地下車庫到頂層,都是巡查隊的搜索範圍。在證據蒐集與死者統計工作快速進行的時間裡,趙副局則待在賀一川的頂層大辦公室,悠閒地喝茶。
他手下的巡察已經搜查過辦公室內,但偌大的辦公室裡,除了一些明顯的打鬥痕跡、地毯上的血跡外,和入侵者有關的線索包括指紋和毛髮一點都沒有留下,更不要說賀一川的屍體了。
被犯罪分子襲擊的正主的屍體沒找到,新型的化學毒品“白鶩”的存貨、相關製藥工廠、銷售渠道以及人員名單,倒是一五一十地全搜出來了。
依照聯邦的刑法,這些證據如果印證屬實,足夠將賀一川判處死刑。而對於經辦此案的趙副局來說,無疑是大功一件。
副官喜笑顏開地道:“趙局,今天的行動可謂大豐收啊。”
趙副局淡淡地道:“襲擊賀一川的歹徒沒找到,怎麼能算成功呢?”
“哦對,您說的是,屬下這就去催促他們加快工作進度。”
“嗯,去吧。”
這邊,副官剛出門,就有一名巡察走進來。
“趙局,我們在十樓廁所隔間裡找到一個倖存者,身上攜帶了手.槍和子彈,人有點神志不清,要不要把他帶過來?”
趙副局面色一凜:“把人來帶進來。”
很快,兩名巡察押着一名灰頭土臉的年輕男人進來。
年輕男人一看到趙副局,突然前撲過去,但馬上他就被兩名巡察死死拽住,摁在地上!
“老實點!”
“警官大人,你一定要把那些犯罪分子繩之以法啊!”男人掙扎着咆哮道。
趙副局道:“你們鬆開他,我來審問。”
“可是,我怕他有攻擊性。”巡察擔憂地道。
“沒事。”趙副局淡淡地道。
巡察們聽從命令,剛一鬆開這男人,男人就手腳並用地爬到趙副局面前。
他雙手捧住趙副局的手指,用一種極度貪婪的目光盯着趙副局的手指,接着湊近鼻子一頓猛吸,好像怎麼都吸不夠。
趙副局一下子就明白了,剛纔他用手碰過賀一川辦公室私藏的“白鶩”,而這個倖存者又跟個鬼一樣爬過來。
手下說過這名倖存者“神志不清”,不難得出一個結論——這傢伙是個癮君子。
他問道:“你的身份是什麼?爲什麼要躲在廁所隔間裡。”
男人磕磕巴巴地道:“我,我是落霞製藥公司的員工,今天我正常上班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槍聲,就趕緊丟下工作躲到廁所隔間裡。在我躲着的時候,外面一直槍聲不停,好像死了很多人。”
“是嗎?那你知道,那些持槍入侵你們公司的人是什麼人嗎?”
男人眼珠子提溜轉了一下,猶豫地道:“我,我也不清楚是誰?我只是一個普通員工啊。”
“哼,那我們從你身上搜出的槍和子彈呢?你又怎麼解釋?”一名巡察冷聲道。
男人爭辯道:“那些是我從死去的入侵者身上撿的,我是聽了很久,好不容易外面都沒動靜了纔敢出去找東西防身的!”
“這樣啊,”趙副局順着男人的解釋,問道,“既然你敢冒着風險去撿屍體身上的武器,那你一定見過不少入侵者的臉。怎麼會完全對他們的身份沒頭緒呢?你,可是‘這家公司’的員工啊。”
男人面色漲紅,雙手微微顫抖。這時,趙副局給了兩個手下一個眼神,讓他們退出房間。
待房間裡只剩下趙副局和倖存者兩人時,趙副局忽然翹起二郎腿,淡淡地道:“別裝了,你是個聰明人,我看得出來。”
男人聽了,剛開始還裝作一副迷茫的樣子,但當他看到趙副局凌厲的目光時,便不敢再裝蒜。
“警官大人,你,你就告訴我一件事,我們的社長賀一川,他還活着嗎?”
“關於這一點,我們也想知道。”趙副局道。
“這樣......”
趙副局開門見山地道:“你如果願意繼續裝作神志不清,我們可以聯繫醫院給你開一個精神病證明,把你撇出這個案子。不然,以你非法持槍和吸食化學毒品的罪名,最少也要進牢房蹲個幾年。而且,沒人會保釋你出去。”
“我......”
“你,聽明白了嗎?”
趙副局不怒自威,淡淡的一句話,就壓得男人喘不過氣來。
男人最終低頭道:“我明白了。”
......
通明市基因科技醫院。
鍾亦、海鈺薇等一衆剛剛結束行動的人,以及後續趕來的陳雯姑媽,此刻都圍坐在一間手術室的門口,默然不語,臉上寫滿了“焦慮”二字。
重傷的陳沖就躺在這個手術室裡,他的生命能否繼續下去,全看這臺手術是否成功。
擊殺賀一川的作戰計劃雖然成功了,但云、潮聯合軍也付出了巨大的傷亡。B隊的三十個兄弟全部犧牲,海鈺薇的親信——E級拘靈師沈波也沒有幸免。
如果陳沖再不治身亡,那對於他們來說又是一個無法忘卻的創傷。
因此,在場的人之中沒有一個人露出了勝利應有的笑容,全都愁眉苦臉着。
這時,鍾亦突然道:“海鈺薇,我有件事想單獨和你說,我們換個地方吧。”
海鈺薇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 Www☢ттκan☢co
兩人來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海鈺薇問:“鍾亦,你要對我說什麼,需要回避大家?”
鍾亦嘆了口氣,從兜裡取出一隻金懷錶,翻開蓋子,裡面赫然是沈波和他妻女的全家福。
但這不僅僅是這是沈波的遺物,重要的是,這金懷錶上還蘊含着一股獨特的靈性氣息。
對海鈺薇來說,這金懷錶上的靈性氣息太熟悉了。
每個靈性覺醒者的靈性氣味都是不同的,就好像每個人的基因排列組合都是不同的,和“這世上沒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人”是同一個道理。
鍾亦輕聲道:“這是我從沈波的遺體上發現的,沈波的‘靈骸’。”
“沈波是你交給我的人,戰鬥中他幫了我很多,我卻沒能保護好他,對不起。”
鍾亦低下頭,對海鈺薇九十度鞠躬。
然後,他把懷錶靈骸塞到海鈺薇手裡,鄭重地道:“但我仍然希望,他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