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彷徨

“你相信流將軍是兇手嗎?”鐵戰問郭逢春。

“見鬼!以將軍之才,如果蓄意要殺哥舒刀還會逃不出來?”郭逢春狠狠地給了一個落隊的士兵一馬鞭,沒好氣地回答。

兩人對視傻笑,顯得束手無策。煩心的事真他媽的多了:士兵們不聽話,糧食緊缺,天氣冷了也沒有棉衣,有些士兵甚至連內褲都沒得換了……如果流將軍在該有多好!

由於這次突發事件,龍川配備給東南軍的糧草物資立即下了幾個檔次,這讓士兵們怨聲載道。不過最慘的是後勤部長亦舒,她和她的老媽及老媽的老媽在短短五天之內被粗魯的東南軍士兵口頭非禮了無數次。

其實這並不是亦舒的錯,就連這點可憐的供應也是她冒着生命危險爲他們爭取到的。如果不是慕容川和斯亞迫於輿論壓力,她早就會莫名其妙地死在哪條臭水溝裡。

“強烈抗議!我們不是豬,不吃發黴的大米!”

“俺是肉食動物,不吃老是吃地瓜!”

……

“這年頭,做個人比做只雞還艱難……”

軍需官蘭正的頭髮不知白了多少根,有一次還差點被幾個餓昏了的士兵逼得上了吊。好在由於吃了五天的地瓜,士兵們手腳發軟,終於被他僥倖逃脫了魔掌。

幸虧離南川已經不遠,否則蘭正肯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鐵戰大笑道:“他媽的終於到了南川,老子先找那個阿爾斯王要點錢糧。據說阿爾斯王國最爲富有,不狠狠地刮地皮可就對不起祖宗了!”他的決定立即提升了士兵們的生活熱情,部隊的行軍速度空前的快了起來。

郭逢春無所謂地聳聳肩:“我臉皮薄,就跟在你屁股後面走。”

在十天辛苦的跋涉之後,他們終於到了阿爾斯王國。阿爾斯王早就派人前來迎接,金銀珠寶倒也送上不少。那知鐵戰不買帳,一腳就把使者踢翻在地上,怒吼道:“再給老子整兩百車糧食,否則二十萬東南軍踏平阿爾斯王國!”

使者敢怒而不敢言。兩百車糧食事小,但誰知道這凶神惡煞的上校會不會貪得無厭?郭逢春連忙把他扶了起來說道:“呵呵,我們軍中糧草有點短缺,要不珠寶什麼的你先拿回去,換些糧草過來?”

“那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一定請兩位將軍收下!”使者慌忙搖頭。那個滿臉絡腮鬍的上校正貪婪地玩弄着珠寶,再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要回了。他努力鎮定下來,謙卑地說道:“我們盡力而爲,不過時間可能要長一點。兩百車糧草可不是小數目……”

“屁話!是不是要等我們餓死了才送過來?難道說貴國新任君王的脖子比這棵樹還要強大……”鐵戰惱怒之至,一刀就將路邊的一棵胳膊粗的樹幹砍倒在地。

郭逢春笑道:“那就明天吧。明天還不到的話,我們東南軍的戰士可等不及了。呵呵,你知不知道我們東南軍的規矩?就是餓着肚皮的時候殺人越有力氣……”

那使者哪敢多話,立即點頭哈腰地去了。

第二天一早,兩百車的大米就送到了軍營,甚至還有幾十桶酒,幾條大肥牛。使者還是昨天來的那個,不過神色之間更顯得謙恭有禮,哪怕是鐵戰百般刁難也面不改色。

第三天早上,軍營外又送來了幾隻肥豬,都已經屠宰好了,洗得肥肥白白。鐵戰大惑不解地說道:“老郭,這件事有點奇怪。看樣子阿爾斯王非常希望我們留在這裡!”

“當然了,阿爾斯王國是龍澤帝國的附屬國,所有的土地都屬於龍澤帝國!”使者立即大聲說道。

鐵戰怒道:“你小子給我實話實說,阿爾斯王安樂到底有什麼險惡用心?”

使者遲疑片刻才答道:“鐵將軍還不知道魔族攻破大涼關的消息吧?”

“什麼時候的事?”鐵戰和郭逢春一齊失聲叫了出來。

“半個月前,魔族大將軍耶律無涯率領六十萬大軍攻克了大涼關。羽茜將軍已經帶兵三十萬迎戰,六天前剛從此地經過……”

兩位東南軍上校沉默片刻,突然走出了軍營。

點名鼓響過三通之後,鐵戰的破嗓子吼了起來:“兄弟們,魔族攻破了我們東南軍把守的大涼關,美女將軍羽茜已經去迎戰了!他媽的,我們該怎麼做?”

“廢話,那還不快去幫美女將軍殺敵!”

“羽茜是我崇拜的偶像,老子爲她死也心甘情願!”

……

“最好是來個英雄救美,羽茜將軍然後對俺一見鍾情……”

“瞧你那副尊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士兵們立即議論紛紛。嘴裡說的心裡想的全是美女羽茜,全然沒有誰把魔族放在眼裡。東南軍本是龍澤帝國戰鬥力最強的軍隊,這些日子在流雲飛的領導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戰士們自然不把魔族當根蔥。

鐵戰怒吼:“好,我們立即去和羽將軍會合,起營!”

十幾萬東南軍迅速起營,往大涼關全速挺進。阿爾斯王國的使者立即趕回去覆命,只聽得阿爾斯王安樂笑道:“也好,說不定他們能把魔族趕出大涼關!天天養着二十萬軍隊,我們不窮死纔怪了。”

使者苦着臉說道:“那個姓鐵的上校要求我們負責糧草供應,這事可不好辦啊。”

“沒有什麼不好辦的。派老百姓送些糧草也很正常嘛!他們贏了戰爭我們自然有好處,萬一他們輸了,我只要打死不認帳,魔族還是會接受我們投降的……”

殿下一大幫文武大臣聽了,無不暗暗心寒。如果安樂說投降龍澤帝國,那還可以馬馬虎虎接受,但向魔族投降,那就是背叛了整個人類,這怎麼可以讓百姓接受?有人低聲嘆道:“先王如果還在,不被氣死纔怪!”

“別說先王了,如果安琪殿下聽到了這話,也會被活活氣死……”

“哎,還是老話說得好:母生九子,子子各不同!”

……

可是安樂似乎耳背了,好象一句話也聽不到,只是滿臉微笑地催促徵糧官抓緊徵糧,以滿足東南軍的生活所需。

鐵戰他們哪裡料到阿爾斯王打的這個主意,見糧草很快就跟上來了,於是放心大膽地向前挺進。路上碰到了很多難民,都說戰事不利,這讓他們心急如焚,恨不得身生雙翅去援助羽茜,行軍的速度竟比流雲飛在的時候更快了。

後來帝國上將鐵戰在回憶錄裡寫道:我倒沒什麼,美女嘛看得多了,也就是那麼一回事。但我手下的兵可不一樣,他們長期在前線作戰,八輩子都沒見過象羽茜將軍那樣的大美女,自然走得快了些。呵呵,兩條腿的步兵跑得比四條腿的戰馬還快,你們見過嗎?

終於在比丘王國的邊境上,他們找到了用武之地。羽茜正帶領三十萬大軍與魔族的先頭部隊交戰,正打得天昏地暗。魔族的人數雖然不佔優勢,但是戰鬥力極強,如果讓他們支持到後續部隊到來,豈不是全盤皆輸?羽茜立即披掛上馬,正想親自上陣殺敵,卻看到幾萬名輕騎兵呼嘯而來!爲首的騎兵手中高舉的飛鷹旗,在羽茜的眼光中顯得無比的親切。

“大人,那是東南軍!”衛士們喜氣望外。

五萬名輕騎兵如狼似虎地撲入戰場,砍人如同切白菜。緊跟着又是十幾萬步兵衝入戰場,有人一邊殺敵一邊高叫道:“羽將軍,您好!”

形勢頓時妙不可言。只一個小時左右的功夫,魔族的軍隊開始崩潰。

羽茜站在高處,立即舉劍清嘯一聲:“三軍戰士,全力追殺!”說着自己翻身上馬,奮勇往前。戰士們見美女將軍與他們一起浴血奮戰,鬥志更加高昂,殺得魔族潰不成軍,一直追了二十餘里。

東南軍戰士衝在最前面,正殺得上癮,突然聽到了羽茜發佈收兵的軍令,於是樂呵呵地往回走。

“羽將軍真美,她是俺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婀娜多姿,我見猶憐,武功蓋世,天下無雙!”

……

“這一輩子跟定了美女將軍,永不分離!”

羽茜的士兵聽得開心之極,於是兩軍開始友好的交流。只不過幾十萬人異口同聲地大唱讚歌,讓羽茜的臉都微微發紅。

部隊迅速集結,然後向比丘山脈前進。行軍還不到三十里,遠處煙塵滾滾,顯然魔族的大部隊已經到了。

“呵呵,來追你爺爺啊!”鐵戰帶領士兵們狂喊。不過很快他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爲羽茜聽到哥舒刀的死迅差點從馬上摔了下去!

鐵戰只得把怒火撒到剛剛趕到的司馬直與郭明身上:“你們難道不會等仗打好了再說嗎?混蛋,如果羽大人有什麼想不開,老子先要了你們的命!”

流雲飛啊流雲飛,我該怎麼辦?羽茜從來沒有象現在這麼迷茫過。這一刻她想到了楚楓。每逢有什麼爲難的事,只要楚楓隨便想個點子立即就轉危爲安。楚楓,你這小子在安琪身邊呆着很舒服,再也不管自己的兄弟了,是不是?

她心裡怒罵,一時間怎麼拿得定主意。如果殺回龍川,無異於引狼入室,身後這百萬魔族大軍足可以讓人類世界陷入一片血風腥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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