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隸的官道上,一隊隊人馬正在逶迤行進,塵土飛揚 獵,井然有序,正是禁衛軍在進行野外拉練,好不引人注目。
軍旗護衛隊走在整個隊伍的最前列,年輕的儀仗兵緊握手中的 木旗杆,高高擎起手中那面赤紅金盾徽的禁衛軍軍旗,擡眼望去,迎風招展,極爲醒目。軍徽中刀劍交叉,左右各有雙龍拱衛,好一派威武氣 派。雖然舉着大旗在風中奮力前行頗爲吃力,但在儀仗兵臉上看不到絲毫的疲倦,反而寫滿了得意與自豪。他們也完全有理由自豪,軍旗護衛隊一共9人,是整個禁衛軍中千里挑一的棒小夥子,五尺四寸的個頭(約合1.8米),強壯的身軀,讓他們走在前列展示禁衛軍風采是最
了。
身後,則是大批精神抖擻禁衛軍官兵。身着原野灰的制服,金色的軍徽在軍帽上熠熠生輝,斜槓在肩膀上的毛瑟Kar98步槍一律卸了刺刀,槍身處嶄新的烤藍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舉手擡足間步伐整齊劃 一,各路縱隊像被木工的墨線彈過一般,分外筆直,一股英豪氣油然而生,
打頭是清一色的步兵,中間時不時夾雜着六人的馬克沁重機槍組,粗黑的套筒槍管讓人倒吸一口冷氣。再往後,便是大隊騾馬車,或是馱載着軍需物資,或是拉曳着野炮,這批畜生彷彿也沾染了不少靈氣,前進時居然也大體保持了穩健的步伐和整齊的隊形。
官道兩旁,正是大片農田。天氣已冷了下來。莊稼也收割得差不多,現在還在地裡忙活地,多半是準備過冬地柴火。饒是如此。還有不少農民駐足圍觀,雖然對軍隊畏懼的天性讓他們一看見模樣就躲得遠遠地,但即便隔得老遠,還是忍不住要偷看幾眼,用手不住地指指點 點。
“明家老哥,這是哪兒的兵爺?怎麼看上去和毅軍不太一樣。”一邊說。一邊已經嘿嘿笑了起來。
明家老哥雖然上了年紀,但是眼神極好,要不是剛纔他提前看明白整支隊伍是中國人地面孔,這批辛勤勞作、膽小怕事的農夫以爲洋鬼子又打了進來,正準備倉皇逃命可不是麼,庚子年的往事還歷歷在 目,只有洋鬼子纔有這麼大的排場,這麼齊的隊伍。這麼威風凜凜的架勢。
“估摸着是袁大帥從前練地新式陸軍。”明家老哥看來頗見過世 面,“我大舅子的表兄弟的外甥好像在裡面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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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如此。”衆人恍然大悟,明家老哥就是不一樣,見多識廣。
可惜這回他卻錯了。雖然同樣也是新式陸軍,但這回卻是菁英中的菁英。不折不扣的禁衛軍。
一個接一個方陣地走過,除了腳步的沙沙聲和騾馬偶然發出的響鼻聲,整個隊伍居然肅然無聲,連一絲交頭接耳的嬉鬧聲都沒有。
北直隸地官道白天正是繁忙之時,不少人原本急着趕路,但現在軍隊既開了過來,躲又不能,走亦不可,只能趕緊讓開中央,心驚膽戰地避在一旁。小民們屏住了呼吸,一聲不出,連眼睛都不敢往上擡,只覺得心撲通撲通地條,生怕招惹了軍爺,給自己染上不必要的麻煩這不是多心,實在是“兵過如蝗、匪過如 ”的古訓在作怪,而直隸的巡防營顯然也做不到秋毫無犯,小民們基於舊事地印象,不得不提着一絲擔心。好幾個商戶甚至後悔不迭,爲什麼千不挑、萬不挑,挑了這麼個時節來販貨,這不是自討苦吃麼?萬一軍爺藉機敲詐勒索,該怎麼辦?
但顯然禁衛軍沒有要找旁人麻煩的意思,他們只顧昂着頭朝前走,連多看一眼地心思都沒有,更不必提藉機打秋風的念頭。於是,往日喧鬧異常的官道忽地寂靜下來,充耳聽去,全是部隊的行軍聲。
猛然間,一個洪亮的聲音打破了這種默契,將音調灌入所有人的耳朵,“中華雄立宇宙間……預備,唱!”
兩旁的衆人只聽見耳畔響起如雷的歌聲,那是禁衛軍在歌唱:
“中華
宙間,
廓八埏,
華冑從來崑崙巔。
江河浩蕩山綿延,
金戈鐵馬開堯天,
億萬年!”
禁衛軍從頭至尾一共分成三個方陣,每個方陣依次各唱三遍,三三共是九遍,將歌聲遠遠地傳誦出去,連帶着道旁的小民都受了感染,滿臉正色。他們也許聽不懂這歌詞唱了什麼,但從神態、語氣中從分明能感到威武雄壯,鏗鏘有力,金石聲大作,令人肅然起敬,
走了許久,禁衛軍已經下了官道,前面正好是一大片開闊地,眼看日頭已接近正午,通信兵打馬過來傳令。
“各部注意,目標正前方,就地紮營休息,準備埋鍋造飯!”
命令一下,整個隊伍先是加快了腳步,然後又井然有序地開始散 開,按照訓練要求開始了紮營過程。40分鐘後,野外臨時營地已經搭 成,炊事班已經有條不紊地搭好了竈臺,準備午飯。
禁衛軍統領良弼帶着幾個親隨巡視着整個營地,對手下的訓練成果和反應效率表示滿意:炊事班在準備伙食;後勤排忙着爲騾馬們餵食;步兵們拉起了鐵絲網,建立了簡單的防禦線;重機槍組被迅速拉進簡易工事,黑洞洞的槍口直指任何一個敵人可能來襲的方向;營地中央的野外行軍帳篷已經搭好,按作戰條例規定,那裡便是軍官們在野外臨時開會研究之處,要求佈置好照明、地圖、警戒等物事。
每一處忙碌之處,都活動着士兵和官長的身影,而不是像新軍那 樣,官長們只管自己逍遙,不顧手下勞苦。看着良弼走來,衆人紛紛敬禮,齊聲叫:“長官好!”
“弟兄們辛苦了!”良弼滿臉堆笑,一一回禮。
隨即衆人馬上又投入緊張的紮營工作。按照條例,紮營都有時間限制,規定時間不能完成本部工作而影響了紮營進度所受懲罰不輕。
良弼一邊看,一邊點頭,對身邊副官孫傳芳說道:“不錯,弟兄們有很大長進,等會你掐好時間,報告與我,然後準備升旗。”
“是!”
儀仗兵們已經在一塊平整的場地上豎起了臨時旗杆按禁衛軍規定,野外無論行軍還是拉練每到一地,必須紮營,安排警戒措施,哪怕只待幾個小時。紮營完畢後,還必須升旗!
“紮營完畢!”孫傳芳走進帳篷,向正在研究軍事地圖的良弼報 告。
“用時多少?”
“總共39分鐘零15秒。”紮營畢後,各分頭行動之部要將情況通 傳令兵彙報給值班軍官,再由值班軍官彙報給長官副官。今天孫傳芳不光是副官,而且也兼着值班軍官,所有責任都一肩挑。
“好!紮營時間又快了,看來這兩個月沒白練。”良弼一邊讓參謀軍官記下情況,一邊吩咐,“準備升旗!”
孫傳芳將胸脯挺得筆直:“是!”
“嘟……”司號兵吹響了升旗號,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活計,紛紛向旗杆處聚集,連同帳篷裡的良弼等人也走了出來。
帝國黃龍國旗冉冉升起,所有人行軍禮,待旗幟到達頂端時,嘹亮的升旗歌(代國歌)響起:
“於斯萬年,
亞東大帝國!
山嶽縱橫獨立幟,
江河漫延文明波;
四百兆民神明冑,
地大物產博。
揚我黃龍帝國旗,
唱我帝國歌!”
歌聲在營地上空久久盤旋……
接着升起赤底金徽的禁衛軍軍旗,同樣在旗幟到達頂端時,全軍放聲歌唱軍歌。
唱習軍歌、國歌,隆重舉行升旗儀式表面上有形式主義之嫌,但林廣宇一直認爲,這是提高部隊心氣,有效加強認同,培養士兵使命感與歸屬感的不二法寶,事實證明效果非常好,在慷慨激昂的歌曲聲中,禁衛軍官兵的活力和精神氣全部都迸發了出來。
人羣中,孫傳芳站得筆直,止不住心潮澎湃,思緒禁不住又回想起10個月來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