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俞笑月找到了一處外面看起來特別豪華的夜總會會所。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正是風月場所特別活躍的時間。
這間會所,名爲“紅館”,這名字一聽就很不正經。會所的大門特別氣派,下面是四根大型希臘風格的大理石羅馬柱,屋頂是東方風格的青瓦層檐,整個門臉上又鑲滿了中東風格的馬賽克裝飾。
最妙的是樓梯的正前方的噴泉,其中還豎了一尊三米多高的山寨自由女神像。
這樣狗屁不通的建築風格,顯然大受歡迎,土豪就是喜歡什麼都有的調調。
俞大小姐經歷了一下午的種種打擊之後,終於不再貿然行事,而是先決定觀察。
她把車停在外頭看了一番,看到進進出出的客人都是肚大腰圓的體面人,似乎這裡就是沒錯了。
她跟着前面的車,緩緩的把車開到紅館會所的門口。
門口站着不少迎賓的少爺,點頭哈腰的打開車門。從豪車裡出來的體面人,把鑰匙丟給小哥。然後前呼後擁的路過女神像,摸一下女神像的大腿,之後才施施然走進紅館的大門。
輪到俞笑月的這輛車時,點頭哈腰的小哥看到裡面坐着一個可愛的女孩子,不禁皺了皺眉頭。他敲敲車窗,待俞笑月搖下玻璃之後,他不耐煩的說:
“你怎麼從前門進來了?公主要從後門進!”
俞笑月不明覺厲:“啊?”
小哥本來挺想發火,但是又仔細看了看車裡坐着的俞笑月。
真是豆蔻之年,風華正茂,巧笑盼兮,我見猶憐!
當然,這位小哥的腦子裡肯定蹦不出這麼多妙詞。他初中沒畢業就出來混世,因此他心裡只有一句話:
臥槽!真他孃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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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小哥馬上換了一副嘴臉,態度恭恭敬敬:“第一天來上班的吧?沒事,我幫你把車開過去。”
每個小社會,都有江湖,都有自己的地位排序。在風月場所,當然也有這樣的隱形階級存在。
像俞大小姐這麼年輕漂亮還偏偏看起來很清純的女孩子,是真正的大型食肉動物。她們牢牢的佔據着風月場食物鏈的頂端。
像小哥這樣的,是處於食物鏈最低端的食草動物。因此這個小哥趕緊巴結。
這位美得不像話的公主,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存在——哪怕是第一天上班。
俞笑月當然不知道這麼多彎彎繞繞,她以爲女客有什麼特殊安排,於是從善如流,坐上副駕駛。
小哥開着她的車,各種拐彎,各種繞路。下車之後又是上樓下樓。在俞笑月就快要繞暈的時候,終於來到一處隱秘的鐵門外。
小哥用對講機通知了裡面把門的人,門臉上拉開一條小窗口。一雙兇狠的褐色眼珠瞪出來。
“新來的。”小哥指了指俞笑月,“好像是汪姐的人。”
裡面的人沉默的咕嚕了一聲,幾秒鐘之後,電動閘門緩緩打開。俞笑月想看看裡面守着的到底是誰,但是門後卻看不到什麼人的蹤影。
走進這裡之後,明顯感覺到這裡應該是紅館夜總會的地下幾層。因爲頭頂上傳來各種嘈雜的音樂轟鳴,還有男人女人的尖笑聲。這些聲音隔着樓板,在長長的走廊裡反覆迴盪,給人一種飄忽不定的不真實感。
俞笑月只真切的聽全了一句歌詞:
夜太美
儘管再危險
總有人黑着眼眶熬着夜
愛太美
儘管再危險
願賠上一切超支千年的淚
這句歌詞反反覆覆。
小哥把俞大小姐帶進一個房間之後,就轉身離去。俞笑月以爲自己會走進一個烏煙瘴氣,滿屋子女人搔首弄姿的包廂裡。
結果卻是一間燈光明亮的會議室。
幾十個穿着清涼的小姐,規規矩矩的站好,橫平豎直的看上去還以爲是在站軍姿呢。不過她們都穿着高跟鞋,臉上塗着厚厚的粉,想來也與軍訓無關啦。
一個徐娘半老的大姐,穿着OL的正裝,站在前面正在訓話。她的身後是一塊大黑板,上面密密麻麻的貼滿了各種看不懂的圖表。
大姐猛烈的拍打黑板,咆哮道:
“姑娘們!成功是屬於有準備的人!你們今天準備好了嗎?”
下面的小姐們報以更大聲的迴應:“準備好了!”
整齊劃一!
大姐看起來對姑娘們的精神狀態還算滿意。她點上一根菸,停了一會,然後透露了一點機密情報。
“上週的KPI已經出來了,好消息是,我們這個工作組,已經蟬聯三週的銷量冠軍。壞消息是,我們組的投訴率,也是高居榜首!
小涵,說得就是你,你特麼到底怎麼回事!”
下面一個看起來很小的女孩子,低下頭,怯懦的支吾:“汪姐,我跟你說過的,上次那個客人……”
“我不要聽這個!”暴躁大姐差點在線打人。她掐滅了煙,再次訓話。
“我們也是憑本事吃飯,靠身體賺錢,是正兒八經的勞動人民!可外面的人都喊我們是表子,你們知道爲什麼嗎?就因爲沒有服務意識!
我們這種服務·性行業,最重要的就是顧客的滿意。無論客人有什麼要求……嗯,你是誰?”
霸道汪姐終於發現擅自闖入的俞笑月,她凌厲的雙眼就這麼一瞪,俞大小姐當下感覺自己像被扒光了一樣,直接被人看穿。
於是有點畏懼的後退了一步。
這時候挨訓的小姐們紛紛回過頭打量,當看到進來的是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時,頓時嫉妒之火熊熊燃燒。
她們以爲這是新來上班的姐妹。
她們這種行業,看臉吃飯。俞大小姐這張臉明顯和她們這些庸脂俗粉不是一個級別的。她就算是新人,也立刻會被老闆捧成頭牌。
大家的熟客,搞不好也會被她搶走。這也太欺負人了。所以即使俞笑月什麼也沒做,現在已經得罪了所有的姑娘。
她們不善的盯着俞笑月,一邊交頭接耳,氣氛有些壓抑。有幾個胸大的姑娘故意靠前站了站,因爲這好像是俞笑月唯一的缺陷。
暴躁的汪姐皺了皺眉頭。
“都別吵,站好了。”
她阻止了姑娘們進一步不友善的舉動。她畢竟是很厲害的媽媽桑,她的絕活就是可以一眼分辨出人羣中誰是表子。
至於俞笑月嘛,這丫頭雖說面若桃花風情天成,不過小丫頭眉眼未開,一看就是未經人事,肯定是個雛兒。
反正肯定不是來上班的。
“請問你有什麼事?”汪姐不動聲色的問道。
俞笑月結結巴巴,但是一想到玄機子危在旦夕,頓時有了勇氣。
“我,我要找·小姐!”
她閉上眼睛,喊出了羞恥的話。
小姐們鬨堂大笑,上一秒還非常仇視,現在卻覺得自己佔了上風。這一看就是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嘛,小姐們覺得自己都是“老人”,因此莫名的得意起來。
只有汪姐敲了敲桌子,讓大家安靜下來。
“我剛纔怎麼說的,什麼叫服務意識?無論客人有什麼要求,都要盡力滿足。”
雖然這位大姐心裡也在嘀咕,這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口味怎麼這麼刁鑽,不過還是拿起手機:
“喂,阿寬,有個客人走錯了門怎麼走到我這裡來了,快點來給客人帶路!”
名叫阿寬的經理一路小跑下來,當看到汪姐嘴裡的客人是一位漂亮的大小姐時,他的內心是崩潰的。
作爲紅館夜總會的經理,阿寬擅長在不同種類的客人中游刃有餘,還能討到不少的小費。
他帶節奏,搞事情,鬧氣氛,溜鬚拍馬樣樣精通。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男客。
只有在一種情況下,紅館會所纔會迎來女客。
那通常都是些氣瘋了的八婆,因爲自己家的男人徹夜不歸,而打上門來。
這位小姐,難道是來找男人的。阿寬心裡一陣竊喜,雖然店裡沒有少爺,但是自己勉強也可以爲工作犧牲一下的嘛。
可惜俞大小姐是來找女人的。
阿寬經理一陣無語,便領着俞笑月前往專門的“選秀房”。這是一間大型包廂改造的房間,俞笑月在沙發上坐坐好,正奇怪怎麼一個小姐都沒有時。
突然,天花板嘩啦一聲打開。
十幾個衣料輕薄的小姐,挽着紅繩子從天而降,嚇了俞笑月一大跳。
這叫仙女下凡,經理得意的介紹道,這是紅館夜總會的保留項目。男人們見了紛紛叫好,至於俞笑月嘛,她覺得無論“仙女”還是“下凡”,都跟現在的情景完全不搭界嘛。
十幾個姑娘把身上的繩子放開,上面的小哥把繩子收上去。姑娘們的腰上彆着號碼牌,客人們看上誰,報號碼就可以了。
只是她們看到這次的貴客,居然是位漂亮的大小姐,頓時怒氣衝衝。
其中的8號,這是小姐中最漂亮的那一個,指着俞笑月質問道:“阿寬,這是來踢館的嗎?”
長這麼漂亮還來逛窯子,不是來踢館是來幹嘛的?但其實8號色厲內荏,只因俞大小姐的顏值太能打,她只能用這種暴躁的態度掩飾自己的怯戰心情。
阿寬硬着頭皮答道:“別鬧,這位小姐…這位女士是正經客人,都站站好了讓客人挑!服務意識懂不!再吵扣錢!”
姑娘們這才放下敵意。
不過心中未免緊張,身體有些僵硬。她們擅長用身體對付男人,至於對付女人——除了扯頭髮和撕衣服,她們實在沒有更多建設性的想法。
阿寬做戲做全,彎腰恭敬的問道:“請問客人看上了幾號?”
這個問題難住俞大小姐了。玄機子跟她說需要女人做爐鼎,可是好像沒有跟她說需要幾個啊。
一個?一個夠嗎?
那可是不可思議的修真者,凡事肯定與衆不同。
爲了保險起見,俞大小姐大手一揮:
“我全要了!”
我天!
衆人驚呼,這位漂亮小姐姐,好重的口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