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魔扭曲的形象可以污染他人精神,這並非什麼不可思議的能力。
靈氣原本無色無形,無法被直接觀測,但是靈氣之所以能轉變爲火焰雷電等等等等修行者上天入地的超凡力量,關鍵在於其“形”。
上一紀元的修行者們依據對“形”的理解分爲上下兩個層面。
其中,形而上者謂之道也,形而下者謂之術也。
所謂術就是術型。
修行者以自身的靈力填充術型,獲得特定的超凡能力,這就是形而實之,也是靈力運用的根本邏輯。
上一紀元,陸壓道君以非凡的天賦,從數百萬艮山術型中總結出六個最基礎的術型結構,也就是鼎鼎大名的陸壓均衡律。陸壓認爲:世間萬物,無論多麼精妙複雜,皆可解構爲有限個均衡律的組合。
實質上他的這個理論幾乎完美,只有些許的偏差,而偏差來自偶爾出現的天外異魔。
這種奇怪魔物的種種神通並不符合陸壓均衡,他們本身所具有的形,譬如眼前分裂成無數不規則肉塊的鬱壘,可被視作一種規則扭曲的存在。
因此修行者盯着這樣的形態觀察時,無可避免的與自己的道體發生衝突,進而產生諸多的不適。
異魔的這種能力,放在凡人中幾乎是無敵的存在,因爲任何凡人見了他們扭曲的形態都會直接發瘋。
但對修行者來說,情況要好的多。須知修行者本身各自代表了此界天道的一部分,實力越強大對異魔這種混亂的感染抵抗力越強。
老呂只是一時中招,默默唸了一段秩序真言也就恢復正常了。
周青雪比較慘,她完全失去理智,竟然對孫大掌門動手動腳上下其手。孫象最後不得不給她上了一段色即是空才讓周青雪消停下來。
在三人手忙腳亂時,鬱壘已經擴散到拓天圖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有的肉塊融入冰川,冰川扭曲變爲佈滿血管的岩石。有的肉塊落入水中,清澈的冰河渾濁變色,散發陣陣腥臭。
看來這傢伙也知道自己正在某個洞天中,正努力尋找出路。
“***困***逃離**後悔***殺!”
鬱壘似乎還想說什麼,但這時他的聲音同樣也已經扭曲,彷彿世界深處傳來的低鳴,帶着鋸子摩擦的刺耳感覺,孫象已經無法理解他混亂的語言中的真實含義。
“他在說什麼?”老呂抽出刀,惡狠狠問道。這是一把土色的厚重大刀,看起來超棒。
“你真的想知道?”孫象反問。
“算了,打過再說。”老呂手指抹過大刀,冰冷的刀鋒瞬間變紅,刺目耀眼的刀芒有幾丈長。他長身躍起,當頭向一頭過於靠近的鬱壘分身砍過去。
周青雪同樣上前一步,她眼神迷離,雙手握於胸前開始一曲清唱。只是這次她的歌聲不再動聽,而是化成了一聲尖叫——把一首歌壓縮到一秒之內時,什麼歌都會變成一聲尖叫。孫大掌門給她連升好幾級,五蘊共鳴超級進化,周青雪原本超長的詠唱前搖變成了瞬間施法。
孫大掌門撓了撓耳朵,這樣的小曲他可享受不了,可見變強也不都是好事。
但老呂很享受。歌聲化作淡白色的靈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力量和速度直接突破天際。本來揮舞大刀的呂寧在肉塊面前還有點螻蟻的感覺,但現在卻是氣勢暴漲,他一刀將鬱壘的這頭分身剁成漫天的血沫。
呂寧在半空中刀芒又是一掃,這些散落的污血便被蒸發殆盡,只剩點點白色的灰燼。
“不經打!”半空中的老呂得意洋洋的挽了個刀花,“看來老夫這八荒奪魄刀尚未捲刃呀,桀桀桀!”
算算漫天飛舞的扭曲肉塊大概有幾千頭,如果都是這個強度的話自然不需要太過擔心,慢慢殺就是,反正有青雪妹子助興。此地冰川大河,空氣清冽冰冷,宜居家旅行殺人斬魔。孫潛虛老兒選了個好地方啊,呂寧心想。
然而他似乎高興得太早,異魔這種鮮于記載的怪物,不真的打過,根本無法理解他的詭異之處。
老呂還在得意自己手中的大刀呢,剛剛被他一刀席捲的白色灰燼緩緩落在地上,然後開出了一朵朵黑色的小花。小花綻放凋謝結出金屬色澤的果實,仔細一看,這些吊懸的果實是一隻隻手表,秒針還在轉動呢。
老呂無端的認爲這是定時炸·彈,謹慎的退回來。然而這些手錶接着融化,凝聚成一座巨大的座鐘。
當!!!
一聲鐘響,座鐘扭曲,再次化成剛剛被呂寧斬殺的肉塊。
老呂目瞪口呆。
“孫大掌門,這是何意?”他問孫象。
“這是天外天的扭曲規則,沒有任何含義。”
孫大掌門雖然這麼說,實際上心裡不是很有底。老呂是第一次戰異魔,他何嘗不是如此。雖然在拓天圖的世界中,三人並無性命之虞,但這無法以理智揣度的事情,確實令人汗毛豎起。最大的恐懼來自未知,因爲無法判斷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現在怎麼辦?”老呂問道,不能莽過去令他覺得很遺憾,“要不孫大掌門整點花活,反正孫大掌門花樣多。”
孫象花活確實多,但那也是對付正常的敵人。面對異魔這種不符合現實規則的特例,其實孫象手中的選項並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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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麼祭出太清真劍,要麼炸了拓天圖的世界,無論選哪一樣,師父留下的拓天圖肯定保不住。這就很不孝了!
所以還得另尋辦法。
孫象皺眉苦思,呂寧替他護法,而周青雪焦慮的東張西望。同時鬱壘的無數分身可沒有閒着,有的肉塊捲起巨大的觸手,帶着腥風向三人掃過來。老呂亮出八荒奪魄刀,將這些不知好歹的分身統統化爲灰燼。
這些分身的實力並不強,只是怎麼也殺不死,這點分外惱人。
這次鬱壘被殺死的灰燼落在地上,化成了一具燒得焦黑的屍體。呂寧見狀一喜,難道是自己誤打誤撞殺掉了本體。
但很快,更多的灰燼落地,扭曲融合竟然變成一輛嶄新的救護車。
救護車拉着燈呼啦啦的開過來停在焦黑的屍體旁邊,車上跳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呂寧,對着焦黑的身體一頓瞎比折騰。很快焦黑的屍體起死回生,他拿出一把小匕首捅死了呂寧一聲,然後在醫生的血泊長出來剛纔被斬殺的肉塊。
看來雖然規則不同,鬱壘還是有那麼一點娛樂精神的,這一出無聲話劇氣的老呂半死。
“瑪德,什麼玩意!”老呂大聲抱怨,“姓孫的,你特麼想出辦法了麼!”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