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們並沒有深入我國的海域,只是停在距離邊境線不遠的地方,好像等待什麼似的,時間大約有兩個時辰。”安達秋元回答。
“還有其他情況嗎?”
“還有——,哦,另外,據快艇上的官兵說,他們還看見西丁哨所不遠處出現幾個人,先是往大海方向走了一段路,在距離海邊約一公里的時候又折返回去了。”
“看清楚了嗎,都是些什麼人?”
“因爲距離遠,看不清是些什麼人。”
“難道望遠鏡也看不清楚嗎?”
“我也這樣問了,他們說,由於不在意,他們沒有用望遠鏡看。”
“一羣混蛋。”浪鬆能勁罵了一聲。他的心裡隱隱的產生一種不安的感覺,但還想不清楚那不安的感覺究竟來自哪裡。他不再想下去,給安達秋遠下命令。“你馬上命令那幾艘快艇返回國境線位置,擔負邊界檢查任務。告訴他們,從即刻起,所有去A國的船隻、飛艇都必須接受檢查。同時,立即派遣武裝飛艇前往邊境,配合快艇執行檢查任務。任何不肯接受檢查、擅闖國境線的船隻和飛艇,都必須強行扣留,不服從扣留命令的,可以不經請示,予以擊落或擊沉。”
“是所有的船隻和飛艇嗎?”安達秋元詢問道。
“是,所有的船隻和飛艇。”浪鬆能勁肯定道。
安達秋元即刻將命令傳達給那幾艘快艇,併火速調派五艘飛艇前往支援。也就十來分鐘時間,那四艘快艇已經在海面上一字排開,而五艘飛艇也迅即升空,前往國境線。
海上風平浪靜,蔚藍色的海水輕輕地泛着漣漪,細碎的光斑明明滅滅。宏達央民知道飛艇不能在太靠近邊境的地方進入大海,否則的話,就有可能像蟲子似的被部署在上空的電子網網住而擊落。所以,他駕駛飛艇往東飛行一段距離之後,再飛入大海,然後才掉頭往西——此時,飛艇距離自己祖國的海域也只有七八公里。
一想到只要進入自己國家的海域就一切OK,就能夠見到自己的家人和研究所的同事,小玉就激動起來,她緊緊握着小水的手不放。但是這時,他們收到了從海面快艇上傳來的立即停止飛行,接受檢查的命令。
“他們此時封鎖國境線,到底爲了什麼?”小玉驚了一下,問。自從雱青大陸分爲AB兩國之後,大裂谷上空被封鎖,兩邊的百姓就無法來往。少數不得不去對方國家的人,也只能駕駛飛艇繞道海上或者乾脆坐船過去。麻煩是肯定的,還得接受檢查。不過,這種檢查也不是很嚴密,一般都是在進入對方的陸域時檢查,而出域則不用,更極少在海上攔截檢查的。
“難道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小水也問。
“怎麼辦,要不要硬闖?”宏達央民不得不減緩了飛行速度,以避免快艇採取激烈手段。
“先跟他們對話,就說是西丁哨所的,前往A國執行任務。”小水搶在小玉前頭說。
宏達央民看了一眼小玉。見小玉點着頭,就打開揚聲器。“下面的快艇注意了,我們是西丁哨所官兵,奉上司命令,去A國執行一項任務,請不要干預。”
宏達央民連說兩次之後,就聽到了從快艇上傳來的對話。“我們不管你們是哪裡的,今天執行特殊任務,所有前往A國的船隻和飛艇都要接受檢查,請配合我們,立即降到海岸上。如若不聽從命令,我們將強迫你們降落。”
宏達央民回頭看了一下小玉,說:“怎麼辦?”
小玉看了一下小水,見小水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對,小玉咬着牙說了聲:“闖。”
安達秋元隨手在快檔按鈕上一按,飛艇一昂頭,急劇升高,像一匹戰馬似的向前衝去。
“噠噠,噠噠噠。”好幾艘快艇上的激光武器同時發射,隨着輕微發出的響聲,一束束強烈的、帶着炫目白光的激光如噴泉的水柱似的立在了飛艇正前方。宏達央民驚出一身冷汗,急忙猛拉操控杆,好險,飛艇幾乎是擦着激光掉過頭,往外海飛去,又是一束束激光,把往外海的路線也給堵住了。飛艇只好又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往陸地方向飛去。而海上的快艇也不管了,任憑他們往回飛。老四眼尖,看見左側方向遠遠地飛來五架飛艇,馬上指給小玉看。小玉順着老四的手一看,果然,五架草綠色的飛艇一字排開,沿着海岸線,像蜻蜓似翩翩而來。
“那些飛艇好像是衝着我們來的。”小玉說。
“媽的,他們是早已有所準備,我們過不去了。”宏達央民罵了一聲。
“好像也不是早有準備,否則的話,他們的飛艇也不會在這個時刻纔出現。”小水若有所思地說。
“難道是小碧告的密?”機器人老四說。
“這個臭娘們,假惺惺地裝好人,讓我們坐飛艇逃,我們都被騙了。”宏達央民咬着牙恨恨地說。
“我相信姐姐,她不會告密的。”小玉說。畢竟他們在大裂谷共同生活了半年多時間,她不會變得這麼快。
“如果說那幾艘快艇不是小碧招惹來的話,那麼五架飛艇爲什麼會出現在海上?”宏達央民反問道。
“不管是不是小碧告的密,西丁哨所是不能再去了。乘着那五架飛艇距離還遠,我們趕緊往南飛吧,先逃出他們的視線再說。”小水說。
那五架飛艇,正中間的一架坐着安達秋元。他看見了前方一架琥珀色的飛艇正飛向海岸。他朝着那架飛艇凝視了一小會兒,拿起話筒詢問快艇上的指揮官。
“我是安達秋元,剛纔駛離的飛艇是怎麼回事?”
“他們說是西丁哨所的,要去A國執行任務,但拒不接受檢查,被我們的火力給攔住了,又飛回去。”
“知道了。”安達秋元說着,又跟西丁哨所通話。“西丁哨所嗎?我是安達秋元,你們是否有一架飛艇要飛往A國執行任務?”
“有啊,但是他們又飛回來了。”回話的是一個壓抑着的粗重的嗓音。
安達秋元放下手,突然又擡起手。“你們那架飛艇執行的是什麼任務?還有,他們爲什麼拒不接受檢查,爲什麼被快艇阻止之後,不飛回哨所?快說。”
“你說的這些情況我無法告訴你。”
“請告訴我那架飛艇的通訊號碼。”
“抱歉,那是保密的,也不能告訴你。”
“你——”安達秋元氣結,恨不能此刻就站在西丁哨所那個跟他通話的混蛋跟前扇他兩個巴掌。“你是誰?告訴我名字。”
“爲什麼要告訴你?我不歸你管。”小碧坐在西丁哨所值班室裡,壓抑着嗓子說話,說完了,把電話一掛,先是用手捂着嘴偷偷笑着,最終還是忍不住,仰着頭哈哈大笑起來。
一個小小的哨所值班人員竟敢如此頂撞他,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安達秋元被氣得是人仰馬翻。此刻,如果那個該死的值班人員就站在他面前的話,他連槍斃他的心都有了。
“3號4號5號,你們繼續跟蹤前面那架飛艇,發現新情況馬上向我報告,2號請隨我去西丁哨所。”安達秋元使勁壓住心裡的怒火,向跟着他的四隻飛艇發出指令之後,命令駕駛員調頭飛向西丁哨所。他倒要看看那個值班人員到底長着幾個腦袋。飛艇在哨所跟前的草坪上停下後,他不忙着下來,回頭跟身後的屬下說:“去,把哨所內所有的人都給叫出來。”
“是。”屬下得令,跳下飛艇,跑進哨所。但是不一會兒垂頭喪氣地出來了。“報告局長,裡面,裡面只有一個人,她她,她不肯出來。”
“不肯出來?那就用槍指着他的腦袋把他給押出來。”
“可是她她,她是大小姐。”
“開什麼玩笑,大小姐掉進大裂谷裡,都有半年時間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安達秋元狠狠地盯着屬下,氣休休地說。
“局長,千真萬確,我騙誰也不敢騙您哪。”
“你說的是真的?”安達秋元盯着屬下看了一會兒,猛然打開飛艇的倉門,跳了下來,正要衝進哨所裡面。一擡眼,看見門口正站着一個女孩子,衝着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她的身後還跟着兩個兵。
“小碧,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安達秋元太驚奇了,眼睛一眨一眨,簡直不敢相信。
“我爲什麼不能出現在這裡?”小碧仍然以嘲諷的語氣說話。
安達秋元醒悟過來了。“這麼說,你從大裂谷裡面出來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我一點兒也不知道?”
“安達秋元,你就不能放我妹妹和地球人一碼嗎?幹嘛要趕盡殺絕。”小碧說。
“你是說,他們也出了大裂谷,就坐在那架飛艇裡面?”安達秋元全明白了。他忙不迭地舉起手放在嘴脣邊上。“總統,總統,你女兒從大裂谷裡出來了,就在西丁哨所。還有A國——”
小碧突然起腳踹在安達秋元的腰上,安達秋元唉喲一聲跌倒在地上。小碧上前一步,來到飛艇邊上,衝着裡面喊道:“都給我下來。”
飛艇裡面的兩名情報人員不敢跟小碧叫板,和兩名機器人一起都乖乖地出了飛艇。小碧跳上飛艇,直接坐到駕駛員位置,按住按鈕,飛艇凌空而去。
安達秋元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摸着自己的腰,一邊望着遠去的飛艇,苦笑一聲,說:“這大小姐,出手真他媽的重啊。”說着,他聽到了浪鬆能勁的呼叫聲。
“安達秋元,你出了什麼事,幹嘛說話說一半吞一半?”
“哦喲總統哎,大小姐給我的見面禮絕了,剛纔她揣我的一腳,直接就把我給揣趴下了。”
“你一個安全局局長,打不過屬下,該讓她欺負。”浪鬆能勁毫不憐憫他。“說吧,A國怎麼了?”
“不是A國怎麼了,是A國的人也出來了,是跟大小姐一起出來的,他們現在乘坐西丁哨所的飛艇往南面方向飛走了。我的三架飛艇已經跟上去,還有大小姐,也劫走我的飛艇追上去了。”他說。
“安達秋元,你給我聽好了。”浪鬆能勁提高嗓子說道:“送上門的貨,哪能讓他們溜走的道理。把你們所有的飛艇和情報人員都給我調出來,天上地下,布成一張大網,搜捕他們。我還會讓伊田土森抽調部隊支援你,所有參加搜捕人員統一歸你指揮,搞得場面越大、越熱鬧越好,明白嗎?
“明白。”安達秋元剛要結束通話,浪鬆能勁又叫住他。
“還有,你要儘早讓人把今天的事情給捅到網上去。”
“今天的事?”安達秋元不解。
“第一,今天上午,A國的一艘武裝快艇非法闖入我國海域,意圖不明,在跟我海上快艇對峙兩個小時後才掉頭離開。第二,也是在今天,A國的幾名潛入我國的情報人員,秘密劫走我國哨所的飛艇,並試圖強行飛越邊境,逃離回國,由於我國邊警高度警惕,方以強大火力挫敗了他們強行闖關行爲。目前這些非法入境人員仍然在我國境內流竄。我們不禁要責問A國當政者,你們接連挑起事端,製造緊張氣氛,究竟意欲何爲?”
安達秋元通完話,一刻也不敢耽誤,立即聯繫局裡,佈置任務,落實浪鬆能勁交待的事情,然後才向另一架飛艇走去。“跟着大小姐,她飛哪就跟到哪。”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