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谷濤收拾好東西,把所有的東西都捆成來時的樣子,穿上了那件衝鋒衣,坐在了下面看起了電視。清晨的節目沒什麼好看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很煩人新聞和奇奇怪怪的養生節目,大概所有電視臺都知道早上這個時段沒什麼人看電視吧,又不敢在公共頻道放毛片兒。
不過一直起的很早的辛晨這次出奇的沒有早起,反倒是薇薇和六子早早的就過來了,薇薇看到谷濤的時候顯得很憂鬱,那種雨打梨花般的嬌弱,讓人心生疼惜。
“哭過啊?”谷濤仰起頭看着薇薇,小聲的問道:“爲什麼哭啊?”
“沒有……”薇薇側過身不看他,但手上卻遞上了一個大飯盒:“我給你準備了吃的。”
而六子這時正蹲在旁邊翻着揹包,然後從裡頭拿出了元寶、蠟燭、香……
“這個呢,是給你路上用的。”六子把清明冬至三件套推到谷濤面前:“我也一時半會想不起送你什麼好,就送你點紙錢吧。”
“真的。”谷濤拎起一根蠟燭在手上晃了晃:“法律不管我早打死你了。”
而薇薇特別魅的橫了六子一眼,輕輕坐在谷濤身邊小聲說道:“六子也是好心,只是……”
“我知道,她腦回路有問題。”谷濤點頭:“肯定不是故意的。”
谷濤一點都不懷疑六子會是存心來惡搞她,她應該是真的想不到什麼東西能送才送的這些玩意,畢竟能給的都被薇薇給準備全了。
“這是我給你縫的小被子,我聽說你還用睡袋。”薇薇從六子的包裡拿出一牀小被子:“還有這裡是幾雙鞋墊,因爲……因爲時間短,我沒辦法給你織毛巾和毛衣。”
天吶,這麼神奇的嗎?世界上居然還真的存在這種姑娘?
谷濤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了,薇薇真的是平生僅見的溫柔,按照現代社會價值觀取向來看,女孩能對一個普通朋友噓寒問暖對她們來說就已經是認爲對那個人很好了,或者說大部分年輕女性根本不知道好這個詞的定義是什麼,但薇薇完全就把這個思維給顛覆了過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力所能及的幫助另外一個人,不管是滿滿當當的一大盒飯還是親手縫製的小被子還是鞋墊,這簡直就是天使啊。
回頭再看六子……元寶、蠟燭、香。
“對了,我給你們的手錶戴着麼?”
谷濤說完之後,六子和薇薇都揚起了手,上面正是他送給這兩位大小姐的手錶,谷濤對此很滿意。他點點頭說道:“我等會回去之後會給你們解鎖防禦權限,但我要說明,你們不能仗着自己有東西保護就胡來。”
“我不會的……”薇薇輕輕搖頭:“我……我其實也不用什麼東西保護我。”
“我沒說你。”
谷濤眼睛轉向六子,而她突然轉過頭看向天花板,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
“算了算了。”谷濤站起身,揹着包:“我走了,你們照顧好自己。”
“就……就走了嗎?”薇薇眼眶頓時就有些紅了:“不能多留一會兒嗎?”
“沒時間了,我還要回去準備一下。”谷濤站起身,分別拍了拍六子和薇薇的頭:“如果我回不來呢,就當我去雲遊四海了。”
他說完就往外走,當走到門口時,他回頭看了一眼樓梯口,撇了撇嘴,轉過身去再也沒有回頭,很快就消失在因爲早餐鋪子的蒸汽而變得迷濛的老街上。
薇薇站在門口直愣愣的看着谷濤消失的地方,眼淚順着臉頰把她的圍巾弄溼了一大塊,而六子坐在那吃着在外頭買的包子,看到薇薇的樣子之後,她大喇喇的招呼道:“趕緊來吃飯啊,別擔心那混蛋了,反正他死不了。”
“爲什麼?”薇薇回過頭看着六子:“我心裡沒有底。”
“他是個禍害啊,禍害不可能死的那麼輕鬆的,我可是當警察的,要是禍害都那麼容易完蛋,我早就下崗了。”六子塞了滿嘴的蝦餃:“唉,這個好吃!”
薇薇輕笑了一下,伸手抹了一把眼淚:“爲什麼辛晨沒有送送他?”
“他?他要肯露面纔怪呢。”六子搖頭:“他估計現在趴在被子裡哭呢。”
“啊?”
薇薇顯得十分詫異,那個冷酷無情的辛晨會趴在被子裡哭?這是她怎麼都想不到的事,畢竟這麼多年自己對他的印象就只是一個不近人情的混蛋,甚至沒有見過他有什麼情緒的波動,這樣的人會躲起來哭?
“不信啊?”
六子自信滿滿的放下手裡的東西,衝上閣樓,然後在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又衝了下來,手上拿着手機。她把剛纔搶拍到的照片給薇薇看,照片上辛晨穿着那種老頭背心,趴在自己的地鋪上,雖然看不到臉,但枕巾已經溼了一大塊。
“哭的可傷心了,一個勁的說自己沒用,沒能耐。”六子自信滿滿的說道:“所以說,他這屌德行我是最瞭解的。”
薇薇莞爾一笑,但心情更加陰鬱,剛纔收回去的眼淚又下來了,她咬着嘴脣擡頭紋六子:“連辛……辛晨都沒有辦法,真的就再也見不到了嗎?”
“不會的。”六子神神秘秘的從口袋裡悄悄的拿出一根牙籤,已經被折了一半的那種:“昨天晚上我抓鬮,短的就是沒事,你看,短的。”
“就……就這樣?”
“哇,我很準的,我跟你講,我從小到大選擇題就沒有錯過,說起來特別邪門的。”六子重重點頭:“要不是後面的大題不會寫,我大學一定上一本的。”
這個薇薇倒是知道,六子曾經說過,她高考的時候選擇題多少分她就拿了多少分,基本上就是到時間就交卷,而且這些年的相處,薇薇深切的知道六子的神奇,那就是隻要碰到選擇問題,她只要選了就一定不會錯。曾經薇薇不信,還做過實驗,就在網上隨便選了一份去年的黃岡密卷,隨機選了100道選擇題給六子做,她當時還裝神弄鬼的用襪子矇住眼睛寫題。但最後……正確率是百分百。
“希望……這次也能準吧。”薇薇坐在沙發上看着六子,深深的嘆了口氣。
而谷濤在經過一段長長的公交車之後,終於回到了飛船上,他進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脫的精光,然後把薇薇給他的盒飯放進保鮮室裡:“如果我活着出來再吃,如果死了,就讓它給我陪葬吧。”
“好的,聽從您的命令。”薩塔尼亞封閉了保鮮室,然後對谷濤說:“現在距離超進化時間還有十三分鐘,請進入修復艙待機。”
谷濤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記住要把我基因進化的數據記下來啊。”
“明白。”
之後,在進入修復艙之前,谷濤把要交代的事情都告訴了薩塔尼亞,然後自己就這麼光溜溜的躺進了棺材似的修復艙裡。
“開始吧。”
艙門緩緩關閉,淡藍色的液體開始注入艙內,不多一會兒他就被完全的覆蓋住了,谷濤用力的吸入液體並將肺部的氣體完全替換成這種特殊的液體,等到感覺差不多時,他啓動了束縛裝置。
‘我感覺我像是被關在罐頭裡的黃桃。’
這是谷濤清醒時,最後一個念頭。
休眠開始之後的五分鐘,超進化開始啓動,第一次超進化主要體現在基因和內臟器官上,外部並沒有太多變化,但在進化過程中,人會感受到生不如死的痛苦,不過谷濤提前做好了準備,將自己完全麻醉了。但即使是如此,無意識的肌肉痙攣卻讓他幾乎掙脫了束縛裝置,手腳部的韌帶也隨之撕裂,但納米機器人很快就會將受損部分修復回來。
很快,他身體上的痙攣消失,但他的身體卻開始像夜光水母一樣發出脈衝式的藍色光紋,期間還伴隨着強大的能量衝擊。
藍色液體漸漸凝固了下來,將谷濤完全固定在了裡頭,那些無處釋放的能量都被吸收在這非牛頓流體中,通過同步震動傳到進了吸收裝置中。
而在旁邊檢測他數據的儀器上也開始出現了不斷變化的數值。
在自體脈衝結束之後,谷濤的身體終於平靜了下來,但呼吸、脈搏、心跳、腦部活動完全停止,看上去就和死亡了一樣。
“超進化失敗,指揮官死亡。”薩塔尼亞的指令冷冰冰的,但接下來的事,如果谷濤是清醒的,他百分百會阻止:“激活能量接駁、重新橋接斷裂神經、強制激活腦細胞。”
數百根如同蚊子嘴似的小小尖刺從四面八方伸展了過來並強行刺入了谷濤的身體中。
“開始修復基因,注入小分子細胞素,重新調整身體數值。”
隨着各種奇怪的液體被注入到谷濤的身體裡,儀表上的數據重新開始跳動了起來,但這遠沒有結束,薩塔尼亞開始操控着納米機器人拆解谷濤的身體,最後只剩下一個大腦沒有被分解。
“替換骨骼、血管、神經元以適應高強度能量注入。”
很快,一副完整的輕質但強度極高的骨骼被打印了出來並由無人機進行分別運輸進了修復艙,接着被拆的跟包子餡似的谷濤又開始被重新組合了起來。
“保持原有基因序列不變。”
很快,隨着填充物的進入,谷濤再次回覆了之前的樣子,連胳膊上被狗咬的印字都原封不動。
“充能。”
“啊!!!!”
強大的能量注入進谷濤的身體以激活他的超進化序列,但強大能量帶來的巨大痛苦即使是陷入深度昏迷中的他都喊出了聲。
就這樣,原本已經失敗的超進化開始再次重啓,不過這次因爲骨骼、血管、神經的強度都已經提升了不止一個等級,所以並沒有再出現當場去世的情況,不過因爲腦部科技滯後太多,即使是薩塔尼亞也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