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柳雲志:‘瓶頸?’
龍虎山施千張:‘師姐也會遇到瓶頸?升哥,師姐現在啥境界了啊?’
劍修王升:‘天府境中後期,具體分別有些模糊,看師姐的樣子好像有些苦惱,我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想問下大家有沒有陰陽之道的典籍。’
羣聊中一陣安靜,王升面前的牧綰萱伸伸手,對王升輕輕搖頭。
王道長會意,又發了一條文字消息出去:
‘沒事,大家別費心了,陰陽平衡之道能參考的典籍本來就少,我去問問研究院那邊吧。’
消息剛發出去,羣聊中就幾乎同時蹦出了幾條信息。
柳雲志言說讓師姐放鬆下,興許是之前一直在修行的緣故,等等看或許就有靈感了。
懷驚和尚則說,讓王升和牧綰萱放寬心,修行不是一蹴而就,越是着急越無所得,道門修行就講究一個順其自然。
施千張則是幽幽的抱怨了一句:‘咱們幾個金丹境的小蝦米,現在都開始替天府境的大高手考慮修道的事了嗎?啊,這個世界啥時候這麼殘酷了啊,金丹境修士還真是無所不能呢。”
王升搖頭笑了笑,跟師姐輕聲說了兩句,師姐呶呶嘴,在羣聊中發了個表情包出去。
‘沉迷師弟(劃)修仙,不能自拔’
柳雲志默默地發了一張帶有檸檬的表情,懷驚和施千張接連跟圖,整個羣聊的氣氛瞬間歡樂了起來。
跟他們閒聊幾句,王升見師姐又閉目開始修行,從窗邊長塌上慢慢起身,走去了房門。
去問問兮蓮大姐吧,興許大姐能有點建設性的意見,畢竟大姐修爲和歲數在這裡擺着,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嘛。
帶上房門,王升看了眼在對面房間中睡午覺的王小妙,邁步朝着電梯間而去。
而他和師姐全然不知,那六人羣聊中,話題已經被越帶越偏。
‘所以說,黛兒妹子最後去哪了?’
‘回了調查組,’懷驚和尚發了個小和尚唸經的表情包,‘小僧極力規勸,總算讓她暫時放下了心中的執念,雖然不能渡入我佛門實爲憾事,但好歹也算暫時擺平了。’
施千張:‘那天沒見你露面,還以爲你以身飼虎了。大姐給的寶貝,你那份還在我這,咱們啥時候面基啊?’
柳雲志強勢插入,‘記得檢查下,你那份總共九個仙鶴寶囊。’
懷驚和尚回道:‘阿彌陀佛,小僧修行也用不到那俗物……
稍後發快遞寄過來就行了。’
‘快遞你妹啊!這東西哪個快遞公司敢保價!’施千張嘴角一撇,‘話說回來,懷驚你修行怎麼搞的?
天天見你打遊戲,修行的時間很少吧。
爲什麼你也能拉我跟小柳子一個大境界!’
‘呵,與噴對練,心境自可昇華。’
施千張發了個怒氣衝衝的表情包,後面跟了一句:‘騙鬼去吧!你肯定是有獨門的修行之法!’
懷驚和尚安靜了一陣,很快就發了一張照片出來,展示了下自己所處的環境。
確實是在打遊戲中……
那一看就造價不菲的浸入式虛擬遊戲設備,估計最少要打十多個邪修的獎金才能換回來;不過懷驚和尚爲調查組奔波許久,家底相當豐厚。
懷驚發了幾句話語過去:‘千張居士上線修仙乎?’
‘不去!閉關!閉羣了!’
龍虎山後山,施千張將手機往牀上一扔,枕着胳膊躺了下來。
他享受的是年輕一代中最好的待遇,也在後山有一間自己的小‘別墅’,待遇類型基本等同於他師父這一輩。
這並非是師門看他骨骼清奇要着重培養,純粹是因爲他不斷琢磨符籙改革,時不時的搞出一些新的符籙,對師門的貢獻相當巨大。
“不行,不能一直被落這麼遠了!”
施千張從牀上跳了起來,在牀邊來回踱步。
如果不算那對師姐弟、還有懷驚和尚,他此時在年輕一輩中,修爲境界也是中上水平。
雖然算不上拔尖,但自己將大部分的精力花費在了嘴炮、不是,花費在了琢磨新符籙上,這個修行速度,他其實一直挺滿意的。
可……
施千張在自己儲物法器中摸了一隻竹牌出來,手指在竹牌上不斷摩擦着。
這是師門去年給他的最高嘉獎,他可以憑藉這牌子,要求師門爲他做一件事。
“師父最近剛閉關,不行我就去找師祖!”
施千張一咬牙、一跺腳,當下就大步趕向屋門,但剛到門口就縮了縮脖子,想起了自家師祖那威嚴的面容。
但隨之,施千張就想到了幾日前,曾在他升哥家中看到的情形。
師祖好像也不是那麼嚇人,那天跟幾位大佬喝酒聊天時,也是頗爲平易近人。
又一咬牙,又一跺腳,施千張拉開屋門,沿着門前石階拾級而下。
外面晾曬着的一張張符紙正隨風輕輕飄舞着,施千張又不自覺停下了步伐,在那咬着手指一陣糾結。
少頃,他第三次咬牙跺腳……
就這般,一邊猶豫不前,一邊咬牙跺腳下決心,施千張磨磨蹭蹭的爬上了後山,到了一處藏在山中的大殿前。
大殿沒有守衛,因爲此地住着的是他們龍虎山最強的那位大佬;
和施千張的住處差不多,殿前也掛滿了晾曬的符紙。
有兩個身穿道袍的少年正在整理符紙,也好奇的打量着施千張;畢竟施千張也是他們年輕一輩的風雲人物,這兩個童子也沒出聲阻攔。
走到大殿門前,施千張又是一陣緊張,踱步、咬手指、撓頭髮,眼看就要知男而退……
突聽門內傳來蒼老且威嚴的嗓音:“門外何人?”
施千張渾身哆嗦了下,下意識雙腿一軟,動作很標準的跪在了門前,雙手高舉着木牌。
“師!咳!”
這嗓音,都快尖成‘小施子’了。
“師祖,是我……”
“哦?千張啊,”殿門朝內拉開,老天師揹着手走到了門前,“你這是有何難事?”
“師、師祖,我師父閉關了,我想……”
施千張話語一頓,不知道該如何言說;他其實想說,能不能有修行捷徑,但話到嘴邊……
他也是要臉皮的說。
“呵呵呵,”老天師溫聲笑着,手掌向前,覆在了施千張頭頂,溫聲道,“師祖知你與非語、不語交好,可是覺得,你自身與他們師姐弟差了太多,心底越發愁苦了?”
“嗯……嗯,”施千張嘆了口氣,“師祖,弟子沒用,早年間覺得修行不過如此,對修行之事看的不是很重,以至於蹉跎了不少歲月,辜負了師門栽培。
弟子……弟子其實也知道,升哥和師姐不是常人,不能去跟他們相比,但我總歸,總歸是覺得……
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次在國外遇到問題,得知那些邪修劫持人質的時候,升哥讓我假扮成他騙調查組和那些邪修,我當時依言做了,因爲我不知道自己跟上去能幫上升哥什麼。”
“傻孩子,”老天師嘆道,“你在符籙之道上的造詣,遠非常人可比,何必如此心焦?”
“不一樣,這不一樣啊師祖,”施千張皺眉道,“弟子朋友不多,就他們幾個,現在我跟小柳子已經被他們三個落下了。
懷驚既然能跟得上師姐的修行速度,爲什麼我不能?
明明升哥比我還小几個月,但元氣恢復了二十年,升哥已經站在了修道界頂尖,而我連年輕一輩的頂尖都算不上。
我一直在跟小柳子比,一直覺得自己能跟小柳子保持差不多進境就夠了。
但真的,當升哥需要幫手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就是個辣雞,就是個混隊蹭經驗的!
師祖你知道嗎,那天我們幾個趕過去接升哥的時候,其實我們提前兩個小時就能到,但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一直躲在房車裡面不敢飛過去……
所謂的隊友應該是站在一起,可升哥遇到這種事,總是站在我們前面。
師祖!”
施千張擡頭看着老天師,不自覺已經是雙眼泛紅;他將手中的木牌高舉,“還請師祖指點我修行,我想快些天府、元嬰!
我不求能追上升哥,我只想在以後再遇到強敵的時候,升哥能信任我,讓我去幫他打打掩護,而不是在後面像個傻子一樣躲着!
師祖,求您成全我!”
喊聲中,施千張深深地跪了下去,但他額頭剛碰到那有些清涼的地磚,手中木牌就瞬間消失不見。
“起來吧,”老天師嘆了口氣,“你既用了天師令,對師門提出了這般訴求,龍虎山上下都會傾力助你。
今後三年,你在我身旁閉關,我會時刻指點你修行,發掘你潛力。
將你手機拿來。”
有點範懵的施千張不知不覺已經把手機遞了過去,老天師伸手接過,而後手臂揚起,袖袍鼓盪!
施千張陡然一驚,連忙喊道:“師祖,我那裡面有這麼多心血攢下來的六百部全息小電……”
啪!
光芒一閃,那臺‘月餅’狀的手機頃刻炸碎。
施千張像是失去了渾身力氣,忍不住向後跌坐在那,呆滯地看着漫天飄舞的粉末……
老天師大手一揮,提着施千張的衣領,就把這傢伙直接拽了進去。
那老懷欣慰的大笑聲,與那無力的啜泣聲,在龍虎山後山的空中交相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