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席地而坐正在下棋的骨骼阻擋了我們,彷彿是門阻擋了我們。我們在他們跟前站立,兩個骨骼正在爭吵,互相指責對方悔棋,他們爭吵的聲音越來越高亢,如同越躥越高的火苗。
左邊的骨骼做出扔掉棋子的動作:“我不和你下棋了。”
右邊的骨骼也做出同樣的動作:“我也不和你下了。”
鼠妹說話了,她說:“你們別吵了,你們兩個都悔棋。”
兩個骨骼停止爭吵,擡頭看見鼠妹後張開空洞的嘴,我心想這應該是他們的笑容。然後他們注意到鼠妹身旁還有一個人,兩雙空洞的眼睛上下打量起了我。
左邊的問鼠妹:“這是你的男朋友?”
右邊的對鼠妹說:“你的男朋友太老了。”
鼠妹說:“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也不老,他是新來的。”
右邊的說:“看他還帶着一身皮肉就知道是新來的。”
左邊的問我:“你有五十多歲了吧?”
“我四十一歲。”我說。
“不可能,”右邊的說,“你起碼五十歲。”
“我確實四十一歲。”我說。
左邊的骨骼問右邊的骨骼:“他知道我們的故事吧?”
右邊的說:“四十一歲應該知道我們的故事。”
左邊的問我:“你知道我們的故事嗎?”
“什麼故事?”
“那邊的故事。”
“那邊有很多故事。”
“那邊的故事裡我們的最出名。”
“你們的是什麼故事?”
我等待他們講述自己的故事,可是他們不再說話,專心致志下棋了。我和鼠妹像是跨過門檻那樣,從他們中間跨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