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慕梓煙冷哼道,“三嬸嬸有所不知,但凡我的貼身之物,皆都用一種藥草浸泡過,除我之外,旁人但凡沾染上,起初幾日瞧着無恙,久而久之,雙手便會起紅疹,而後蔓延至全身,緊接着慢慢地化膿潰爛,不治而亡。”
慕梓煙的話說得甚是平靜,不過如今屋裡屋外卻都是鴉雀無聲,一陣冷風吹入堂內,嚇得衆人頓時一陣哆嗦。
春桃連忙將雙手隱藏與袖中,哪裡還敢喊冤,只是低頭不敢出聲。
裡間,章氏將慕梓兮剛剛喚醒,待聽到慕梓煙的話,擡眸看向慕梓兮,雙眸冷沉,低聲道,“兮兒,莫擔心,娘定不會讓你有事。”
慕梓兮神智有些渙散,接二連三地打擊,使得她神情恍惚,只是不住地掉淚,咬脣不語。
章氏不解慕梓煙怎得突然發難崔氏,卻也不敢輕易出去,只好坐在牀榻旁安撫着慕梓兮。
崔氏待聽到慕梓煙的話,雙手忙哆嗦了一下,她可是碰了那香包的,怪不得今兒個手有些癢。
慕梓煙俯視着春桃,“可是本小姐冤枉了你?”
“大小姐,奴婢……奴婢該死,奴婢不過是起了貪念,故而才偷了您的東西,奴婢該死,甘願受罰。”春桃一陣心驚肉跳,卻還是咬牙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一面認罪,一面用力地磕頭。
慕梓煙冷笑道,“只是起了貪念?難道並無謀害之心?”
春桃拼命地磕頭,額頭撞在青石地板上“砰砰”作響,不一會那光潔地額頭便佈滿了血,一旁候着的丫頭婆子嚇得不敢擡頭。
“大小姐,奴婢當真只是起了貪念,怎會有那起子心思?您便是給奴婢天大的膽,奴婢也不敢啊。”春桃揚聲哭喊道。
慕梓煙挑眉,而後看向碧雲,“人可帶來了?”
“回大小姐,帶來了,正在外頭候着。”碧雲低聲回道。
慕梓煙轉眸看了一眼崔氏,“三嬸嬸,您是長輩,況且如今還在二妹妹的院子,我如此行爲的確失了規矩,不過,孃親身子不適,祖母舊疾復發不易操勞,我身爲侯府嫡女,卻不能任由旁人欺負到我的頭上,倘若得罪了三嬸嬸,那我也顧不得了。”
崔氏被慕梓煙此刻這凌厲地氣勢鎮住,她擡眸直視着慕梓煙,不大的年紀,素日瞧着也不過是個嬌慣頑劣的,怎得如今立在眼前,卻突然生出了幾分威嚴?
崔氏有些糊塗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慕梓煙挺直腰背,今夜身着着一身素雅的衣裙,肅着一張臉,那雙明眸微沉,哪裡還有素日不諳世事的天真模樣兒,如今反倒端起了侯府千金的做派。
她直視着春桃,沉聲道,“二妹妹受不得驚嚇,我自不會在二妹妹這處動用家法,待事情了結之後,回我院中受罰,碧雲,將人帶進來。”
“是。”碧雲不敢耽擱,連忙轉身踏出了屋子。
春桃跪在地上無措起來,卻也不敢擡頭,因着磕頭太猛,有些暈眩,額頭血流不止,滴落在眼上,眼前一片粘稠,瞧着有些瘮人。
碧雲將人帶了進來,“還不跪下。”
“大小姐,奴婢全招!”那人跪在地上,跪趴着上前,還不等慕梓煙開口,連忙說道。
碧雲連忙上前將那人按住。
慕梓煙依舊立着不動,並未看崔氏此刻已經嚇白地臉,冷視着跪在地上的人,“說吧。”
“是。”那人被碧雲按着不敢動彈,卻也不去看崔氏,只是斂眸說道,“奴婢乃是三夫人院中的粗使丫頭,名喚木月,春桃每次會將消息傳給奴婢,奴婢再傳給林嬤嬤,早先春喜的事,便是林嬤嬤命奴婢前去傳了消息給春桃,春喜才暴露的。”
裡間的章氏一聽,只覺得不對勁,難道春喜一早便暴露了?
她騰地自牀榻上起身,便向廳堂走去。
慕梓煙並未看章氏,而是看向木月,“依你所言,本小姐貼身之物皆是被春桃偷偷給了你,而後送到了三夫人那處?”
“正是。”木月低聲道,“這些乃是奴婢私自留下的,奴婢所言絕無虛言,還望大小姐饒命啊。”
碧雲自木月手中拿過一個包袱,待打開之後,裡頭放着各式的小玩意,有些貼身的帕子,還有不起眼的綢緞料子。
崔氏這下急了,連忙上前怒吼道,“你胡說,我怎會做出這等子事?”
木月擡眸看向崔氏,低聲道,“夫人,您讓奴婢派人暗害了小翠的老母,此事張婆子可以作證啊。”
崔氏未料到木月竟然會一五一十地招認了,她擡眸看向慕梓煙,“大小姐,這賤婢胡言亂語,我怎能做出這等子黑心肝的事,大小姐,必定是有人加害與我。”
章氏卻不敢出聲,只是在一旁觀望,倘若崔氏的事情這丫頭知曉,那麼,她暗害這丫頭之事,難道她一早便得知了?
章氏壓下心頭的驚慌,如何不相信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怎麼可能洞悉這一切?
“三嬸嬸,我雖年幼,卻也不是任人隨意拿捏的,素日我對您甚是尊敬,對三妹妹並無虧待之處,爲何三嬸嬸要如此待我?”慕梓煙轉身怒視着崔氏,揚聲質問道。
她之所以要等到此時發難,因着此刻正是最好的時機。
倘若在老夫人那處,依着老夫人的性子,必定會想方設法阻撓,即便她拿出證據來,老夫人也自會有法子搪塞過去,就好比適才老夫人護着二房一般。
如今,因着崔氏在老夫人那處鬧了一通,又緊接着小翠一事,老夫人對章氏怕是有了幾分的厭倦,因着崔氏在旁攪和,老夫人更是無心插手,便放任她們離去。
只是慕梓煙知曉,倘若她今夜有了此番舉動,那麼便是徹底在老夫人跟前撕下了臉皮,日後老夫人對她怕是要下狠手。
她心頭冷笑,遊蕩了千年,她這隻老鬼還怕一隻老狐狸不成?
崔氏這下方寸大亂,她未料到慕梓煙竟然在此刻給她下臉,她突然哀嚎起來,“哎呦,你這千刀萬剮,吃裡扒外的賤婢,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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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煙兒跟着看了一出猴戲,現在該是爆發的時候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