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太子逼宮
“既然來了,便讓他們安心地住下。”齊氏低聲說道。
“是了,若是有什麼短缺的,自是要補上。”慕擎元也跟着說道。
慕梓煙淺笑道,“爹爹,娘,此事交給女兒去辦便是,嫂嫂乃是雙身子,免得累着了,我可等着看侄兒呢。”
齊氏點頭道,“你願意張羅,便去張羅吧。”
慕擎元看着她,似是想到了什麼,而後說道,“可知他們前來所爲何事?”
“不知。”慕梓煙搖頭道,“不過表哥的神色瞧着倒是不好。”
“那便等他們歇息好了,再說吧。”慕擎元淡淡地說道。
“是。”慕梓煙點頭應道,隨即便離開了霽月院。
等回了煙落院,碧雲上前稟報道,“大小姐,表少爺跟表小姐都安排好了。”
“恩。”慕梓煙擡眸看着她,“準備些點心送過去,待會餓了用些。”
“是。”碧雲應道,便退了下去。
“大小姐,邊關那處有些不安穩。”芸香說着便將密函遞了過去。
“邊關?”慕梓煙擡手接過密函,待看罷之後,“不妨事,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
“大小姐,慶王那處到了之後,並未出兵,反而是關閉了城門。”芸香看着她,“慶王如此做,豈不逼得三皇子出手?”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以不變應萬變。”
“看來慶王也是個不好惹的。”芸香反倒覺得有趣起來。
慕梓煙如今卻關心的是祖母孃家的事兒,姬姓是極少見的,應當說在大焱已經銷聲匿跡了,爲何會突然出現呢?而之前祖母的姓氏並非是姬姓。
她緩緩地坐下,暗自思忖起來,過了一會,纔回過神來,隨即起身便向外走去。
“大小姐,您要去何處?”芸香看着她問道。
“不必跟着,我去去就回。”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是。”芸香應道,便也沒有跟着。
等慕梓煙自密道出了慕侯府,隨即便去了街角的荒廢的宅子裡頭,待入內之後,隱一親自迎上前來,“主子。”
“我讓你找的東西可都找到了?”慕梓煙看着他問道。
“主子放心,屬下已經全部尋到。”隱一垂首回道。
“好。”慕梓煙滿意地應道,隨即便進了密道內,轉動機關,而後又入了一座密室,裡面放着一排一排地書架,皆是慕梓煙讓隱一重新去尋找的不少的奇聞異事,還有一些孤本。
慕梓煙擡眸看着,隱一已經逐一地分類好,故而她便很快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待看罷之後,雙眸閃過一抹幽光,低聲道,“原來如此。”
她隨即將那書重新放下,轉身離開。
等回了慕侯府,天色已暗,慕凌軒與慕凌睿已經散值回來,一家人便聚在了一處,自是多了兩位客人。
姬崢與姬惢換了一身衣裳,此刻正坐着,卻也沒有太多的拘束,反倒甚是自然。
席間自是客套了幾句,便再無話語,待用罷之後,衆人便又一同去了花廳,慕擎元便也不拐彎抹角,直言問道,“不知崢侄前來可是有事?”
“實不相瞞,小侄前來,的確有一事想求。”姬崢說罷,隨即起身,“小侄是想請表妹隨我回族中一趟。”
“我?”慕梓煙擡眸看着他,低聲道。
“正是。”姬崢擡眸看着她說道,“此事關係到家族的興衰。”
慕梓煙這下有些愣住了,轉眸看向慕擎元,而後又看向姬崢,“表哥請坐。”
“表妹,此事說來話長。”姬崢看着她說道,“想來表妹也應當猜出了一二。”
慕梓煙微微點頭,而後說道,“表哥的姓氏,大焱知曉的已經很少。”
“正是。”姬崢點頭應道,“表妹,此事甚是緊急,還望表妹隨我去一趟。”
“讓我想想。”慕梓煙低聲道,她若是去了,想必此事一時半會也無法解決,若是不去,她又如何能探知到當年的秘密呢?
她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有了決定,“不知何時動身?”
“越快越好。”姬崢的這個快字,顯然是最好今夜便能走。
齊氏有些不滿,看着慕梓煙說道,“煙兒,此事你怎得能自己做主?”
“娘,表哥不遠千里前來,想必是十萬火急,女兒想,爹爹也應當會答應的。”慕梓煙轉眸看向慕擎元說道。
“一路小心。”慕擎元看向慕梓煙,低聲道。
“這……”齊氏看向慕擎元,雙眸閃過擔憂。
慕擎元看着她,“煙兒,你既然決定了,便早做準備。”
“是。”慕梓煙起身福身道。
“不若我陪妹妹去吧。”慕凌睿此刻說道。
“二哥,我與表哥前去便是,不妨事的。”慕梓煙笑着說道。
“那好。”慕凌睿看着她,沉默了片刻點頭應道。
如此,等慕梓煙回了煙落院,便命人準備妥當,次日天未亮,慕梓煙便與姬崢、姬惢一同離開了京城,芸香與碧雲二人自是被留在了府內,二人自是不肯的,不過也的不得不聽命。
慕梓煙自是一身男子裝扮,等出了京城之後,便一路向東南處走。
等過了兩座城池,三人才尋了客棧落腳,接連趕路的確辛苦,故而這一夜,三人也便睡得很沉。
“表哥,還有多久才能到
表哥,還有多久才能到?”慕梓煙低聲問道。
“若是走近路的話,一月便能到了。”姬崢轉眸看着她說道。
“恩。”慕梓煙並未多問他關於家族的事情,而姬崢也並未主動地提起。
姬惢與慕梓煙熟絡了之後,二人也閒聊了起來,倒不像剛見面的時候拘謹了。
姬崢看着慕梓煙,卻總是想起另一個人來,故而也多了幾分地感嘆。
慕梓煙沉默了良久,等到姬惢將水囊遞給她的時候,她纔回神。
“表姐,你是不是經常出來?”姬惢好奇地問道。
“倒是出來過一陣子。”慕梓煙淺笑着應道。
“怪不得呢。”姬惢笑着說道,“不過,我覺得奇怪,表姐明明年歲與我差不多,爲何我覺得表姐有時候比哥哥還有威嚴?”
慕梓煙低笑道,“威嚴?”
“是啊。”姬惢點頭應道,“哥哥是族裡頭最有威嚴的。”
慕梓煙忍不住地笑了,“看來表哥是新的族長。”
“不是。”姬惢搖頭道,“我們族裡的族長不是哥哥。”
“那是誰?”慕梓煙繼續問道。
“不知道。”姬惢搖頭道。
“表妹。”姬崢拿着一些野果走了過來。
“表哥。”慕梓煙淺笑着開口。
“這些野果我都洗過了。”姬崢說着便將野果遞給她。
慕梓煙笑着接過,擦了擦便咬了一口,“有點酸。”
“這種果子吃了對身體好。”姬崢淺笑着說道。
“是了。”慕梓煙點頭道。
姬惢坐在一旁看着,緊接着便笑了起來。
“表妹笑什麼?”慕梓煙笑着問道。
“總覺得哥哥跟表姐在一塊,似乎笑容更多了。”姬惢傻呵呵地說道。
姬崢明顯一愣,接着說道,“你這丫頭,何時變得這般多話了?”
慕梓煙也跟着一笑,“難不成表哥以往的時候總擺着一張臉?”
“恩。”姬惢點頭應道,“哥哥很少笑呢。”
慕梓煙挑了挑眉,“我反倒覺得表哥如此挺好的。”
“只是不曾出過族中,故而也便很少看見外頭的人。”姬崢難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慕梓煙挑了挑眉,“出來吧,跟了這麼久。”
一道身影突然落下,接着便從她的手中搶過果子,坐在她跟姬崢的中間,狠狠地咬了一口。
姬崢自是知曉有人跟着,不過並未察覺到危險,這才未識破,如今一看,便也知曉此人乃是與表妹認識。
慕梓煙見他如此,擡起手在他的額頭敲了一下,“一邊去。”
“哼。”雲飛這才勉強地挪動了一下,不過也只是一下。
慕梓煙緩緩地起身,“你跟着我做什麼?”
“不放心。”雲飛冷着一張臉說道。
慕梓煙見他如此,低笑道,“跟着便跟着吧。”
“恩。”雲飛這才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不過也只是轉瞬即逝。
如此,三人行的路上便又多了一人,每當慕梓煙與姬崢說話的時候,雲飛便擋在了二人的中間。
姬崢卻也不生氣,不過瞧着慕梓煙的神色,只能向後退幾步了。
“我與表哥說話,你擋在中間做什麼?”慕梓煙看着雲飛如此,上前便將他推開。
雲飛哪裡能讓慕梓煙給推過去,巋然不動地站着,任由着她使足了力氣也動彈不得。
“三聲,還不動,你便站在這處,別跟着我。”慕梓煙說着便豎起了三根手指。
雲飛還不等慕梓煙喊一,便冷着一張臉閃身落在了樹上。
慕梓煙仰頭衝着樹上冷哼了一聲,而後看向姬崢,“表哥,這山中可是佈置了瘴氣?”
“恩。”姬崢點頭應道,“這乃是第一道關口。”
“那我還是跟着表哥爲妙。”慕梓煙笑着開口。
“表妹放心,你是不會中瘴氣的。”姬崢笑着說道。
“爲何?”慕梓煙不解地問道。
“因爲你身上留着姑婆的血。”姬崢接着說道。
“哦。”慕梓煙大抵明白了,故而便不再多言。
直等到出了第一道關口,而後便又走了一段山路,緊接着便又翻山越嶺,繼續向前趕路。
一個月之後,終於到了姬崢所說的祖母的孃家,她擡眸看着眼前的山巒疊張,上面住滿了人家,這裡儼然像一座孤城,保留着千年之前的模樣,連帶着裡面人的穿着也與千年之前一樣。
雲飛看着有些怪異,面對陌生,尤其是還是不在他認知的地方,他便變得有些緊張害怕,一害怕便會躲在慕梓煙的身後,緊緊地拽着她的衣袖。
慕梓煙低聲道,“你別去看,跟着我走。”
“恩。”雲飛點頭應道,隨即便低着頭跟着慕梓煙上前。
慕梓煙跟着姬崢從一側入內,並未打擾城內的族人,等到了一處府邸,待她入內之後,自是覺得恍若隔世,這個地方她曾經來過。
記得自己剛死的那段時間,神智處於渾濁的狀態,故而便會胡亂地遊蕩,似乎就是在那個時候,她見過這個地方。
慕梓煙一時間有些頭疼,突然止步不前,只是閉着雙眸只覺得一陣暈眩。
“表妹。”姬崢見她如此,連忙上前便要扶她。
雲飛卻搶先一步,將她扶穩,低頭看着她,臉上
着她,臉上多了幾分地擔憂之色,“不疼。”
慕梓煙深吸了一口氣,待稍微好了一些,這才擡眸看着他,“沒事,應當是趕路太久,有些累了。”
“恩。”雲飛點頭,卻不鬆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慕梓煙見他如此,心頭的鬱氣散開,忍不住地笑了。
雲飛冷哼一聲,只是扶着她向前走去。
姬崢見她無事,這才鬆了口氣,等入了正殿,便見有人前來,是一位銀髮婦人,一身暗紅的長裙,雙眸透着冷然,一顆紅寶石抹額透着幾縷詭怪的光芒。
“太祖母。”姬崢恭敬地行禮。
慕梓煙看着眼前的人,也連忙跪下。
“這便是煙丫頭吧?”被稱爲太祖母的銀髮老婦低聲道。
“正是。”慕梓煙知曉此人便是祖母的母親,而她也應該喚一聲太外婆。
“過來讓我瞧瞧。”老婦人擡手衝着她招手道。
“是。”慕梓煙垂眸應道,緩緩地起身便向前走去。
等走近之後,慕梓煙這纔看清楚她的容貌,雙眸閃過一抹驚訝,只因她的模樣與這位太外婆竟然有些相似。
老婦人擡起手,指尖泛白,顫抖地握着她的手,嘆了口氣,“煙丫頭,我可算等到你了。”
慕梓煙明顯一愣,擡眸看着她,也不知該如何回話。
老婦人緩緩地起身,一手住着柺杖,一手握着她的手,輕輕地一用力,便拉着她的手向裡頭走去。
姬崢與姬惢自是不敢跟着,故而便立在大殿內等着。
慕梓煙隨着老婦人向前走去,直走到盡頭,老婦人擡起手打開眼前的機關,便見一道石門打開,她便帶着慕梓煙入內,等進去之後,她轉眸看着慕梓煙,“煙丫頭,這便是你祖母的家。”
慕梓煙擡眸看着她,“太外婆。”
“是了。”老婦人點頭應道,“煙丫頭,我可一直在等你回來。”
“太外婆知道煙兒?”慕梓煙低聲問道。
“自然是知道的。”老婦人自一旁拿出一封密函遞給她,“你看看。”
“是。”慕梓煙雙手接過,待看罷之後,擡眸看着她,“這是算出來的?”
“你命中帶煞,不過有人替你擋了一劫,故而你才能活到現在,如今已十五,也該回來了。”老婦人低聲道,“煙丫頭,你可知我等了你整整三十年吶。”
“太外婆,煙兒不明白。”慕梓煙垂眸說道。
“姬家,想必你也知道了?”老婦人看着她說道。
“只是從書中瞭解了一些。”慕梓煙坦然地說道。
“那你看完這些便知曉了。”老婦人說罷,指着不遠處的書架,而後擡步便向外走去。
慕梓煙立在原地看着老婦人離開,轉眸又看着那些書架,她並未猶豫,轉身便立在書架前仔細地看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石門再次打開的時候,老婦人慢慢地前來,等到了慕梓煙的面前,低聲道,“看完了嗎?”
“是。”慕梓煙垂眸應道。
“可都明白了?”老婦人繼續問道。
“煙兒明白。”慕梓煙如實回道。
“那你該知曉如何做了?”老婦人垂眸說道。
“太外婆,這份重擔煙兒怕是承擔不起。”慕梓煙這一世只想活得瀟灑自在,她只要護住爹孃,慕家的親人便好,可是她不想承受如此大的重擔。
“你祖母當年也是如此說的。”老婦人幽幽地嘆了口氣,“所以,我讓她出了這裡,結果呢?我已經沒有太多的時日了,你若是不願意,便走吧,等我嚥了氣,這處也便跟着消失了。”
慕梓煙擡眸看着她,沉默了良久,她突然想起自己前世的事來,似乎那個時候,姬家並未來尋過她,那麼爲何這一世又偏偏來找她呢?
老婦人看穿了她的心思,“你當真不明白?”
慕梓煙怎麼可能明白?她很清楚,太外婆是知曉她的身世的,故而,她不想有何隱瞞。
“太外婆,煙兒沒有那個能耐。”慕梓煙低聲道。
“將手給我。”老婦人沉默了良久,低聲說道。
“是。”慕梓煙將手伸了過去,老婦人握着她的手,她只覺得掌心突然一熱,過了一會,便消散了下去。
老婦人滿意地點頭,“你用了千年換得你的重生,你可不能辜負了那些愛你的人,你若是不願意,我自是不會勉強你,等你想通了,你再回來吧,不過我時日無多,你可要想清楚。”
“是。”慕梓煙垂眸應道,便隨着老婦人離開。
她心下暗歎道,太外婆果然知道她的來歷,只是適才她握着自己掌心的時候,做了什麼?
老婦人並未留她,而是讓姬崢與姬惢送她離開。
等慕梓煙離開之後,姬崢與姬惢便回了族中。
雲飛跟在她的身旁,也不願說話,只跟着慕梓煙緩緩地向前走着。
她走了一會,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許多的畫面,那寧靜祥和的街道,轉瞬間血流成河,所有的族人也隨之化爲了灰燼。
她停頓了半晌,卻也沒有回頭,而是徑自回了京城。
等到了京城之後,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這兩月,君千皓與君千勍陷入了僵持焦灼之中,君千皓幾次出兵,並未從慶王的手中奪過城池,而原本謀劃的兩月之內攻佔整個北方,如今也不
,如今也不過佔領了一半。
慕梓煙回來之後,只覺得身體似乎比以往輕盈了不少,也不知爲何,她只覺得心底的戾氣更是消散了不少,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並無任何地異常。
只是太外婆的話卻始終縈繞在她的心頭,直至半月之後,她覺得掌心火辣辣地疼,等過了半個時辰之後纔有所好轉,她才隱約明白了,爲何掌心會有如此的反應。
怕是太外婆將自己的內力渡給了她,以至於太外婆身體不適的時候,便能感應到。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緊緊地攥着手,只覺得於心不安。
芸香見她神色不好,擔憂地問道,“大小姐,可是有心事?”
“只是有些累了。”慕梓煙斜靠在軟榻上,淡淡地說道。
“是。”芸香垂眸應道,便不再多問。
慕梓煙沉默了一會,似是想到什麼,而後說道,“對了,外頭的情形如何了?”
“大小姐,這幾日太子那處似乎有動靜了。”芸香垂眸說道。
“什麼動靜?”慕梓煙卻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太子好像要謀反。”芸香湊上前去,將密函遞給她。
“他?”慕梓煙冷笑道,“看來他是怕了。”
“大小姐,奴婢也不過是胡亂猜測罷了。”芸香垂眸回道。
慕梓煙擺手道,“此事等等看吧。”
“是。”芸香接着說道,“大小姐,您回來之後,變得有些心事重重的。”
慕梓煙低聲道,“不過是有些煩心事兒罷了。”
“大小姐,夫人很擔心您。”芸香看着她說道。
慕梓煙擺手道,“不妨事,如今此事卻不是緊要的。”
她知曉,太外婆是在等她自己想清楚了,若是她所料不錯的話,太外婆故去怕是與她有關,而且是她前世死之後發生的事情。
她更覺得頭疼了,到底前世她死之後發生了什麼?爲何這一世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提前了,讓她總是措手不及?
“妹妹。”慕凌睿入了裡間,便見慕梓煙皺着眉頭,似乎有些不悅。
“二哥,你來了。”慕梓煙起身,壓下心底地煩躁,低聲啓脣。
“恩。”慕凌睿看着她說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慕梓煙低笑道,“離開京城兩個月,倒是發生了不少事。”
“對了,前幾日,我碰到了冷大人,他將這個遞給了我,讓我交給你。”慕凌睿說着便將手中的信箋遞給她。
慕梓煙擡手接過,展信看罷之後,低聲道,“看來他也要有動作了。”
“妹妹,此事你如何看?”慕凌睿問的是關於三皇子的事情,畢竟冷寒峰乃是三皇子的人。
慕梓煙沉吟了片刻,“二哥,此事怕是會有不少的變故,如今並未牽連到慕侯府與國公府,靜觀其變最好。”
“那這……”慕凌睿指着她手中的信箋。
“我倒要看看他有何話說。”慕梓煙雙眸微眯,有些事情是該做個了斷了。
慕凌睿能夠看出她對冷寒峰似乎存在着某種敵意,卻也不知她與冷寒峰是何時結下的仇怨。
深夜,慕梓煙行至一處宅子裡,便見冷寒峰身着着靛藍色錦袍,墨發高高束起,冷峻的容顏面無表情,此刻正端坐在涼亭內,桌上放着酒菜,顯然是剛剛佈下的。
他擡眸看着慕梓煙緩步前來,不知爲何,便不自覺地起身,一手背在身後,指尖微微地蜷縮了起來,可見他有一絲地緊張。
慕梓煙面色冷凝,前世的事情早已經煙消雲散,留給她的除了滿腔地恨意與報復的怒意,對於冷寒峰,她沒有絲毫地情感。
她走上前去,直視着他,“冷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郡主請!”冷寒峰似乎習慣了她對自己的冷漠,故而並不氣惱,而是擡手示意道。
慕梓煙落座,面色甚是平淡。
冷寒峰親自斟酒,見她並未有任何地舉動,他便收手,語氣比素日要放緩了一些,顯得有些刻意,“郡主可知道我請郡主前來所爲何事?”
“慕家與國公府不會參與任何的黨派紛爭。”慕梓煙直言道。
“我要走了。”冷寒峰看着她說道。
“走?”慕梓煙冷笑道,“看來冷大人已經有了好去處。”
“郡主以爲我是要去三皇子那處?”冷寒峰低笑道。
“難道不是?”慕梓煙低笑着問道。
“不是。”冷寒峰搖頭道,“倘若他不起兵,我也許會選他,可是如今,即便他登上了帝位,也不長久。”
慕梓煙在想,前世的冷寒峰最後是怎樣的下場呢?畢竟君千皓是知曉他與鍾璇的關係,君千皓能夠容忍一時,卻容忍不了一世,而她卻沒有等到看到冷寒峰下場的那一日。
冷寒峰見慕梓煙在看着他,他只是淡淡地任由着她看着,過了許久之後,她纔開口,“良禽擇木而棲,冷大人自是有自己的心思。”
“郡主所言極是。”冷寒峰不曾與慕梓煙如此心平氣和地說過話,如今二人如此坐着,他反倒有些不適應起來。
慕梓煙是在想冷寒峰究竟要做什麼?既然他看出了君千皓沒有再利用的價值,那麼他該選擇誰呢?太子顯然不是,那麼便是皇帝?
慕梓煙沉默了一會,冷寒峰卻率先開口,“郡主今日變得有些不同。”
不同。”
“有何不同?”慕梓煙擡手舉起酒杯,並未飲下,而是慢悠悠地轉動着,的輕輕一擡,那杯子便被丟了出去,而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冷寒峰低笑一聲,而後便說道,“是我多想了。”
慕梓煙直視着他,曾經的冷寒峰對她從來沒有如此卑微過,不,應當是發自內心地討好過,曾經的她,卻費盡心機去討好他。
她垂眸看着桌上放着的菜餚,這都是她素日喜愛的,她勾脣冷笑,卻覺得這一切太過於可笑。
面對眼前的冷寒峰,她除了恨,便是鄙夷。
冷寒峰見她對着自己再一次地露出了鄙夷地冷笑,他雙眸閃過不解與幽暗,隨即問道,“不知我可有得罪過郡主,爲何郡主對我總是如此地冷漠與不屑?”
慕梓煙緩緩地起身,“冷大人若無其他的事,我也該走了。”
“郡主,還有一事。”冷寒峰低聲說道,“郡主應當對自己的婚姻大事早做打算。”
“這不勞冷大人費心。”慕梓煙沉聲道,擡步便向外走去。
等坐在馬車內,她嘴角地笑意依舊未收斂,擡眸看着芸香,冷聲道,“盯着他,看他的主子是誰?”
“是。”芸香低聲應道,只覺得大小姐似乎每次遇見冷大人之後,身上都會散發着駭人的寒氣。
等回了慕侯府,她入了院子,便見慕凌睿在等她。
她壓下心頭地怒意,走上前去,淺笑道,“二哥。”
“你沒事便好。”慕凌睿見她回來,這才鬆了口氣。
慕梓煙低笑道,“二哥,我沒事。”
“對了,我今兒個得到了個意外的消息。”慕凌睿湊上前去低聲說道,“太子暗中調了人馬要逼宮。”
“太子逼宮?”慕梓煙雙眸閃過冷意,“他如此做無疑是在找死。”
“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慕凌睿看着她說道,“從前我在涼王府的時候,曾結實了一些人,正巧那人乃是太子府的幕僚,今兒個吃酒的時候無意間說的。”
“此事可信不可信。”慕梓煙看着他說道,“且不說太子要逼宮,此等重要的事兒,他怎麼可能讓幕僚知曉?而且此人還正巧告訴了二哥。”
“我也覺得奇怪,故而纔過來與妹妹說說。”慕凌睿低聲道,“看來太子盯上了慕家,想要拉慕家下水。”
“二哥說的不錯。”慕梓煙點頭應道,“日後還是多加小心爲妙。”
“只是太子透漏出這等消息又是爲了什麼?”慕凌睿不解地問道。
慕梓煙低聲道,“若是太子逼宮,誰最高興?”
“自然是三皇子了。”慕凌睿低聲說道。
“那除了三皇子呢?”慕梓煙繼續問道。
“皇上。”慕凌睿雙眸一動,這下徹底地明白了。
“是了,太子乃是皇上親自冊封的,而如今太子雖然囂張,卻也並未做出任何出格謀反之舉,皇上是要顏面的,若是應允了三皇子,將太子廢了,那麼便是在質疑他自己,倘若是太子自行逼宮的話,那麼皇上便有理由將太子廢了,太子廢了,君千皓便沒有了起兵的理由,如此,君千皓便成了謀逆,皇上也便有了清除他的理由。”慕梓煙淡淡地說道,“若是當真成了,那皇上可是將太子與三皇子一併剷除了。”
“若當真如此,那最後的贏家豈不是皇上?”慕凌睿雙眸閃過驚訝,低聲道。
“正是。”慕梓煙點頭應道,“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等等,如此看來,慶王乃是皇上的人,他之所以出兵,爲的便是牽制三皇子。”慕凌睿這下是徹底明白了。
慕梓煙點頭應道,“是。”
“看來心機最深的還是皇上。”慕凌睿忍不住地嘆了口氣,“只是妹妹,你希望誰贏?”
“我?”慕梓煙雙眸微動,“我不希望皇上贏。”
“爲何?”慕凌睿低聲問道。
慕梓煙沉聲道,“倘若皇上贏了,太子與三皇子的黨派就此瓦解,那麼,皇上算是將徹底地將全力鞏固摘了自己的手中,他接下來會對付誰?”
“十大世家,不對,國公府。”慕凌睿雙眸微凝,“那到時候便沒有制衡皇上的人,國公府豈不是?”
“不錯。”慕梓煙雙眸微眯,“鬧了這麼久,這一切都是皇上推動的,一旦太子與三皇子都敗了,那麼,他接下來對付的便是國公府,緊接着是十大世家,我們一個都逃不了。”
她緩緩地坐下,只覺得事情似乎與前世背道而馳了,前世的君千皓擁有冷寒峰與鍾璇二人的扶持,還有世家的擁護,更有她暗中將國公府拉扯過來,故而纔會將太子打敗,最終登上了帝位,可是國公府最後換來的也不過是滿門抄斬,而這一世,君千皓敗了,國公府一樣逃脫不了前世的命運。
她突然冷笑了一聲,隨即起身,“我可不能讓皇上如願。”
“妹妹,難不成你要幫助太子?”慕凌睿明白了這裡頭的算計之後,更是清楚了這裡頭的利害關係,想要保住慕家,便要保住國公府,自是不能讓皇上得逞。
慕梓煙沉吟了良久,而後說道,“二哥,此事切莫聲張,我自有主張。”
“好。”慕凌睿慶幸自己來此一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慕梓煙淺笑着說道,“二哥早些去歇息吧。”
“妹妹
“妹妹,你也別太累着,若是有要事,尋我便是。”慕凌睿低聲說道。
“好。”慕梓煙淺笑着應道。
待慕凌睿離開之後,她還在想着一個問題,皇上中意的繼承人究竟是誰呢?她突然覺得不會是君千羽,既然不是君千羽,那又會是誰?
芸香此刻垂眸入內,“大小姐,太子妃那處揹着太子拿了太子的調令出了太子府。”
“看來如今也只能對不住瑜安郡主了。”慕梓煙冷聲道,而後說道,“去派人將瑜安郡主截住,而後將她安全送回太子府,將令牌送給太子,只說有人偷偷拿了他的調令,意圖逼宮。”
“是。”芸香垂眸應道,“大小姐,您爲何要放過太子妃呢?”
“慶王。”慕梓煙擡眸看着前方,“他很不簡單。”
“奴婢明白。”芸香便也不再多言,而後退了下去。
太子府內,君千澈正在煩悶地喝着悶酒,不知不覺便醉倒了,正在呼呼大睡,突然覺得渾身一陣冰涼,便被驚醒,看着自己渾身溼透,面前放着一塊令牌,還有一封書信。
他隨即拿了起來,待看罷之後氣得拍案而起,接着起身便衝了出去。
鍾毓聽到響動連忙出來,“殿下,您這是怎麼了?”
“豈有此理!”君千澈沉聲道,而後便將所有的人都召集過來,連帶着住在太子府內幕僚,逐一地盤問之後,更是打殺了一些人,伺候便再不敢醉酒,更是將令牌牢牢地放在自己的身邊,不讓任何人接觸。
皇宮內,皇帝面色陰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瑜安郡主,“此事定然是有人走漏了風聲。”
“皇上,瑜安無能。”瑜安郡主垂眸回道。
“這段時日你切莫動手,免得引起懷疑,退下吧。”皇帝冷聲道。
“是。”瑜安郡主恭敬應道,隨即便退了下去。
不一會,便見張喜入內,見皇帝面色陰沉,便也不敢多嘴。
“太后那處如何了?”皇帝冷聲道。
“回皇上,太后這幾日依舊是老樣子。”張喜垂眸說道。
“恩。”皇帝沉聲道,“公主府呢?”
“公主這些時日也沒有任何地動靜,臨安郡主瞧着怕是不成了。”張喜低聲道。
“早該死了。”皇帝雙眸碎出寒光,“盯緊些,必要的時候,早些送她下黃泉。”
“是。”張喜應道,便退了下去。
羧州,君千皓自是收到了一封密信,待看罷之後,當下起身,轉眸看着鍾璇,面色越發地難看。
“殿下,發生何事了?”鍾璇此刻還在想着如何能將慶王守着的城池攻破,否則,再如此拖延下去,一旦皇上廢了太子,他們便沒有理由繼續出兵。
“有人偷了太子的令牌想要逼宮。”君千皓冷聲道,“幸而太子發現的及時。”
“看來不能再耽擱了。”鍾璇看着君千皓說道。
“我親自出兵。”君千皓也覺得不能再磨蹭下去,否則,他跟太子怕是都逃不了。
鍾璇似是想到了什麼,“殿下,不如讓妾身去吧。”
“你?”君千皓雙眸閃過幽光,低聲問道,“璇兒有法子了?”
“恩。”鍾璇低聲道,“既然明的不成,那便用暗的。”
“這倒是不錯的法子。”君千皓點頭應道,接着說道,“那璇兒便早去早回,本宮等你的好消息。”
“是。”鍾璇福身應道,轉身便離開了廳堂。
君千皓嘴角勾起邪魅地冷笑,暗衛突然落下,低聲道,“殿下,冷寒峰失蹤了。”
“失蹤?”君千皓雙眸閃過冷光,“本宮一早便知曉他不是安分的,未料到這麼快便易主了。”
“殿下,如今京城內也不安穩。”暗衛沉聲道。
“慕梓煙呢?”君千皓低聲問道。
“郡主一直待在府上,倒沒有任何地動靜,不過屬下卻剛得到消息,太子丟失的令牌乃是郡主暗中拿回來的。”暗衛接着說道。
“哦?”君千皓雙眸閃過一抹亮光,嘴角勾起笑意,“她心中是在乎本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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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啊……君千皓好自作多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