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聖母白蓮花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慕梓煙見章氏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她勾脣淺笑,轉眸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安靜看戲的哥哥,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
章怡青轉眸淡然地看着她,“郡主所言,臣婦的確不懂是何意。”
“待會二嫂自會明白。”慕梓煙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章怡青雙眸閃過幽光,沉默了良久之後,接着說道,“好。”
章氏見章怡青如此,雙眸閃過幽光,又將視線落在慕梓煙的身上,冷聲道,“我適才有言在先,若是郡主當真搜到了什麼,任由郡主處置。”
章怡青只是神色淡淡地立着,顯然此事與她無關。
慕梓煙淺笑着看着眼前的章怡青,過了許久之後,便見芸香前來,手中抱着兩座金麒麟,接着說道,“大小姐,是在的牆壁內的暗格尋到的,而且還找到了此物。”
芸香說着便將那東西遞給慕梓煙,突然一陣疾風閃過,芸香剛遞來的東西便落在了章怡青的手中,她擡手拿過看了一眼,雙眸一冷,直視着慕梓煙,“郡主當真厲害,竟然連身邊的丫頭都調。教的這般機靈。”
慕梓煙勾脣淺笑,“倘若你心中沒鬼,自是不會中招。”
“哈哈!”章怡青揚聲一笑,突然轉身離開。
慕梓煙雙眸一愣,“跟着。”
“是。”暗處的隱一應道,便緊緊地跟上前去。
慕梓煙擡眸看着章氏,接着說道,“二嬸嬸,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的道理,想必二嬸嬸比我深有體會。”
章氏知曉慕梓煙此言一語雙關,不僅是在提醒她,更是在嘲諷她當初對慕梓煙所做的事,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雖然心中有氣,可是此刻卻也不能發泄出來。
慕梓煙轉身向外走去,轉眸看着魯中,“魯叔,東西可都尋到了?”
“都尋到了。”魯中垂首回道,“一樣都不差。”
“將那些私藏的人都拉出去亂棍打死。”慕梓煙沉聲道。
“是。”魯中垂首應道,轉眸看着章氏,“二夫人,得罪了。”
“我既然有言在先,自是不會反悔。”章氏性子高傲,既然當着慕梓煙的面說了,而且衆目睽睽之下,她即便想要反悔,卻也不能。
待慕梓煙離開時,便聽到外頭傳來的慘叫聲,自是魯中已經領着人開始的行刑。
慕凌軒坐在馬車內,看着慕梓煙的時候溢滿了笑意,“妹妹做事不拖泥帶水,乾淨利落,反倒讓哥哥刮目相看。”
慕梓煙淺笑道,“我不過是做給章氏看的。”
只是二人剛要離開,便見章氏突然上前擋在了馬車前頭,“郡主請留步!”
芸香掀開車簾,便見章氏面色焦急地看着她,“發生何事了?”
“睿兒出了事,殺了人。”章氏突然跪下,“還求郡主大人有大量,能救救他。”
慕梓煙未料到章氏如今對慕凌睿竟然這般地疼愛,寧可當衆跪下求她?若是放在從前怕是不成的吧?
她沉默了片刻,心中卻也多了幾分的算計。
“妹妹,此事?”慕凌軒看着她說道。
“先去看看。”慕梓煙沉默了片刻,轉眸正好瞧見呂嬤嬤垂眸時嘴角勾起地一抹算計,她眸光一暗,看來前幾日芸香所稟報的,如今算是應驗了,倘若二嬸嬸不願意再摻和入青璃公主的算計之中,那青璃公主必定會對二嬸嬸最在乎的人動手,呂嬤嬤自始至終都是青璃公主的人,只可惜二嬸嬸還不自知。
章氏聽慕梓煙如此說,連忙叩頭,“多謝郡主。”
慕梓煙看着章氏,嘆了口氣,“二嬸嬸,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她的話聽着像是在感嘆章氏曾經對慕凌睿的冷淡薄情,可是這裡頭深層的意思,怕是隻有章氏自己體會了。
章氏自是聽出了弦外之音,轉眸看了一眼呂嬤嬤,眸低劃過陰狠,接着說道,“臣婦謹遵郡主教誨。”
慕梓煙沉默了良久,最後放下車簾,呂嬤嬤上前扶着章氏起身,章氏側着身子,馬車緩緩地離開。
章氏垂眸說道,“去備馬車,前去京兆尹府衙。”
“是。”呂嬤嬤應道,隨即便去準備。
章氏站在原地,轉眸看着呂嬤嬤的背影,慕梓煙的話她自是明白,早知青璃公主會暗算自己,她當初何必聽信讒言,而入了青璃公主的算計?
章氏無疑是個矛盾的人,她不甘卻又不想冒險,慕凌睿是她的兒子,如今她只剩下一個孩子,讓她怎能便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他死?而且,章怡青還是也是個心思叵測的,她自是不能這樣等死,更不能讓睿兒最後也步了她的後塵。
慕梓煙坐在馬車內,慕凌軒看着她說道,“妹妹爲何要去救二弟?”
“這是青璃公主的陰謀,此舉自是會少一個敵人。”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倒是如此,如今瞧着二弟的性子也變了不少,而且那章怡青竟然是個暗藏鬼胎的,日後要多家提防纔是。”慕凌軒低聲說道。
“我已經讓人去追她了,若是我猜的不錯的話,她如今應當逃向雲應寺了。”慕梓煙冷聲說道。
“他果然是虛空方丈一手調。教出來的。”慕凌軒沉聲道。
“一早就是了,章侯府內想必也布了不少的陷阱,不過如今是奶喝不了她,她此次任務失敗,虛空那般地心狠手辣,也必定不會繞過她。”慕梓煙雙眸微眯,低聲道。
“妹妹,三叔的事兒到底是誰做的?”慕凌軒聽她如此說,突然有了一個大膽地猜測。
“正如哥哥所想。”慕梓煙勾脣意味深長地一笑。
“這……”慕凌軒驚愕不已,“虎毒不食子,這虛空也太狠了。”
慕梓煙勾脣冷笑,“在虛空的眼裡,三叔不過是枚棋子罷了,一顆廢棋,留着只能徒增後患,他自是會讓三叔永遠消失。”
“只是這法子也太……”慕凌軒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形容。
慕梓煙淺笑道,“哥哥,老夫人是知道的,明明知道,她還能表現得這般冷靜,這二人都不是簡單的。”
“老夫人必定會報仇。”依着老夫人的性子,怕是如今已經在謀劃了。
“對的。”慕梓煙點頭應道,“坐山觀虎鬥不是更好?”
“只是千萬別牽扯進去。”慕凌軒擔心地說道。
“如今的形勢很難預料。”慕梓煙低聲道,“只能未雨綢繆,走一步算一步,好在我不用再回皇陵,能夠隨時掌握京中的動向。”
“可惜了。”慕凌軒看着慕梓煙,幽幽地嘆了口氣。
“什麼可惜了?”慕梓煙不解地問道。
“你若是男子,必定封侯拜相。”慕凌軒非常篤定地說道。
慕梓煙低笑道,“我寧可做個小女子,也不願做那朝堂上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陰謀家。”
“哎。”慕凌軒嘆了口氣,“也不知你究竟在想什麼?”
慕梓煙挑眉道,“高興。”
“高興?”慕凌軒擡手寵溺地捏着她的鼻子,“我看着你高興,我便高興。”
“這可不成。”慕梓煙搖頭道,“新嫂嫂會醋的。”
“柔兒瞧着你高興,她也會高興。”慕凌軒笑着說道。
“我看着哥哥與嫂嫂高興,我也高興。”慕梓煙將話回給了他。
“哈哈!”慕凌軒忍不住地爽朗笑了起來。
等趕到京兆尹府衙,張宗正在開堂,慕凌睿跪在堂下,緘默不語。
慕梓煙走上前去,張宗見她前來,似是早已料到一般,接着上前行禮,“臣參見郡主。”
“張大人不必多禮。”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郡主此次前來,可是爲了適才在鬧市口的殺人案?”張宗低聲問道。
“正是。”慕梓煙點頭應道。
慕凌睿擡眸看向慕梓煙,見她竟然是爲了自己的事而來,雙眸閃過一抹驚訝。
慕梓煙低聲說道,“死者的屍體呢?”
“在驗屍。”張宗接着說道。
“先進去瞧瞧。”慕梓煙說着便入了後堂。
慕凌軒看了慕凌睿一眼,接着便跟上前去。
章氏此刻也趕了過來,見慕凌睿低垂着頭跪在地上,她連忙衝了進來,接着也跪下,緊張地看着他,“睿兒,你放心,郡主會還你清白的。”
慕凌睿擡眸看着章氏,不解地開口,“娘,您相信孩兒?”
“恩,娘自然相信你,你是絕對不會殺人的。”章氏看着他說道。
“娘,您相信孩兒,孩兒便知足了。”慕凌睿此時最是無助,想起曾經中了五石散的日子,那個時候沒有一個人敢收留他,倘若不是娘,他怕是早已經死了。
如今想想,他看着章氏,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娘,您放心,兒子沒事。”
“好。”章氏點頭應道,雙眸溢滿了慈愛,這是發自內心,並非虛情假意。
呂嬤嬤跪在一旁,心裡暗恨,卻也覺得章氏越是如此關心慕凌睿,日後只要牽制住慕凌睿,便能讓章氏乖乖的聽話,如此一想,呂嬤嬤也便冷靜了下來,而後雙眸含着淚,看向慕凌睿,“少爺,您放心,郡主乃是斷案神手,必定會還少爺清白的。”
慕凌睿微微點頭,“恩。”
慕梓煙入了驗屍房,便見呂娘子剛驗屍完畢,擡眸看着慕梓煙,接着說道,“此人乃是吳寶齋的公子,是在推搡之時,後腦被桌角磕中而死。”
“可還有其他的線索?”慕梓煙接着問道。
“沒有了,除了一些撕扯的痕跡以外,並無其他的發現。”呂娘子搖頭說道。
“我看看。”慕梓煙上前垂眸仔細地檢查起來,正如呂娘子所言,她擡眸看着張宗,“張大哥,事情的經過是如何的?”
“我趕到的時候,慕二公子便被困在了吳寶齋,而且吳寶齋的掌櫃的也在,地上躺着的便是死者,看着現場的情況,許多凌亂的地方,聽說當時是因着一塊墨硯而發生了口角,二人便推搡起來,接着死者便被推倒,沒了氣。”張宗看着他說道。
“只有他二人推搡?”慕梓煙低聲問道。
“當時圍了不少的百姓,都不敢上前,當時也只有這二人在推搡。”張宗接着說道,“我看了一下,地上並未有任何地東西導致死者腳下打滑,不甚跌倒。”
慕梓煙搖頭道,“你看這死者手指的厚繭,此人乃是有身手的,想來武功還不錯。”
“你是說?”張宗垂眸一看,擡眸看向呂娘子,“這是怎麼回事?”
“我適才瞧着並未發現。”呂娘子也覺得詫異。
慕梓煙接着說道,“呂姐姐沒有發現是正常的,張大哥你仔細地瞧一瞧,這厚繭任何人瞧着以爲是握筆太久,不過仔細地看看這紋路,才能判斷出。”
“不過此人所練的武功想必不簡單。”慕梓煙盯着看了一眼,“沒有其他的傷痕,可是卻偏偏被推到撞到桌角上,這太過於奇怪,二哥如今也只有一些腿腳功夫,而且沒有任何地內力,與普通的人無異,如何能夠將他推倒呢?”
“煙兒如此說,我倒是覺得這裡頭必定有古怪。”張宗聽着慕梓煙的分析低聲說道。
“出去問問二哥吧。”慕梓煙淡淡地說道,轉身便離開了驗屍房。
等到了公堂,便看見章氏也跪着,她低聲道,“二嬸嬸、二哥先起來吧。”
“多謝郡主。”章氏垂眸應道,便與慕凌睿一同起來。
慕凌睿起身的時候雙腿打彎,身子不穩,慕梓煙上前扶着他,藉機試探着他的內力,而後看着他的筋脈,轉身看向張宗,“張大人,的確沒有任何地武功。”
“看來此事另有隱情。”張宗沉聲道。
“二哥,你且說說當時的情形。”慕梓煙看着慕凌睿說道。
慕凌睿看着慕梓煙,沉默了片刻,才娓娓道來,“我本是去吳寶齋買文房四寶的,掌櫃的說新得了一方紫硯,這紫硯甚是難得,我便來了興趣,便讓掌櫃的拿來瞧瞧,正看着的時候,吳家的公子便來了,也看中了那硯臺,當下便奪了過去,說是這硯臺不賣,我便與他理論,未料到剛理論了幾句,他便動起手來。”
“是他先動的手?”慕梓煙接着問道。
“是。”慕凌睿點頭應道。
“後來如何了?”慕梓煙看着慕凌睿似是在回憶,並無任何地閃躲與掩飾,便知曉他所言不假。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在推搡的時候,後面有人用力地推了我一把,我便將吳家公子給推倒了。”慕凌睿看着慕梓煙,“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慕梓煙接着說道,“二哥是如何將人推倒的?”
“我的身形與那吳家公子差不多。”慕凌軒站在慕凌睿的面前。
“我就是這樣。”慕凌睿便也不遲疑,當下便開始與慕凌軒推搡起來。
慕梓煙遞給張宗一個眼神,張宗點頭應道,接着便站在了慕凌軒的身後很遠,卻被圍觀的百姓擋住,他用內力一推,慕凌睿一用力,當下便將慕凌軒推了出去。
慕凌軒連連向後退了幾步,這才穩住,拍着胸口鬆了口氣。
慕凌睿見慕凌軒如此,略有些尷尬,拱手道,“大哥,得罪了。”
“郡主,是不是如此?”張宗看着她說道。
“恩。”慕梓煙點頭,“去現場。”
“好。”張宗當下便來了精神,幾人便一同前往吳寶齋。
等到了吳寶齋,掌櫃的自是紅了眼,擡眸看見慕凌睿,正要衝過來,待看見慕梓煙與張宗的時候,便向後退了幾步,“小的見過大老爺。”
“吳掌櫃,這是成安郡主。”張宗冷聲說道。
“草民參見郡主。”吳掌櫃一聽,連忙跪下,而裡頭的夥計也都跪了下來。
外頭的百姓聽聞前來的乃是成安郡主,早先便聽聞她乃是神女,如今自是得了消息,紛紛地趕了過來,卻也不能進去,只好探着頭瞧着。
慕梓煙擡眸看着四周,而後看向慕凌睿,“二哥,站在你之前的位子。”
“是。”慕凌睿點頭應道,便站在了之前推搡的位子。
慕梓煙擡眸看着四周,而後看向一旁的掌櫃的,“吳掌櫃,案發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草民正在後頭點貨,因着臨時來貨了,便離開了一小會,未料到便發生了這等子事。”吳掌櫃說着便忍不住地抽泣起來。
慕梓煙接着說道,“其餘的人呢?”
“幾個夥計都在。”吳掌櫃接着說道。
“當時案發的時候,你們都在做什麼?”慕梓煙擡眸看着眼前跪在一旁的夥計,冷聲問道。
“回郡主,草民在招呼客人,突然聽到吵鬧聲,瞧着又是少爺,便不敢上前。”夥計如實地回道。
“將你們在案發時站的地方現在重新站一次。”慕梓煙微微點頭,低聲說道。
“是。”夥計們應道,連忙起身便各自站了起來。
慕梓煙轉身看着外頭圍觀的百姓,“當時案發時,可有誰瞧見了?”
“草民。”慕梓煙的話無疑是引起了外頭百姓的騷動,連忙有人便上前跪下應道。
慕梓煙接着說道,“可有人瞧見裡頭的情形?”
“草民看見了。”有一老漢連忙說道,“草民瞧見這位公子身後頭的拐角處還坐着一個人。”
“可是在這裡?”慕梓煙低聲問道。
“那人在案發之後便不見了。”老漢接着說道。
“可是知曉他是誰?”慕梓煙緊接着問道。
“草民不知,不過穿着打扮瞧着倒像個少爺。”老漢低聲回道。
“草民也瞧見了。”另一個乾瘦的少年說道,“那夥計是陪着那人的。”
“哦?”慕梓煙接着說道,“哪個夥計?”
“就是他。”少年指着裡頭立在拐角處的夥計說道。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轉身看向芸香,“打賞。”
“是。”芸香應道,隨即便上前給了這二人賞銀。
慕梓煙轉身入了吳寶齋,上前看着那夥計,“那客人你可認得?”
“這來往的客人不少,草民只覺得那客人穿着華麗,而且聽着便像是個闊氣的公子,並不知他是哪家的公子。”夥計嚇得面色慘白,低聲說道。
“當時你可是一直陪着?”慕梓煙繼續問道。
“是。”夥計垂眸應道,“草民一直陪着,只是後來少爺跟這位公子吵鬧起來的時候,草民便向前走了幾步。”
“你站在適才站着的地方。”慕梓煙看着他說道。
“是。”夥計應道,隨即便向後立在了那處。
慕梓煙擡眸看着慕凌軒,“哥哥,與二哥再演示一遍。”
“好。”慕凌軒欣然應道。
“張大人,你且站在那位客人的地方。”慕梓煙低聲說道。
“是。”張宗垂首應道,接着轉身便坐在了那處。
“好,現在開始。”慕梓煙低聲說道,“你們可是瞧好了。”
“是。”外頭的百姓也都探着頭看着,還有當時案發時圍觀的百姓。
只看着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慕凌睿與慕凌軒的身上,吳掌櫃也擡眸仔細地看着,二人在推搡的時候,突然慕凌睿手中的力氣大了幾分,直接將慕凌軒推了出去,緊接着便是當時案發時的情形。
“是,就是這樣。”幾個夥計連忙應道。
“既然有客人爭執,爲何你們卻不敢上前呢?”慕梓煙看着那幾個夥計冷聲問道,。
“他們自是不敢的,吳家的公子何人不知,那可是出了名的手毒,那個時候誰敢上前,必定會被吳家公子給打得滿地找牙。”外頭的一個百姓揚聲說道。
“是啊。”緊接着便有許多的百姓附和起來。
慕梓煙轉眸看着掌櫃的,“吳掌櫃,貴公子可是自幼習武?”
“正是。”吳掌櫃面色一紅,便也如實回道。
“那吳掌櫃可看清楚了,適才他是如何將吳公子推倒的?”慕梓煙看着他說道。
“草民瞧見了。”吳掌櫃垂眸應道。
慕梓煙接着說道,“慕二公子並無武功,那點力氣怎麼可能將吳公子推倒呢?”
“這……”吳掌櫃突然哭喊道,“可是草民的兒子死得冤啊。”
慕梓煙低聲道,“真兇已經逃脫了,到時候官府會下懸賞令,自是會捉拿兇手。”
“是。”吳掌櫃雖然心有不甘,可是也知曉,倘若不是自己的兒子仗着有身手欺負人,也不會在緊要關頭,無人敢上前幫忙。
慕凌睿看着慕梓煙,雙眸微閃,不知在想什麼。
章氏見事情終於真相大白,自是頭一次看見慕梓煙斷案,她便再次地感嘆起來,只覺得齊氏有這樣的女兒,當真是天大的福氣。
等回了京兆尹府衙,外面還跟着許多的百姓,自是慕名而來看慕梓煙的。
張宗無奈地嘆了口氣,“瞧瞧,如今你又一戰成名了。”
慕梓煙挑眉淡然道,“既然案子已經了結了,不過那人卻是不能放過的。”
“煙兒,此事擺明了是爲了設計慕二公子。”張宗看着她說道。
“我知道。”慕梓煙淡淡地應道。
“既然如此,你是知曉兇手是誰的?”張宗笑吟吟地問道。
“恩,不過沒有證據,你也奈何不了她。”慕梓煙接着說道。
“哎,不過看着如今的情形,事情怕是也有轉機了。”張宗意味深長地說道。
慕梓煙淺笑道,“該死的一個都逃不了。”
“你這丫頭,怎得殺伐之氣如此重?”張宗雖然如此說,臉上卻帶着幾分地笑意。
慕梓煙淺笑道,“我先回去了。”
“好。”張宗點頭應道,起身拱手道,“恭送郡主。”
慕梓煙仰頭冷哼一聲,便與慕凌軒一同回去。
折騰了一日,未料到不過是去了一趟老宅,結果還遇到這種事情,慕梓煙覺得自己日後還是少出門爲妙。
慕凌軒卻覺得很過癮,轉眸看着慕梓煙興奮不已地說道,“怪不得柔兒那丫頭喜歡與你待在一處呢,原來如此有趣。”
“哥哥,難不成你也覺得有趣?”慕梓菸嘴角一撇,低聲道。
“是了,那金麒麟該怎麼辦?”慕凌軒接着說道。
“自是要放在原處,加派人手看着老宅,我擔心章怡青如此一鬧騰,怕是有人盯上了老宅。”慕梓煙冷聲說道。
“你放心,我自去安排。”慕凌軒也覺得老宅如今必定要派人看着,難保不會再出現第二個章怡青。
等回了慕侯府,慕擎元與齊氏正等兄妹二人,見二人回來,慕擎元嘆了口氣,“今兒個可是大出風頭了?”
“爹爹,娘。”慕凌軒與慕梓煙恭敬地行禮。
“只是風頭太盛,日後惹來的麻煩會更多。”慕擎元憂心地說道。
“爹爹放心,女兒早已經名聲在外,這點事情算不得什麼,倘若太掖着藏着,反而遭人懷疑。”慕梓煙笑着回道。
“說的倒是。”慕擎元接着說道,“不過你還是要當心些。”
“是。”慕梓煙乖順地應道。
“累了一日,去歇息吧。”齊氏無奈地說道。
“女兒告退。”慕梓煙笑吟吟地應道,便離開了霽月院。
等回了煙落院之後,芸香上前稟報,“大小姐,章怡青並未回雲應寺,而是去了涼王府。”
“她倒是聰明。”慕梓煙冷笑道,“她如今投靠青璃公主,自是比回雲應寺找死的好。”
“大小姐,虛空方丈若是知曉了,必定會喚她回去。”芸香覺得章怡青不會那般輕易地脫離虛空的掌控。
慕梓煙淺笑着應道,“那是自然,不過青璃公主也有自己的謀算,章怡青暫時不會死,不過也只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說來也是個可憐人啊。”
“大小姐,您怎的可憐起她來了?”芸香不解地問道。
“生下之後便沒了娘,還得了夜遊症,無奈之下被送去了雲應寺,還被當成了殺手訓練,這一世她也只能成爲一顆棋子。”慕梓煙突然感嘆起來,不是每個人都像她這般經歷了磨難之後,能夠重新開始,掌握自己的命運。
“煙兒還真是心善。”一道雪白地身影落下,楚燁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慕梓煙淡淡地挑眉,“師叔。”
“乖。”楚燁笑吟吟地應道。
“師叔這是?”慕梓煙見他手中多了一盆蘭花,轉身看着窗邊放着的蘭花,接着便放在了一旁。
“免得讓它形單影隻的。”楚燁笑着坐下,接着說道,“煙兒今兒個又大出風頭了。”
“已經習慣了。”慕梓煙卻也不拘束,而是淡然地坐在一旁,楚燁每次出現,總是讓她覺得像是在道別。
楚燁臉上的白玉面具折射出柔和的光,映照在她的容顏上,他淺笑道,“煙兒,可別忘了出師的比試在即。”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擡眸看着他說道,“定在何時了?”
“便定在兩月之後吧。”楚燁沉吟了片刻說道。
“兩月之後?”慕梓煙沉思了片刻,“剛好守靈之期滿了。”
“也不知你爲何要爲他守靈。”楚燁頗爲不滿地說道。
慕梓煙難得見他表現出不同的情緒來,淡淡地挑眉,“我欠他的。”
“原來煙兒也有欠人情的時候。”楚燁習慣地一手撐着下顎,露出半截手臂,寬大地袖袍自然地落下,隨着清風柔順地浮動着,像極了一朵白蓮靜靜地隨風搖曳,那脣邊綻開的淺淺地笑意,猶如蓮花上的露珠點映的胭脂,這個人怎麼看都像極了妖孽,可是偏偏又讓人覺得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
慕梓煙知曉在那個世界對於具有聖母情懷的人被稱爲白蓮花,那是一種虛僞,也是一種對人性的貶義,可是在這處,放在楚燁的身上,這白蓮聖潔高貴,讓人不敢碰觸,更不敢直視,生怕因着自己,而玷污了他的聖潔。
慕梓煙幽幽地嘆了口氣,只覺得此人不應當生在凡事,而是回到神醫門,那等清心寡慾,猶如仙境之地,便那樣被供養着多好,何苦出來禍害別人呢?
楚燁喜歡這樣看着她的每一個細微的神情,猶如在欣賞一幅美人畫卷一般,只有如此,他才能感覺得到自己的心是在隨着她的氣息而跳動着的,跳動的那般地不真實,讓他窒息卻又充滿了不捨,此時此刻,他真想擁她入懷,可是終究沒有勇氣。
二人各懷心思,便這樣對視了許久,才漸漸地回過神來,楚燁緩緩地起身,擡起手輕輕地勾起她鬢角的青絲,也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支髮簪,便插入了她的髮髻,淺笑着轉身離開。
慕梓煙愣在原地,擡起手輕撫過那髮髻上的簪子,是一朵蘭花,而且是用藍玉親自雕刻的,她自發髻拿下簪子,注視了良久,擡步行至妝奩前,便將那簪子放入了匣子內,而後合起。
芸香這才小心地入內,“大小姐,青璃公主下了帖子。”
“她?”慕梓煙雙眸閃過幽光,“說了何時見面?”
“明兒個。”芸香將帖子遞了上去。
“她的壽禮,自是要去祝壽的。”慕梓煙將帖子合起,勾脣淺笑,“去備一份壽禮。”
“是。”芸香垂首應道,“大小姐,還請了蘇大小姐。”
“明兒個我親自去接蘇妹妹,你且告訴蘇妹妹,除了我,莫要與其他人一同前去。”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是。”芸香應道,便退了下去。
次日,慕梓煙親自去了蘇侯府,蘇沁柔自是在等她,見她前來,便歡喜地上了馬車。
“慕姐姐。”蘇沁柔握着她的手,笑吟吟地說道。
“待會跟在我身邊。”慕梓煙低聲說道。
“好。”蘇沁柔欣然應道,便興奮地提起了昨兒個事來,看着她說道,“慕姐姐,我昨兒個真是忍不住要出去,最後還是忍住了。”
“你瞧瞧依依妹妹,她便安靜地待在府中,也不見你這般鬧騰。”慕梓煙淺笑着說道,剛提起之後,突然想到了什麼,接着看向蘇沁柔,“這幾日依依妹妹可找過你?”
“沒有。”蘇沁柔這才反應過來,“自從那日之後便再未見過了。”
“今兒個呢?”慕梓煙低聲道,“按理說,她應當會來尋你的。”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蘇沁柔這下也生出了疑惑。
“待會便知道了。”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恩。”蘇沁柔點頭,握着慕梓煙的手,難免有些擔心起來。
等二人到了涼王府,遞了帖子,便入了府內,君千洺遠遠地見她過來,自是遙遙相望,互相頷首,便各自錯開。
蘇沁柔擡眸看着四處,接着說道,“不見她啊。”
“大表姐。”齊雪兒此時走了過來,笑吟吟地看着她。
“表妹,可曾見過依依妹妹?”慕梓煙看着她問道。
“沒有。”齊雪兒搖頭道,“我也許久未見她了。”
“章表哥呢?”慕梓煙擡眸看了一眼,正巧看見章仚與齊軒二人正坐在一處。
她便擡步上前去了章仚那處,等行至他的面前,低聲問道,“章表哥,這幾日章二公子的婚事如何了?”
“還算順利。”章仚接着說道,“只是侯大小姐病了,這幾日身子不適,並未見人。”
“不適?”慕梓煙雙眸微挑,“她不適,我怎不知?”
“你不知?”章仚驚訝地看着她,“按理說梓煙表妹應當知道的。”
“我也不知。”蘇沁柔垂眸說道。
“那是怎麼回事?”章仚看着她問道。
“章表哥可知這些時日侯府內發生什麼怪異的事嗎?”慕梓煙接着問道。
“二弟這幾日也感了風寒。”章仚接着說道。
“明明是大喜之日將近,怎得都病了?”慕梓靜沉默了良久,“可是尋大夫瞧過?”
“瞧了,說是並無大礙。”章仚接着說道,“對了,白日瞧着無事,晚上卻甚是虛弱,而且有時候還會發冷汗,倒是將二嬸嚇壞了。”
“依依妹妹那處出事了。”慕梓煙沉思了良久,低聲說道。
“不是我,是依依?”蘇沁柔一聽,當下便覺得眼前一黑。
“此事太過於蹊蹺。”慕梓煙擡眸看着四周,接着問道,“侯家沒來人嗎?”
“沒有。”章仚搖頭道。
“表妹,要不你去瞧瞧?”齊軒溫聲開口。
慕梓煙搖頭,“既然來了,想要出去自是不成的,也只能等着壽宴結束。”
“看來只好如此了。”章仚聽着慕梓煙話,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妥。
慕梓煙轉眸看着蘇沁柔,接着說道,“蘇妹妹,你要一直待在我身邊,切莫離開。”
“我知道了。”蘇沁柔點頭,心中依舊掛念着侯依依,暗暗自責起來,她光顧着自己大婚的事兒,竟然對侯依依疏忽了。
慕梓煙這些時日也有些忙,一直覺得背後的人會算計蘇沁柔,未料到,他們竟然也算計了侯依依?
她轉眸看向芸香,附耳說罷,芸香便轉身離開。
等過了一會,便見青璃公主出來,今兒個打扮地甚是隆重華貴,更是光彩照人,衆人便也送上了壽禮,說了一些壽詞,宴會便開始了。
芸香此刻走了過來,恭敬地立在她的身後,“大小姐,侯大小姐臥病不起,聽說是感染了風寒,奴婢已經讓隱一前去去金大夫了。”
“好。”慕梓煙淡淡地應道,端起手中的酒杯,正欲抿一口,便覺得不對,轉眸看見蘇沁柔已經抿了一口,她不動聲色地將蘇沁柔的酒杯換了過來,仔細地輕嗅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過了一會,便見有人上前喚慕梓煙,“郡主,公主有請。”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便牽着蘇沁柔的手要去。
“公主只請了郡主一人。”宮女低聲說道。
“蘇妹妹,你在這處等我。”慕梓煙看着她說道。
“好。”蘇沁柔笑吟吟地應道,便重新落座。
待慕梓煙離開一會之後,便見另一個宮女前來,上前說道,“蘇大小姐,郡主向公主提起了您,公主說要見您,請蘇大小姐隨奴婢前來。”
蘇沁柔疑惑地看着她,“是公主還是郡主?”
“郡主正與公主在一處,故而請蘇大小姐前去。”宮女不緊不慢地說道,瞧着沒有任何地驚慌之色。
蘇沁柔沉默了片刻,點頭應道,“好。”
她緩緩起身,便隨着那宮女離開了宴席。
不遠處的慕凌軒正好瞧見,便悄悄地離席,跟了上去。
------題外話------
啦啦啦……
魔魔(楚燁滴媽咪):兒子啊,趕緊把我家兒媳拿下,不就是抱一抱嘛,又不是沒抱過。
楚燁:這個……不敢……
魔魔:今晚不許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