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被掉包了(二更)
慕梓煙擡眸看着眼前的人,只見她低垂着頭,並未擡起,慕梓煙卻一眼認出她來。
她雙眸閃過一抹幽光,“看來你的主子還是很聰明。”
“奴婢不知姑娘在說什麼。”那女子垂眸說道。
“太子側妃找你前去,想必是不放心吧?”慕梓煙冷聲道。
“姑娘既然認識奴婢,奴婢自是無話可說。”那女子低着頭不再開口。
慕梓煙淺笑道,“看來你家主子在你來之前已經對你下了毒。”
“隨姑娘怎麼說。”那女子冷笑一聲,不過片刻,便倒地身亡。
張宗眉頭緊皺,“當真是個厲害的。”
“這有什麼。”慕梓煙低笑道,“既然被發現了,也不能留下任何地線索。”
張宗雙眸微凝,沉默了良久,這纔開口,“看來又是死無對證。”
“恩。”慕梓煙盯着那女子看了一眼,半蹲着將她翻了過來,仔細地檢查之後,卻看到了她指甲內有白色的粉末,她思索了片刻,擡眸看向張宗,“張大哥,此人有些不同。”
“不同?”張宗隨即坐下,“怎麼回事?”
“她雖然是婢女,不過卻有一定的身手,而且她善用迷。藥。”慕梓煙接着說道,“你瞧瞧這些粉末。”
“若是如此的話,太子側妃必定不會讓她出來冒險。”張宗沉默了片刻說道。
“不錯。”慕梓煙點頭應道,“鍾毓怎麼可能讓她出來送死呢?”
“不過我引蛇出洞,是用那嬤嬤留下的線索,用在了酒坊內,而做出假象,根本用不到迷。藥。”張宗淡淡地說道。
“恩。”慕梓煙仔細地想了許久,接着開口,“要麼此人並非受鍾毓指使,要麼便是鍾毓想用她來試探。”
“煙兒,這嬤嬤的死竟然能夠引出這麼多的事端來,究竟要不要再繼續查下去?”張宗覺得若是真的查出什麼不應當的東西,到時候……
“我再想想。”慕梓煙沉默了半晌,擡眸看着他,“太子府內的秘密,我是不願意去深究的。”
“你也有所擔心?”張宗接着問道。
“不錯。”慕梓煙點頭道,“如今若是真的被查出什麼,難保不會牽扯朝堂,如此到時候怕是會有所牽連,既然知曉是個陰謀,往下跳,那麼必定與我有關,與我有關的,與慕侯府有關,我何必傻乎乎地跳下去?”
“若是不查,此事便這樣放着?”張宗覺得這不是他的性子。
慕梓煙點頭應道,“既然兇手已經抓出來,此案應當了結了。”
“你說的不錯。”張宗沉默了良久,點頭應道。
有些事情自是不必深究的,既然知曉這其中有詐,又何必存這個好奇心?
雷逸辰站在一旁,自是明白了慕梓煙的用意,頗爲認同地點頭,“既然事情告一段落,我也回去了。”
“雷世子,此事與你有關。”慕梓煙擡眸看着他說道。
“與我?”雷逸辰不解地看着她。
“是的。”慕梓煙垂眸看着那婢女,接着說道,“她手指的粉末迷。藥的成分,與雷侯府滅門被下毒的藥粉是一樣的。”
“什麼?”雷逸辰雙眸一沉,接着說道,“那此事?”
“故而,這婢女應當不是鍾毓的人,而是涼王的人。”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麼涼王如此做又是爲了什麼?”雷逸辰不解地問道。
“這婢女是安插在鍾毓身邊的,而她的出現,顯然是將我們的視線往鍾毓的身上牽扯,那麼,鍾毓的背後是鍾侯府,鍾侯府的背後是三皇子,倘若真的順藤摸瓜查出些什麼來,這其中多少是用我們來對付三皇子的。”慕梓煙冷聲說道,“不過這也只是其一。”
“看來煙兒從中看到了不少的東西。”雷逸辰看着她說道。
“君千皓這段時間是安分了不少,而因着他之前闖入皇后墓葬,差點將墓葬炸開,自是引來了皇上的不滿,涼王與太子焉能不知此事,既然三皇子受到重創,涼王自是要想法子將他徹底地打壓下去,以此才能確保太子的地位。”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既然如此,可見涼王對太子倒是極忠心的。”張宗低聲道。
“忠心?”慕梓煙冷笑道,“太子在他心中不過是個踏腳板罷了,更甚者是傀儡。”
“煙兒的意思是?”雷逸辰似乎猜到了什麼。
“挾天子以令諸侯。”慕梓煙沉聲道。
“看來涼王的野心不小。”雷逸辰眸光一暗,“不過雷侯府的仇,我勢必會與他清算清算的。”
“這其中有太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比如當年涼王爲何會讓位給皇帝,皇后墓葬的秘密是什麼?這些似乎都與世家有牽扯,而且如今所有的事情,看似都與皇上毫無關聯,可是每一樁都與皇上有牽連。”慕梓煙雙眸溢滿幽暗,冷聲說道。
張宗見她如此說,“我只覺得你我似乎陷入了陰謀的漩渦之中,而且還是極大的陰謀。”
慕梓煙低聲道,“一早便陷阱去了。”
“煙兒,看來很多事情都要去查出真相。”張宗看着她說道。
“有些真相是可以掩蓋的,但是終究紙包不住火。”慕梓煙擡眸看着遠處,“只是一旦真相被揭露,這火怕是會毀天滅地。”
雷逸辰覺得她似乎預料到了什麼,卻獨自裝在心裡不肯說出來,而他此刻卻在忍耐着,他一定會等到真相大白的那日,到時候手刃仇人。
慕梓煙回過神來,“此事不會這樣輕易地結束,張大哥,未免他們繼續進行下一步計劃,你還是先下手爲強,儘快將此案了結了。”
“好。”張宗點頭應道,隨即便命人將屍體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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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前往公堂,便見衙役前來稟報,“大人,太子府來人了。”
“哦?”張宗雙眸微挑,“來者何人?”
“乃是太子府的總管,說是太子遇襲受了重傷,太子側妃當場斃命。”衙役低聲道。
“哪個太子側妃?”張宗知曉太子有兩位太子側妃,故而問道。
“乃是張側妃。”衙役垂眸回道。
“本官這便趕去。”張宗雙眸微冷,轉身便去了後堂。
雷逸辰還未走,見張宗匆忙過來,低聲道,“太子府出事了。”
“恩?”慕梓煙暗道,看來還是晚了一步。
“太子遇襲受了重傷,太子側妃張氏當場斃命。”張宗看着她說道。
“這倒是熱鬧了。”慕梓煙冷笑道,“這三皇子才了消停了不久,太子府便出事,張大人,你可有的忙了。”
“你就別開玩笑了。”張宗一臉的無奈,看着慕梓煙說道,“還是先過去瞧瞧。”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擡眸看向雷逸辰,“雷世子一夜微歇息,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好。”雷逸辰自是知曉這個時候他不便跟去。
慕梓煙與彙總趕到太子府之後,只聞到一股血腥味,不過散去了不少,她擡眸看着張宗,“看來戰況激烈。”
“這刺客如何能奪過隱藏在暗處的暗衛,而直接衝入太子府殺人的呢?”張宗擡眸觀察着四周,不解地問道。
“既然不是闖入的,那便是家賊。”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你說的不錯。”張宗自是認同地應道。
慕梓煙覺得事情一樁接着一樁,怎得前世的她沒有遇到過這麼多離奇古怪的事情,這一世反而成了勞碌命,天天等着查案。
張宗此刻正皺着眉頭,見慕梓煙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他側眸看着她,“怎麼了?”
“沒什麼。”慕梓煙搖頭道,“只是覺得好事都讓我給碰上了。”
“哈哈。”張宗聽着慕梓煙的話,自是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地笑了。
遠處,便見鍾毓走上前來,冷視着慕梓煙,低聲說道,“看來呂二姑娘心情不錯。”
慕梓煙微微福身,“見過太子側妃。”
“不知呂二姑娘查出了些什麼?”鍾毓冷聲問道。
“民女剛到。”慕梓煙擡眸看着她,“民女以爲如今太子側妃應當陪在太子殿下跟前呢。”
鍾毓冷視着她,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張宗走上前來,“她對你當真是充滿敵意。”
“有什麼?”慕梓煙淡淡道,“恨我的人多了,她算第幾?”
“你這丫頭,倒是一點都不怕事。”張宗一臉敬佩地說道。
慕梓煙淺笑道,“大人不也如此?”
“哈哈。”張宗揚聲一笑,“你這丫頭是越發地有趣了。”
“若是再消下去,來尋你的便是太子了。”慕梓煙湊近壓低聲音說道。
“不過是看着眼前的情形,有些不悅罷了。”張宗最不想摻和其中,未料到還是捲了進來。
慕梓煙淺笑道,“那便仔細地檢查。”
“到底誰纔是大人?”張宗挑眉,不解地問道。
“我是女子,並非小人。”慕梓煙得意地挑眉,轉身便向內走去。
一旁的太子府總管跟在一旁,雖然沒有聽到之前的話,卻也將最後兩句聽了個真切,擡眸正瞧見張宗正怒視着呂二孃,他連忙垂眸,只覺得這呂二姑娘膽子倒不小,竟敢當衆戲弄張大人。
慕梓煙走上前去,垂眸看着地上躺着的十具屍體,她半蹲着仔細地檢查之後,擡眸看向身後的總管,“敢問總管,刺客是何時出現的?”
“五更的時候。”總管垂眸回道。
“哦。”慕梓煙淡淡地點頭,接着低頭看着這些人的模樣,臉上的面紗自是一早便被揭開,她上前瞧着刺客身上的刀口,轉眸便看見張宗走了過來。
“刺客的身手不錯,不算是最好的,卻也不差。”慕梓煙接着指着刀口,“都是被砍傷,想來太子當時並未喚暗衛,而是府上的侍衛所爲。”
總管聽着,擡眸疑惑地看着她,只覺得太不可思議,不過是看了一眼,便能知曉這刺客乃是侍衛所傷。
太子的武功也不弱,“五更時,太子在做什麼?”
總管垂眸道,“正欲上朝。”
“那昨夜太子應當歇在了張側妃這處?”慕梓煙看着總管說道。
“正是。”總管垂眸回道。
“那刺客是一早便埋伏好的。”慕梓煙低頭自刺客的發間拿下一片葉子,擡眸看着遠處,慢慢地走了出去。
張宗跟在慕梓煙的身側,“這葉子是新的,想來是剛長出來的。”
“不錯,瞧着紋路,應當是那座假山後面的樹上。”慕梓煙指着不遠處的假山。
總管見慕梓煙分析的如此精準,雙眸閃過驚訝,連忙垂眸,自是不敢多言。
慕梓煙行至假山旁,低頭看了一眼,又擡眸看去,接着飛身而上,輕鬆地落在了樹枝上,待檢查之後,接着說道,“這樹上有腳印,不過也只是其中的一個隱藏之處。”
“是的。”張宗接着說道,“還有一個是在那處的池塘內。”
“恩。”慕梓煙點頭,幾人便又走上前去。
總管自是安靜地跟着,雙眸閃過一抹疑惑,他的確看到那些刺客是從池塘內跟假山後頭飛出來的。
慕梓煙半蹲着看了一會,接着說道,“這池塘地下應當有一條密道。”
“呂二姑娘,此事?”總管一聽有密道,自是不敢讓她去追查的。
慕梓煙轉眸看着他,“總管可是要去稟報太子?”
“是。”總管低聲應道。
“我不過說說罷了。”慕梓煙挑眉說道,而後便重新去了大殿內。
不一會,便見太子君千澈走了出來,擡眸看向慕梓煙,又看向張宗,“張大人可是查出是何人所爲?”
“還沒有。”張宗躬身行禮,垂眸回道。
“那有何線索?”君千澈繼續問道。
“並未有進展。”張宗如實回道。
“光天化日之下,膽敢行刺本宮,此事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君千澈厲聲道。
“太子殿下放心,本官必定盡力而爲。”張宗連忙應道。
君千澈微微點頭,轉身便回了自己的寢室。
慕梓煙看向張宗,“張側妃的屍體呢?”
“被送去了寢宮。”一旁的總管連忙上前回道。
“去瞧瞧。”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張大人、呂二姑娘,請隨老奴前來。”總管低聲開口。
“恩。”張宗沉聲應道,便與慕梓煙一同去了張側妃的寢宮。
慕梓煙入了寢宮之後,便聽到裡頭傳來哭聲,她緩步上前,待行至寢室內,便見張側妃的屍體被放在牀榻上。
她行至牀榻前,轉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宮婢,“這還未驗屍,怎得便換了行裝?”
“呂二姑娘,這是太子殿下吩咐的,說是張側妃活着的時候極愛乾淨,死了自是不願意自己渾身是血的,便讓換了。”總管低聲道。
“被換下來的衣服呢?”張宗冷聲問道。
“老奴命人都收好了。”總管接着回道。
“拿過來。”張宗此刻也不客氣了,只覺得這太子有些胡鬧。
慕梓煙仔細地看着張側妃的神情,面部已經僵硬,卻不像是五更時死的,她雙眸閃過一抹驚訝,轉眸看着一旁垂首立着的總管,“總管可說說當時張側妃是如何被刺客殺死的?”
“呂二姑娘,當時張側妃陪着太子殿下出來,行至大殿的時候,刺客便衝了進來,張側妃便擋在了太子殿下的跟前,被刺客刺中。”總管低聲回道。
慕梓煙微微點頭,“不過如今只過了一個時辰,而張側妃的身上怎會出現屍斑?”
“這……”總管垂眸道,“老奴不知。”
“屍斑?”張宗走上前去,並未發現,他轉眸疑惑地看着她。
慕梓煙接着抽出絹帕,而後輕輕地將張側妃頸項的白粉擦拭掉,果然有淡淡的屍斑。
張宗雙眸一沉,“那如此說來,這張側妃並非是五更時死的?”
“至少死了三個時辰。”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什麼?”張宗雙眸一冷,轉眸看着總管,“那今早死去的是誰?”
“不可能。”君千澈此刻擡步入內,擡眸看着張宗,“他一直陪着本宮,怎麼可能死了三個時辰?”
“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大可請太醫前來查驗。”慕梓煙看着他說道。
君千澈雙眸一暗,冷聲道,“昨夜她一直與本宮在一塊,若是死了三個時辰,豈不是本宮所爲?”
慕梓煙接着說道,“正是如此。”
“荒謬。”君千澈冷喝道,“本宮爲何要殺她?而且她今早與本宮出現,怎麼可能早就死了?”
“太子殿下肯定昨夜與您在一起的是張側妃?”慕梓煙心中也溢滿了疑惑,只覺得此事太過於蹊蹺,看着君千澈的神情,他應當不知這張側妃的事。
“自然。”君千澈接着說道,“本宮怎能連自己的女人都認錯?”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那太子殿下昨夜與張側妃可是?”
“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能問出如此刁鑽的問題?”君千澈當然明白慕梓煙話中之意,他擡眸看着慕梓煙冷喝道。
慕梓煙垂眸道,“那民女不問了,還是讓張大人問吧。”
張宗明顯一愣,他清了清嗓子,接着看向君千澈,微微行禮,“太子殿下,您與張側妃行房之後大概是何時?”
“快三更了。”君千澈露出一絲的尷尬,不悅地回道。
慕梓煙挑眉,“看來這其中必定有所遺漏之處。”
“難不成你是懷疑本宮?”君千澈擡眸怒視着慕梓煙。
“民女不敢。”慕梓煙垂眸回道。
“哼。”君千澈沉聲道,“張大人,你認爲呢?”
“這……”張宗垂眸道,“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太子殿下。”
“本宮被行刺,難道不是查背後的主使?怎得如今查起了本宮的側妃之死?”君千澈冷聲問道。
“與本案有關聯的疑點,臣自是不能錯漏。”張宗垂眸回道。
“哼。”君千澈此刻也不知道如何辯駁,只是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張宗轉眸看向慕梓煙,“此事你如何看?”
“張側妃死了有三個時辰,太子是三更歇下的,而五更的時候與張側妃一同出去,而後被殺,此事還真是詭異。”慕梓煙轉眸仔細地觀察着她的屍體,“看來要請呂姐姐前來了。”
“她待會便到。”張宗看着她說道。
“我來了。”呂娘子此刻揹着東西走了進來,擡眸看着他們二人,“看來有些眉目了。”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而後看向呂娘子,“呂姐姐,你來瞧瞧。”
呂娘子戴好手套,接着便走上前去,仔細地檢驗起來,擡眸看着慕梓煙,“死了有三個時辰,胸口被長刀刺中,刀口很深,應當是一刀斃命,不過這血跡有些奇怪。”
“哦?”慕梓煙看向呂娘子。
“刀口的側面應當沾染了一些東西,而進入血液之後,這處的血跡變成了黑色。”呂娘子看着她說道。
“那些刺客所用的兵器有未沾染毒。”慕梓煙看着她說道。
“還有你她的手指。”呂娘子將張側妃的手擡了起來,“是不是有些奇怪?”
“倘若她是五更時爲了保護太子所被殺,那她當時應當會用雙手抓住刀柄,刀拔出的時候也會劃破的她的手,可是她這個動作,像是在抓人。”慕梓煙說着便比劃了起來。
“不錯。”呂娘子點頭應道。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看來張側妃是被熟人所殺。”
“恩。”呂娘子淡淡地應道,而後便又檢查了一番,接着說道,“她服過合歡散。”
“合歡散?”慕梓煙雙眸閃過幽光,“看來……”
“雖然可以助興,不過也容易導致人事後陷入短暫的昏迷之中。”呂娘子淡淡地說道,看着慕梓煙接,“看來你想到了。”
“若是如此的話,那麼太子昨夜是如何得知是三更歇下的呢?”慕梓煙不解地問道。
君千澈雖然氣惱,卻也不是個無腦之人,等他冷靜下來,便知曉這其中必定有詐,故而走了進來,自是聽到了慕梓煙與呂娘子的分析,接着乾咳了幾聲,“本宮是聽到打更的聲音。”
“打更?”慕梓煙挑眉,“呂姐姐,你可是能夠查出她體內的合歡散是何時失去效用的?”
“我儘量。”呂娘子點頭應道。
慕梓煙轉眸看着君千澈,“太子殿下,倘若民女猜的不錯的話,張側妃事先服下了合歡散,待您歇下之後,便偷偷地離開,去見了兇手,卻被殺人滅口,你身邊的今早出現的並非真正的張側妃。”
“那會是誰?”君千澈不解地問道。
“民女還有一事不解,爲何您會讓婢女給張側妃換了衣服?而不是等着張大人前來先檢查之後呢?”慕梓煙看着他問道。
“當時本宮也受了重傷,她身旁的宮女哭的時候提起她素日最愛乾淨,自是不想如此死了,本宮這才命人給她換了乾淨的衣裳。”君千澈看着她說道。
慕梓煙微微點頭,接着說道,“那宮女呢?”
“在?”君千澈擡眸掃了一圈,並未看見,“怎得不在?”
慕梓煙勾脣淺笑,“太子殿下,看來這兇手很聰明,知曉太子殿下當時受了重傷,便在您神智尚爲清醒的時候在一旁無意說出這番話來,如此,她便能夠將事先死去的張側妃放在牀榻上。”
“什麼?”君千澈雙眸一冷,“豈有此理。”
慕梓煙低聲道,“這兇手爲了掩蓋張側妃身上的屍斑,便在她的身上均勻地塗上了一層白粉。”
“幸好你發現了。”張宗這才嘆了口氣說道。
“不過是在爲張側妃換衣裳的時候,將頸項上的白粉劃過的一些,才露出了破綻。”慕梓煙看着他說道,“既然張側妃乃是昨夜被殺,那麼今早死去的假的張側妃的屍體想必是被那宮女給帶走了。”
“當時全府戒備,她即便要將人運走,也是不容易的。”君千澈看着慕梓煙說道。
“那麼,兇手便是太子府內的人,而如今若是能找到那假的屍體,便能尋到線索。”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來人,全府搜查。”君千澈轉眸看向總管,冷聲道。
“是。”總管未料到真相竟然是如此,擡眸看了一眼這呂二孃,只覺得她的心思也太過於縝密。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而後說道,“只是不知太子殿下爲何會受傷,當時爲何未喚出暗衛呢?”
“猝不及防。”君千澈接着說道,“張側妃突然擋在了本宮的跟前被殺,本宮怒火中燒,便親自動手了,又瞧着這些刺客的武功並非那般厲害,自是大意了。”
“看來有人逃走了。”慕梓煙說中關鍵。
“不錯。”君千澈雙眸閃過驚訝,看着慕梓煙,“呂二姑娘猜的不錯。”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繼續說道,“太子殿下可看清楚那逃走的刺客有何不同?比如說眼睛,又或者是身手?比如說一些特徵?”
“本宮仔細想想。”君千澈沉吟了片刻,接着說道,“是了,他在出招的時候,我看到他的手腕處有一條勒痕。”
“等等。”慕梓煙突然轉身。
呂娘子已經知曉她要做什麼,隨即便將張側妃的手擡起,果然看到張側妃塗着丹寇的手指沾染了血跡。
“刺殺太子殿下的人便是昨夜殺死張側妃的人。”呂娘子看着慕梓煙說道。
“不錯。”慕梓煙接着說道,“太子殿下看到的並非勒痕,而是昨夜張側妃留在兇手的手腕上的抓痕。”
“倘若此人並未出府,那麼如今便有跡可循了。”張宗看着慕梓煙說道。
“我想兇手應當會隱藏身份。”慕梓煙接着說道,“挨個搜查。”
張宗見君千澈在此,自是不好說什麼,顯然君千澈此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似是在等慕梓煙接下來的分析。
慕梓煙擡眸看向君千澈,接着又看向眼前的寢室,仔細地檢查了一番,而後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宮女,“可知張側妃素日都喜歡何處地方小坐?”
“回呂二姑娘,側妃娘娘喜歡去後花園的涼亭,還喜歡去花圃。”宮婢垂首回道。
“去花圃看看。”慕梓煙低聲回道。
“好。”張宗點頭,緊接着便前往花圃。
君千澈率先離開,慕梓煙與張宗跟在身後,二人對視了一眼。
“看來此案與那嬤嬤的案子並非一件?”張宗用眼神說道。
“應當是。”慕梓煙也用眼神回道。
“那還要繼續嗎?”張宗眉頭深鎖。
“事情都走了一半了,自然是要查到底,也許會有驚人的發現。”慕梓煙有用眼神回道。
張宗便也不再多言,而是與慕梓煙一同繼續向前走。
到了花圃之後,君千澈便命人將花奴都喚了出來,將花圃的內的管事也叫了出來。
“殿下,花圃的人都在這處了。”總管垂首回道。
“恩。”君千澈轉眸看向張宗,“可是要仔細地盤問?”
張宗低聲應道,“此事交給臣。”
“好。”君千澈點頭應道,卻也未有要離開之意。
慕梓煙走上前去,而後看向君千澈,“太子殿下,敢問那刺客身形如何?”
“身高七尺,身形勻稱。”君千澈低聲說道,擡眸便掃過眼前的幾人,自是將身形不符合的都排除了。
慕梓煙接着看到有一人彎着腰,走路一瘸一拐,顯然是行動不便。
總管見慕梓煙盯着那人看,他上前說道,“這乃是當年救過皇后娘娘的管事,後來便落下了腿疾,皇后娘娘便讓他來這處養着了。”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轉身便入了花圃,仔細地檢查着,等過了一會,便看見不遠處堆着一些黑灰,她走上前去仔細地看了半晌,眉頭微蹙,轉眸看向呂娘子,“姐姐。”
“恩?”呂娘子擡眸看着她,待行至她的身側,“我瞧瞧。”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
呂娘子將那黑灰捏了一些檢查起來,緊接着便拿過一根樹枝將眼前的黑灰都撥開,撿起了一根骨頭,她雙眸一沉,“這是人骨。”
“什麼?”張宗一聽,連忙轉身大步流星地過來。
君千澈面色一冷,“這是怎麼回事?”
“殿下,老奴不知啊,這些都是花肥,怎麼可能會有人骨呢?”那花圃的管事連忙說道。
慕梓煙接着說道,“這裡頭的花肥摻雜了骨灰。”
“而且是剛剛摻進去的,這些骨灰乃是女子的。”呂娘子看着那人骨,接着看向慕梓煙說道。
“剛剛?”君千澈冷聲道,“這些往日是誰看着的?”
“是……”花圃的管事擡眸便指向那行動不便的人,“是他看管着。”
“太子殿下,老奴並不知這裡頭竟然摻和着骨灰。”那人連忙跪下,不卑不亢地回道。
慕梓煙垂眸看着那人,似是想到了什麼,接着說道,“並非是他。”
“那會是何人?”君千澈冷聲道。
“看來這便是那假的張側妃的屍體了。”慕梓煙看着他說道。
“那兇手究竟是何人?”君千澈未料到太子府內竟然會出現這等子事,若是被父皇知曉,怕是又會引起事端。
慕梓煙低聲道,“先回去再說。”
“好。”張宗點頭應道。
君千澈冷冷地掃視着過花圃內的人,似是有了算計。
慕梓煙自是清楚君千澈怕是要殺人滅口,她並未阻攔,太子府內的事與她何干?
等出了太子府,呂娘子看着她,“你已經知道真兇是誰了?”
“不知道。”慕梓煙搖頭道。
“依着太子的脾氣,那花圃內的人怕是無一生還。”呂娘子嘆了口氣。
“恩。”慕梓煙淡淡地啓脣,“有一人不會有事。”
“你是說那個行動不便的?”呂娘子接着問道。
“是。”慕梓煙坦然地應道,“他既然救過皇后娘娘,爲何會被留在了太子府,不是很奇怪嗎?”
“聽說當年皇后娘娘是在太子府誕下九皇子的。”呂娘子看着她說道。
“太子府?”慕梓煙雙眸微眯,“只可惜九皇子出生不久便夭折了。”
“是啊,當時九皇子出生時,皇上可比得了十二皇子還要高興呢。”呂娘子接着說道,“不過九皇子是個沒福氣的。”
“皇后娘娘去世也是因爲九皇子吧?”慕梓煙淡淡地開口。
“這個就不知了。”呂娘子嘆了口氣,“宮闈深深,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怕是也只有皇上知曉了。”
“是啊。”慕梓煙淺笑道,挑起車簾,看着車外的人來人往,擡眸看向呂娘子,“太子府這些時日不會太平。”
“煙兒啊,這事情是一波接着一波,你說這裡頭究竟隱藏着什麼秘密?”呂娘子覺得事情怕是不會太簡單。
“你是說爲何那刺客會如此設計刺殺太子?”慕梓煙接着問道。
“恩。”呂娘子點頭應道,“那些刺客並非頂級高手,自是刺殺不了太子,而那張側妃想必是被利用了,倘若真的是殺人滅口,那麼她應當是在太子府做了不少的事情。”
“怎得呂姐姐如今也關心起朝堂之事了?”慕梓煙歪着頭笑吟吟地問道。
“那也多虧你啊。”呂娘子笑着開口。
慕梓煙沉默了良久,接着說道,“既然此事並非太子所爲,那麼那個兇手如此做必定是要牽扯出什麼往事來。”
“難不成跟皇后有關?”呂娘子沉吟片刻,接着問道。
“不知。”慕梓煙搖頭道。
“哎。”呂娘子看着她,“你當心些,那個太子側妃也不知在這裡頭起了什麼作用。”
慕梓煙淺笑道,“自是作用不小。”
“這連着折騰了一整日,你也該好好歇息。”等回了京兆尹府衙,呂娘子看着她說道。
慕梓煙輕輕點頭,接着便回了屋子。
隱一飛身落下,“主子,太子將太子府重新清理了,張側妃寢宮內的人全部賜死。”
“花圃內呢?”慕梓煙低聲問道。
“只留下了那個行動不便的,其餘的也都賜死了。”隱一接着說道。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看來今日之事的確與昨夜的事情無關。”
“主子,還有一事。”隱一垂首說道,“那行動不便之人被太子喚去,過了半個時辰纔出來。”
“哦?”慕梓煙雙眸閃過疑惑,“那人呢?”
“回了自己的屋子,再未出來過。”隱一低聲道。
“看來此人乃是太子的人。”慕梓煙雙眸閃過幽光,“盯着他,也許他纔是昨夜的兇手。”
“是。”隱一沉聲應道,“主子,鍾毓那處也有了動靜。”
“恩。”慕梓煙勾脣淺笑,“她與誰聯繫了?”
“崔少奶奶。”隱一說道,“這是屬下解惑的密信。”
慕梓煙擡手接過,待看罷之後,“藍馨兒的武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日後要當心些,想必過些時日崔侯府會傳來消息。”
“是。”隱一垂首應道,緊接着閃身離開。
慕梓煙雙眸微眯,鍾毓竟然跟藍馨兒聯合在了一起,看來有好戲瞧了。
等小憩之後,慕梓煙出了屋子,便見張宗正愁眉不展地坐着,擡眸看向她,“煙兒,此案也斷了線索。”
慕梓煙緩緩地坐下,“總會有浮出水面的一日。”
“難不成你想到兇手是誰了?”張宗轉眸看着她問道。
“大抵是想到了。”慕梓煙笑吟吟地說道,“不過如今有待於考證。”
“說來聽聽。”張宗只想着此案儘早了結,免得又牽扯出其他的什麼來。
“如今還不能說。”慕梓煙低聲道。
雖然這兩個案子並非同一人所爲,可是卻並無牽連,當年皇后是在太子府生下九皇子的,那麼這太子府內難不成也留下了皇后的東西?
而這兩撥人是想利用她將這秘密解開?
不過這也只是她的猜測罷了,至於真正暗藏着什麼,也只有將真正的兇手抓出來才能知曉。
張宗知曉慕梓煙如此說,想必是已經有了主意,這懸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臉上也多了幾分地笑意,便也不再多問,只等着水落石出的時候。
太子府內,君千澈面色陰冷地瘮人,他擡眸掃過眼前的大殿,擡腳便將眼前的侍衛踹了出去,“廢物!”
“殿下,卑職已經搜過府內的所有角落,並未發現可疑之處。”侍衛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恭敬地跪下如實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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