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馬並沒有帶着蘇清回馬場,而是徑直的出了馬場,往城內的方向奔去。
蕭寒蘇等人快速的回了馬場,然後牽了各自的馬緊追在後,但寶馬畢竟是汗血龍驤,因此幾個人的馬再好仍然被它落下一大截。
等他們到了城門口終於追上它了,那還是因爲它被守城的人給攔下,說什麼都不讓它進城…
而在它的不遠處躺着一具屍體,一看就知道,那人是被踩死的!
原來是這寶馬闖禍了!
水風和諾風趕緊上前打聽原委,原來是它要進城,但它是一匹馬,不會說話,守城的人見它還馱着一個昏迷的人,都有些戒備,當然也不敢隨便放它進城。
雖然都說老馬識途,可這馬怎麼看怎麼怪,跟野馬很像,萬一它進城後傷了人那他們可是要負責的,要是傷的是一個普通人倒還好解決,但萬一是有點身份,或者財富的人呢?
鑑於這些考量,於是守門的人不肯放它進去,結果它生氣了,前蹄一擡將其中一個守城門的人給踢死了…。
然後它就被人定成了野馬,而它馱着的人則被定成了想要矇混進城,伺機搗亂,意欲擾亂京城秩序的亂民,然後被前來鎮壓的巡城兵給圍攻了。
當他們趕過來的時候,那寶馬已經在憤怒的邊緣了,它的雙眸正一點點的染紅,而看到的人都是普通的士兵,他們當然不知道它是汗血龍驤,只將它視爲妖馬,更是全神戒備了。
幾個人看到這種情況很是無語,哪有這樣的事啊!
水風趕緊上前跟巡城兵的將領解釋。“這馬上的人是我們家少爺,我們少爺是靖安侯世子,皇上親封的八品武衛將軍。今日出城去…去查看馬場,不料遇到一羣野馬圍攻,少爺不慎從斷崖上跌落,少爺的馬也是心急救少爺,所以它纔會失蹄踩死了那個人…。”
失蹄踩死?
扯淡呢。明明是它故意踩死的。剛剛它那狠勁誰看了誰能認爲它是失蹄踩的啊?
再說了,就蘇清現在這樣,怎麼看都是經過一番戰鬥之後的結果吧?還有他要真是失足跌落的。那你們是幹什麼吃的,竟然讓一匹馬馱着他先回來?
最後還有一個問題,你說是靖安侯世子就是靖安侯世子了?萬一你們是一夥的呢?
此時蕭寒蘇,墨煦和穆雨辰走過來。巡城兵的將領別人不認識,可他認識穆雨辰和墨煦!
穆雨辰是平北侯嫡孫。平北侯在朝中任刑部尚書,他執法嚴謹,爲民申冤,可是好官呢!
至於墨煦。他是鎮國公嫡孫,鎮國公和鎮國公世子現在還在章州戰場上殺敵呢!
他趕緊上前給穆雨辰和墨煦行禮,“穆公子。墨公子。”
穆雨辰和墨煦輕嗯了一聲,隨後看向那寶馬。穆雨辰道:“馬上之人確實是靖安侯世子,我們是一起出去的。”
而墨煦卻覺得,這馬這樣的隨性,而且如此野,就算現在它肯臣服於蘇清,以後呢?
那守門人和巡城兵的將領聽了穆雨辰的話,警惕的看了一眼那血紅的馬兒,馬兒昂起頭,滿眼的鄙夷,氣的守門人和將領氣鼓鼓的轉身,反正有穆雨辰和墨煦在這,他們也不擔責任。
進了城門,馬兒踢踢踏踏的竟然真的馱着蘇清回了蘇家,衆人再次傻眼了,它怎麼知道的?
馬到的時候,蘇毅正好從外面回來,看見蘇清被一匹陌生的馬給駝了回來,而且全身都是傷,蘇毅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快步走了過去,馬兒卻警惕的看着他。
蘇毅一愣,這馬…它是汗血龍驤?
蘇毅這纔看到緊跟在後的水風和諾風,“諾風,水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諾風趕緊上前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蘇毅聽完看了看馬兒,然後讓馬兒馱着蘇清進了蘇家,又讓水風去喚柳雲天請大夫,隨後他才空出時間跟蕭寒蘇等人說話。
……
夜幕初上,房中的油燈忽明忽暗,夜藍坐在窗下繡着一方手帕,樂藍走了過來:“夜藍姐姐,少爺還沒醒嗎?姐姐,你說少爺不會有事吧?”
夜藍笑着回答,“放心吧,咱們少爺啊,福大命大呢!看看,連傳說中的汗血龍驤都能服從少爺呢!樂藍,去竈上看看,可要熱着膳食,等少爺醒了就能吃了,她可是最喜歡你煮的東西!”
蘇清醒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夜藍這話,她轉了轉頭,感覺渾身就放佛是散架了一般,猛然想起她被那該死的血紅寶馬給痛扁了一頓,她撐着身體好不容易坐起來。
夜藍聽到聲音立刻放下手中的繡蓬,和樂藍趕過來看她,見她醒了,兩人別提多高興了!
“少爺,你還有傷呢!”夜藍和樂藍都圍到了蘇清的周圍,“少爺可是餓了?”
蘇清搖了搖頭,“夜藍,諾風他們呢?還有我那寶馬呢?”
夜藍遲疑了一會說:“諾風和水風可能在前院跟老爺回話呢,馬在馬廄,但不知道此時在做什麼,剛剛它怎麼都不肯走呢,就在咱們院外,差點都要衝進來了,幸虧是老爺說,咱們這院子是少爺最喜歡的,要是破壞了,少爺肯定要生氣的!”
蘇清頓時無語,然後執意起身,讓夜藍伺候她穿戴之後前往了馬廄,結果那血紅寶馬正在吃料草,非但如此,還是蘇毅親自在餵它!
蘇毅一張臉臭的可以,很明顯他不是自願的。
蘇清眉頭皺了起來,不高興的喊道:“父親。”
蘇毅聽到蘇清的聲音轉頭,臉上露出輕鬆的表情,好在,清哥沒事了。
而那寶馬也停下咀嚼的動作,側頭看着蘇清,眼中的意思好像在說你沒事了吧?
蘇清走到它跟前,輕輕的拍了拍它的馬頭:“我沒事了。我就是過來看看你,既然你跟了我,我就得給你取個名字,叫…雷吧!”
她清楚的看到雷的眼中閃過一抹嫌棄,蘇清得意的昂起頭,宣佈道:“嗯,這個名字不錯,以後你就叫雷了,不許反抗,還有你不許擅作主張,收起你那高傲姿態,更要懂得尊重我父親!”
雷更不樂意了,嗤之以鼻,看向蘇毅的目光帶着蔑視。
蘇清當下寒了臉,“如果你做不到尊重我父親,那麼你可以離去,我放你走。反正我又不是非要有你在身邊不可!”
雷想了想,四蹄動了動,當真沒有再鄙視蘇毅了,蘇毅卻是大爲好奇,它能聽懂落落的話?
蘇清繼續說:“雷,我告訴你,雖然你很聰明,但有些事你還是不懂的,你不是我們人,不會懂人類的生存法則。雷,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每天生活在爾虞我詐之中,玩心機,鬥狠辣,還樂不思蜀。這是你們馬所不會理解的。”
說着她擡起她那雙桃花眼,看着已經完全進入了黑夜的天空,似是自言自語般的道:“你們的生活無拘無束,可以隨心而爲,顯然這是我們缺少的,也正是我所向往的…”
雷歪頭看着蘇清,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蘇毅也奇怪,落落幹什麼跟一匹馬說這話呢?
“今天在城門口的事,我雖然暈了,可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你一怒之下踢死了一個人,我既高興是因爲你擔心我,又擔憂,因爲你不懂人類的可怕。你這樣做對你沒有好處的。”
頓了頓,蘇清嘆了一口氣:“我曾說過,我不是聖母瑪利亞,所以我不會憐憫衆生,但雷你是我好不容易纔遇到的,我是擔心你。是,你很厲害,可真正的強者靠的不只是武力鎮壓。再說,就算你聰明,你始終只是一匹馬,不懂別人的花花心思…千萬不要以爲自己是無敵的。”
蘇毅有些明白蘇清要說什麼了,她這話雖是跟雷說,實際上她是在告誡她自己,她要告誡她,不要驕傲,要時刻記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如今她能被一匹馬傷成這樣,日後她就可能遇到更強的對手,她若是就此驕傲自負了,那她離她的死期就真的不遠了…
雖然蘇毅不確定這匹馬能不能懂,但他確定蘇清說這話並不是希望馬去懂,而是希望她自己時刻記住,以馬爲例,時刻提醒她自個兒。
對此,蘇毅甚感安慰。
他剛剛還在書房跟柳雲天說這事,他知道汗血龍驤的珍貴,他怕蘇清得到了汗血龍驤之後就變的自大,孤傲了起來,那對她是絕對沒有好處的!
結果聽說寶馬不安分了,所以他纔過來,沒想到竟然聽到落落的這番話,看來他是多慮了。
蘇清並沒有察覺蘇毅的不同,她繼續跟雷說話,“所以雷,等我身體好了,我就要開始馴你,我不會剝奪你的野性自由,但有些事是要對你進行束縛的,爲了你,爲了我,更爲了我們侯府。”
雷就像完全聽懂了一般,它點點頭,隨後繼續低頭吃着料草。
蘇清欣慰的拍了拍馬頭,然後叫來水風和諾風,吩咐了他們一些事,之後她去給趙茹報了個平安就回房休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