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咒‘驚心動魄’的效果很好,只是過於殘忍,會將被施法者的靈魂摧毀。白夜在問過幾個問題後,他眼前之人就已經死去。而恰巧在這個時候,東皇宮之人已經開始奮力反抗。白夜的實力毋庸置疑,沒有幾個人有資格與他交手,可衆數強大的靈器法寶,加上變幻莫測的靈訣,直讓他頭疼不已。
“葉辰不在,我也不好欺負你們,下次見面再聊吧,陰陽遁——九離烈焰火龍!”白夜釋放一記大招,逼退圍攻的數十名高手,並一個妖法遠遁數十里開外。
東皇宮的人如果真想追,肯定能追上白夜,但他們心裡也明白,以他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戰勝白夜,白夜不想惹麻煩,他們更不想,若不是原靈界與四靈界天生相鬥,他們可不會和靈力恐怖的白夜爲敵。
離開東皇宮後,白夜沒有在路途中耽誤停留,直接飛向幽靜之海。靈星有許多禁地,名爲禁地,忠告之意十足,實力不夠切莫入內,因爲其中充斥實力強大的兇獸。幽靜之海因上古兇獸之一的鬼車而成形,集合了許多的負能量。白夜熟知人間許多地域,然而對於這種大凶之地卻並無瞭解。
思母心切,加上沒有多做準備,五日後,當白夜踏入這片沒有陽光,陰森而灰暗的海域後,心裡立刻打起鼓。在這裡,天是灰濛濛的,只有一少部分的光線能夠照射進來,氣態負能量上升後,在空中形成離子聚集體,如同烏雲的能量束,經常碰撞出紫色的雷電。這紫雷從天而降後,直接劈在海面上,每一次都能激起狂暴的浪花。
“這算什麼幽靜之海,應該叫狂暴之海吧?”白夜乘着紅翎十二羽的小巧朱雀鳥,有些埋怨的說道。
他身下的坐騎是李修潔送的,四聖獸朱雀在靈星唯一的後代,據說是朱雀和天堂鸞的後代,具備着兩者共同的特點。這種級別的仙獸是非常強大的,只可惜這隻年齡太小,完全沒長大,白夜也不指望它幫自己戰鬥,走遠路的時候載載自己也就夠了。
一望無際的奔騰海域,乘坐着仙鳥的白夜恍若一葉扁舟,隨着紫電和海浪而不停飄蕩。進入幽靜之海約莫半天之後,白夜發現一件可怕的事情,他迷路了。這裡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只有茫茫無盡的大海,如何才能找到葉辰和冰雪仙子,簡直就和大海撈針一樣。更可怕的事情是進入這裡後,白夜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茫然無措之下,白夜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在轉了一大圈後,他實在有些勞累,就安然坐在朱雀鳥上享用美食。繼續像無頭蒼蠅一樣,應該也沒什麼用,白夜認真思考一下,從夕冥中拿出許多仙器,有能自動尋路的六兌羅盤,有能指引方向的聖王貢香,有能隨風飄蕩的無重金環,還有辨別吉凶的祈願蠟燭……用這許多仙器來找一個人實在簡單,只可惜,幽靜之海的負能量太過膨脹,仙器的應用原理就是靈力,它們一到這裡就全部失效。白夜一開始還真沒想到這一點,拿着許多仙器亂晃,還以爲是仙器出了什麼故障。
就在白夜專心研究尋路仙器時,海面忽然發出巨大的咆哮聲,一隻巨大的怪物忽然從海面竄出,張嘴就朝白夜咬來。白夜雖然沒多少反應,但他身下的朱雀鳥倒是反應迅速,一個展翅就飛到千米之外。
“這是什麼鬼東西,不是說幽靜之海沒有生物嗎?”白夜有些納悶的看着這個怪物,看它的外表,屬於海王類霸龍種的生物,從海面伸出來的只有碩長的脖頸和頭顱。不知它發了什麼瘋,居然追着朱雀鳥向前衝。
類似於蛇頸龍的怪獸在寂靜之海中游的很快,可朱雀鳥的速度更快,驅火化光,根本不是身體運動形成的速度,而是仙力形成的。不出任何意外,只過一小會就將怪獸給甩開,不過白夜特別想知道這個怪物是什麼物種,所以就讓小朱雀飛慢點。轟隆一聲,白夜想法剛剛一起,水面再次出現一個怪物,這次不是什麼海王龍,而是一隻體型巨大的水生蟒蛇。好傢伙,它的腦袋居然比九嬰的腦袋還大,簡直就是一座小型山峰。
“快躲開!”白夜擺出戰鬥姿勢,朱雀鳥也是聽從命令快速閃避。
緊接着蟒蛇,水面又出現三個腦袋的巨大烏龜,如同宇宙飛船大小的海洋飛魚,全身都是水流的透明美人魚,散發着紅色火焰的龍蝦等等一系列怪物,它們都不約而同的追逐着白夜。剛開始,白夜還有點發懵,過了一會後,他也就明白了生命的神奇,靈星的其他生物,但凡沾染到幽靜之海的任意一滴海水,都可能被負能量侵蝕,沒想到就是這種地方還能誕生強大的生物。
幽靜之海中的怪獸實力極強,攻擊招數也很多變。朱雀鳥乘風破浪,以仙光打破一道道千丈高度的波浪。雖然朱雀鳥的速度極快,但畢竟不是世間之最,一條巨大的章魚尾巴突出奇招,用龐大的吸力將白夜從朱雀身上拉了下來。白夜可不想沾到負能量海水,身體泛出淡藍色光芒,龐大的冰系能量在一瞬間凍結方圓數裡之內的海水,形成一座小型冰島。白夜輕飄飄的從冰面上翻起,準備正面迎接戰鬥。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怪獸們的目標根本不是白夜本人,而是白夜無意間拿出的妖尊玉,夕冥中的仙器非常多,除了引路的仙器外,還有許多其他仙器,包括被夕冥壓抑住的妖尊玉。
大章魚剛纔的吸力,奪走了白夜的一顆妖尊玉,將它打落在海洋中,這一下好了,爲了爭奪這顆妖尊玉,近百個體型龐大的獸類全都衝了過去。最先得到妖玉的是一個電鰻,可轉瞬間,它就被一個大鯊魚咬成兩半,鯊魚吞下妖玉後,體型暴漲,身體也開始變紅,可它的變身僅僅維持一會就被蛟龍和三頭蛇給聯手殺掉。那方戰場慘烈無比,白夜這方也沒差,他手上還有妖玉,幽靜之海中的大怪獸像發了瘋一般,硬是撞破玄冰層來找他。
“我就說你們幹嘛發瘋,原來是見到食物了。”白夜周身藍光爆閃,將數十個大怪物變成冰雕,可看着絡繹不絕的怪物,白夜目光忽然一閃,竟用冰遁仙法躲藏在冰山之中,同時,他將手中的妖玉收起,徹底掩蓋住力量氣息。
如此一來,周圍怪物的焦點再次聚集到被爭搶的那顆妖玉。白夜則是隱藏在暗中,偷偷的觀察。幽靜之海中的怪物比許多仙獸都強,但它們的智商卻非常感人,戰鬥時都是最原始的肉搏戰,一個個堪比小山的身軀,打的海浪翻騰,暗無天日。就在場中怪物越來越少的時候,情形忽然發生轉變,一隻大怪物將妖玉吃掉之後,吐出來的妖玉居然是個假冒貨,白夜對其有所察覺,可其他怪物卻沒有這種能力,仍然在爭搶着假冒貨。
白夜可從來沒想過把自己的妖玉送出去,見一個怪物用移花接木偷走妖玉,他當即用控制術召喚妖玉,在如今的天地之間,能夠自由控制上古仙器的人大概只有白夜一人,已經到了怪物手中妖玉忽然爆發出一陣光芒,直射出海面,進入白夜的手掌中。
“吼!”怪物發出怒吼,死死的盯着屬於自己的獵物。
白夜眉頭一挑,臉色稍稍怪異,在他眼前的怪物上半身爲漂亮的女子,下半身爲魚尾,周身不着一物,身體的皮膚是淺金色,看上去極爲堅固,雙手都有鋒利的爪子。普通的怪物白夜倒沒什麼感覺,但這個怪物長的太美了,精緻的五官是最完美的黃金比例,就算是發怒的表情,也讓人賞心悅目。
“小怪物,你是什麼物種?長的很標緻啊。”
黃金美人魚面色一憤,只見她閉上雙眼,唱出清脆而悅耳的歌聲,她的歌聲能將力量進行音符化。一連串的銀色音符如同精靈,圍繞在白夜四面八方。
白夜道:“看你有智慧我纔會找上你的,並不想和你動手,我問你,幽靜之海里有一座號稱直通天際的冰塔,它在哪?”
四周的音符在某一刻忽然靜止,下一刻,全部轟向白夜。白夜不敢小覷幽靜之海的怪物,給足她面子,直接捏出離訣,喚出炙熱的九離天火。銀色的音符與金色的天火在碰觸到的瞬間就起了反應,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爆炸地點距離白夜極近,隨之產生的衝擊波震盪着空間,讓白夜的耳膜,骨頭,血液全部震顫,只是一秒鐘,白夜就鬧的個七竅流血,身骨軟化。
“無法用靈力防禦的招式嗎?”白夜嘀咕一聲,無奈的跌落到幽靜之海中,強大的負能量一瞬間消化掉白夜的靈力和身體,讓他徹底融化。
金色的美人魚看見此情此景後,陰森的笑了兩聲,身軀一晃便魚貫如海,準備翻找妖尊玉。進入海水中後,白夜的身體一直都在冒着濃煙,但當煙霧散去的那一刻,露出的是一把懸浮的邪龍劍,而不是白夜的身體,金色美人魚動作一窒,瞳孔中映出邪龍劍的模樣,同時,她定在海洋中,一動不動。
海水之上,散開的九離天火慢慢凝聚,白夜伸出手掌撥開火焰,從中走出,伸手一招,沉入海水中的邪龍劍便升起,金色的美人魚怪獸也是隨之而來。以白夜如今的靈力,施展出幻劍流後,很少有對手能倖免於難,對付這個海洋中的強大異獸,白夜只用了火遁靈訣,變化妖法以及幻劍流派等三招。
“你是誰?怎麼誕生的?”白夜心中倒是有些好奇這些生物的來源。
金色人魚已經中了幻術,理論上是聽從白夜命令的,可無奈的是,她的交流方式和人類交流的方式並不同,她根本無法回答白夜的問題,因爲她聽不懂。語言不行,白夜只能使用原始的溝通方式,用圖畫和手勢,以靈力勾畫出冰封通天塔的外形,金色人魚還是有一定智商的,看到圖片後,明瞭的點着腦袋。白夜大喜,弄出一個項圈系在她的脖頸上,拉出一條長繩索,安然坐在小朱雀鳥上。讓小怪獸在前面帶路,這樣就再也不用擔心迷路的問題。
波瀾壯闊的大海中,茫茫然分不清東南西北,有着幽靜之海的原生物帶路,白夜一帆風順,約莫在五個時辰後來到了傳說中的天之冰柱。此冰柱直達九霄雲天,視線根本望不到盡頭。白夜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高的建築物,撐天之塔整體是圓柱狀,從遠處望它非常纖細,但離得近了,白夜才發現它的直徑竟有數十丈,如同一座小山峰頂般大小。
“這是什麼鬼東西,葉辰和小姨就在這裡?”白夜放過帶路的小魚,摸索的研究着這個通天冰柱。從東皇山到幽靜之海的這段路程中,白夜查找了許多信息,根據東皇宮秘傳,黃凌薇就被封印在此塔之中。可這座塔無門無窗,到底應該怎麼進去?
從海平面到上方千米,納悶的白夜圍着藍色的冰塔轉了十多圈,可他沒發現任何有意義的東西,冰層是半透明的,從外面只能望入裡面幾米而已,再往裡就什麼都看不見。因此,白夜並不能確定應該怎麼進入。
突破大氣對流、平流層後,白夜已經穿梭過數層白雲,距離海平面的距離也非常遠。使用妖之眼極目遠眺,白夜終於發現通天冰柱不一樣的地方,再往上百米左右,冰柱之上居然有數個漆黑的通道口。
就在剛纔,白夜已經用九離天火試過這個冰塔,但它完全沒反應,也就是說這個冰塔要比玄冰還堅硬。能夠將它給燒燬的,實在是不得了的東西。白夜湊過去一望,通道口正好能夠容人。圓形通道周圍的烏黑並不是顏色,而是空間裂痕,白夜一眼就看出這是混沌仙火的痕跡。
終於找到地方,白夜大喜不已,立馬找一個通道口鑽了進去。名爲冰塔,但這裡一點都不冷,和幽靜之海外面的溫度幾乎相同,因爲這裡的‘冰’屬於秩序法則——冰封中的‘冰’,尋常的冰是水的固態,以零度爲兩態分界,但此冰凍結的是靈氣,呈淡藍色,永恆冰封,即使遇到太陽表面的高溫火焰,也不會融化。
冰塔中的小通道並不大,時而平直,時而彎曲,平直者可達萬米以上,彎曲者綿延數十里,根本和外方所看不同,有些類似於超空間。白夜手腳並用,勉勉強強的沿着通道前行。因爲不能飛行,所以前進的速度並不快。
“混沌真火果然不愧是天下最強靈法術訣,冰封的空間都會被它所燃盡,創世仙火之名實至名歸。不過,混沌真火燃燒的地點並不是一條直線,是因爲這個路徑的冰層較弱嗎?”白夜心中暗暗猜測着,打死他都不信葉辰是因爲無聊才製造出這種彎彎曲曲的通道。
淡藍色的圓形通道中,偶爾會殘留有混沌真火的火種,發出紫黑色的幽光,顯得異常神秘。剛開始通道只能容得一人彎腰通過,而過一段時間,便可容得兩人並肩而行,再往前,空間更大。某一時,前行在通道中的白夜忽然聽見遠處傳來的聲音。驚喜之下,白夜以靈氣隱匿自身力量,快速前衝。可走了幾步,他竟被一股強大到恐怖的力量給撞出近百米之遠。幸好他已至高級靈聖,護體能量極其龐大,否則,他定會被直接給震死。
“究竟是什麼東西,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力量?”白夜驚駭不已,以靈法使出攝魂曲之共鳴,吸取通道盡頭外泄的能量並緩慢前行。
光芒越來越亮,不久之後,白夜悄然趕至,圓形的冰封通道口盡頭是一個冰封大廳。白夜躲在通道旁向下一望,頓時見到了密密麻麻的黑袍人,他們的領頭人,赫然是與白夜有過一面之緣的異魔王夢幻,此時,他們以奇怪的陣型,布出奇怪的陣法。被他們圍住的是原靈界的人和白夜本來想找的冰雪仙子,在冰雪仙子身旁,還有一個臉色堅毅的白髮少年。白夜猜測此人應該就是火隱星君葉辰。
此冰層中的空間極爲龐大,長寬高皆達千丈,從四周冰層的黑紫色痕跡來看,此處空間應該全由混沌真火所開拓。巨大冰硐的上方有一顆紫色的光球,如同太陽般照耀着冰硐。葉辰和冰雪仙子等原靈界的十多人在光球的正下方,而夢幻帶領的異界生物則是再圍繞着他們圍成一圈。場中的能量極爲磅礴,如同壓抑的火山,異魔島最頂級的高手,靈星最強的葉辰和冰雪仙子,原靈界一衆隱世高手,雖然他們的人數不足百人,但是,他們代表的可是人間最頂級的兩股戰鬥力。
“我就說原靈界不應該這麼弱纔對,原來高手都被葉辰調到這裡了。拼的真是夠歡啊,幸虧此處爲冰封法則之地,若是其他地方,不得被打的天昏地暗啊。”白夜有些好笑,一直想見的幾個人,居然都在這裡見到了。
場中,異魔王夢幻與衆數黑袍異魔聯手,佈置出魔法師領域的進階技能——蒼白神域!此魔法爲風系魔法終極奧義,以青色風之力,切割世間萬物。
以夢幻爲首,衆異魔爲輔,進攻方的手段是神域壓縮,此招難以識別,白夜只能看見一陣陣青光向原靈界中人推進。而葉辰等人的防守手段赫然是混沌仙域,冰雪仙子和原靈界等人以純靈力相幫,助他加強神域。
最強魔力和最強靈力的暗中比拼,實乃無與倫比,單純的衝擊力都能將稱霸四靈界的白夜給彈飛,但是,其實現場的畫面並不那麼複雜,就像兩個覆在地上的同心光束半球,內球黑色,外球青色,青黑交界之處不停的小幅移動。從精神外貌來看,夢幻非常輕鬆,葉辰和冰雪仙子的臉色都略微蒼白,神情有些萎靡。
“你們的毅力真是蠻強的,居然還能堅持。”
剛開始在通道口的時候,白夜就聽到了這裡有人對話,現在,夢幻又說了一句,顯然對話並沒有停下。
只聽葉辰道:“我這輩子最恨陰險小人,想用這種方法打敗我,不可能!”
夢幻道:“你就堅持吧,現在已經十天十夜了,你們的力量頂多能再撐三天,三天一過,你這位靈界的不敗戰神將命隕通天塔。說起來,我還是應該感謝黃凌薇,如果不是因爲她,你和黃凌雪也不用大耗靈力打破‘秩序與混沌封印’,我也不會有機會將你們一起帶走。”
葉辰道:“當初,你利用黃凌薇的孩子爲要挾,逼迫她耗盡靈力,永守天痕。今日你又用了同樣的手段來對付我。我真的有些不懂,你實力進境恐怖,同修靈力、妖力、魔力,又擁有操控時間的禁忌力量,爲什麼不光明正大的打敗我。”
夢幻淡然道:“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保留足夠的力量,有些事情只能這樣。”
葉辰哼道:“道不同不相爲謀,就是因爲這樣,哪怕你救了我,我也不會幫你。”
“我的道,只能是一個人。”夢幻很瞭解宿命,爲了終結這個曾經打敗自己男人,她是做足準備。一衆頂級法神的精神力幾近實體化,哪怕是真正的仙人,也不可能從這裡走出。
眼見場中澎湃無比的力量,白夜糾結不已,心中思考道:“能夠同時壓制葉辰和小姨的力量,我正面衝出去應該沒有太大的用處。能夠有用的方法大概就是破掉他們的力量層級,可這樣,葉辰應該會反過來傷害夢幻吧,我該怎麼辦呢?”
在冰壁之外的白夜猶豫了很久,以他的性格,很少在這種關鍵時刻猶豫,可看見一直希望見到的夢幻,他心裡真是百味陳雜。
“一直期待的事情已經來了,我在怕什麼。”白夜苦笑一聲,暗道自己太過畏縮。現在根本沒得選擇,只能先幫葉辰和冰雪仙子脫困。
夢幻外圍的異魔明顯是在釋放組合的大招,白夜豈會看不出來,想要破壞大陣當然是從最薄弱點攻擊,因此,白夜當即看中了一個距離冰壁非常近的黑袍人,拿出邪龍劍,一個御劍術法便刺穿那異魔的身體。
想象中的血花並沒有飛濺出來,黑袍異魔確實被貫穿了,可他身體里居然是一堆白骨。被攻擊之後,那異魔明顯一愣,奇怪的向着飛劍襲來的方向張望。白夜在經過一個愣神後,已經反映過來,身形乍閃,心中暗叫道:“陰陽九離火掌!”
剛猛的五雷震天掌附加上濃郁的天火,宛如仙佛之掌,衝入仙域之時,第一時間擊在剛纔的異魔之身,這異魔乃是亡靈系頂級法神。免疫任何形式的物理傷害,可九離天火灼神滅魂,亡靈法神所有精神力都投入到神域中,發出一聲哀鳴後,竟直接被此招焚魂。
“何方小鬼,竟敢來此搗亂?”一個異魔大怒,張手便射出火系八級單體魔法烈焰射線。白夜戰鬥細胞還是很足的,更何況對方事先還友情的提醒一句,因此,他一個側身就躲開魔法,順便抽出插在冰面的邪龍劍,一記九離邪龍斬將此火焰法神一刀兩斷。
幹掉兩個異魔後,白夜乘勝追擊,頂着神域的龐大壓力,緩慢踏在冰道之上,可才走幾步,問題就來了,冰塔的冰面是沒有任何摩擦力的,剛纔在外面白夜是用靈念力固定了地面前行,但這裡,靈氣都被魔力排光了,自身釋放的靈力很容易紊亂,白夜腳下一個不穩,直接摔了個大跟頭。
還沒來得及起身,數個魔法就朝着白夜射來,他顧不得美醜,兩下翻滾再來一次驢打滾,險險躲開魔法。
“夜兒,小心!”遠處傳來雪仙子的大叫。
剛脫離危險的白夜頭皮忽然發麻,只覺渾身發冷,因爲他背後赫然出現一股強大的力量。此時,他並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臉色陰沉了下來。
“好久不見,小白夜。”夢幻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像見到了老朋友一般。
白夜笑道:“這不是神經病外加花癡女的夢幻小姐姐嘛,怎麼出現在這個冷冰冰的地方,沒有去文雅之地尋找小帥哥嗎?”
夢幻道:“小帥哥固然重要,但小美女也不能放棄哦,這次來通天冰塔是找黃凌薇小姐姐的,當初,我在這存了點東西,現在我要把它收回。”
白夜道:“我母親的遺物就由我拿回好了,不牢你費心。”
夢幻道:“那可不行,我必須要這個。”
“那假如……我不答應呢。”白夜聲音漸冷。
夢幻道:“那我就,殺了你!”聲音一落,夢幻手中力量瞬間加大,可是白夜的身體驟然爆射出九離天火,形成漫天火海。夢幻淡然一笑,橫掌平直一劃,剎那間,一道青光突破仙火防禦和靈氣護體,將白夜的胸膛劃出一道碩大的傷痕,鮮血橫飛。
“風神領域中,所有元素類攻擊都會下降七層,你的九離天火沒用的,再見嘍!”
夢幻乘勝追擊,一個‘風之靈’移動到白夜身前,蓄力仙掌已準備就緒,可這方戰鬥,葉辰那方已然開始行動,他們積蓄許久的抵死反抗,使得夢幻的風神領域大爲受創,魔力反噬更是讓夢幻的動作一窒。
白夜陰險一笑,邪龍劍挽出劍花,猛地刺向她脖頸,夢幻因魔力反噬,此招根本避無可避,衆人只料此招定會殺掉夢幻,可誰曾想得,邪龍劍在離夢幻脖頸不足一寸時竟生生停了下來。
一秒過後,被魔力反噬的夢幻精神恢復,她露出一絲冷笑,後發先至,一記遠程掌法轟在白夜胸膛,讓已經倒在地上的白夜沿着冰面滑出千米之遠,直離開風神領域,撞在冰硐的冰壁之上。
“給我看住他們,我去殺了白夜。”夢幻對着身邊的異魔輕聲吩咐,離開了漫天青光的風神領域,一步步走到撞在冰壁的白夜身前。
眼見白夜窩囊的擦着嘴角鮮血,夢幻不禁搖頭道:“你可是敗盡天下高手的靈盟盟主,自號人皇白夜的男人,怎麼連殺人的勇氣都沒有,剛纔那一劍刺下去我倒是不會死,可畢竟會讓我的魔力大幅度損耗,爲什麼停了?難道看我長得太美,喜歡上我了?”
白夜隨手將邪龍劍仍飛,有些無助的捂着腦袋,誰能想到,短短交手的幾下,白夜的眼眶居然紅了:“姥姥,爲什麼,究竟是爲什麼?”
夢幻不解道:“瞎叫什麼,誰是你姥姥?”
“你第一次用夢幻的身體和我見面時,我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切都可以騙人,唯有眼神騙不了人,你看我的眼神和她一樣,可我一直不敢往那個方向想。姥姥,四靈界戰時,你救了我吧?剛纔我想刺下那一劍的時候,忽然又聞道了那股香味,和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和四靈界戰時一樣的香味。”白夜將手掌豎在額前,不停的揉着頭髮和腦袋,他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不想讓人看見他留下的眼淚,但這種做法就和以前一樣,除了他自己,誰都騙不了。
夢幻目無表情道:“四靈一界,最強白夜,居然在我面前哭成了這樣,真是丟人啊。”
白夜悽然笑道:“我忽然有點明白百靈說的話,這世間一切盡虛僞。培養一個仇人的孩子,讓他替你賣命,替你做事,很有意思,對嗎?”
夢幻表情淡然,只是不語。
白夜深吸兩口氣,從懷中拿出兩串紫金色的鈴鐺,丟棄在地。撞在冰面的鈴鐺發出哀鳴之音,直讓被仙域壓縮的空間更加壓抑
“我從不選擇原諒,從不選擇放棄,面對傷害我的人,我的選擇只會是殺戮!從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白夜的殺心終於雄起,九離天火在他身體周圍凝聚壓縮,化成氣勢磅礴的烈焰火球。
夢幻輕喝道:“終於有點戰鬥意志了,讓我看看,你現在有多強,魔刃……亂舞!”
魔力和精神力處於頂點,夢幻根本不需要吟念魔法咒語,兩道高達十米的蒼白色風刃從天而降,呈交叉十字將九離天火聚成的烈焰球斬斷。
“陰陽遁法——九離神龍咒!”
當風刃切開天火的剎那,白夜當即驅動體內陰陽之力,一分爲四的火球力量暴漲,化成四條張牙舞爪的烈焰神龍,直襲夢幻而去。夢幻並未有大的動作,只是伸手一張,四條火焰神龍便被定在半空,一動不動。隨後,夢幻手指輕輕一動,四條火焰神龍支離破碎,飄散成漫天火花。
隨着九離火的消散,白夜也是從冰壁邊衝去,一連套的五雷震天掌法傾瀉而出,夢幻不躲不避,竟同樣以掌法與白夜對拼,二人動作極其相似,沒有任何防禦,都以攻擊化解攻擊。上頂天上天,下逐海下海,諾大的冰塔中,夢幻與白夜再次相見,大打出手的他們爲了彼此的未來,只得放棄此生摯愛。
妖玉加身,接受朱雀傳承,領悟天地靈氣溝通之道,白夜靈力之強已列人界巔峰行列,同樣使出掌法,威力絲毫不遜於夢幻。然而,白夜的經驗卻遠不如夢幻,對拼近百掌後,五雷震天掌頻頻遇挫,無法找到合適的方位進攻,相反,夢幻的掌法恰能找到白夜弱點,好幾次差點直取白夜命門。
白夜見硬拼無望,當即左手起九離火,右手生玄冰氣,冰火交織,陰陽重疊:“兩儀破!”
夢幻見其氣勢驚人,當即豎掌相抗:“風神訣!”
兩極陰陽之力的終極之技與魔武技強烈相撞,轟天動地的掌印實力非凡,可交接瞬間,夢幻青色的掌光便被兩儀破吸收轉移,其陰陽同化,形成更大的太極光芒。夢幻驚訝不已,此時閃躲已然來不及,她只得使用時間封印,時間封印阻止過許多超級技能,然而,兩儀破乃世間初級仙法,飽含陰陽之力,是凌駕於時間和空間之上的仙法,低級秩序無法控制高級秩序,兩儀光芒突破時之封印,發散出恐怖爆破之光。夢幻不堪重壓,狂吐鮮血倒飛出去。而白夜,也因時之力反噬狂吐一口鮮血。
冰封了空間的不碎寒冰發出一陣陣動盪,先是兩人上空的冰層碎裂,而後龜裂之紋遍佈整個冰層,隱隱有天轟地陷之勢。
白夜頭暈眼花,一提妖靈力便身骨脹痛,可就是這股疼痛,讓他靈魂都興奮,被傷的越重,他就越能堅定自己的決定。
“你變強了啊。”
就在白夜積蓄力量時,受傷極重的夢幻居然恢復原狀,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立在他身前。
“怎麼可能?兩儀破明明命中她了!”連最強技能都不能重傷她,白夜在這一瞬間體會到了不敢相信。
夢幻可沒有遲疑,右手一張,便射出一道紅棒打在白夜左肩,衝擊強勁的紅棒穿透白夜胸膛並將他帶飛出數千米之遠,直釘在冰硐頂部的光球之上,發出巨大的碰撞聲。白夜豈甘被縛,伸手就去抓紅棒,可紅棒外表似乎有一層力量覆蓋,白夜根本無法抓握。同一時間,夢幻又一連打出五根紅棒,分別釘刺在白夜的四肢和胸膛,此紅棒力量特殊,刺入白夜體內卻並未讓他流血,只是限制白夜的靈力和行動。
“十八年前,你母親被我封印在這裡,今日,我將你也封印在這裡,讓你們母子團聚,好嗎?”夢幻輕笑一聲,輕撫向白夜臉頰。
白夜大吼道:“紫熙!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親手殺了我,讓我恨你一輩子!”
夢幻道:“你說的對,什麼都可以騙人,唯有眼神騙不了人。當初,我被葉辰打敗,生命岌岌可危,是師傅救了我,同時,她也發現了我的身份。她一直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照顧,可我卻設計陷害她。你現在的眼神和她好像,這是一種我永遠都忘不掉的目光。”
白夜身體巨顫,竟連對話的勇氣都失去。
夢幻道:“恨是愛的另一面,當初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小白夜,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只是,你想錯了,我從來沒有愚弄你,戲弄你的意思。把你放在蓮花上,讓你被他人尋得,是想讓你過一個簡簡單單的人生,也是你母親最後的希望,我答應了。但後來,你又機緣巧合,乘坐着蓮花來到我身前,是我始料未及的。”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夢幻沒有理睬他的情緒,繼續道:“你和師父一樣,即使知道我做了壞事,也不忍心殺我。師父當初隱瞞了一切,只是用古靈界王的仙器封印我的力量。剛纔被你丟掉的鈴鐺,真的很強,我已經放棄計劃,真的想在南然山孤獨終老。可你來了,解開了我的封印。天地之間,除了你的天命之淚,真的沒有第二樣東西能打破那個封印。”
白夜近乎絕望和瘋狂,他壓抑着情緒,低沉道:“你解開封印的時候,爲什麼還要和我假惺惺,爲什麼不殺了我,明知道我瞭解真相後會殺了你,你爲什麼不殺了我?”
夢幻道:“和你說的話都是真的,孤單的世界中,孤單的我遇到了孤單的你,有那麼一瞬間,好想陪着你,安安靜靜的度過餘生,享受着有人陪伴的感覺,幸福的生活着。”
“閉嘴,你個大騙子,我恨你!”
夢幻笑道:“可我喜歡你,玩耍了一輩子,從來沒定過心的我,真的喜歡上了你這個小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是因爲在南然山待久了,你走進那裡的同時,也走進了我的心裡;也許是因爲我對你父母的愧疚,全都轉化成對你的喜愛,成了習慣的喜愛一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了;也許,是你的瘋狂,想替我征服整個世界的霸氣,真的讓我很感動。總之吧,謝謝讓我遇見你。”語畢,夢幻仙子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淚。
就是這一滴眼淚,讓本來堅定信念的白夜心念大轉,他拼命掙扎着,他不知道想突破束縛做什麼,不知道該殺了面前的女人還是抱住她。
夢幻道:“這個魔法叫時之玉,幻月大陸創世仙法之一,你不可能掙脫開,但你也不用遺憾,後方的光球連接着你母親和葉辰合力留下的撐天領域,爲了你,她被封印在這裡十八年了。她很偉大,是我最佩服和最羨慕的一個女人,想愛便愛,想恨便恨,瀟瀟灑灑世間遊,餘生,你就陪着她吧。”了卻此生最放不下的男人,夢幻轉身飛走,不曾向後望一眼。
“不要走,你給我說清楚,給我說清楚。”白夜全力運出靈力,可週身幾根擁有着時間之力的紅棒,牢牢封印住他全部的力量。
“九嬰,趕快給我現身。”
“妖尊玉、周天迷塔、星辰印鍾,都給我出來!”
“邪龍劍!給我斬斷它!”
被時之棒釘在光球上,白夜呼喚着能使用的一切力量,可惜,這並不是普通的封印,時間一停,封印的便是一切,與幻陰訣和妖陽咒有關的一切法術都已經失效。白夜的下方,是被神域困死的葉辰和冰雪仙子等人。兩夥人都一樣,完全無法掙脫夢幻的力量,只能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小鬼,你是黃凌薇的兒子,對嗎?”
就在白夜絕望之時,他腦海中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白夜目光一緊,可爲了不引起其他人注意,仍然拼命掙扎着,並在意識海中回道:“葉辰?被這麼強的力量束縛,你還能跨域空間使用靈念訣和我交流,應該沒必要浪費力量,你想做什麼?”葉辰剛剛說過話,他的聲音白夜還記得。
葉辰一邊抵抗着神域,一邊回道:“現在,擺在你面前的選擇只有一個,要麼是我們一起死,要麼是你自己死,讓黃凌雪兩姐妹活下來,你選哪一個?”
白夜爽快道:“說,大名鼎鼎的火隱星君有什麼辦法。”
葉辰道:“還真是一個不畏生死的男兒,不愧是她的兒子。你聽好了,黃凌薇就被封印在上方的光球,此乃鎮天仙法,不能輕易破解,但我苦尋多年,已得來一塊五彩石,能做補天之用。打破秩序之冰的封印,需要用相近的寒冰代替,因此我找來了黃凌雪,冰封秩序之冰的斷裂之處。本來,我和黃凌雪配合是能救出黃凌薇的,可補天大陣施展之際,夢幻忽然現身,我們的步驟只完成了一半,代替補天的部分完成,拯救黃凌薇的步驟卻沒有實現。”
白夜直截了當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讓我救出母親,對吧?”
葉辰讚道:“一點就通,你身後的光球就是屏障,內部充斥着秩序之力,根本打不破,只有從外面才行。你只要將它打破,黃凌薇就能再現人間。”
白夜道:“也許,我被生下來的命運只是爲了來到這裡,將母親解救出來,你說吧,我該怎麼做。”
“你仔細感受,在你身旁不遠處,我的正上方,有一股力量直頂光球,這就是我用來破開封印的力量,也是我和原靈界數十個高手的聯合大陣攻擊,可現在,它被夢幻的神域壓了下來,對着那個地方,釋放出你剛剛攻擊夢幻的力量,絕對足夠打破最後的屏障。”
白夜道:“你應該看到了,我被夢幻的時之玉刺中,所有的力量都被封印,怎麼可能使出那股力量。”
葉辰道:“我曾經也被這根東西刺中過,但被我用混沌真炎給燒燬了,所以,我的方法是……”
“你用混沌真炎攻擊我,趁着時之封印解除的剎那,我將自己最強的力量攻擊到你們陣法之中。”
葉辰道:“如果可能,我真不想使用這招,可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白夜道:“你能將混沌真炎打到我身邊嗎?”
葉辰道:“若是其他地方,我還真不做到,可你正處我們陣法的上方,這是神域壓制我們唯一的漏洞。”
“那就來吧。”
葉辰道:“混沌真炎能讓任何人神魂俱滅,這種傷痛不是用語言能形容的,你的機會轉瞬即逝,而且之後,你便會灰飛煙滅,你真的確定了嗎?”
“來吧。”
葉辰眉頭大皺,白夜如此的決絕,分明是一心赴死,這讓他產生了無比的憐惜之情:“你有什麼想對黃凌薇說的嗎?或者,你還有什麼遺願,都可以告訴我,我一定幫你完成。”
白夜道:“願望?你真的能答應我任何願望?”
葉辰道:“我葉辰頂天立地,言出必行,我做過的任何約定,都沒有違背過。”
白夜道:“好吧,我還真有一個願望,答應我,你獲救之後,永生永世都不得傷害夢幻。”
“你說什麼?”
白夜道:“可以嗎?”
葉辰咬牙切齒道:“爲什麼?你知道她都做過什麼事情嗎?”
“我這輩子從沒任性過,臨死之際,就讓我任性一次,讓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可以真正的保護她一次,哪怕今生只有這一次。”
葉辰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答應你,從今日開始,原靈界所有弟子包括我在內只要見到夢幻便退避三舍。”
“謝謝,來吧。”
葉辰露出一絲惋惜,可事已至此,根本別無他法,他暫時收回仙力,任由四方神域壓迫,單手聚出混沌之火向上拋出,輕喝道:“白夜!看你的了!”
混沌仙域上方是壓迫最薄弱之地,可壓迫仍然不小,黑色的火焰剛開始有數丈直徑,但越往上火焰越小,最後,衝破出的火焰只有拳頭大小。轟的一聲,這道火光命中在白夜的右手,瞬間點燃了白夜整個右手。葉辰的想象中,白夜會發出痛苦的大叫,可實際上,白夜的臉上幾乎沒有什麼變化。混沌真火效果誇張無比,即使是創世類時間魔法都能破解,夢幻的時之玉果然被燒的嗤啦作響。白夜稍稍一動,頓感右手恢復力量,他用力一抽,右臂便沿着時之玉反向抽出。失去時間力量影響,混沌真火效果更強,轉瞬便蔓延到白夜全身。
感受着身體和靈魂的劇痛,白夜苦笑一聲,右手分別伸向其他幾個封印,分別將插在自己身上的其餘幾根時之玉拔了下來,白夜本身無法碰觸時之玉,但他的右手現在已經燃燒着混沌之火,混沌真火能燃盡一切規則,根本不懼時間束縛。
每拔出一根時之玉,白夜就能回想起過去發生的事情,可想着想着,白夜發現腦海中的畫面全部和紫熙有關,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佔據了白夜今生的全部。
“究竟什麼時候開始的,我的生命裡都是你呢。”已經成了黑色火人的白夜釋然無比,他左手握拳,以陰陽遁法使出兩儀破,陰陽之力凝聚間,原始的太極圖案沒有再現,反而是混沌真炎形成一道拳影,夾着太極之光呼嘯擊中一旁的光球。
轟!
紫黑色的火焰拳影不偏不倚,直擊葉辰所布大陣之上,冰封法則本就處在被破邊緣,如今,白夜的兩儀破成了最後的一道力量。冰光球壁發出劇烈的爆炸,漫天寒冰四散,外散出的能量通天貫地,葉辰的混沌仙域,夢幻的蒼白神域都被此股力量震的崩毀。所有人外散而飛,連接着天空和海洋的巨大的冰塔也開始搖搖欲墜。
白夜如同浮萍般無力的落下,迷迷糊糊中,他看見了一個身穿仙衣,美麗無比的仙子從天而降。不自覺的,他輕聲呢喃道:“母親……”
被封印一十八年,絕代妖仙面容不曾有一絲改變,仍是那般的美麗,額頂的紅色朱雀印盡顯聖潔,飄散的秀髮紅白相間。只是,黃凌薇臉上的神情多了許滄桑,正如那在天界跪了千年的古天麟一般。
“夜兒!”不知爲何,破開的封印的黃凌薇竟第一時間飛向白夜,更加奇怪的是,她居然知道白夜改變後的姓名,號稱掌握了空間之力的妖仙豈是玩笑,只見她一個空間轉移就飛去,將渾身是火的白夜抱在懷中,悲痛不已。
“黃凌薇!”
“姐姐!”
仙域和神域的交織一破,葉辰和黃凌雪都是恢復行動,兩人同時奔到黃凌薇身邊。
“多年未見,你的樣子沒什麼變化啊。”葉辰不禁大喜,像是見到了多年不見的老友般。
黃凌薇悲痛愛子遭遇,根本未有作答。葉辰恍然大悟,一個揮手熄滅了白夜身上的火焰,並奇怪道:“我還以爲這小子死定了,沒想到混沌真炎都燒不掉他的身體,你這個兒子蠻厲害的。”
“夜兒,不要怕,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是一個人,孃親會永遠陪在你身邊。”黃凌薇捋着白夜的頭髮,因爲混沌真炎燃燒的緣故,白夜身體發出黑紫交織的光芒。黃凌薇心痛不已,她握住白夜手臂上的夕冥,竟從其中拿出青蓮露,打開仙瓶,喂白夜服下。
“姐姐,姐姐……”面對他人都冰冷無比的冰雪仙子,見到了最愛的姐姐,連話都說不完整。
黃凌薇擡頭笑道:“小雪,你長大了。”
雪仙子眼眶一紅,同樣撲入她的懷抱中。失去之時有多悲傷,再見之時便有多歡欣。
黃凌薇輕嘆一聲,一手撫慰妹妹,一手撫慰兒子,兩個最親最愛的人,同時將自己救出來,即使是經歷人間大起大落的她,也難掩心中感情。
因爲維持的穩態被打破,異魔島和原靈界的人全都四處仰躺,在起身之後,他們紛紛回到己方的陣營。原靈界的人一直處於下方,力量損耗太過嚴重,如若沒有白夜這個意外因素,他們都將葬身此處,如今,包括葉辰在內的衆人力量不足十分之一,可相對而言,異魔島受損卻並沒有如此誇張。
從封印了白夜之後,夢幻的神情就有些異樣,包括葉辰打出混沌真火之際,她都有機會阻止,可她並沒有,只是呆呆的看着。如今,黃凌薇破開封印,她建立的大好優勢全部消失,一衆異魔全都望向她,想聽其命令。可又有誰知道,此時的夢幻腦子一片混亂,仍徘徊着白夜的那句‘我這輩子從沒任性過,臨死之際,就讓我任性一次,讓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可以真正的保護她一次,哪怕今生只有這一次。’葉辰和白夜的交流,怎麼可能瞞得過夢幻,只是這一次,明明已經下了決心的她,卻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手攻擊這個臨死都要保護自己的男人。原來,這種感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是如此的難以抉擇。
那方動靜之大,終於引起黃凌薇注意,她輕聲道:“夢幻,一別十多年,好久不見了。”
夢幻理了理思路,強自鎮定,笑回道:“黃凌薇,你的命真是夠大的,無論怎麼樣都殺不掉你。”
黃凌薇道:“謝謝你放了夜兒,謝謝你在他最絕望的時候一直陪伴他,鼓勵他,謝謝你教他靈訣仙法,謝謝你給了他活下去的勇氣,謝謝你和他生死相隨,不離不棄,帶他領略人生百味……”
夢幻稍有驚訝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被困住的這些年,你又學會了其他的空間仙法嗎?難道,你一直看着他長大?”
黃凌薇道:“我曾經說過的吧,他是我現在的一切,無盡的孤獨帶來的是無盡的絕望,對孩子的思念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勇氣,勇氣衍生了希望,而希望給我帶來了無窮無盡的力量。被封印的三年之後,我就已經學會了空間感知,我的白夜,我最愛的孩子,我……看着他長大,只是……”說到這裡,黃凌薇已泣不成聲,她以爲自己這一生已然痛苦至極,但沒想到自己的孩子卻比她更加痛苦。
“一切都來不及了,今日,你們母子就全都死在這裡吧!”不知爲何,夢幻眼光忽然變狠。他手下的異魔接受命令,當即拿出武器,準備迎戰。
黃凌薇輕嘆一聲,右手握拳,其拳之上,升起一道白色的空間之光,只見她向前一揮,空間之光蕩起一層層波動,將夢幻吹出千米之遠,而她手下的異魔,一個個人仰馬翻。
“今日是我們母子相聚的時刻,我不想和你打,你走吧,紫熙姐姐。”面對這殺了無數親人的仇人,穩佔上風的黃凌薇居然放棄了報仇。
“紫熙姐姐?紫熙姐姐?哈哈哈……”夢幻玩味一笑,絲毫不拖延,帶着一衆手下,即刻離開冰封天地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