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陰冷的聲音和驚人的價格,震住了場內所有的人。
沒有任何人能夠想到,片刻之前還無人問津,幾乎流拍的殘圖,一轉眼就有人給出了十倍於底價的價格。
高臺之上的那位拍賣師,此時也是一臉的呆滯。
以他多年拍賣的經歷,按理說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基本上很難再有什麼突發的事情會讓他出現如此神情。
可是這一次,很顯然那個陰冷的聲音做到了。
那是一個一身黑衣的青年,面色略顯蒼白,渾身透着陰寒的氣息。這一點倒和他的聲音顯得極爲的般配。
事實上,從他發出聲音之時,雲楓的目光就已經落到了他的身上,而此時此刻,他也在看雲楓。
並且他看向雲楓的眼神之中,還有着濃濃的挑釁。
看到他目光的瞬間,雲楓已經判斷出這是一個極度驕傲,甚至有些飛揚跋扈之人。不過這種人的身後,通常有着能夠支撐他飛揚跋扈的強大勢力。
正是這種支持或者說縱容,才造就了此人越發目中無人,肆無忌憚的性格。
雲楓輕嘆了一聲。
他雖然想低調不願惹事,可是卻絕對不會怕事,尤其這件東西很有可能關係到玄雷淨心符本體所在的碧落殿。所以無論如何,雲楓都不會放棄。
所以那聲輕嘆之後,他準備加價。
可是沒有想到,他那一聲輕嘆落在幕千凝的耳中,卻變成了另外一種味道。
那是一種對此物極度喜歡可是卻無力購買的自嘲……
所以在雲楓開口之前,幕千凝突然高聲說道:
“六百萬”
聽到這話,雲楓已經到嘴邊的話突然嚥了回去,他有些意外的看着幕千凝,後者卻一臉無所謂的笑道:
“龍大哥,你喜歡儘管加價。我幕家雖然達不到富甲天下那種地步,可是區區一兩千萬,還是拿的出來的”
聽到這句話,雲楓的臉上露出了苦笑。
他知道幕千凝說的是實話,可是他並不準備欠這個人情,儘管他與幕千凝有救命之恩,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得到對方的報答。
他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話還尚未出口,大廳之內那陰冷的聲音立刻再次響起:
“一千萬”
並且這一次,語調之中,已經極爲的不善。
雲楓微微一愣,心道:“此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莫非也知道這殘圖的價值?”
他正在思考,幕千凝的聲音卻是再次響起:
“一千五百萬”
聽到這句話,整個拍賣場內一片譁然。
甚至那位拍賣師,此時已經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一臉呆滯的站在高臺之上,既不倒數,也不說話,似是完全忘記了自己存在的價值。
就在這時,大廳內的那位臉色蒼白的黑衣青年猛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冷冷的看着雲楓,猶如在看一個死人。
黑衣青年的眼光很毒辣,他一眼就看出雲楓纔是三人之中的主事之人,也是和自己爭奪殘圖之人。
此時此刻,雲楓也在看着他,可是雲楓的目光之中,並不帶有任何的情緒。
可就是這種淡然的態度,徹底的激怒了黑衣青年,他突然冷聲說道:
“這位朋友,似乎和我有相同的愛好啊”
雲楓輕聲說道:
“似乎……是這樣的。”
黑衣青年冷哼道:
“可是有些東西,不是誰都有資格得到的,東西再好,也要有命享用纔是。和我邢鵬飛搶東西,你真的想好了嗎?”
聽到“邢鵬飛”三個字,場內再次一片譁然。
邢鵬飛,邢家當代家主刑北森的獨子,而邢家,乃是一個極爲古老的世家。這個世家高手無數,整體實力,比慶豐拍賣行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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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刑北森本人的修爲,據傳更是達到了武王巔峰,乃是幻月大陸,數的上名號的高手。
刑北森晚年得子,因此對這邢鵬飛極爲的溺愛,卻也慣出了後者飛揚跋扈,囂張無比的性格。
想到這裡,衆人看向邢鵬飛的眼中出現了濃濃的忌憚,同時也隱隱的猜到了爲何直到現在,慶豐拍賣行依然未曾有人出來喝止。
意識到了這一點,衆人看向雲楓的眼神,有些幸災樂禍起來。
事實上,在那邢鵬飛報出名號之時,雲楓就已經徹底明白了對方如此囂張的源頭。
他當然聽說過邢家,實際上當今幻月稍微強大一些的勢力,雲楓都有過了解,邢家當然也在其中。
可是與雲楓而言,即便是邢家……那又能如何呢?
所以面對邢鵬飛充滿威脅的質問,面對大廳之內衆人幸災樂禍的眼神,雲楓只是淡淡一笑,隨即輕聲說道:
“那個……邢鵬飛……是吧?”
邢鵬飛聽到雲楓一臉笑意的叫他名字,以爲對方被自己震住,想要說些軟話,於是神色之間更顯囂張的道:
“不錯,正是本少爺。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聽到邢鵬飛的話,他身邊的數名護衛模樣之人立刻爆發出一陣充滿鄙視的笑聲。
雲楓聽到那笑聲,緩緩的搖了搖頭,隨即笑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要提醒你,我出價之後,你好像還沒加價呢”
大廳之內的笑聲戛然而止,瞬間陷入了死寂之中。
甚至大廳之外那些商販的吆喝聲,也立刻傳入了此地衆人的耳中。
無巧不巧的是,其中一個商販的怒罵聲竟是異常的清晰:
“特麼的,沒錢裝什麼大尾巴狼?整的自己身後的勢力多牛逼似得,沒錢趕緊給我滾”
這一聲怒罵,無論時機還是內容,都稱得上是神來之句。
聽到這句話的場內衆人臉上立刻露出了笑意,卻礙於邢鵬飛身後的勢力而不敢笑,一時之間,憋的極爲的辛苦。
可是此地之人,倒也並非當真所有人都懼怕這邢鵬飛,因爲一陣突兀之極的大笑聲,立刻響徹了全場。
這笑聲似是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在其引領之下,那些強忍笑意之人,再也無法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邢鵬飛的臉色徹底的陰沉了下來,簡直漆黑如墨。
正所謂法不責衆,此時這麼多人都在笑,他再囂張,也不可能對上全部。
他瞥了那最先發出大笑的那位藍衫中年人一眼,冷哼一聲,卻是出奇的沒有說話。很顯然,對方的身份,讓他很是忌憚。
可是他雖然忌憚那藍衫中年人,對於雲楓,卻完全沒有這種忌憚。
甚至他以爲,今日之所以如此難堪,都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造成的。
想到這裡,他的看向雲楓的眼神變的怨毒起來
,他冷聲說道:
“既然你誠心找死,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的話聲落下,立刻向身邊的幾名護衛使了個眼色,那幾人竟然一臉獰笑的向着通往雲楓所在二樓包廂的樓梯走去。
就在這時,蘭馨蕊突然冷哼一聲道:
“咦,我記得方纔好像誰說過,若是有人想要違反規定,以武相壓的話,就要殺無赦來着,莫非我出現幻聽了?”
蘭馨蕊的這句話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卻清晰的落在了場內每一人的耳中。
這聲音對於很多人來說,無比悅耳,可是對於慶豐拍賣行來說,卻是異常的刺耳。
似乎真的被蘭馨蕊的這句話刺激到了,場中突然響起了一聲怒喝:
“住手”
聲音響起的同時,大廳之內的高臺之上,緩緩的走出了一名老者,正是那大掌櫃張萬里。
此時的張萬里,面色有些難堪。畢竟方纔蘭馨蕊的那句話,無異於在他臉上狠狠扇了一個巴掌。
他一開始確實是有些忌憚邢鵬飛身後的家族,才採取了觀望的態度。
最主要的,他以爲凌鵬飛只是言語上進行恫嚇,不會真的動手。
可是此時此刻,即便是再忌憚,也必須要出面了。
不單單是因爲不能砸了慶豐拍賣行的招牌,最重要的是,方纔他耳中傳來了那個令他敬畏之極的聲音:
“自己打自己的臉很有意思是嗎?”
這句話雖然很簡單,可是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異常明白了。
張萬里知道如果他再不有所作爲,那麼很可能今日之後,這慶豐拍賣行的大掌櫃,就要換人了……
所以他才立刻爆喝一聲,阻止了幾乎已經來到前往二樓樓梯口的那些護衛。
緊接着,他一臉怒氣的看向邢鵬飛道:
“看來有人沒有把我說的話放在心裡啊!”
看到這一幕,邢鵬飛的臉上更加的陰沉,他方纔盛怒之下,纔會令人前去報復雲楓。此時看到張萬里這才清醒過來,慶豐拍賣行,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並且畢竟是自己壞了規矩在先,若是真起爭執,自己也有些理虧。
若是對方只是一般勢力,理虧也不打緊,依舊可以強勢滅之,可是慶豐拍賣行,顯然不是一般勢力,所以在實力相仿的狀況下,理之一字,就略顯重要了。
這邢鵬飛雖然囂張,但不愚蠢。對於這種利害關係,更是把握的極爲精準。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壓下心中的憤怒,衝着雲楓冷笑道:
“算你走運”
說罷,將手下招回,隨即向張萬里略一抱拳,隨即說道:
“小侄年少無知,差點壞了貴行的規矩,在此表示萬分的歉意,索性沒有釀成大錯。想必貴行心胸寬廣,不會和我這樣的年輕人一般見識吧”
看到邢鵬飛的姿態放的如此之地,張萬里也不好拿捏太過,隨即冷哼一聲道:
“希望刑公子接下來不要再繼續無知纔好呀,雖然令尊刑百森修爲高深,可是我慶豐拍賣行,也不是可以任人揉捏的”
邢鵬飛連忙稱是。
看到對方如此上道,張萬里面色稍緩,隨即道:
“刑公子可還要繼續加價?如果要加價,請繼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