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忽然起風了。
這風微帶寒意,這寒意讓場內的氣氛,更加的緊張。
風西河臉色有些陰沉,可還是強忍着心中的憤怒,在做最後的努力:
“餘寨主,這兩輛馬車,是我們清風傭兵團這次保護的對象,還請餘寨主看在我的面子上……”
可是,風西河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那位餘寨主打斷了,他突然冷笑道:
“給你面子,哼,你有面子嗎?”
說罷,一臉譏諷的看着風西河,隨即將他手中之前風西河“孝敬”的那個袋子顛了顛,口中繼續說道:“就你這點錢,打發叫花子嗎?”
風西河面色陰沉如水,沉默了許久,最終夢一咬牙道:“還請餘寨主說個數目,只要兄弟我能辦到,哪怕砸鍋賣鐵,也定然奉上”
風西河之所以如此,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眼前的狀況,自己手下的兄弟,處於絕對的劣勢,必然不是人家的對手。
可是如果就這樣放棄自己的僱主,那麼,從今日起,自己和手下的兄弟,將再無出頭之日。
這不單單是說以後無法接到任務,最主要的是,這件事一旦傳出去,還要遭到其他傭兵的唾棄。
所以即便他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如此。
可是,他顯然沒有真正明白,對方根本就不是爲了錢。
所以,他的一味忍讓,只會讓對方變的更加的囂張。
果然,聽了他的話,那位餘寨主一臉好笑的看着風西河,隨即沉聲說道:
“哦?呵呵,沒想到你風西河竟然還有這種魄力,佩服佩服。既然如此,我今日就給你一個面子好了”
風西河立刻抱拳稱謝。
餘寨主微微皺眉,似是略作沉思,隨即輕聲說道:“兩千萬幻月幣,人你帶走”
“什麼?”風西河立刻一聲驚呼,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餘寨主。
可是隨即,他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那麼戲虐的笑容。
他呆了片刻,隨即終於認清了一件事實:對方從始至終,都在戲耍自己,他們的目的,根本就是那兩輛馬車。
無論自己打點多少,也根本無濟於事。
當然,最主要的是,風西河的清風傭兵團本來也很窮。
認清了這一點,風西河之前忍氣吞聲所積累的屈辱瞬間爆發,他大吼一聲道:“餘沉山,你在耍我?”
餘沉山看到風西河翻臉,也立刻目露兇光的說道:“你現在纔看出來嗎?就你這種智商,怪不得你清風傭兵團始終只是一羣不入流的傭兵。”
餘沉山不再多言,只是緩緩的退後了幾步,拉開了和餘沉山之間的距離。
他身後的那些傭兵,也是一臉肅然的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而那餘沉山,也是緩緩的擡起了他的右手……
大戰,一觸即發。
生死,即將出現。
甚至連場內的風,也不知時,便已停了。
就在這時,馬車之內,突然傳來了那道溫柔的聲音:“且慢”
這一聲,立刻打破了場內緊張的氣氛。
隨即,馬車上的簾子被掀開了,頭戴斗笠的黑裙女子,緩緩的從馬車之中走了下來。
餘沉山立刻退到了那女子的
身旁,一臉歉意的說道:“幕姑娘,我……”
女子輕輕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風團長,不關你的事,是我連累了大家”
隨即,不待風西河再次說話,女子立刻揚起了頭,似是看向了餘沉山。
餘沉山面無表情,一語不發。
片刻之後,女子輕聲問道:“我二叔來了嗎?”
這一句突兀之極的話,讓清風傭兵團的衆人,立刻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就連雲楓也是一臉的意外,可是這意外,僅僅持續了極短的一瞬間,他便是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他懂了,緊接着其他的人也懂了。
他們隱隱的猜到了這件事的背後,所隱藏的內幕。
可是餘沉山顯然不會承認,因爲還沒有到承認的時候。
他是一個謹慎的人,除非有萬全的把握,否則,他是不會輕易吐露什麼的。
所以他立刻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什麼你二叔?難道你二叔也是我們沉山寨的?如此甚好,都是一家人,正好進一家門啊。”
待到最後,語調之中,已經略顯淫邪。
他身後的衆人,立刻爆發出一陣古怪的大笑。
風西河大吼一聲:“餘沉山,你他麼的都五十好幾的人了,到底要不要臉。”
雲楓不動聲色的看了風西河一眼,心中生出了一絲敬佩。
在這種時候,明知道眼下的局面有死無生,沒有想着棄僱主離去,卻仍然能夠挺身而出,維護僱主的尊嚴……
這人,是條漢子。
雲楓如是想到。
而餘沉山聽到風西河的那聲大吼,卻並不動怒,他只是一臉好笑的說道:“怎麼,你嫉妒?哈哈哈,沒關係,待會我會留你一命,讓你在旁邊好好的觀摩一番的”
話聲落下,他身後的衆人又是一陣爆笑。
風西河手上青筋凸起,似是即將爆發的前奏。
就在這時,那位幕姓女子的聲音再次傳出:“我二叔雖然意欲置我與死地,可是他到底是我親二叔,而我必定是幕家的大小姐。”
她這句仍是極爲突兀的話,再次讓衆人的笑聲噶然而止。
餘沉山的面色爲不可查的變了變,隨即似是有些慌亂的說道:“你在胡說些什麼,什麼你二叔不二叔的。”
幕姓女子繼續說道:
“我只是要告訴你,即便你方纔只是爲了故意掩人耳目的話,可是那些話中對我的侮辱,已是超過了我二叔所能容忍的底線,所以,即便我今夜必死,你的下場,也未必能好到哪裡去”
夜風再起,風聲清晰入耳。
餘沉山面色有些難看,顯然,他有些擔心女子所說的話,是否會成爲事實。
可是他臉色的變化,落在衆人的眼中,更是證實了衆人的猜想。
餘沉山覺得今夜自己有些失誤了。
他應該一上來,就以雷霆之勢,滅掉對面的這些人,然後將車中的目標處死。
那樣,便是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覺,也沒人會知道其中的內幕。
雖然眼下,餘沉山仍然取得壓倒性的優勢,按理來說也不會出現任何的變故,可是不知爲何,他感到了一絲淡淡的不安。
他立刻變的有些謹慎,隨即他的目光自對方
那些人的身上一一略過……
突然,他的目光滯住了,因爲他看到了雲楓。
這倒並非是說他發現了雲楓的修爲是多麼的驚人。相反的,在他的眼中,雲楓不過是一個武士八品青年。
可是真正讓他詫異的正是雲楓的年齡,實在是太年輕了。
並且,這青年的臉上,似乎,沒有任何慌亂的表情。
他突然擡起手指向雲楓,隨即沉聲說道:“你是誰?清風傭兵團之中應該沒有這麼年輕的人”
聽到這話,衆人略顯詫異。
他們顯然沒有想到,餘沉山會突然關注起雲楓來。
而聽到餘沉山的話,風西河這纔想起隊伍之中,好像還有一個疑似天院的學生。
想到這裡,風西河看向雲楓的目光之中,略顯歉意。
不過突然,他眉頭一挑,因爲他似乎是想到了一個可能。
可是在他身上的怒氣升騰的前一秒,幕姓女子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不是他”
風西河仔細想了想,這兩日雲楓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監視之中,可能性的確不大。
所以,他的目光再次變得有些歉意起來。
雲楓顯然沒有注意到風西河目光的變化,聽到餘沉山向自己問話,他也覺得有些詫異。
可是他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詫異,只是突然變的有些慌亂,隨即他的身形也似是有些站立不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目光有些驚恐的看向餘沉山,隨即口中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我是…….我……”
他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看那樣子,似是受到了極端的驚嚇一般。
看到這一幕,幕姓女子和風西河略顯詫異,很顯然,在他們的認知中,雲楓應該不會如此的不堪纔對。
不過兩人想到,畢竟和他相處時日尚短,肯定無法真正瞭解他的爲人,所以,也沒有太過意外。
幕姓女子看他說話都有些困難,輕嘆一聲,替他回答了問題:“他是天院的新生,外出歷練,迷了路,本來,是要和我們一同回去的”
聽到女子的話,再結合此時雲楓極爲逼真的驚恐神情,餘沉山啞然失笑,心中暗道:“麼的,還以爲這小子一臉的淡然是有所倚仗,原來只是嚇傻了,也是,這小子如此年輕,能翻出什麼浪花”
想到這裡,餘沉山似乎安心了不少,雖然那種淡淡的不安仍未徹底消失,可是,他實在不想繼續等下去了。
他怕夜長夢多,再生變故。
所以,他大笑一聲道:“天院的學生,呵呵,大好的前途啊,真是可惜了”
那笑聲中,有着不加掩飾的殺意。
雲楓聽到這話,竟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似是徹底的失去了精氣神。
所有的人看到這一幕,都喪失了繼續關注他的興趣。
雙方彼此的心神,都放在了對方的身上。
因爲他們知道,要動手了。
又是一陣輕緩的夜風吹過,吹落了一些樹葉,也吹響了廝殺的號角。
隨即,餘沉山沉聲說道:
“殺”
隨即夜風突猛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