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對於極北四宗來說,是一個不尋常的日子。
因爲在這一日,四宗其二的金嶽和北磬兩宗,突然封閉了山門。
兩宗此舉,沒有任何的先兆,似是極爲的突兀。
可是真正感到突兀的,只是琉璃和烈焰兩宗而已,因爲他們,是最早得到消息的
可是金嶽和北磬,同時選擇今日封山,看上去,顯然並非偶然事件。
這兩宗必然是約好的。
可是,他們約定今日封閉山門,到底意欲爲何呢?
須知,一般來說,如果不是宗門之內發生極大的變化,是斷然不會做出封閉山門的行爲的。
山門一旦封閉,便是向外界透漏出一種訊息:他們內部出現了嚴重的問題,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對山門進行防守了,所以爲了防止突發的狀況,只能通過強行封閉山門的方式來杜絕變數的出現。
可是,萬事萬物都不是絕對的。
今日的封山,僅僅只是爲了掩飾……
金嶽宗宗門主殿之內
殿內有很多人,可是隻需一眼便可以看出,這些人分成了兩派。
其中一派,不過七八人,被團團圍在主殿的正中間。
那七八人有老有少,可是不論老少,身上的衣衫,均是染滿了鮮血。只是不知,他鮮血是他們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他們此時一臉的憤怒,那憤怒中,還有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
將他們包圍的人,大概有二三十個,可是這二三十人加上他們七八個,卻不是大殿之內的全部。
因爲大殿之中,此時還有七八人,在距離這包圍圈較遠的地方,或站或坐。
當然,除了這些,地上的那數十具屍體,便不計入其中了。
就在這時,包圍圈內的一名白袍染血的老者開口罵道:“段天涯,你這個宗門敗類,你這個幻月的叛徒,你怎麼能做出如此豬狗不如的事來。”
話聲落下,遠離包圍圈的七八人中,有一人突然站起身來,緩緩的擡起了頭……正是那段天涯。
段天涯此時一臉的冷笑,他對白袍老者的唾罵似是沒有任何的氣憤,他只是沉聲說道:“宗主,不要怪我,正所謂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只是爲了活命而已。”
白袍老者猛然呸了一口道:“畜生,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我極北四宗雖然根本無法和那聖淵抗衡,可是我身爲金嶽宗主,怎能眼睜睜的看着宗內弟子身死,即便你有錯在先,我依然親去落雪雲家,向那聖王之父爲你求情”
“並且,並且他已經告知於我,聖淵,不會前來報復,你……”
金嶽宗主的話尚未說完,就被段天涯一陣狂笑之聲所打斷了。
他笑了片刻,方纔說道:“沒想到你身爲金嶽宗主,竟然猶如三歲小孩一般,他說不報復你也相信。他死了兒子,恨不得殺光所有得罪過他兒子的人,怎麼會如此大方。”
金嶽宗主氣的渾身發抖,他嘴角哆哆嗦嗦的說道:“你,你簡直是不可救藥,你爲了自己活命,不但背叛宗門,竟然還勾結星魔,你,你這是要做整個幻月的罪人啊”
段天涯聽到這句話,不在乎的笑道:
“罪人又如何?至少我還活着。英雄又怎樣?如果死了又有什麼意義。哼,再說
了,你是根本不會理解他們力量的強大的,那種力量,簡直令人陶醉啊”
前一句還一臉憤憤的段天涯,說到最後之時,臉上竟然露出了沉醉的色彩。
許久之後,段天涯從沉醉中醒來,隨即擡頭看着金嶽宗主,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隨即他輕聲說道:“你是在拖延時間吧”
金嶽宗主不置可否。
段天涯哈哈大笑。
金嶽宗主聽到這笑聲,一顆心開始緩緩的下沉。
果然,段天涯呵呵的笑道:“我知道你在等北磬宗的救援,畢竟北磬宗主和你交情莫逆,並且離這裡最近嘛”
說道這裡,段天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接着說道:“不過,別費力氣了,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北磬宗的宗主,現在已經成爲莫無道莫老了。”
“什麼?”金嶽宗主終是露出了驚容,隨即他不可思議的說道:“你說北磬宗也……那莫無道莫非……”
“不錯。”段天涯一臉笑意的說道,隨即他繼續開口道:“看在你畢竟身爲金嶽宗主的份上,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好了,至於琉璃和烈焰兩宗……”
說道這裡,金嶽宗主猛然睜大了眼睛,隨即有些搖搖欲墜的說道:“難道他們也是……”
段天涯好笑的說道:“別這麼激動嘛,他們倒還真不是,不過,他們也不會前來了,因爲我已經開啓了封山大陣,封閉了山門。先別說他們來不來的及,就算趕上了,也是進不來的。”
金嶽宗主冷笑道:“主持封山大陣的陳長老,對金嶽忠心耿耿,他絕對不可能叛宗,你如何開啓封山大陣”
“忠心耿耿?絕對不可能叛宗?”段天涯面色古怪的重複道
話音剛剛落下,大殿之外猛然傳來一道陰沉的聲音:“多謝宗主對我如此的信任有加,看在這一點,我會留你全屍”
聽到這個聲音,金嶽宗主再也站立不住,無力的跌坐在地上,他失神的說道:“爲什麼?”
大殿之外那道聲音的主人,此時終是站到了月無涯的身邊
正是之前一直和段天涯走的較近的那名黑衣老者。
他此時靜靜的看着金嶽宗主,片刻之後,方纔沉聲說道:“你記得二十年前派人擊殺的那個漠北蒼鷹嗎?那是我的弟弟,親弟弟。”
金嶽宗朱閉上了眼睛,再也說不出話來。
或者說,再也不願說話。
金嶽宗身邊的一位長老模樣之人開口大罵道:
“陳天印,你弟弟就是個淫賊,不知禍害了多少良家婦女,殺了他有何不對,他能走到那一步,你身爲兄長,有無可推卸的責任。你,你竟然因爲這種事,竟然背叛宗門,你……”
陳天印猛然發出一陣狂笑,笑聲打斷了那人的話,那人憤怒的說道:“你笑什麼?”
陳天印面上的神情突然變的極爲的古怪,許久之後,他輕聲說道:“其實,我纔是漠北蒼鷹”
說完這句話,不顧對方呆滯的目光。
他立刻向着段天涯使了一個眼神,隨即段天涯輕輕的揮了揮手……
大殿之內,立刻出現了兵器相碰的聲音。
那其中不時的夾雜着淒厲的慘叫
許久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大殿之內,又多了七八具屍
體。
段天涯立刻向大殿之內那些人揮了揮手,那些人立刻轉身離去。
整個大殿之內,只剩下了滿地的屍體以及段天涯和陳天印兩人。
待到許久之後,段天涯和陳天印相視一眼,陰陰的一笑。
隨即,他們的身上,猛然升騰起極爲濃郁的黑芒,下一秒,黑芒猛然擴散開來,不過片刻,便是充斥了整個大殿之內的空間。
大殿之內,黑氣涌動。
黑氣持續了很久。
待到黑氣散去之後,再次露出了滿地的屍體,和兩人的身影。
此時,大殿之內的那些屍體,竟然不復之前的飽滿,均是變的皺巴巴的,像極了一具具風乾的屍。
而與之相比,段天涯和陳天印兩人身上的黑芒,卻是比方纔更加的濃郁了
從其身上的氣息判斷,修爲竟然比之前強了不少。
“感覺如何?”陳天印突然說道
段天涯輕輕的閉上了眼睛,隨即面上露出了沉醉,他輕聲的說道:“非常的好”
陳天印哈哈大笑
……
與此同時,北磬宗類似的一幕也在上演着,只不過,那裡與金嶽相比,則是想對平和……
北磬宗主殿之內
衆人商討完宗內大事,卻無人離開。
北磬宗主感到極爲的詫異,他不解的看了看身邊的衆人。
以爲衆人仍有要事相商。
就在這時,宗內執事莫無道突然緩緩的踱步而出,站在了大殿的正中間,一臉笑意的看向了他。
北磬宗主微微一愣,隨即疑惑的說道:“無道,你這是……”
莫無道仍是一身白袍,看上去一身仙風道骨。
他笑呵呵的向着北磬宗主說道:“宗主,我有一事相求”
北磬宗主沒有說話,因爲他隱隱的感到了一絲怪異。這怪異的來源,便是此時站在對面的莫無道。
莫無道似是沒有在意北磬宗主的沉默,他只是繼續笑呵呵的說道:“極北四宗,雖然北磬隱隱爲尊,可是放眼幻月,仍是不足爲傲。宗主之才,可守宗業,卻難以將之發揚光大。”
“所以,呵呵,宗主,退位吧,你操勞了半生,如今就此卸下身上的千斤重擔,尋一處山清水秀之地,與妻兒享享清福,豈非妙哉”
北磬宗主猛然站直了身軀,沉聲說道:“莫無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莫無道依舊一臉笑意的說道:“我當然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倒是你,不知道有沒有聽明白我在說什麼”
北磬宗主冷哼一聲,眼神變的有些危險:“你想造反?”
莫無道緩緩搖頭輕嘆:“哎,給你指了一條陽光大道,你偏偏不願意走,既然如此,只能過那奈何之橋了”
北磬宗主向前走了兩步,似乎是想要走到莫無道的近前
就在這時,他的身形突然一滯,隨即他輕輕低頭,立刻看到了自己胸口露出的兩把短劍
他緩緩的回頭,看向身後的兩人,嘴角囁嚅道:“二弟,三弟,爲什麼?”
那兩人沒有說話,只是身形齊齊一動,瞬間抽出了北磬宗主胸口的兩把短劍
鮮血立刻揮灑而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