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雲,五千。”大伯拿着人名單開始唱名。
“在這兒呢。”話剛落音,立馬從人羣中擠出來一個憨厚的中年漢子,一邊叫着、一邊高舉着右手,曬得高原紅的臉上洋溢着笑容。
五千他以前想都不敢想,這相當於他一年的收成,沒想到還不到半年就到手了。現在糧食不種了,但他所有的土地都有分紅啊,平時還能在白洋這裡打工,好傢伙今年的收入能夠翻一番。
“自己數數,看對不對。”大伯見王忠雲將錢接在手裡,立即囑咐道。
王忠雲樂呵呵地點了又點,忙不迭地說道“:對着哩,人家機器哪能出錯呢。”
“鄭遠方,六千五。”大伯見王忠雲退下去,趕緊繼續唱名,時間金貴着呢。
“借過,借過。”村委會院外,一聲粗豪的聲音像打雷一樣,震得村委會嗡嗡作響。
衆人閃過一條道路再看,好一條大漢,身高在兩米開外,高人一頭、壓人一背,兩塊胸肌鼓得高高的,身上的大布褂子都有點兒遮不住了。
“鄭大個兒,你想嚇壞了,倆小姑娘啊。”大伯站在桌子前見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嚇得臉色都有點兒白了,大伯憐香惜玉的小情懷勃然噴發,狠狠地瞪了鄭大個兒一眼。
鄭遠方嚇得一縮脖子,忸忸怩怩地嘀咕道“:這不是忒激動了嗎?”
別看鄭遠方長這麼大的個子,小時候沒少在大伯手底下吃虧,就是現在也打不過年近古稀的大伯,他的黑砂掌可不是吃素的。
“趕緊的,後邊的人很等着呢。”大伯一見鄭大個兒的倒黴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不由得喝罵道。
鄭大個兒嚇得趕緊拿着錢跑了,都顧不得數一下。
“哈哈···”鄭大個兒的樣子逗得大夥兒哈哈大笑。
······
中午,白洋拜託大伯招待張明遠一行人,他可不想被人有機可趁,更何況家裡有他更想招待的人。
“咦,白洋,你不是招待來自銀行的貴客嗎,怎麼自己回來啦。”李春華正欣賞着院子裡的花,發現白洋居然回來了。
“嗨,都是一些蠅營狗苟的事情,看着心煩。”白洋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怎麼回事,能和我說說嗎?也許我能幫助你。”李春華見白洋的臉色,有些嚴肅地問道。
白洋的恩情,他們總想報答,這纔有一問。
白洋搖了搖頭,喝了杯茶水,有些可笑地說道“:碰到一個眼高手低的人,想着在我這裡摘桃子,也不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估計就是覺得自己有些人脈吧。”
說着,白洋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跟李春華說了一遍。
“白洋,你叫我一聲大哥,將來有什麼事情用得着我的,絕對義不容辭,我雖然不是滇省人,這人脈還是有一些的。”李春華也覺得是癬疥之疾,不足掛齒。
“對了,白洋你院子裡這棵花樹是什麼品種,第一次見到,清新淡雅,有婉約的江南風情,不是凡種。”李春華平素裡除了喜歡到處旅遊,還非常喜歡花樹,就在粵省他就有一處佔地幾十畝的花園,都是一些他在各地蒐羅的各種花樹。
“這···”白洋稍作遲疑,又看了眼院子裡開得正旺的彷彿遠天潔白的雲朵的繁花點點,這才說道“:這是一株瓊花,整個白家寨也只有祠堂和這裡有,總共就兩株。”
“瓊花?”李春華滿臉狐疑地看着白洋,瓊花是這樣子的嗎,他的花園裡可是有着所有的瓊花品種。
“怎麼,李大哥不信?”白洋笑眯眯地看着李春華。
李春華把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
“京杭運河如何修造?”白洋接着說道。
“自然是賞瓊花啊。”李春華理所當然地說道。
據說,隋朝年間,隋煬帝聽說揚州有盛開的瓊花,很多人都慕名而去,所以隋煬帝爲了能夠一睹瓊花的美麗,御駕親征去揚州看瓊花,但是路途遙遠艱辛,所以爲了早日看到瓊花,隋煬帝就下令開鑿了大運河,但卻無緣得見瓊花開花的樣子。
宋朝年間,因爲金兵侵略,將揚州的瓊花都拔了根,剷平埋了。但是過了一年,被鏟根的瓊花又發出了新芽,加上人的精心養護,慢慢恢復了原來美麗旺盛的樣子。人們以爲瓊花就此會如以前一樣再生長,令人驚訝的是,到了宋朝亡國那天,揚州的瓊花都突然死去,就這樣天下無雙的揚州瓊花就成了稀世珍寶,再也難見其面容。
“這不對啊,揚州的瓊花可不是這樣子的。”李春華隨即搖了搖頭,歷史典故他自然知道,尤其是他家裡種了許多瓊花,樣子他自然分辨的清。
“不知道李大哥可不知道《瓊花辨》?”白洋話鋒一轉,有所指。
“這自然知道。”他知道自己花園裡每一種花樹的歷史典故、生活習性,簡直就是如數家珍。
“那你想想其中的內容,然後仔細看看這株到底如何。”
“瓊花大而瓣厚,其色淡黃,葉柔而瑩澤,瓊花蕊花平,不結子而香,一花九朵。”李春華仔細觀察,嘴裡默默地嘀咕道,突然變了顏色。
“這,這是真的?”李春華突然望着眼前的瓊花,想摸又不敢摸,急得直打轉轉。
“李大哥,你想摸就摸唄,用不着這樣,又弄不壞,小時候我還經常摘花玩呢。”白洋見李春華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好笑。
“焚琴煮鶴,焚琴煮鶴,你怎麼能這麼糟蹋呢。”李春華聞言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說道。“很可能世界上就有那麼兩株,你不想着保護,反而損害它,你於心何忍啊。”
“那時候不是小嗎。”白洋低垂着頭,小聲嘀咕道。
本想着顯擺顯擺,沒想到李春華居然反應這麼大,看來也是一個愛花惜花的人啊。
“小什麼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是瓊花?”李春華精明着呢,上前質問道。
“這是我們家族從江南遷徙時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