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笙從牀上坐起身子,對着蘇顏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我變成什麼樣子,要你管嗎?在這裡假情假意的,我不認識你,也沒有你這個蘇姐姐。”
“爲了一個男人把自己弄成這樣子,值得嗎?如果知道今天你會變成這個樣子,那天無論如何我也不會約你在梅園見面。”
“我這人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喜歡了便是喜歡了,你既然知道,爲何上次還要給我留那些話?”這幾天水笙一直憋悶在心中的怒氣一股腦的就發出來了。
蘇顏怕水笙這樣激動,說出些什麼不該說的話,趕緊的讓屋子裡的人都下去了。
“我知道你在怨我,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和成王之間是根本不可能的,上次在梅園裡面你和太子的婚事還沒定下來,想着你們還有最後一絲爭取努力的機會,可是現在皇上的賜婚聖旨已經下來了,這樣子,不僅折磨了你自己,也折磨了你父母,你說如果你的黎瑞哥哥知道你這樣折磨自己,心裡該有多難過?”
“如果不能和黎瑞哥哥在一起,我寧願死了乾淨。”
“那是皇上欽賜的聖旨,你以爲你一句死了乾淨,就能將事情解決了嗎?抗旨不尊的罪名有多大,你知道嗎?你想過你爹孃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心情嗎?”蘇顏沒想到水笙會這樣的決絕,說話的語氣不由得開始變得嚴厲。
水笙被蘇顏說的不說話,只是捂着臉一直的在哪裡哽咽哭泣。
“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我知道我不該這樣,可是我一想到以後要跟黎瑞哥哥咫尺天涯,心痛的就快要死去,我無法忍受黎瑞哥哥跪在我面前叫我一聲皇嫂,那樣比殺了我還要難受,我該怎麼辦,蘇姐姐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水笙淚如雨下的抓住蘇顏的衣袖,她現在已經沒有一點辦法了,她阿爹阿孃眼睜睜的看着她變成這樣,還是無動於衷,他們真的是死了心要讓她嫁給太子了。
蘇顏沒辦法給她擔保也沒辦法給她一個承若,只能安慰的緊緊的攥住她的手。
“你現在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你這樣折磨自己不僅不能起到一點作用,還白白的讓別人擔心,被你爹孃禁了這麼長時間的足,是不是在府裡都快憋壞了,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玩玩,說不定到外面溜溜,你的心也就能放開了。”
蘇顏一邊說話,一邊給水笙擠眼色,雖然剛纔她已經將屋子裡的下人指使出去了,但是隔牆有耳,那些個下人肯定還是守在門口,只怕屋子裡說的什麼話過會兒都會傳到侯爺夫人耳中。
水笙心中一動,知道蘇顏帶她出去肯定不是散心這麼簡單。
“我爹孃不會同意我出去了,你說得對,也許我該認命了,皇上親筆御書的聖旨,如何能反抗的了?”
“你能這樣想也好,免得自己心裡難受,我們身爲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什麼時候能有自己暢快做主的時候,嫁給太子,是多少姑娘家的夢想,等到以後太子一登九五,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人了,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好了,我們不說這些煩心事了,跟我出去走走散散心怎麼樣,瞧瞧你這屋子裡,滿屋子的湯藥味,你就是沒病,被這麼重的藥味一薰也該病了。”
“我爹孃哪裡?”水笙瞧着門口隱約的人影,故作猶豫道。
“夫人哪裡我去說,她要是知道你想開了,高興還來不及呢!我剛纔瞧着夫人面色不太好,想罷這些天也該是爲你操碎心了,過會兒見到夫人的時候,可得好好跟她說說話知道嗎?”
蘇顏像個大姐姐教導她,水笙坐在那裡乖巧的點頭嗯道。
侯爺夫人在門外聽着屋子裡面的對話,心中是一陣激動驚喜,積鬱在心頭的陰雲終於散開了。不管水笙是不是想開了,但最起碼的她開始和人說話了,不在什麼事都憋悶在心裡,像一個木頭玩偶一樣,一點生機也沒有,出去散散心也好,走走看看說不定心病就好了呢!
“我這樣能出去嗎?蘇姐姐你瞧瞧我,現在是不是很醜?”水笙突然的像想到了什麼似得,緊張的一把抓住了蘇顏。
“嗯,比以前瘦了,臉色也不如以前紅潤了,真是醜死了,現在知道在意了,使勁折磨自己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呢!”蘇顏好氣有好笑的將她刮落了一下。
“那可怎麼辦?我這個樣子根本就沒法出門。”水笙把蘇顏的話當了真,臉上剛剛燃起的一點歡喜也隨之冷落了下來。
“騙你的啦!我們的水笙郡主還是跟以前一樣美麗,就算是變得不好看了,不是還有蘇姐姐嗎?你放心好了,過會兒蘇姐姐一定要把你好好打扮打扮一下,讓你變成天底下最漂亮的人怎麼怎麼樣?”
水笙被蘇顏說的臉色一紅,羞惱的瞪了蘇顏一眼,“不理你了。”
“瞧瞧這小臉,還是紅潤點比較好看,我扶你站起來試試,躺了這麼多天,也真虧了你能躺得住。”水笙扶着蘇顏的後,小心的從牀上下來,站了起來,好幾天沒下牀,兩條腿站剛下地的時候,微微的有些發軟,不過走了一會兒,就好多了。
蘇顏招呼下人進來給水笙梳洗換衣服。
外面的下人瞧着蘇顏竟然能將他們郡主哄下牀了,而且瞧着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他們郡主臉上的氣色竟然也比剛纔好看多了,不由得都對蘇顏佩服起來。
水笙的變化,侯爺夫人自然都瞧在眼裡,不過因爲擔心水笙看到她心情又變得不好了,所以只站在門口遠遠的看了她幾眼,過會兒她們要出門的時候,肯定還會找找她的。
水笙因爲身子消瘦的厲害,好些衣服都變得不合身了,挑了好半天的纔在箱底找到一條淺藍色的對襟長裙,雖然穿着還有些空蕩蕩的,不過比先前試的幾件又好多了,蘇顏瞧了水笙半天,讓屋子裡的下人拿來一把剪刀,又讓她們把上次她送來的織錦給抱了一段出來。
之間蘇顏飛快的幾個剪刀下去,一條印着素雅蘭花的織錦腰帶就出來了,因爲蘇顏剪裁的隨意,所以系在水笙的腰上也多了幾分飄逸靈動的感覺,空蕩的對襟長裙立馬就變成了束腰長裙。
解決了衣服之後,蘇顏便開始給水笙化妝,平日裡面水笙出門基本上都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釵環首飾也很少帶,今天被蘇顏仔細的一打扮,鏡中的人兒像換了一個人似得,眉眼含情,積聚在眉宇間的淡淡清愁更是給她增添了幾份我見猶憐的嬌弱氣息。
水笙站起身呆愣愣的看着鏡中的人兒,這裡面的人是她嗎?簡直不敢相信。
“蘇姐姐,這裡面就的人是我嗎?”
“不是你是誰,難不成還是我嗎?”素養拿了好笑的站在她身後,將她頭上的髮髻重新整理了一下,一個鬆鬆散散的墜馬髻就出現在了她的腦袋上,垂落在耳際的幾縷髮絲平添了幾分嫵媚嬌柔。
“郡主真的好漂亮,以前不愛打扮,沒想到這麼一打扮起來,簡直就是天仙下凡。”
“是啊!要不是親眼看見,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嘿嘿,還是蘇小姐有辦法,不過來這麼會的功夫就讓我們郡主從裡到外從上到下煥然一新了,竟然能讓郡主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來,郡主要是再不笑一下,我們這些人估計就該忘記郡主笑起來是什麼模樣了。”
“什麼時候一個個的變得這麼多嘴多舌了?”
旁邊下人議論誇讚的聲音讓水笙的臉一紅,鏡中的人確實很美,自己從沒想到自己打扮起來會是這個樣子。
“我,我這樣能出門嗎?”水笙臉紅着,有些不自然道。
“放心好了,有我這麼一個大美人在旁邊陪着你,別人那還會看到你。”爲了打消水笙心中的緊張不自在,蘇顏故意仰着頭,一副自戀的模樣道。
水笙瞧着鏡中她和蘇顏兩個人,明顯的兩種氣質,不過同樣的都是讓人移不開眼,“這話說的倒是,蘇姐姐纔是天底下難尋的美人兒。”
“那是自然,好了,我們去給你阿孃看一下,她肯定也會被驚到的。”
蘇顏和水笙去的時候,侯爺夫人真焦急的在屋子裡等着,剛纔聽着她們要出門的,怎麼這麼會了還不見人過來,不會水笙反悔又不出去了吧!
“夫人,郡主過來了。”
當水笙真正出現在侯爺夫人面前的時候,侯爺夫人確如蘇顏說的那樣被驚到了,一直以來水笙都是副假小子的模樣,就算是給她梳好了髮髻,不到一會兒的功夫也會被她弄得論七八糟的,頭上的釵環更是不知蹤影,每次讓人給她描眉敷粉,都被她百般嫌棄。
“笙兒,你,你這樣真好看。”侯爺夫人看着眼前重新煥發出生機來的水笙,竟有些移不開眼了,是有多久沒看到她臉上露出這樣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