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一來,屋子裡的爭吵立馬停止了,蘇顏身爲蘇家的嫡‘女’,現在更有國公府在後面撐腰,現在沒有人比她更有說話的權利的。
桃青仗着自己跟蘇顏的關係匪淺,一見蘇顏來,立馬就靠上去哭訴道:“大小姐,你可來了,你快去看看老爺去,老爺他,他快不行了?”
蘇顏上前,夢蝶見狀趕緊從蘇老爺身邊讓出位置來,‘牀’上的蘇老爺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雖然人處於昏‘迷’中,但是臉上神情也不安穩,眉頭緊鎖,不過幾天沒見,鬢角的頭髮竟然已經開始發白,原本圓潤的下巴也開始變得消瘦。
“我爹這是怎麼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請大夫了嗎?”蘇顏神情冷淡,冷漠的聲音裡辨不出半點喜怒情緒,仿若例行公事的問候一般。
“大夫說,老爺從今以後再也醒不過來了,好好的一個人無知無覺的躺在這裡,不吃不喝,你說還能撐多長時間?可憐我們這些苦命的人啊!”桃青擦着眼淚對着蘇顏哽咽道。“老爺這幾天‘精’神不好,我們哪一個不是小心好生伺候着,可偏偏就是某些人,明知道老爺身子不好,還死皮賴臉的賴在這裡,老爺身子弱,那容得她這樣折騰。”桃青的話語焉不詳,不過明眼人都知道她在說誰。
柳夢煙的臉被她說得有紅又臊,桃青這話實在是太過惡毒了。
“你,你給我胡說什麼,老爺變成這樣,你以爲我願意嗎?桃青,你別給我造謠生事,老爺不在了,蘇府還有我呢!這裡還輪不到你在這裡胡言論語指手畫腳。”
柳夢煙心裡一邊擔憂恐懼,一邊又被桃青在這裡編排敗壞,心中差點一口氣沒上的來,眼睛裡怒火直接能將桃青連皮帶骨給燒了。
“大小姐,你聽聽,柳姨娘這話,什麼叫蘇府還有她?不過和我們一樣是個姨娘,還以爲自己是什麼高身價,變成正牌夫人了?根本就是沒把你這個蘇家嫡‘女’放在眼裡,就算老爺不在了,蘇府裡面還有辭少爺這個嫡子在,什麼時候輪到她來掌權說話了?”桃青現在是打定主意,站在蘇顏這邊跟柳夢煙死槓到底,蘇老爺死後,要是讓柳夢煙得了勢,她絕逃不過一死,既然這樣,還不如趁此機會徹底將柳夢煙拉下臺踩在腳底。
柳夢煙被桃青‘激’得兩眼冒火,渾身氣得直哆嗦,她現在是恨啊!恨自己當初瞎了眼,怎麼就被桃青軟弱的表象給欺瞞住了,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是她自己引狼入室。
“桃青你別給我欺人太甚,別以爲你現在有蘇顏給你撐腰,我就不敢怎麼你。”
“你想把我怎麼樣,我不過實話實說罷了,老爺變成現在這樣子,到底因爲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桃青話音一轉,直接將罪名推到了柳夢煙的身上。
“還說我,這幾天是你們伺候的,老爺本來好好的,我不過幾天沒過來,你們就把老爺伺候成這般模樣,我還沒找你們麻煩,你們倒給我惡人先告狀,將罪名推到我身上來了。”面對着桃青的咄咄‘逼’人,不依不饒,柳夢煙也怒了。
“哼,這話說得好,老爺到底因爲什麼寢食難安,你難道不知道嗎?要是我養出了那麼個丟人現眼的‘女’兒來,早就一頭撞死了。”
“你,桃青你好樣的,有本事你以後就都別落在我手裡。”
柳夢煙和桃青,你一言我一語,喋喋不休的爭吵,夢蝶只顧在旁邊扮演悲傷癡情模樣,而蘇顏則是一言不發的如看笑話一般,看着兩人互不相讓的爭吵。
柳夢煙心中是有苦說不出,她怎不能說蘇老爺是被洛水瑤的鬼魂給索命了吧!面對桃青的咄咄相‘逼’只能氣恨的咬碎了一口銀牙。
“夫人,我把城東頭的黃大夫給請來了,你快讓他給老爺看看。”就在柳夢煙被‘逼’問的無話可說的時候,蘇管家回來了。
“黃大夫在哪,快讓他過來給老爺看看。”
對於這個黃大夫柳夢煙還是比較信任的,以前蘇府裡面誰有點小‘毛’病,都是請這個黃大夫出診的,醫術在周圍一片也是有目共睹的。柳夢煙站起身迎了上去,將黃大夫帶到‘牀’邊。
這個黃大夫診了一會兒脈,臉上輕鬆的表情在診過蘇老爺脈後,消失不見了,黃大夫用手撐開蘇老爺的眼皮,安靜無聲的兩個瞳孔明顯比常人的要大。
“蘇老爺這種症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黃大夫停下手中的動作,嚴肅的問道。
“老爺,昨晚還好好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早上我一醒來,老爺就變成這樣子了,任由我怎麼喊也喊不醒。”柳夢煙隱藏了昨晚遇到洛水瑤鬼魂的事,只是表情間的驚懼還是沒能瞞過蘇顏的眼睛。
蘇顏的臉上閃過一抹冷然,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現在是蘇老爺,很快就輪到你了。
“蘇老爺這段時間是不是經常多夢失眠,焦慮難安?或者說蘇老爺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恐怖可怕的事情了?”
柳夢煙用悲痛掩飾掉自己心底的驚恐,“我也不知道,老爺這幾天確實是經常做噩夢,平時根本就不敢睡覺,一睡覺就會被驚醒,原本我因爲擔心老爺,就一直陪着他,先還好好的,後來不知怎麼的,老爺就被夢魘給纏住了,我費了好大的勁纔將他喚醒,後來等了好長時間才歇下,誰想,誰想早上醒來就遇到了這種事,黃大夫你醫術了得,你一定要救救我們老爺……”說道後面,柳夢煙忍不住的開始低聲‘抽’泣,抓住黃大夫衣袖的手,也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夫人,你也先彆着急,老夫盡力而爲便是。”黃大夫推開柳夢煙抓住他袖子的手,從自己帶過來的‘藥’箱裡面掏出一套銀針,在蘇老爺身上各大‘穴’上都紮了一針,扎完之後,又開了幾個‘藥’方讓人去抓‘藥’。
“蘇老爺這病,老夫行醫多年也是從所未見,至於能不能甦醒過來,就看蘇老爺自己造化了,開的‘藥’方,每日用溫水送服,過兩天我在過來看看。”
黃大夫這話自然比第一個老大夫的話讓人容易接受得多了,知道蘇老爺還有可能甦醒過來,桃青也不再抹眼淚了,柳夢煙讓人將大夫送走之後,趕緊命人去‘藥’鋪給蘇老爺抓‘藥’去。
忙乎折騰,差不多一早上的時間就過去了,蘇顏在蘇老爺屋子裡面看了兩眼,也沒多問什麼,便回來了,跟着她一起的還有桃青。
剛出了蘇老爺的院子,桃青就忍不住的開始對蘇顏上眼‘藥’了。
“大小姐,你現在可得多注意着柳姨娘,老爺變成這樣子,還不知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要是有個什麼不測,一直醒不過來,到時候保不齊某些人就開始心懷叵測,動些歪心思了,你和辭少爺可是蘇府名正言順的嫡子嫡‘女’,這蘇家的產業理所應當由你們姐弟倆繼承,可是你千萬不能因爲這樣就掉以輕心,別忘了柳姨娘膝下還有個蘇昌錦,到時候爲了自己的兒子,指不定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桃姨娘,你不擔心我爹嗎?”蘇顏沒有接過她的話,反而問了她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桃青被她問的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蘇顏問這話的用意,做戲一般,臉上的表情突然的就變得悲傷起來,“我當然擔心老爺,我們這些做姨娘的靠的就是老爺,以後老爺要是不在了,我們可得怎麼活,年紀輕輕便要孤苦一輩子,說不定還要受盡別人欺凌白眼,在整個蘇府裡面,除了老爺之外,就只有你是真心實意的對我好,我們是不指望了,可是大小姐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我不爲你考慮,還爲誰考慮,柳姨娘看我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以後你要是不在蘇府了,說不定會想出什麼惡毒的法子來整治我,我怕啊!”桃青哽咽的,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
“姨娘放心好了,柳夢煙還沒有那個膽子跟國公府作對,我爹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醒來,這幾天可能就要辛苦你了。”
得了蘇顏的保證,桃青懸在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也算是落了地。
柳夢煙那邊繼續不死心的派出下人出去尋找大夫過來給蘇老爺看病,至於問診的結果怎麼樣,不用去打聽,看着院子裡面緊張凝滯的氛圍也便知道了。
蘇老爺得了怪病的事,不出半天的功夫就傳了出去,一時之間,那些和蘇家有生意往來的,個個都是人心慌慌,就連蘇家自己鋪子上的掌櫃也吃不準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好在鋪子裡的掌櫃都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沒有爲此就‘亂’了方寸。
蘇顏託人回了一趟國公府,告訴他們,自己在蘇府過得很好,說不定還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回去,又問了一下蘇辭涵的功課問題,最近表現怎麼樣,有沒有好好學習之類的,問完之後,又將蘇府莊子裡送來的一些新鮮土貨分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