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慕錦接到消息趕到山上的時候已經是辰時時分。
陰沉的天依舊大雨傾盆,黑色的烏雲一層層的壓下來,尤其是站在山頂上顯得離烏雲更是近,彷彿一伸手就能觸及。
閃電和雷聲已經停止。
蘇慕錦捏着細竹骨的雨傘,從山下到山上一路上提着裙襬狂奔。一步都爲停歇的上了山。雨傘根本遮不住磅礴大雨,除了頭髮她渾身都溼透。她胸口不住的起伏着,一張小臉滿是慘然。
當到了山頂,她反而腳步遲疑起來。
“主子……”一身勁裝打底的暗衛碧落本來隱在暗處,此時卻忍不住閃身而出。
蘇慕錦豎起手掌示意她不要說話。
“守在這裡不要讓任何人進山!”
“是!”
孃親過世之後她一直沒敢來過這裡,就是怕她會控制不住殺人的慾望!可她今天早上剛睡醒,柳嬤嬤就慌慌張張的叫醒她,說爹爹一夜未歸。
爹爹知曉了劉氏間接害死了孃親怎麼會放過她!找個沒人的地方發泄發泄心裡積壓的怨氣也是應當,因此她沒有放在心上。
可柳嬤嬤卻跟她說爹爹去了孃親的墓地!
蘇慕錦終於坐不住匆忙的趕了過來。
她心裡是怨恨父親的,可是孃親已經不在了,她就是再恨父親孃親也活不過來……她知道爹爹愛她,愛聰兒,便足夠了。
孃親是爹爹的軟肋,凡事只要一沾染到孃親,她實在是不知道爹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因此在柳嬤嬤焦慮的眼神下便急匆匆的出了門。
她有些不敢邁開腳步。
這麼多年沒有來看孃親,她……會不會怪她……
一步步像是在踏在心口上,蘇慕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慢而堅決的往山頂走。
穿過一片樹林便到了山頂上。
蘇慕錦眼神才一觸及到墓碑便如雷劈了一般僵住!
原本設想的常滿雜草的墳塋不復存在,目之所及便是一棵被外力一劈爲二的參天大樹倒在墓碑邊!土堆的墳塋早早不見了蹤跡,只能瞧見原本該是墳塋處的地方一片狼藉,墓碑處散落着一塊塊的泥土和被拔去的枯草,視線穿過墓碑落在墓碑後顯而易見的硃紅棺木上,蘇慕錦瞬間目赤欲裂!
“娘!”
她丟下雨傘快步飛奔過去。
誰?!誰竟然敢撅了她孃親的墳墓,讓她就連死都不安生!
剛奔到近處卻驀然停住腳步。
那放着棺木的大坑中她的父親蘇青雲正愣愣的跪坐在土坑裡,他一身天青色的衣袍被泥巴沾滿,就連指甲髮絲臉頰上也全都是泥污。看上去彷彿剛剛從土裡拔出來一般。他坐的太低以至於蘇慕錦方纔竟然沒瞧見!
他雙眸無神,嘴巴里喃喃的呢喃着什麼,蘇慕錦聽不清楚。
“爹!”她輕喚了一聲想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眸子卻陡然落在大開的棺材上。
她雙眸猛的瞪大,不敢置信的望着硃紅色的棺木!
她一個用力撲了上去!
“娘!娘呢?!娘呢?!”
只見大開的棺木中只有一些簡單的陪葬物品,棺木被淋了雨,落了一尺深的積水,如今那些陪葬品都被泡在積水中。陪葬的衣裳都已經腐爛,飄飄蕩蕩的浮在水面上,還有一些碎掉的瓷器和陪葬的玉器!
可唯獨不見孃親的屍骨!
她當年親眼看着孃親下葬,如今棺材裡竟然沒有孃親的屍骨!蘇慕錦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她險些倒了下去,死死的扶住棺木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形。
等眩暈過去蘇慕錦才撲進了棺木中,她瘋狂的翻找着,卻連一根骨頭都沒瞧見!
不可能!不可能!
孃親的屍體去哪裡了?!
不對!不對!
蘇慕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站在棺木中死死的摳住實木的棺材。腳下踩着一個異物,她俯身去撿便撿到了一塊上好的血玉。
蘇慕錦瞬間打破了有人盜墓的想法!
大雨細細密密的砸下來,她腦子有些懵,理不清事情的原委。
她跳出棺木,蹲在蘇青雲面前,瞧着他失神的面容心裡多年積壓的怨氣終究爆發了出來,吼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孃親在哪裡?!”還有劉氏呢?!爹爹不是帶着劉氏一起出門的麼,爲什麼不見了劉氏的影子?!還是說孃親的墳塋被挖跟劉氏有直接關係!
蘇青雲愣愣的盯着棺木,彷彿沒有聽到蘇慕錦的吼聲。
“孃親在哪裡?!”蘇慕錦拎着他的衣領拼命搖晃,聲音震耳的大雨都不能減弱她的嗓音,“告訴我,她在哪裡?!”
蘇青雲嘴裡唸唸有詞的小聲說着什麼。
蘇慕錦傾耳去聽,便聽到他斷斷續續的低喃,“我不知道……雷劈開了墳塋,我打開棺材……柔兒就不見了……不見了……”蘇青雲忽然擡起頭來,眼神脆弱的像是一個小孩子,他緊緊的抓住蘇慕錦的胳膊,“你告訴我,柔兒在哪裡?當初我親自給她下葬,墳上的草都長的及腰深了,你說你娘去哪裡了?啊,去哪裡了?!”
蘇慕錦只覺得父親抓住她胳膊的手徹骨的冷,那冷氣像是從土地裡爬出來的屍體,冷的半點溫度全無。
這樣的蘇青雲讓蘇慕錦怎麼責怪!
瞧着精神顯然已經有些不正常的父親,蘇慕錦透過雨幕大喊一聲。
“碧落!”
碧落方纔就留在山頂上沒有靠近,跟蘇慕錦就隔了一個小樹林,她本是習武之人耳力極好,又在注意聽蘇慕錦這邊的動靜,儘管大雨下的非常大她也第一時間聽到了蘇慕錦的呼喚,聽着蘇慕錦話語中帶着的焦急,她面色一變,腳尖一點就快速的閃身而來。
瞧見墓碑的那一刻她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和不解。
還不待她看清楚就瞧見蘇慕錦把蘇青雲從土坑裡往外推,“過來幫忙,把爹爹帶回府裡!”
碧落一驚!
那個渾身是泥的泥人是老爺?!
她連忙去拉蘇青雲。
“不!我要找柔兒!找柔兒!”
“直接打暈帶走!”
面對先前的主子碧落只稍稍一猶豫便動手打暈了蘇青雲,現在蘇慕錦纔是她的主子。
爬上泥坑蘇慕錦身上也沾滿了溺水,她走近墓碑撿起地上散落的枯草,眸子深的宛若漩渦。
也不可能是盜墓的人,若是盜墓的人爲何陪葬的貴重物品一樣沒少?!蘇慕錦捏緊手中的枯草,枯草散的滿地都是,而且枯葉非常多,這麼密集的枯葉顯然不是一年兩年就能積壓下來的。
孃親的遺體能做什麼?!
蘇慕錦腦中白光一閃,忽然升起一種不太可能的想法。
會不會……孃親根本就沒有死!
遺體什麼都做不成!會不會是有人故意製造了孃親死去的假象,故意讓他們掩埋了,事後便把她給挖了出來藏了起來?!
想起前世今生許多不可解釋的事情,蘇慕錦隱隱覺得她抓住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抓住!
她捏着有些發痛的太陽穴,可孃親若是還活着,爲何四年過去了卻從來沒有來找過他們!
就算孃親恨父親辜負了她,可是她那樣疼愛她,還拼了命的生下了聰兒,又怎麼會忍心置他們於不顧?!
可如果孃親是被人囚禁起來了呢!想起前世蘇家的滅門之災和寧王府中睿兒的慘死……這樣的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蘇慕錦把手中的雜草捏的變了形,目光裡帶着一種毀天滅地的恨。
她發誓一定要把幕後黑手揪出來!問問那人蘇家究竟哪裡得罪了他,竟然一次又一次的算計一次又一次的陷害!
她發誓麼,一定要讓那人血債血償!
“主子……”碧落扶着昏迷的蘇青雲擔憂的看着蘇慕錦,眼前的一切已經被她收入眸中,她不聰明卻也不笨,夫人的遺體顯然是不見了,怪不得老爺會被打擊的精神失常!碧落扶着蘇青雲,感受着蘇青雲渾身的冰冷,便握住他的手腕爲他輸一些真氣給他暖身子,“姑娘,老爺再不回府恐怕身體會出事!”
“回去!”蘇慕錦最後深深的看墓碑一眼,渾身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寒氣,“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提,等回府之後讓黃泉把這裡恢復原樣。”
“是。”
碧落感覺到主子比起先前有了明顯的變化,她聲音越發恭敬了。
蘇慕錦迎着磅礴大雨望向天際,大雨砸進眼中,生澀的疼,她死死的握緊拳頭,心中一片冷然。
她一定要把孃親找出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碧落是暗衛,因此到了蘇家的大門口蘇慕錦就讓她隱了下去,她自己扶着父親進了府邸。
回事處的人瞧見昏迷不醒渾身溼透的蘇青雲嚇了一跳,連忙把蘇青雲從蘇慕錦的手裡接了過去。
“大小姐,老爺這是怎麼了?!”回事處的管事臉色有些白的瞧着同樣一身泥污的蘇慕錦,“大小姐出門怎麼不讓丫頭奴婢跟着,竟然弄得這樣一身狼狽回來。”
蘇慕錦冷冷的看他一眼,管事接觸到她清寒的眸子即刻便閉了嘴。
“我聽說父親帶着劉氏去山裡給母親賠罪,心中放心不下就去了!老爺心情鬱結不小心從山坡上跌了下來!”她低聲做解釋,也不管旁人信不信,只給他們一句話,“若是有人問起,你們該知道怎麼回答!”
“屬下明白!”
立馬有小丫頭撐了傘遮在蘇慕錦的頭上。被蘇慕錦冷着臉推開。小丫頭嚇得身子一縮,趕緊退下。
管事見了也不敢說話,就聽到蘇慕錦繼續說道,“把老爺送回屋裡!立馬讓府裡的客卿大夫給老爺開驅寒氣的藥!讓蘇總管守着老爺,老爺若是醒了若是情緒不對立馬讓小丫頭去尋我!”
“屬下即刻去辦。”
蘇慕錦全身溼透的回到錦園把一屋子人嚇得夠嗆,她出門的時候特意不讓人跟着,此時柳嬤嬤瞧見了連忙讓紫玉給她打水泡澡。
“姑娘出門不是打了傘麼,怎麼還淋成這副模樣?”笙簫瞧着蘇慕錦進了耳房猜到低聲跟柳嬤嬤說道。
“姑娘情緒不對。”柳嬤嬤囑咐笙簫,“小心伺候,一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笙簫也看出來了,今天的姑娘渾身都散發着冷漠的感覺,她方纔連一句話都沒敢跟姑娘說。
屋外突然有喧譁聲。
柳嬤嬤和笙簫齊齊皺眉。
“我出去瞧瞧!”柳嬤嬤把方纔從廚房裡端來的薑湯放在笙簫手裡,“等姑娘出來了讓她務必喝下薑湯,女孩子家家的若是落了寒氣日後該怎麼辦。”
“好。”
柳嬤嬤就出了屋去瞧外面的動靜。
剛走到屋外就聽到紫羅壓的極低訓斥婆子的聲音,“你是錦園的看門婆子,有人進來竟然連通報一聲都無,我瞧你是半點沒把大姑娘放在眼裡!”
那婆子一臉委屈,“二姑娘要來,奴婢如何能攔得住!”
“攔得住要攔攔不住也要攔!”紫羅冷冷的盯着不知悔改的婆子,“姑娘如今是掌管中饋的人,一個兩個如果都敢沒有規矩的闖進來,還要你這個守門的婆子做什麼!”
柳嬤嬤側首就瞧見蘇雲錦一行人撐着傘站在院子裡,今天的二姑娘一身粉茜紅色五彩刻絲的羽紗青裙,下身着一條雨過天青色的羅裙,因是下了雨她披了一件灰鼠皮挖雲鵝黃金裡的披風俏生生的站在那裡,一身粉嫩的顏色襯得面若桃花,她神情倨傲,微微仰着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身後帶着幾個臉生的婆子,婆子們長的五大三粗,面無表情的樣子看上去十分人。
這二姑娘明顯來者不善,也怨不得紫羅訓斥看門的婆子。
眼看那婆子絲毫沒有悔改,柳嬤嬤也不現身,瞧着紫羅怎麼處理。她如今被提了二等丫鬟,又是大姑娘身邊伺候的,教訓一個下等婆子的資本還是有的。
“這個月的月例扣下了,如果再有下次就不用來錦園瞧門了。”
婆子本來在漫不經心的聽紫羅的訓斥,如今聽到紫羅要扣她月例她猛的擡起頭來,冷冷的直視紫羅。
“紫羅姑娘膽子真是不小,姑娘都沒說要扣我月例你便要越俎代庖了,你進府才幾天就敢在我面前擺譜,我可告訴你,我是這府中的老人了……”
“是老人就更應該懂規矩!”柳嬤嬤知道入府時間短的紫羅壓不住這刁蠻的婆子,她瞧着這紫羅辦事倒是穩妥,處事也公允,日後一定能成爲姑娘的左膀右臂,她便掀了簾子冷冷的瞧着那看門的婆子,“紫羅是姑娘身邊的二等丫鬟怎麼就沒權處置你?她今日處置的還是輕的!”說着她環視一圈站在院子裡的丫頭,對紫羅輕聲道,“下次再有這樣不顧規矩的婆子直接打發到浣洗院裡做浣洗,不用這麼多廢話!”
柳嬤嬤是姑娘身邊的貼身嬤嬤跟紫羅不同,因此她一開口周圍的丫頭們便是一個抽氣,小心翼翼的瞧了看門的婆子一眼。
那婆子自柳嬤嬤現身便垂着頭一句話沒敢說,聽到她說下次直接打發到浣洗院她身子一僵,卻沒敢反駁。
“還不去該做什麼做什麼去!自己份內的事情還需要我教你們做麼!”
院子裡的丫鬟婆子頓時散的一個不剩。
柳嬤嬤彷彿這纔看到蘇雲錦,她緩緩行了一禮,笑道,“這不是二姑娘麼,怎麼有時間來錦園,真真是稀客,大姑娘要是瞧見了指不定多高興呢。”一個“稀客”便諷刺了蘇雲錦對長姐不敬。
柳嬤嬤眸子轉了一圈狀若無意的落在蘇雲錦身後的幾個面生婆子上,輕笑道,“還是老太太心疼二姑娘,瞧瞧這身邊兒又添了兩個嬤嬤,昨兒個大姑娘在山裡受了驚嚇今兒個又出了一趟子門如今已經睡下了,二姑娘瞧如果沒事的話是不是……”
“呵”蘇雲錦冷笑着盯着柳嬤嬤,撐着雨傘緩緩靠近主屋,柳嬤嬤面色不變擋在門口一步不讓的笑看着蘇雲錦。
紫羅和紫玉也貼了過來,牢牢的擋在門口。
“既然大姐姐身子不適我更應該看望了。”蘇雲錦甩甩繡鞋上的水跡,面色帶着幾分倨傲來,聽着柳嬤嬤說蘇慕錦身子不適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蘇慕錦在山上一定遇到了什麼事情,就算沒有中了劉氏的計,但是隻要她身上有些傷痕,她便能讓兩個婆子說些是是而非的話來秉了老太太,老太太眼裡可揉不得沙子,如今又剛好族長在府上做客,老太太必然會請了族長來處理這件事。都說無風不起浪,只要族長審了蘇慕錦,傳出去會有個什麼流言蜚語的也屬於正常,所以就是蘇慕錦沒有發生什麼事她也要讓她惹得一身騷。“我是奉祖母之令特地讓人來給大姐姐檢查身子的。大姐姐昨兒個在山裡失蹤了那麼些時辰,祖母實在是放心不下,今兒個特地請了府外的兩個有經驗的來給大姐姐瞧瞧。”
她眼珠子轉了一圈,就透出幾分冷光來,“長者賜不敢辭,大姐姐該不會心虛不敢讓人瞧吧。”
院子裡還未退下的丫頭婆子們眸子裡就透出幾分猶疑來。
蘇雲錦瞧見便笑了。
柳嬤嬤看到這裡哪還有不明白“檢查身子”說的是什麼事情,她氣的麪皮發紫,一直以爲二姑娘跟大姑娘只是不對頭而已,畢竟是親姐妹斷斷也沒有手足相殘的道理,可如今她竟然這樣來毀大姑娘的清白。
柳嬤嬤臉上的笑瞬間拉了下去,今兒個若真讓二姑娘得逞了,就算大姑娘問心無愧恐怕也會傳出流言來。
今日絕不能讓她進了姑娘的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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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二姑娘也不用拿話激我!既然二姑娘拿長輩來說事剛好我有一事相詢,聽說昨兒個老爺讓人把二姑娘送回了府,還關了二姑娘的禁閉,老爺一向疼愛二姑娘,老奴真真是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在那個時候老爺竟然關了二姑娘的禁閉,真真是令人深思的問題。”瞧着蘇雲錦面色微變,柳嬤嬤寸步不讓的道,“既然二姑娘這樣尊敬長輩又怎的會違背老爺的命令現在還跑出院子來?還是說在二姑娘的心裡理都得讓您佔着,虧都得我們大姑娘吃?!”
“放肆!”
柳嬤嬤彷彿沒瞧見蘇雲錦青紫的麪皮兒,繼續得理不饒人的道,“昨兒個二姑娘回來的早想必不清楚昨兒個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昨兒個大姑娘在山裡迷了路驚動的可不是隻有我們蘇家,楚家的大老爺親自帶了侍衛進山去尋大姑娘,還有寧王府的寧世子也不知在哪裡得到的消息竟然也去尋了大姑娘,寧世子還道是寧王妃和寧王爺讓他進山去尋大姑娘的。說起來寧王府對大姑娘這個未來的兒媳婦還真真是重視的緊,不但如此,昨兒個尋到大姑娘的時候還是楚尚書親自送大姑娘回來的。楚家跟蘇家雖然一向沒什麼交集,可大姑娘畢竟是楚家的外甥女,你說大姑娘受了委屈楚大老爺能會善罷甘休麼!”眼瞧着蘇雲錦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身後跟着的兩個婆子面色也有些蒼白,柳嬤嬤低低的笑,“所以啊,‘檢查身子’就實在沒必要了,二姑娘去回了老太太就說我們大姑娘只是淋了雨染了寒氣,現在正在歇息不能待客,二姑娘還是請回吧。”
“我若是非要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