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寧淺雪握緊手中的瓜子,目光沉重的看着寧奕,眼睛裡帶着淡淡的擔憂和一絲絲的警告,“皇兄,你走神了。”
蘇慕錦都已經成親了,所以她和皇兄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皇兄是皇帝,還是個根基不穩的皇帝,如果搶了臣子的妻子只會讓朝中大臣們所不恥……如果皇兄和蘇慕錦是彼此相愛,那麼做一次昏君也無妨,可是她看的真真切切,蘇慕錦對皇兄或許是溫和的,可是那是對待朋友的溫和,她真正喜歡的人是楚離。
所以,她還是希望皇兄能認清現實,這樣對他們都好。
寧奕很快回過神來,苦笑不已。拍拍寧淺雪的肩頭,“放心吧。”
他若是真的想,早就動手了,怎麼會任由着她嫁給楚離,從他賜婚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做好選擇了。
寧淺雪目光中的擔憂卻沒有散去,深深的看着寧奕,反握住他的手,給他使了個眼色,“蘇才人性子很好,皇兄多和她聊聊,我出宮去瞧瞧慕錦去。”
“別去了,她剛剛纔從宮裡出去。”
“啊?”不止是寧淺雪,就連蘇韻錦也驚訝了一下。
大姐姐竟然進宮了?可很快的,她眸子裡的光芒就黯淡了下來,大姐姐就是進宮了也不可能跑到後宮裡來看她的……她纔是一個小小的才人,又不受皇上的寵愛,怎麼可能瞧見自己的家人……
不過,能聽到大姐姐的消息也是好的,她進宮都快一年了,幾乎和外界斷絕了所有的聯繫,爹爹從來都沒有來看過她,姨娘更是沒有進宮的資格……大姐姐剛嫁入楚王府沒多長時間,而且還和楚王府斷絕了關係,這個時候怎麼可能來看她……
就連大姐姐和楚世子和楚王府斷絕了關係這件事情,她也是從佟毓婉的口中得知的。
她忍不住問寧淺雪,“公主殿下,我大姐姐她還好嗎?”
“挺好的。”雖然和楚王府斷絕了關係,但是日子過的好像更滋潤了,寧淺雪瞧了一眼寧奕,又看了一眼蘇韻錦,靠在廊柱上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楚離對你大姐姐很好,簡直疼到了心窩裡,所以你只管放心吧,你大姐姐過的肯定比你好。”
這話雖然是給蘇韻錦說的,可何嘗不是說給寧奕聽。
寧奕明白妹妹的意思。有些事情的確需要做一個決斷了,他招手示意寧淺雪和蘇韻錦都坐下,“朕聽說你們兩個最近經常湊到一起,都是聊什麼呢。”
寧淺雪沒開口。
蘇韻錦惴惴不安,屁股只敢挨着凳子的一點點位置,垂下頭低聲道,“回皇上,臣妾平日中在這大殿中難免有些寂寞,沒有個說話的人,公主經常來陪臣妾說話,對臣妾十分好……”她頓了頓,擡起頭來,“公主還經常給臣妾帶好吃的。”
寧奕失笑,果然還是個小孩子,淨想着吃了。
“方纔不是說做了糕點嗎,在哪裡呢?”
“這裡。”蘇韻錦把桌子上的糕點推到寧奕的面前,她個子不高,手臂也有些短,再加上純淨的眼睛很是讓人想呵護一番,“其實不是臣妾做的,是公主讓御膳房裡給做了送來的。”
寧淺雪嘆息,這丫頭果然是傻到沒救了,這個時候不是獻媚的時候嗎!
她應該含羞帶怯的說,“這是臣妾親手做出來的,請皇上嘗一嘗好不好吃”纔對啊。真的是沒救了啊。
寧奕嚐了一口,有點過度的甜,是紅棗糕。他不太喜歡吃甜食,皇妹卻很是喜歡,他經常在皇妹的寢宮裡瞧見這棗糕,也嘗過,的確是御膳房裡做出來的口味。
蘇韻錦倒了一杯熱茶恭敬的端到寧奕的面前,“這糕點有點甜了,皇上喝點茶吧。”
他淺嘗了一口,果然和想象中的味道差不多。很是普通的茶葉,泡出來的茶水自然和他喝的進貢茶葉相差甚遠,不過也許是因爲嘴巴里的糕點太甜了,雖然不是很好喝,卻還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寧奕握着杯子,目光漸漸有些飄遠。
也許他追求的就是那樣的奢華沒有瑕疵,可是得到的卻是這樣一杯有些劣質的茶水,入口是有些難以下嚥,卻很是實際的衝散了口中過於甜膩的味道。
寧奕若有所思的擡起眼睛。
他頭一次這樣深深的打量一個女子,眼前的女子面容不算絕美,比起後宮中的女子可以說太過青澀,甚至連討好人的技巧都不太明白,可也是因爲這樣反而多了份宮中的女子們所沒有的淳樸和善良。
這樣的特質不知道她能保持多久,眼下還沒有被“污染”已經是極爲難得的事情。
說起來她們這一批秀女進宮也有一年的時間了,蘇韻錦這一年還能如此天真……也算是不容易了。
她有一雙極爲出色的鳳眼,蘇家的孩子好像都有這樣一雙眼睛,只不過比起蘇慕錦那一雙帶着氤氳薄霧,令人忍不住想去窺探的眼眸,她的眼神少了幾分神秘,卻多了些許清澈,這樣的女孩子還沒有入世,尚且沒有被世上的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迷惑。別說是宮裡找不到這樣的女子,就是京城中都很少能找到這樣的女子。
因爲女孩子從一出生開始就要面對着後院裡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算計和陰謀,還能保持着善良無知的的確十分的少。
不過這一點就足以看出蘇韻錦的母親對她的的確確是用了心的,把她給保護的這樣的好……
“皇……皇上……”
蘇韻錦驚惶不已,被皇上用如此專注的眼神打量着,她只覺得心跳如雷,不是羞澀,而是過度的緊張,生怕自己是做錯了什麼,所以惹惱了皇上。她進宮的時候爹爹曾經專門的告誡過她,不可以對皇上不敬!姨娘也告誡過她,皇上是大周朝一國的掌權者,手握着大周朝所有人的生殺大權,萬萬不能得罪。
難道她方纔……不小心得罪了皇上了嗎?
蘇韻錦害怕的都要哭了,她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就是自己的爹爹,每次瞧見爹爹都害怕的要死,爹爹她都害怕,又怎麼能不怕皇上?
“朕有這麼嚇人嗎?”寧奕瞧着蘇韻錦都快要發抖了,忍不住皺眉。
蘇韻錦以爲寧奕生氣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急的眼淚都出來了,“皇上,臣妾不是故意要惹您生氣的,都是臣妾不好……”
寧奕哭笑不得,他真的這麼恐怖?
“起來吧,朕沒有生氣。”他是真的沒有生氣,只是覺得新奇,他登基之後遇到的人可以說都是極好的僞裝高手,哪怕內心裡再害怕,心裡也是要忍住不把害怕給表露出來的,尤其是後宮的女子,那個徐青枝剛剛入宮的時候,洞房的那一天她害怕的渾身發抖還是要努力保持鎮定,還從來沒有哪個人害怕他害怕的從來不加以掩飾的。
“皇上……您,您真的沒生氣?”
也許是他說話太威嚴了?寧奕輕咳一聲,刻意放柔了聲線,“朕真的沒生氣。”
蘇韻錦突然嚎啕大哭起來,癱坐在地上捂着小臉哭的悽悽慘慘,那聲音震得寧奕愣了一愣,寧淺雪更是不小心直接把瓜子殼給吞進了肚子裡。
兄妹兩個面面相覷,這是怎麼了?
“唉,蘇才人,我皇兄都說不生氣了,你怎麼哭成這個樣子……”寧淺雪捂住耳朵。
“是臣妾的姨娘……”蘇韻錦哽着聲音,結結巴巴的道,“姨娘跟臣妾說過,萬一臣妾惹皇上生氣了,會掉腦袋……”
寧淺雪恍然大悟,原來是後怕啊,她扶起蘇韻錦,“你放心吧,我皇兄又不是殺人狂魔,不該死的人是不會隨便亂殺的,你就好好的在這裡呆着,乖啊,什麼事兒都不會有的,你看我皇兄哪裡像生氣了的樣子啊,你只要凡事都順着他,肯定就沒錯了,別哭了。要不然蘇慕錦要以爲我欺負你了。”
說着,她覺得蘇韻錦好像更害怕了,身子猛的顫抖了一下。
寧淺雪扶額,這是什麼樣的姨娘才能教出這樣的孩子啊。不過想起從前的自己,她還是忍不住心軟了,轉頭看向皇兄,“皇兄您說句話啊,要不然真的把蘇才人給嚇壞了,蘇慕錦知道了肯定要揍我一頓的。”
“公主……”蘇韻錦強忍住哭腔,緊緊的咬着嘴脣,“臣妾沒有嚇壞。”
她一個小小的女子,怎麼敢讓皇上來跟她道歉啊。
“還說不怕,瞧你的小臉都白了。”
“真……真的沒事。”這回臉不白了,急的都通紅了,“公主您不要和我大姐姐說……”大姐姐知道了該爲她擔心了。
“放心放心。”
兄妹兩個又逗了蘇韻錦好一段時間,難得的,在寧淺雪的慫恿下,寧奕竟然還留在淑芳閣裡用了個午膳。寧奕就邊用膳邊瞧着蘇韻錦,越看那一雙鳳眼越覺得親切的緊,他和寧淺雪邊吃飯邊說一些小事情。可蘇韻錦就慘了,剛開始的時候都不敢入座,還是寧淺雪把她給按在座位上才勉勉強強坐下,可卻看得出相當的緊張,背脊繃的筆直,用膳也只敢拿筷子夾自己面前的菜。
寧奕覺得蘇韻錦怎麼說呢。像一隻不經世事的小白兔,稍稍逗一逗就要害怕的紅眼珠子了。
用完午膳,兄妹兩個相攜離開,蘇韻錦這才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軟在了牀榻上。
別人都說伴君如伴虎,她可算是明白這種感覺了。
嗚嗚嗚……好怕……她只希望皇上下次可千萬不要來了,她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這輩子就安安靜靜的在淑芳閣裡住一輩子也挺好的。
出了淑芳閣的寧淺雪倒是挺高興的。
她試探的瞧着寧奕,“皇兄,你看蘇韻錦怎麼樣,是不是挺單純善良的?在她身邊是不是覺得挺放鬆的,什麼都不需要防備着?”如果說之前是瞧着蘇慕錦的面子上來照顧照顧她的妹妹,那麼後來她就是真心的喜歡上這個蘇韻錦了。
性子好不說,什麼事情都是懵懵懂懂的,看着都覺得開心,而且這孩子沒有什麼心眼,不爭寵不奪世,哪怕她是公主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巴結她從而趕緊見到皇上……說來說去,就是個單純的女子。
“嗯。”
出乎寧淺雪的預料,寧奕竟然真的點了點頭。
寧淺雪頓時瞪大眼睛,她還以爲皇兄喜歡的就是蘇慕錦那種性子沉穩,靜如處子的女子,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不反感蘇韻錦。她的眼睛頓時一亮。
“那皇兄啊……”
“過兩天讓她搬到榮華宮吧。”
“啊?”寧淺雪有些反應不過來。
榮華宮不是先前徐青枝住的寢宮嗎,那地方可是相當之不錯啊,距離乾坤殿,也就是皇兄的寢宮特別的近,中間只隔着一個鳳宸宮,不過鳳宸宮是皇后的寢宮,已經空放着太多年了。
“皇……皇兄,你沒發燒吧。”
“這不是你想瞧見的麼。”寧奕淡淡的看了寧淺雪一眼,這丫頭今天千方百計的讓他留在淑芳閣,不就是爲了撮合他和蘇韻錦,以爲他瞧不出來麼。
“是……是啊。”
寧淺雪結結巴巴的道,“可……可是,也不是讓你……”不是讓你立馬就對她有好感啊。
“就這樣吧。”
“什麼就這樣吧。”她心裡當即一跳。
“我不討厭蘇韻錦。”就像是皇妹說的,和蘇韻錦這樣的女孩子相處的確感覺很舒服,不用防備着她別有居心,而且蘇太傅一心爲國爲民,又是一品大員,他的女兒做一個才人也的確委屈了。先前不能封妃是不想讓徐青枝在後宮中繼續害人,現在……無所謂了。“先讓她在榮華宮中住着,等北延國的二皇子從京城裡回去北延國了,再封她爲後。”
“啊?”
寧淺雪嘴巴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
封……封后?!
皇兄的後位空懸了四年多,現在要封后了?而且封的還是蘇韻錦那個小白兔一樣的小姑娘?
寧淺雪雖然對蘇韻錦有好感,可也是有私心的。她畢竟和皇兄比較親近。
她瞧着皇兄半點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心猛地一沉,“皇兄,這事兒不是小事,您要好好考慮。”
後位不是那麼容易做的,蘇韻錦一個事事不懂的小姑娘,怎麼能坐得穩皇后的位置?!而且……作爲皇后要母儀天下,作爲大周朝所有女子的表率的。寧淺雪一想到蘇韻錦小白兔一般懵懂的眼神……一陣抓狂。
“皇兄,你別意氣用事。”
“沒有,你放心吧,我考慮的很清楚了。”他握住妹妹的手掌,攜着她並肩前行,“就是因爲考慮清楚了,所以才暫時讓她搬到榮華宮,而不是鳳宸宮。這些年蘇太傅爲了朕也做出了不少的努力,而且我也不想以後娶個皇后還要成天的防備着,這樣挺好的。”
“那萬一以後她變了呢?”寧淺雪又忍不住替皇兄擔心。
在她看來,蘇韻錦那樣的女孩子做寵妃還不錯,做皇后的話就有些拿不上臺面了,而且……她還是庶女,大周朝的哪一任皇后不是出身名門,嫡女閨秀?庶女怎麼能坐皇后!
“等變了再說吧。”寧奕摸摸寧淺雪的頭髮,也許是妹妹出宮了好多年,所以下意識的他還是把寧淺雪當成那個出宮之前的小妹妹一樣的對待,對她既像是皇兄,還有些像父親一樣。而她妹妹過段時間就要嫁人了,到時候他也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個了。他嘆口氣,“你啊,以後收斂着點,楚尚書和楚夫人未必喜歡你這樣跳脫的性子。”
“我知道。”她又不傻,會在他們面前好好表現的,而且現在楚家的人都接受她了嘛。寧淺雪着急的拽下寧奕的手,“皇兄,你先別說我啊,你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蘇韻錦做皇后……你真的想好了?你是不是瞧着她長得像蘇慕錦,所以纔對她有想法?皇兄你快告訴我,你是想急死我啊。”
“不是!”
呃……
“不是因爲蘇慕錦。”如果是因爲蘇慕錦,他早在蘇韻錦進宮的時候就有所行動了,“你放心吧,皇兄都想好了,她現在的確是不適合做皇后,性子還需要磨一磨,所以我才說等北延國的皇子離開京城之後再封她做皇后,到時候再讓嬤嬤們好好教規矩吧。”
原來皇兄都想好了。
生怕這個時候立後了,等北延國的皇子來了會丟他們大周朝的臉面吧。寧淺雪嘆口氣,心裡酸酸澀澀的,她就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可卻把皇兄留在了這麼一個巨大的牢籠中想逃都逃不出來……
……
兩天之後。
只能說慈安宮的消息的確十分準確,兩天之後北延國的二皇子果然順利抵達了京城。
爲了表示對北延國二皇子的重視,皇上派了寧王爺和寧世子還有楚王爺親自去迎接北延國的二皇子,並且把北延國的一行人安排到了皇宮的一個別院中居住。別院就在京城中,離皇宮特別近,騎馬也就只需要一刻鐘就能到達宮門口。
這一天,大雪已經停了兩天,百姓們知道北延國的皇子要來都圍成了一團,大街上站滿了百姓們,看着好像是挺熱鬧的,可百姓們都不是來迎接北延國的皇子的。
北延國和大周朝可以說是世代的宿敵,兩國的百姓相當之仇視對方的國家。
因此百姓們對那一大批人馬指指點點,甚至有些怒罵不已。
對於這些,北延國的二皇子好像絲毫都沒有聽到一般,坐在馬車裡悠然自得。北延國的老皇帝耶律成孤如今已經六十多歲,這個二皇子是也是老皇帝盛年得的兒子,現如今也已經有四十歲,這一行北延國二皇子,也就是耶律猛帶了約有上千名兵士。北延國的士兵比起大周朝的士兵要強壯許多,個個都是肩寬虎背,又高又大。那粗壯的胳膊和大周朝的男子們一比……簡直沒有可比性。
不過他們的壯實卻不是胖,而是強裝,渾身的肌肉,臉色黝黑。大周朝隨便一個男子揪出來一比較,立馬都成了微弱書生外加小白臉。
上前的兵士們軍紀嚴明,步伐統一,面無表情的樣子看上去十分有威懾性。
因此百姓們儘管敵視他們,卻也不敢真的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當耶律猛到達城門口,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忍不住伸頭探腦的去看,只見一個同樣身材彪悍的男子從馬車中走出來,他一身灰黑色的皮衣,似乎是用狼皮做成的衣裳緊緊的裹着一身壯實的肌肉,身上披着一件白狼皮製成的大裘,頭上還戴着一頂灰黑色的氈帽,氈帽周圍滿滿的一圈細碎的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皮毛的毛。腰間還彆着一條兩根手指並起來粗細的黑色長鞭。
他們的衣裳和大周朝的廣袖儒衫不同,手臂處緊緊的束在那裡,雙腿筆直緊繃,渾身都蓄滿了力量感。
“耶律二皇子。”寧王爺拱拱手上前來寒暄,“二皇子一路上可還順利?”
“這位就是寧王爺吧。”這耶律猛一開口竟然十分儒雅,配着他那一身壯實的身材,給人一種十分詭異的感覺,“一路上十分順利,只是大雪封路,這才耽擱了時間。勞煩寧王爺費心了。”他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神落在寧煜的身上,定了定,“這位就是寧世子吧,果然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真真是傳承了寧王爺的優良傳統,甚好甚好!”
寧煜一身淺紫色的冬裝長袍,眸色淡淡,“二皇子過獎了。”
“耶律二皇子多年不見了!”楚王爺此時淡笑着開口,眸子裡卻有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過,他當年在番省駐紮的時候就曾經和這個耶律猛打過交道,當初他是耶律成孤派去的將軍,他們兩個人還曾經對戰沙場。而這個耶律猛就是他的手下敗將。只可惜,當初他那一刀被耶律猛手底下的一個小將給擋住了,要不然這世上就沒有耶律猛這個人了。他眸子閃了閃,“耶律二皇子風采依舊,還是一樣的彪悍。”
“不及楚王爺。”耶律猛眸子一凝,鷹一般的眸子當即銳利的嚇人,“楚王爺多年不見了,還能持刀否?本皇子在北延國也聽說了關於楚王爺的消息,聽說楚王爺的兒子楚世子和楚王爺斷絕了父子關係,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想來應該是假消息,這天底下誰不知道楚王爺愛子如命?想來中間是有什麼誤會吧。”
楚瑜面色鐵青。
“瞧楚王爺這面色,該不會是真的吧。”耶律猛狂笑三聲,說不出的得意,“真真是讓人詫異啊,楚王爺和楚世子不是父子和諧的很嘛,竟然也會鬧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呵呵……”楚瑜同樣不甘示弱,冷笑道,“耶律皇子的兒子是夠多了,足足有三個吧。大兒子竟然敢和自己父王的小妾偷情,被廢了世子的位置,二兒子病逝,三兒子更是荒淫成性,成日中只知道姦污女子。這也是道聽途說聽來的,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北延國的老皇帝耶律成孤到現在都沒有立太子,現在的八個皇子們都在想辦法爭奪皇位,可是所有的兵權都在老皇帝的手中。所以皇子們再怎麼明爭暗鬥都沒用,偏偏耶律成孤不知道怎麼想的,身體都已經開始衰弱了,就是不肯立太子。
也許他在查看每個皇子的能力。
八個皇子都是成年的皇子,都有爭奪皇位的能力,同樣的年紀都不小了,都有了妻族還有孩子,耶律成孤要想指定太子的人選這些孫子的能力也全部都在參考的範圍之內。
而耶律猛就單單那三個不爭氣的兒子,就足以讓耶律成孤徹底放棄他。
耶律猛被刺中了傷疤,臉色瞬間冷下來!
就是因爲他那三個不爭氣的兒子所以他纔要如此的努力!這一次來大周朝也是他主動請纓來的,爲的就是能找一個盟友,能讓他有足夠和別的兄弟們抗衡的能力!他那三個兒子唯有一個二兒子特別聰明,而且驍勇善戰,可是卻病死了,剩下的兩個兒子他已經完全不考慮了。他現在一直納妾,後院中的女人太多了,一直就是想再生一個兒子出來,到時候他親自教養,肯定要讓他成爲有用之才!
思及此,他面色又鬆弛下來,哈哈一笑,“楚王爺聽到的傳言不假,我那不爭氣的大兒子和三兒子的確沒本事,不過本皇子不是還有自己呢麼。”他來大周朝的時候後院中的一個小妾已經懷了身孕。
想到這裡他只覺得前路一片光明,“本皇子的後院中女人衆多,將來還會有無數個兒子,而楚王爺……”他面色冷下來,對楚瑜他本來就沒有半點好感,可以說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所以也不需要留什麼顏面,不懷好意的道,“聽說楚王爺的後院裡可沒有一個暖牀的女人!”他瞅了瞅楚瑜的下檔,“楚王爺不會是下面不行吧。我們北延國有可以讓男子龍精虎猛的藥,楚王爺可需要本皇子讓人給你帶一點過來!”
言語中滿滿的都是挑釁。
“有那藥還是留給二皇子自己用吧。”
“哈哈!楚王爺還真是愛開玩笑!”
楚瑜冷笑不止。
“二皇子和楚王爺是舊識了,有話還是以後找時間慢慢說吧。”寧王爺眯着眼睛瞧着他們,等他們都住口了這才淡笑着道,“二皇子一路舟車勞頓想必已經十分勞累,還是先去別院裡休息吧,別院裡都已經準備妥當了。皇上體諒二皇子勞累,故而讓二皇子休息一天,明天晚上在皇宮中設宴款待二皇子。”
“有勞貴國皇上費心了,明天本皇子一定早早的就去了。”
寧王爺等人把耶律猛送到了別院,這纔回了府邸。
而此時的春風樓中也收到了北延國二皇子到達京城的消息。
“主子,我們要動手嗎?”俏娘瞧着牀榻上閉目養神的男子,語氣有些急切。
“不急!”男子淡淡的道,“讓人手好好準備着。”
俏娘對男子的話半點沒有懷疑,沉重的點點頭,“屬下知道了。”
因爲北延國二皇子的到來,許多人都去大街上看熱鬧,而且也是大白天,春風樓中的生意也慘淡些,竟然也沒幾個人。清閒的姑娘們也都到門口去看熱鬧去了,因此春風樓中大門口的地方竟然十分熱鬧,人羣走走進進的十分混亂。
徐粉黛站在二樓門口的走廊中瞧着大門口擁擠的人羣,眸子微微緊了緊。
小丫頭緊張的看着她,“殷紅姑娘,您還是進屋去吧,青霜姐姐等會兒還要過來教您規矩呢。”
什麼規矩!
徐粉黛死死的握緊拳頭,她分明就是在教她怎麼勾引男人!她來春風樓已經兩天了,明天就是俏娘規定的三天之期,明天之後如果她不逃走就要接客……她不要接客!她一定不要接客!
所以,她一定要逃出去!
外面有她埋的金銀,她從二樓的窗戶上觀察過,這兩天京城中的兵士們已經慢慢的少了起來,她這個時候先逃出去,到時候再找個地方隱姓埋名,等事情的熱度慢慢的散去了,再回來報仇!
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徐粉黛進了屋,小丫頭也跟着她一起進了屋。這些人雖然對她不甚好,但是她要什麼東西也都儘量滿足她。她已經讓人弄出了花,她用花汁已經做出了她想要的迷?藥。
她捏着迷?藥,指使小丫頭,“我嗓子疼,想喝點湯,你去廚房給我弄點湯。”
小丫頭警惕的瞧了她一眼,可一想着樓上樓下這麼多人,料她也跑不了,而且殷紅從來到春風樓就不哭不鬧的,想來是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了……她想了想也就下樓了,“殷紅姑娘您稍等片刻,奴婢立馬去給您端湯來。”
“嗯。”
小丫頭走出去,順便關上了房門。
徐粉黛快步上前,把房門上了閂。她呼吸有些急促,從牀的裡側拿出一根早就準備好的繩子,這繩子是她夜裡睡覺的時候放在被窩裡一點點的撕成布條連起來的繩子。
她緊緊的握住繩子,臉色有些發白,快步往窗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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