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轉身就要離開。
“你站住!”
徐夫人意料之中的頓住腳步,回過神得意洋洋的看着林若,先前看她情緒那麼激動,她就知道這計劃一定是成了,她輕哼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我同意!”
徐夫人的眼睛裡當即染上了淡淡的喜悅,面上卻還是一副淡淡的樣子。
她微微揚起下巴,倨傲的道,“你可別跟我耍什麼心眼,要不然我可不會饒了你!”
柴房裡有些陰暗,襯得徐夫人的臉色也帶着陰霾之色。林若冷眼看着她,只覺得她倨傲的樣子十分的礙眼,她冷笑,“我有條件!”
有條件就好,就怕她什麼條件都沒有。
她心裡輕輕的鬆了一口氣,皺眉道,“什麼條件,先說來聽聽!”
“我現在要看阿默!”
徐夫人一愣,萬萬沒想到林若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阿默已經死了兩天了,屍體早就被運出府去,扔到城外的亂葬崗去了,這個時候讓她去哪裡弄來阿默的屍體?!她眉頭微微一凝,對李嬤嬤招招手,附耳在她耳邊說了兩句話,因爲她聲音太小,林若也聽不到她究竟說了些什麼。
她死死的盯着徐夫人,半晌都沒移開眼神。
李嬤嬤領命點點頭,出了屋子。
“你等一會兒,我讓人去把她的屍體給你弄回來!”徐夫人輕哼一聲,對於林若的服軟心裡十分得意。
林若咬緊了牙關,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阿默死了之後肯定就被這些人給扔出去了,指不定扔到了哪裡,這會兒想着她的屍體有用了纔給拉回來……嘴裡充滿了腥甜的味道,她生生吞下,她發誓,這一刻的屈辱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只要她林若不死,這些屈辱她早晚有一天要親自討回來!
半個時辰之後有兩個小廝擡着一個擔架出現在房門口,李嬤嬤一直候在外面,瞧見了擔架上蓋着的白色棉布,她點了點頭,對兩個小廝擺擺手,兩個小廝連忙垂頭退下,李嬤嬤吩咐看守柴房的兩個婆子。“把擔架擡進屋裡!”
兩個婆子領命,一人擡着一頭,李嬤嬤推開門她們就順勢進了屋,兩個人也是徐夫人的人,知道有些事情知道太多沒有好處,因此進了屋連頭都不敢擡,放下手中的擔架就垂頭退了出去。
林若一瞧見擔架立馬激動了起來,掙扎着就要起身,可當初把她捆起來的時候就顧忌着她會武功,所以繩子捆得特別紮實,她這兩天也有掙扎,粗糙的繩子早就把手腕和腳腕都磨出了血痕。她半點不在意,紅着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那擔架,吼道,“你們放開我!”
徐夫人生怕她跟先前一樣瘋了似的傷人,這會兒看她情緒激動肯定是不能把她給放開的。
“你若是不冷靜下來,別想這鬆綁的事情了!”
阿默……
阿默就躺在她身前不遠的地方,如果是平日,她只要輕輕鬆鬆的跨過兩步就能走到她的面前,可這會兒任憑她如何掙扎就是沒辦法靠近她……讓她冷靜,她要怎麼樣才能冷靜下來!
“鬆綁!”
徐夫人絲毫不爲所動。
林若猛的側首,眼珠子像是被惹急了的野獸,滿滿的都是陰鷙和冰冷。
“我說,鬆綁!”
徐夫人面皮微微一僵,心裡忽然升起一股子懼怕來。
李嬤嬤見此連忙湊過來,“夫人,還是給少夫人鬆綁吧!”
徐夫人有了個臺階,輕輕點了點頭,不過人卻退後了好幾步,她用下巴點點林若,吩咐李嬤嬤,“你去給她鬆綁!”
李嬤嬤眸子一閃,卻沒有反駁。
她緩緩靠近林若,繞到她身子後的柱子上,上面用粗繩子死死的來來回回繫了好幾圈,還給打上了死結,她咬咬牙才勉強鬆開了繩子。繩子剛打開林若就不顧還沒有解開的腳腕上的繩子,身子猛的一撲,就撲到了擔架上。
她的手隔着白布碰觸到白布下的身體,一點溫度都沒有,又冷又硬,像是一塊沒有溫度的石頭。她眼眶漸漸的紅了,指尖蜷起又打開,打開又死死的蜷起,來來回回好幾次才終於給了自己勇氣,顫抖着雙手捏住了白布的邊緣。
她眼睛緊緊的閉上,又猛地睜開,彷彿已經給了自己勇氣,她不再猶豫,“嘩啦”一聲掀起了白色的布料。
“啊——”
徐夫人也是才瞧見這副屍體的樣子,嚇得臉色刷白,踉蹌着後退幾步,一直退到了門沿邊才無力的停下來,她閉上眼睛指着那擔架,聲音又尖又利,“蓋上!快蓋上!”
林若愣愣的望着阿默的屍體,沒有噁心沒有害怕,隻眼神的光彩一點點的失了下去,眼睛裡的晶瑩再也無法控制,一滴滴的墜落下去,重重的落在阿默的臉頰上,晶瑩的淚沖刷下,爲她漆黑的面頰衝出一道青灰的痕跡。林若死死的盯着阿默的屍體,眼睛疼的厲害,淚水朦朧了雙眼,可倔強的不去眨眼,生怕一眨眼阿默就會從眼前消失一般。
李嬤嬤只瞧了一眼就慌亂的別過頭去,重重的抽了一口冷氣,腳步也不自覺的退了好幾步。
只看一眼也足夠讓她一個月都不能睡個安生覺了。
只見那白布的遮掩下,一具渾身發黑的屍體正靜靜的躺在那裡,全身都是潮溼的泥土,就連臉上也不能倖免,就像是……就像是剛剛從土裡挖出來一般……也的確是剛剛從土裡挖出來,因爲當時埋得太淺,不知道什麼動物跑了過去聞着味道就挖了下去,她的頭骨已經碎裂,裡面一片空蕩蕩的,腦子都不見了……李嬤嬤猛的倒退兩步。可閉上眼還是浮現出阿默方纔的樣子來。
她雙目圓睜,眼珠子裡也藏着灰土,她奮力的睜着眼珠子,彷彿爲自己的命運不甘!脖子處也被野獸撕咬的血肉模糊皮開肉綻,讓人只要瞧上一眼就再也無法抹去這恐懼。
“蓋上!趕緊蓋上!”
徐夫人還在閉上眼睛尖叫!
林若卻似乎失了魂一般,愣愣的看着阿默。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緩緩的收住了眼淚,猛的仰起頭來,嘴巴大張,似乎要嘶吼出心裡的恨,可是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她的腰肢因爲過度的用力,生生的擰成了半彎的新月,跪在那裡彷彿再多一點點的力道便能壓折了她的腰肢,便能要了她的性命!
這一刻,李嬤嬤這樣懼怕的情況下竟然都有些動容。
少夫人雖然沒有再流淚,可是這一刻誰都能感受到她身體裡散發出來的絕望氣息。
然而,她也很快就緩過來,輕輕的撫摸阿默已經血肉模糊的臉頰,手掌落在她的眼瞼上,她的身體早就僵硬,她再如何用力都無法把她的眼睛閉合上,林若只抹了兩下沒有抹下她的眼皮就不再動作,她的指尖白的幾乎和宣紙一個顏色。她緩緩的垂下頭,用指尖一點點的拂去她髮絲上沾染的塵土,動作那樣的小心翼翼,半點都不在意阿默此時的恐怖。
她做完這些輕輕的俯下身子,在阿默的耳邊緩緩說了一句什麼,李嬤嬤和徐夫人都沒有聽到,林若再次直起背脊,手掌再次落在阿默的眼瞼上,這一次竟然如此的順利,一下子就讓她閉上了眼睛。
徐夫人和李嬤嬤看的背後汗毛倒豎,冷汗直流!太詭異了!這場景詭異的令人驚悚,讓人忍不住心裡冒氣涼氣!誰都知道,死了的人身體會變得僵硬生冷,幾乎死之前維持什麼動作死之後就維持什麼動作,方纔林若還沒辦法讓她合上眼睛,可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她的屍體竟然就真的合上了眼睛……
徐夫人眼神驚恐的退後一步,幾乎要退出房間。
林若脣角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她擦去阿默臉上的污痕,最後看她一眼,用白色的布把她給蒙了起來。
像是一盆冷水澆下來,徐夫人只覺得渾身冰冷。
她強忍住心中的恐懼,眼神卻不敢看林若,“現在我把她的屍體給弄來了,你是不是應該遵守你的承諾了!”
“我……遵守!”
……
翌日,蘇慕錦準備妥當就準備去公主府。
長公主只邀請了女賓,所以楚離沒有去參加。他給蘇慕錦準備好了馬車,讓墨魘跟着她一起去,也能保護她。她覺得有些多此一舉,公主府對她來說是個十分安全的地方,肯定不會出問題的。不過楚離堅持,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帶上墨魘和笙簫一起就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位於城東,楚王府位於城西,兩個府邸離得真的就不算近,就算是坐馬車都要走半個時辰的樣子,不但如此,中間還要經過好幾條繁華熱鬧的大街,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要穿過去還真的要費不短的時間。
蘇慕錦特意起了個大早,卯時就用完了早膳從府上出發,可卯時三刻了都還被堵在路上。她出門沒有帶太多的侍衛,也就墨魘一個隨身保護的,所以沒有開路的人,偏偏前面的道路被擠得密不透風,一時間竟然半步都移不動了。
聽着前方嘈雜的喧鬧聲,蘇慕錦皺緊了眉頭,她掀開簾子的布簾,對墨魘招招手。墨魘兩步就邁了過來。
“墨魘,你去看看前面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堵得半點都走不動!”
“好!”
墨魘是個閒不住的,早就看出前面情況不對勁,只是礙於蘇慕錦的安危所以才忍住了好奇心,聽到蘇慕錦吩咐就往人羣中衝去。人羣堵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墨魘一時間竟然也推不開,他索性腳尖一點,踩着外圍人羣的肩膀就落入了人羣的中心。
嘿!
瞧他看到了什麼。
一個肥壯的中年男子頂着巨大的肥肚子滿臉倨傲的站在人羣裡,他一身華貴的長袍,可那長袍穿在他的身上卻變了形一樣,整個人站在那裡就是一處陰影,像是一個巨大的山落在那裡,十分有存在感。
他身邊帶着五六個家丁一樣的人家,此時幾個家丁猙獰着臉色圍在一個妙齡女子面前,那女子看上去十五六歲的模樣,一身粗布衣裙,不過容顏姣好,她身邊是一個已經倒的七零八落的竹筐,筐子裡的雞蛋灑了滿地,有些雞蛋碎裂開來,溢出水一般清澈的蛋清和黃色的蛋黃。那姑娘滿臉淚痕跌在地上,苦苦哀求。
“大爺,您放過我吧,我家裡還有躺在牀上不能動彈的母親,她還指望着我賣了雞蛋回去買藥的……大爺,您放過我吧……”
那姑娘哭的滿臉淚痕,梨花帶雨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惜。
墨魘抱着肩膀搖搖頭,心想你越是露出這樣楚楚可憐的姿態,別人就越是不可能放過你!
他一擡起頭,果然瞧見那個中年男子眼裡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光芒,他蹲下身子,用肥大的爪子輕輕的摩擦那女子光潔的下巴,淫笑道,“放過你?哪有那麼容易?小娘子,你母親不是躺在牀上不能動彈嗎?那你跟了我,回去做我的十九姨娘,到時候我讓人給你母親治病,你說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
中年男子的臉立馬沉了下來,惡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這可容不得你!”
“不!”
墨魘看的饒有趣味,他在京城中生活了那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瞧見竟然真的有人敢當街強搶民女,嘖嘖……難不成以前是他太孤陋寡聞了?
他輕輕的摩擦着自己的下巴,目光落在中年男子身上。覺得他看上去怎麼就那麼眼熟呢?!
他仔細的看過去,許久眼睛裡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來。
這個男人的五官可不是熟悉的很嗎,除了太過肥胖,那眉眼和徐傲那個混蛋怎麼就那麼像呢?!又想起方纔他口中所說的第十九姨娘,他驀然反應了過來。嘿!徐家的二老爺那個出了名的色鬼可不就是娶了十八個姨娘嗎?
世子爺調查過徐家的每一個人,他對這個徐家二老爺的情況也算是瞭若指掌。據說徐家二老爺前些年有一次喝醉了酒,曾經口出狂言,“天下女子,除生我者,我生者之外,無不可奸也!”
當然後來酒醒了之後就沒敢再說。
這個徐家的二老爺色到什麼地步呢?據說他的夫人有個侄女曾經有一次去府裡做客,他瞧見那侄女生的美貌如花,竟然生出了齷齪的心思,趁那姑娘帶着丫鬟遊園之際,生生的讓身邊的家丁制住了那姑娘身邊的丫鬟,強行把那個當時還只有十四歲的侄女給姦淫了,事後還半點悔改之心都沒有,後來那女子不甘受辱,在徐家的二房裡上吊而死。
也因爲這個二夫人的孃家從此再也不和二夫人走動!
還有一次更加離譜的,這個徐家二老爺有一次回自己叔叔家探親,瞧見了自己的堂妹生的亭亭玉立,用盡詭計把自己的堂妹也給侮辱了,他叔叔氣的直接吐血而死,可這個二老爺可不會憐惜他的親叔叔,也不覺得亂倫有什麼可恥的,在他叔叔死了之後還把自己的堂妹給擡回了府邸,做了姨娘。
族裡的長老不是沒有異議,可是他一句是堂妹勾引他的,族裡的長老也就沒有話說了,儘管知道這都是他的詭辯之詞,可是誰讓徐家就只有這一脈走上了政途,而且他還出了一個做了太后娘娘的妹妹。誰敢去找太后哥哥的麻煩,除非是不想活了!
也就是因爲種種顧忌,也沒有人敢動他,讓這個二老爺的膽子越發的大了起來,現如今竟然連當街強搶民女的事情都敢幹了!
墨魘冷笑不止,徐家!還真是該死!
周圍的人羣顯然是認識這個徐家二老爺的,議論紛紛指指點點,可是卻沒有人敢上前來主持正義,有些人眼睛裡還有着深深的恐懼,怕事兒的更是直接躲到了後面不敢露頭。墨魘冷笑一聲,邁了步子就上了前,他一把抓住徐二老爺的肥厚爪子,臉上笑吟吟的,手底下卻猛然用力。
狠狠一捏!
“咔嚓——”
“啊——”
一聲慘叫!
徐二老爺捂着自己的手掌,疼的冷汗涔涔,他臉上的肉擠得眼睛只有一條縫隙大小,此時那一絲細縫裡全都是陰狠,他惡狠狠的盯着墨魘,厲聲道,“你是誰?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告訴你,你給我少管閒事,要不然我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呵——我還真是怕的要死!”墨魘一腳把他踹飛老遠,“我哪能不知道你是誰呢,徐家的二老爺唄,以爲身後有徐家撐腰就敢爲所欲爲,膽子還真是包了天了!”
“你到底是誰?!”
徐二老爺被踢得翻滾在地,瞧着墨魘知道他的身份竟然還敢多管閒事,也顧不上手疼了,警惕的看着他。
“我是誰你一點都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今天——完蛋了!”
話落,一記旋風腿就已經落在徐二老爺堆滿肥肉的臉上,一腳把他給踹飛了出去,他本來應該會落在圍觀的人身上,不過這會兒人羣瞧着他要落下來了,趕緊就給退開了,他生生的摔在了地上,墨魘就覺得地面都因爲他肥壯的身子震了一震,地上瞬間揚起漫天的灰塵。
“嘿!就這點兒本事還敢出來學人家強搶民女,不知所謂的東西!”
“啊——打他,揍死他!你們這些蠢貨沒看到我被人打了嗎,還不趕緊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徐二老爺身邊的這些家丁也不是笨蛋,一看到墨魘出手就知道是高手,一個個不後退就不錯了,哪裡還敢上前啊。
徐二老爺氣的臉色發紫,怒聲道,“你們再敢給我愣着,今兒個回府之後就給我滾蛋!”
衆人一聽,咬咬牙只能硬着頭皮衝了。
“蠢貨!”
來一個踢一個,來兩個踢一雙。墨魘表示十分悠閒自在,輕鬆的很,他連手都沒有動,依舊抱着肩膀不屑的看着徐二老爺,五六個家丁很快就被他擺平,摔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呻吟。
墨魘一步步的接近徐二老爺。
他警惕的縮着身子,驚恐的看他,“你……你,你想幹什麼?有種的報上名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嗤!”墨魘蹲下身子,輕輕的拍拍他的豬臉,“你給我聽好了,以後見着小爺給我有多遠滾多遠,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至於本小爺是誰,爺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墨魘墨大爺是也,你可給我記好了!”
“墨魘?!楚離身邊的墨魘!”
“呦呵,還有點見識嘛,竟然聽過小爺的名頭,不錯不錯!”墨魘滿意的點點頭。
徐二老爺有再多的不甘心這會兒也只能嚥下了。
徐傲先前因爲什麼受傷,又是因爲什麼被妹妹給鞭打了一頓,這一點徐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以這樣說,徐家可以得罪任何人,可是手握兵權的楚王府他們還真的就得罪不起!
他只能認栽,可心裡到底是不甘心,這筆賬他記下了,總有一天會好好的跟楚王府算個清楚明白!
“怎麼,不服?!”
徐二老爺低垂的眼睛陰冷陰冷的。
“嘿,拿這小眼神兒嚇誰呢,小爺可不是被人嚇着長大的!”墨魘足尖蓄力,猛的踢他的腿,只聽的一聲慘叫,徐二老爺再次疼的冷汗淋漓,墨魘不以爲然,依舊笑的開懷,“淫棍一根!”
徐二老爺默默的忍下這口惡氣,緩緩的起了身。
“你給我記着!”
“小爺等着你來報復。”
徐二老爺踉蹌着從人羣中退開,一眼瞧見標誌着楚王府的馬車,恰好此時蘇慕錦掀了簾子探出了臉,徐二老爺乍一瞧蘇慕錦的容貌,當即一愣,腳步再也挪動不了半分。肥胖的臉上頓時露出垂涎的表情,連眼神都變得幽深起來!他眼神直勾勾的,那眸子裡的下流讓蘇慕錦看的皺緊了眉頭。
“混賬,你看什麼呢!”
笙簫也瞧見了徐二老爺的眼神,她伸開雙臂就擋在了馬車的面前,也擋住了徐二老爺那噁心的視線,“閉上你的狗眼,我家姑娘是你能看的!”
徐二老爺的目光順着笙簫的聲音就落在笙簫的臉上。
他呼吸頓時又是一窒。
沒想到連一個小丫鬟生的都如此貌美,光是這個小丫鬟都比方纔他要搶的那個女子美麗的多了,徐二老爺激動的渾身顫抖,幾乎是不可抑止的,身上的痛楚還沒有消退,下身就開始發生了變化。
他一瞧見容貌美麗的女子就這樣,目光癡迷的盯着笙簫和蘇慕錦,腦海中已經在開始幻想那白花花的身子,纖細的腰肢,凹凸有致的曲線……他的身子壓上去,那該是何等的銷魂蝕骨……
笙簫氣的渾身顫抖,她就算再沒有經歷過人事,此時瞧着徐二老爺的眼神也知道他想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
她正要破口大罵,眼前忽然一黑,竟然是墨魘看到事情不對擋在了他的面前,沒有了徐二老爺噁心的眼神,她頓時覺得自在多了。可忽然又覺得渾身直冒寒氣,她驚訝的看着身前的墨魘,就聽到他聲音裡的戲謔和嘲諷都不見了,“蹭”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架在徐二老爺的脖頸上,聲音冷的幾乎能凍死人。
“滾!”
徐二老爺戀戀不捨的最後看蘇慕錦和笙簫一眼,舔了舔嘴角,帶着邪笑,帶着幾個家丁離開。
那最後一眼的內容讓蘇慕錦看的皺緊了眉頭。
人羣疏散開來。
馬車繼續前行,依舊十分緩慢。
蘇慕錦掀了簾子問墨魘,“方纔那人是誰?”
如果那人沒有一點背景,光是方纔他那眼神墨魘就能直接挖了他的眼珠子。
墨魘臉依舊冰冷,聽到蘇慕錦的話他緩了緩神色,聲音卻依舊冷硬,“徐家的二老爺!”
徐家?!
這京城中還有幾個徐家!
徐家出了一個徐傲,竟然又出了一個二老爺……府上有這樣的人,還不等着敗家?!
蘇慕錦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
到長公主府半個時辰硬生生的用了一個時辰才趕到。到達長公主府的時候剛剛好辰時正!
長公主府裡沒有男主人,她們也不需要從側門進去,長公主身邊的嬤嬤已經早早的等候在門口了,蘇慕錦到的還比較早,她到的時候,長公主府大門口還沒有一輛馬車。
嬤嬤瞧見她微微驚訝,“郡主?”她快步迎了上來,知道長公主疼愛這個義女,而且她觀察下來,蘇慕錦也的確是真心敬重長公主,因此對於蘇慕錦她也多了真正的尊重,扶着蘇慕錦的胳膊下了馬車,“郡主怎麼來的這樣早?這才辰時呢……”嬤嬤笑道,“楚王府離這裡可不近,郡主真是有心了,長公主剛剛用完早膳,就是擔心有人來的早,就讓老奴在門前等候,老奴笑說哪有人會來的這樣早,沒曾想竟然真的有人來了,郡主快快進屋吧。”
嬤嬤是個會說話的,她一開口蘇慕錦就忍不住笑了。
“嬤嬤不用陪我進去了,府上我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我去找母親聊聊天。”
“好好好!”嬤嬤也不和蘇慕錦客氣,拍拍蘇慕錦的胳膊,“那郡主您先進去,老奴繼續在這裡迎客。”
“嬤嬤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快進屋去吧,這天兒越發的冷了,可不要染上了風寒。”
蘇慕錦含笑進了院子。長公主府裡的侍衛侍女們對她都十分熟悉了,瞧見她均含笑行禮,長公主府裡也有前院和後院,只是後院都是空置着的,沒有人住,長公主平日都是住在前院裡的。她剛走到長公主的寢宮,門口的侍女連忙給她行禮。
“郡主來了?長公主不在寢宮裡,在隔壁的偏殿里布置晌午宴會的東西呢,您去偏殿裡瞧瞧吧。”
“哦,好!”
她的寢宮和偏殿離得不遠,蘇慕錦剛到偏殿裡就瞧見長公主忙裡忙外的身影,她正在吩咐侍女們擺放桌椅,偏殿不小,地面上鋪着羊毛毯子,正中央的位置焚燒者醒腦的香,她剛剛嗅上一口便覺得精神一振。
侍女們忙進忙出,有擺放糕點的,有手裡捧着桂花枝往花瓶裡插的,還有捧着火盆放在空曠的四面牆壁邊燃燒的。
“郡主來了?”
有侍女輕呼。
長公主擡起頭來,果然瞧見了蘇慕錦含笑的眸子,她驚訝,“錦兒,你怎麼來的這樣早?在門口站着做什麼,快快進來!”
蘇慕錦踏進了偏殿,躬身就要行禮。
長公主一把握住她的手,“我們母女兩個還講究這些個虛禮做什麼,快快起來……來的這樣早,早膳用過了沒?”
“用過了。”蘇慕錦瞧着偏殿裡的佈置,覺得也挺好的,她本來還擔心宴會在室外舉行,這天兒冷的厲害,真的在室外恐怕要凍死個人了,偏殿裡火盆已經開始燒起來了,一走進來就覺得暖融融的。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真好,錦兒還擔心會冷呢,還是在殿裡比較暖和。”
“你呀你!”長公主忍不住搖頭失笑,感覺她手上冰冷冰冷的,忍不住關心道,“手指怎麼這般冰涼?穿的夠厚了啊。”
今兒個蘇慕錦穿的真的不算薄了,今兒個一大早天就陰沉沉的,小風吹的那叫一個冷,她已經穿上了冬衣,一身亮藍色的對襟小襖,下身一條八幅長裙,長裙直垂到腳,蓋住一雙亮藍色的繡鞋,上面套着一件月白色滾兔毛的褙子,看上去端莊又大方。不止如此,她身上還披着一件鼠灰色的大麾……穿的的確夠多了。
長公主搓搓她的手,“手指冰冷定是身子不大好,你啊,好好的照顧着自己個兒,等會兒我讓嬤嬤給你送來一個袖暖,可別凍壞了。”
蘇慕錦也不客氣,笑着迴應,“好。”
兩個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長公主期間本來想問楚離對她好不好,瞧着她眉宇間淡淡的柔色也就抿住了脣角,不問也就瞭然了。
不多時,大殿裡就已經佈置妥當,長公主拉着蘇慕錦就回了她的寢宮。
到了快晌午了,有嬤嬤來催促,長公主這才拉着蘇慕錦一起去偏殿裡。
剛剛出寢宮就有一道緋紅色的身影一陣風似的朝兩個人的身上撲了過來,帶着專屬於寧淺雪的爽朗大笑。
“姑姑,慕錦,你們太過分了,竟然揹着我私底下聊天去了!姑姑看來你真的是有了閨女就不要我這個侄女了啊。”
長公主輕哼,十分嫌棄的樣子,“誰讓你這丫頭成天的不見蹤影,回京城也有一年多了,可沒有見你來看過我幾次,反而是錦兒,有空就來陪我,我不跟她親跟誰親!”
“嘿嘿!”寧淺雪摸摸鼻子,尷尬道,“我這不是忙嗎?”
長公主淡淡的哼。
蘇慕錦眯着眼睛偷笑。
“好啊,蘇慕錦,你竟然敢取笑我,看我怎麼整治你!”她伸手就去撓蘇慕錦的胳肢窩,蘇慕錦穿的厚,一點都不怕她,倒是把寧淺雪給鬱悶壞了,“這纔不到十月你就穿成這個樣子了,真的到了寒冬臘月還不變成一隻大熊?”
“到了臘月我就不出門了!”
“切!你又不是動物,還有冬眠的習慣?”
長公主忍不住嗔怪的瞪她一眼,“你這丫頭!”
寧淺雪嘿嘿的笑,抱住長公主的胳膊就撒嬌,“我又沒有說錯,本來就是嘛,你們都快包成大熊了,行動也不方便的吧。”
寧淺雪穿的真的很少,就一件十分單薄的秋衫,長袖緊緊的束在身上,褲口也緊緊的束在腳腕上,一身緋紅色的勁裝看上去十分的乾淨利索。
長公主只能無奈的笑了,“以爲誰都跟你似的嗎?”
“嘿嘿!”
蘇慕錦和寧淺雪一人扶住她一個手臂,三人說說笑笑的就往偏殿走去。
剛剛走到偏殿門口就聽到一陣抽氣和小聲的議論聲。
三人詫異的看過去,一眼就瞧見最中央那個鶴立雞羣的少女。
蘇慕錦瞧過去呼吸當即就是一凝!
她睜大眼睛震驚不已的看着大殿中靜靜站着年輕女子,眸子裡盡是驚豔之色。
她自認自己的容貌也十分出挑,可和大殿中的女子一比……簡直就沒有可比性。
她用盡一生的詞彙也沒辦法用言語來形容那女子的美貌。
那只是一個側影,便叫人移不開眼睛。
周圍三尺之內竟然沒有人靠近,身邊的女子似乎被她的容貌所吸引,想去看她,卻有不敢看她,眼睛裡嫉妒的有之,羨慕的有之……甚至還有人吃驚的長大了嘴巴,連嘴角流出了口水都不自知……
她氣質比容貌更加出色,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就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偏偏她自己絲毫不爲所動,依舊安安靜靜的,可也正是這份特殊的淡然在一羣嘰嘰喳喳的閨秀中才更加的出彩。
衆女子忍不住屛住了呼吸,那是不敢褻瀆美麗事物的心態。
那女子彷彿感受到了蘇慕錦火熱的視線。
微微側過身來!
------題外話------
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