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冷意晴死活不肯,跪着移到冷元青面前,撲在他懷裡抽泣道,“外祖,孫女以爲再也見不到您了,這和尚差點……差點就把……”
琪王聽了,臉色陰沉了下來,來到慧通和尚的身邊,踢了他一腳,怒道,“這和尚有不軌之心?”
百里修眉眼一輪,嘀咕道,“明知故問,採花大盜莫無傷能做出什麼好事情出來?”
“他是莫無傷?”琪王極爲震驚地掀開慧通和尚臉上的帕子,仔細辨認之後,蹲下身子,伸手撕掉而後一角翹起的面具。
面具下,一張年輕的面孔五官分明,肌膚白皙,美得妖冶,這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聯想道一個和尚居然會是採花大盜莫無傷。
“玉明,你居然會收留莫無傷?”琪王一臉盛怒,氣得直呼明王名諱,更是把莫無傷的面具甩在了他的身上。
“本王怎知他就是莫無傷,”明王不動聲色,一副氣定神閒,全然沒了剛來是的肅然,“父皇數次見他都沒發現他是莫無傷,何況是本王呢?”
明王很聰明,言下之意是連皇上那麼英明的人都看不出來,我怎麼能看出來呢,這事兒怪不得本王,本王壓根兒就不知道。
怪異的氣氛縈繞在明王和琪王之間,彷彿天雷地火,瞬間就能被點燃了似得。
“琪王殿下,”冷元青見外頭兩人無聲的對峙,急忙起身,恭敬道,“這事兒怪不得明王殿下,量誰都看不出他是莫無傷呀。”
明王本要出聲的質問被堵在了嘴裡,若是慧通和尚,他一定會將此事燃到琪王身上,可現在地上是去的是朝廷緝拿的採花大盜,他只能怒氣混着口水往肚子裡咽。
張若心扶起冷意晴,正好替她擦去眼淚時,瞧見了她眼底一抹狡猾的笑意,這是怎麼回事?
“既然冷大小姐已經把莫無傷殺了,此事也算是圓滿,本王只會和父皇道明實情,”明王簡單一句話把自己推脫的一乾二淨,難怪當他看到慧通露出真面目的時候,一點兒都不着急,“若心,我們回府。”
冷意晴和百里修本無對付明王的心思,只是想借明王的手而已。張若心得了冷意晴的暗示,急匆匆地從屋裡趕了出去,“玉明,你到是給晴兒一個說法啊,無論這和尚是什麼人,都是你手下,現在把這屋裡弄得亂七八糟,你說走就走?”
這話讓張若心問最合適不過了,姐姐護佑妹妹,人之常情。
明王掃了屋裡一眼,闊氣道,“少了什麼,本王賠就是了。”說完,拉起張若心的手要往外走。
“明王,且慢。”冷意晴料想不到明王會這麼財大氣粗,見人走了,急忙阻攔,“小女子怎麼能明王破費,這和尚偷了小女子嫁妝,這筆銀子一定要找回來的,還望王爺助小女子一臂之力。”
嫁妝的意義就非比尋常了。
“嫁妝?多少?”明王沒想到事情這麼複雜,本來以爲莫無傷死了一了百了,正好脫身,孰不知冷意晴還揪着他不放。
“玉明,這裡就屬你最大了,這一點小事你不會不答應的哦?”張若心嬌嗔了明王一眼後,羞澀地轉過頭去,恰好對上琪王的眼眸,她臉一紅,睨了他一眼,低下了頭。
張若心難得有求自己,明王面露喜色,“既然若心這麼說了,那本王姑且幫你一回,說吧,要怎麼做。”
冷意晴感激地朝張若心點了頭,隨後走到明王跟前,屈膝一福,朗聲說道,“我那筆嫁妝有十五萬兩白銀,是外祖給我的嫁妝,昨天早上這和尚來過之後就不見了,昨晚上他又偷偷摸摸地進來,小女子依稀看到他滿屋子翻找,後來被他發現,小女子差點就命喪他手了,好在百里兄進來,小女子有機會把他給殺了,從他進來到死去,都沒有出過府門,只要加派人手去找一下,一定能找到十五萬兩銀票。”
十五萬兩銀票不是小數目,就算明王之前大言不慚說要賠冷意晴也不敢再說出口了,因爲有一個人在場。
琪王的嘴角輕輕地裂了出去,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明王,“皇兄,還好冷大小姐沒讓你賠這一筆嫁妝,否則十五萬兩銀子,就算是典當了皇兄的衣裳可能都不夠賠的。”
眼下皇上要臣公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人手,作爲皇子,是必要身體力行,要是明王手裡還能拿出十五萬兩銀子,那朝中勢必會說明王私下斂財,這名聲絕對不好聽。
明王聽了,臉色極爲不好看,“本王自會派人過來。”
“玉明,我不跟你回去了,我要幫着晴兒一起,”張若心掰開明王的手,跑到冷意晴的身邊,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冷意晴異常感動,在這種情況之下,能這麼幫自己的人才是真心的。
琪王摸了摸鼻子,避開了張若心幽怨的眼神,這一小小的動作讓明王周身聚起寒氣。
百里修見狀,一巴掌拍在了明王的肩膀上,打趣道,“王爺,都說您是個不近人情之人,看來是大家誤解了,小民瞧着您對若溪可是疼愛無比啊。”
如此舉動,輕易地化解了明王身上的戾氣,只見他冷哼了一聲,說道,“本王自然要疼愛未來的王妃了,百里修,等你有了心愛的女子,你也一樣會和本王一樣的。”
百里修不甚贊同,連連頷首,“王爺說的是,小民期待這樣的一天,忙了一早上,不如讓小民帶您去明月樓休息一會兒,喝個早茶,等一會兒纔好辦事。”
百里修和琪王一起習武多年,多多少少和明王也有所接觸,雖然情分不比琪王,但是比一般人還是要好一些的。
“罷了,早飯我隨便吃一點就行了,不用出去那麼麻煩了,”明王放軟了語氣,從腰間拿出一塊鑲金玉佩交給百里修,“去州衙要人吧,見令牌如見本王,他們不敢馬虎。”
百里修接過令牌,還掂了掂兩下,讚道,“上好的白玉加十足的金子,這玩意兒值不少銀子。”
“少拿你那奸商的本性來侮辱本王的令牌,還不速速去請人。”明王瞥了百里修一眼,不喜歡他的刁鑽。
百里修朝冷意晴點了點頭,去州府衙門找人了。
莫無傷的屍體被擡頭了,凌亂的屋子被阿薩她們很快就收拾乾淨了。
眼瞧着一屋子的人還沒吃早飯,冷意晴思忖了一下就去了小廚房,張若心跟了過去,不解道,“晴兒,怎得來這來了?”
“大廚房的早飯還要一個時辰才能送來,妹妹瞧着大家都餓了,看看要不要做點吃的出來?”冷意晴邊說邊捲起袖子,倒麪粉,加水,和麪,手底下的功夫十分乾淨利索。
張若心見了連連稱讚,“你還會這樣?”
“被逼的,沒辦法,”冷意晴的腦中立刻出現了百里修的樣子,隨後心裡異常酸澀,要是自己真的一點廚藝都不會,以後離開冷府會不會餓死。
“誰還會逼你,真是胡說了,”張若心調侃道,“該不會你想學起來給將來的相公做吃的吧?”
冷意晴笑笑,沒有答話,將之前剩下的一點老面加進去,翻來覆去的揉了一刻鐘之後,蓋上笸籮,讓面醒一會兒。
隨後,往鍋裡倒了米,加了水,慢慢地開始熬粥了。
張若心驚歎不已,要不是冷意晴沒空,她真要好好問個清楚了,“誰教你做這些的?看起來手藝還不差。”
冷意晴莞爾,還是第一次覺得學上些廚藝並不是壞事,至少讓張若心都出乎意料了,她含蓄地說道,“等姐姐一會兒吃過再說評價,可好?”
“好。”
冷意晴拍了拍麪糰,發出啪啪啪地聲音了,她把麪糰揉開,擀平之後,刷上油,像疊被子一樣疊出兩層,然後用刀切出,每兩個捏在一起,拉長後再扭半圈,將兩段捏在一起,這樣花捲的樣子就出來了。
最後,撒了一些蔥花上去,放在蒸籠,燒火蒸熟。
半刻鐘之後,花捲熟了,粥也可以出鍋了。
冷意晴留下三個蔥花比較多一點的花捲,又舀了一碗粥出來,剩下的盛起來端去正屋。
“那是給阿修留得?”張若心是過來人,從冷意晴極爲細微的表情中察覺出一些東西來。
“嗯,給他熱着,州衙回來,還得些時間,”冷意晴沒發覺張若心別有深意的笑容,只當她是疑惑了。
“晴兒,”張若心剛端起花捲,想想心裡的話不說出來不舒服,又把花捲放下了,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你是否知道阿修的一些事情?”
“唔?什麼事情?”冷意晴一頓,看到張若心一臉的擔心,不自然地扯出一個笑容,“姐姐,你是不是指百里他有可能是駙馬的事情?”
“你知道?”張若心的心突然輕鬆了,知道了總比不知道強。
“我都知道,”冷意晴鼻子有些發酸,牽強地笑了出來,示意張若心端上花捲去花廳,“聽說玉凌公主是皇上最小的女兒,最得疼愛,等將來百里兄娶了她之後,也帶我去皇宮玩玩。”
說這話的時候,冷意晴的心一揪揪地疼起來,但她必須強裝鎮定,因爲她還要有更爲重要的事情要做。
到了花廳,明王和琪王面對而坐,而冷元青則坐於上首,他老人家看出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朗聲笑了,“晴兒做的花捲還真是有模有樣,兩位王爺可否賞臉嘗上一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