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臣弟不敢。”琪王恭敬地抱拳,微微哈腰道。
張若心冷眼掃過琪王的頭頂,難掩悲哀之色,“王爺,您莫要猜測,小女子只是覺得自己命不好,若不是玉琪相救,恐怕早已喪命了。”
言下之意就是責怪明王沒有去救她。
“若心,慧通大師剛好找本王有事,所以才抽不開身來找你,這不本王今日特地給你找那罪魁禍首了,等找到人,隨便你怎麼處置。”
這一席話,讓冷意晴明白一件事情,明王是個能說會道的人,即使身爲王爺,做錯事情了也依然把自己僞裝得很高尚。
“人呢?你找到了嗎?”張若心嗤之以鼻,不削一顧。
“凌書桓,你給若心說說。”明王使喚凌書桓,因爲找人的事情是由他負責的。
“王妃娘娘……”
“請叫我張小姐,”張若心很厭惡別人這麼稱呼她。
“呃,”凌書桓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屬下現在有證據相信,讓人綁走張小姐的人是一個叫如碧的丫鬟。”
“哦?”張若心有些不相信地望向凌書桓,“你覺得一個丫鬟有什麼能耐將本小姐掠走呢?”
“是……是這樣的,”凌書桓面對質問有些惶恐,“那日張小姐剛進府的時候,和府中二小姐有了點衝突,那丫鬟看不下去,偷偷從主子那裡拿了銀子買兇,現在人失蹤了,就是因爲害怕您回府的時候查到她而躲起來了。”
好能說會編!
冷意晴再一次領教了凌書桓的本事,也再一次反省自己,前世怎麼就沒看穿他呢?按照百里修的猜測,如碧是中了那花和尚的銀針而死的,現在他們還在找如碧,想來這和尚沒把握自己是不是射中了人。
這還多虧當時百里修在場了。
“凌將軍,你這猜謎的工夫,小爺今日可算是領教了,”百里修用百摺扇戳了戳自己的腦門,故作不解道,“你怎麼不說是冷府的二小姐僱兇擄人呢?一個丫鬟,就算是若溪出事,左右和她都無關,不是嗎?”
言下之意,那就是和冷意萱有關,她纔是最有嫌疑的。
凌書桓本要在明王面前好好表現一番,被百里修質疑之後,難免心煩氣躁了,“百里修,你什麼都證據都沒有,休要插手此事。”
“哦?”百里修挑了挑眉,疑惑道,“林將軍手裡有證據,拿來小爺瞧瞧。”
“百里修,本王在此休要狂妄,”明王聽不下去了,百里修左一個小爺,右一個小爺,使他的威嚴受到了挑戰。
“王爺,還請您給小民說話的自由,小民什麼脾氣您是知道的。”百里修彬彬有禮,在明王面前自稱小民,根本不存在輕視明王的意思,他想小題大做也是乏力得很。
“那麼還請凌將軍給出證據來,不然的話,今日你們可要白跑一趟了,”百里修的語氣頗爲幸災樂禍。
凌書桓從腰帶裡拿出一個東西擺在大家面前,解釋道,“這是那丫鬟給殺手的信,大家看一下就知道了。”
這所謂的信就是昨日冷意萱給冷意晴看過的小紙片。
百里修手指一勾,夾住了凌書桓高舉地紙條,等他回神想搶奪回來時,百里修已經朗聲念出了。
“拿來,本王瞧瞧。”明王一臉厲色,冷然地朝百里修伸手。
百里修恭謙遞上後,不削地望着凌書桓,看他怎麼自己打自己臉,明王這麼在意這紙條上的話,看來之前是沒看過了,而凌書桓打算邀功,所以好好藏着,等他認爲關鍵時候到了再拿出來。
“好一個膽大的丫鬟,找到她該凌遲處死,”明王將紙條揉了揉,恨恨地丟在地上,“她敢動本王女人的念頭,活得不耐煩了。”
尋常女子聽了這話,定然是喜不自勝了,但是張若心卻是神色淡淡,完全沒反應,或者說是根本毫不在意。
“皇兄,你也覺得一個丫鬟會有這大的膽子?”琪王沉思了好久纔開口問道,明王急功近利的性子,難保會抓錯人。
“玉琪,你想說什麼?”明王拂平衣袖,對琪王十分的冷淡。
“臣弟只是想皇兄是不是能夠將此事交給臣弟去辦,你這兩個屬下……呵……”琪王搖搖頭,不敢恭維花和尚和凌書桓的本事。
屬下被看不起,身爲主子的明王自然沒面子,但是作爲兄長,他又表現地十分大度,“那你覺得你的屬下有本事?”
琪王看向了百里修,這顯然是讓他出面了,也將他在明面上歸於己用。
百里修卻意外地沒應承琪王,這場面似乎變得微妙起來了,這是直接拂了琪王的面子,而與之同時,正了自己的立場,你們無權決定我百里修的路怎麼走。
冷意晴見琪王落了下風,又擔心百里修惹了琪王,便直言道,“琪王殿下,小女子和百里修的看法一樣,這張紙條上的字絕非是一個丫鬟能寫得出來的,這一撇一捺,分明是書墨修爲極好的人才寫得出來。”
這話替百里修解了圍,又爲琪王添了面子,一箭雙鵰。
百里修看向冷意晴的眸子閃爍了一下,迅速移開,在這麼多人面前,他只能這麼做,這是保護她最好的辦法。
琪王一聽,毫不掩飾自己的喜色,“如何,皇兄?是不是冷大小姐的話比你的屬下更有見解。”
“那又如何?”明王不甘示弱,望着和自己有些神似的琪王憂心道,“玉琪,若心是你未來大嫂,這種事情你不方便插手,再則,你若是有本事,救她的時候就應該找到線索,到後來還不是被人殺人滅口,所以,你還是當局者迷啊,不如找個旁觀者來得更好一些。”
說來說去,還是想讓凌書桓出面。
“琪王殿下,臣是最合適的人選了,臣一直幫着尋找,最瞭解整個事情的經過了。”凌書桓卑躬屈膝,對琪王敬意有加。
要不是親眼如碧死了,興許冷意晴都覺得多個凌書桓事半功倍,可是左思右想,她總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怎得了?”張若心扯了扯冷意晴的袖子,有些意興闌珊道,“你再看自己的腳尖,鞋子都要被你看出一個洞來了,來,和我出去走走,都堵這裡,悶得慌。”
其實,冷意晴明白張若心的心思,她不想看到明王,更不想見他如此爲難琪王,一個是未婚夫,一個是意屬的男人,誰也不想被夾在中間爲難。
不過,冷意晴不能陪張若心去出散心了,因爲張若心的話提醒了她,也讓她發覺了哪裡不對勁了。就在昨天早上,她找凌書桓問張若心消息的時候,他說他剛從山上回來,因爲剛下過雨,山路泥濘沒辦法尋找纔回來的。
乍一聽之下,根本沒什麼問題,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凌書桓他說謊了。
冷意晴朝張若心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一會兒一定好好陪陪姐姐,現在妹妹還不能離開。”
張若心一臉詫異,她熟知的冷意晴根本不是個好事兒的人,尤其是這狹小的廚房裡還站了這麼多人。
“明王殿下,小女子可否問凌將軍一件事情?”冷意晴一聲‘凌將軍’,已經把凌書桓從冷府裡踢出去了,他現在傍上明王,一個小小的冷府他是看不上了的。
“你說。”
冷意晴其實本可以直接問凌書桓的,但是現在明王爲尊,不得不謹言慎行,“凌將軍,你說昨天早上山路溼滑泥濘,所以早早地下了山,爲何你當時的鞋子那麼幹淨,一點泥沙都沒有呢?”
凌書桓被這突如其來的疑惑問得呆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自信道,“那是我剛換的鞋子,所以你沒看到。”
“那麼地上爲何一點腳印都沒有,你若真的是剛下山,地上絕對不會這麼幹淨,再則,就算你打掃乾淨了,那你就是說謊了,你其實根本沒有用心去找,而且是早早地回來了,是不是?”
冷意晴說完,凝視着凌書桓,他那一閃而過的慌張沒有逃過她的眼睛,無論哪一種情形,他凌書桓都不是查找兇手最好的人選。
明王的臉色十分難看,更多是聽出凌書桓那麼地不盡心,“凌書桓,你有何話可說?”
“王……王爺,臣確實是盡力了,只是不湊巧,和琪王反了方向,所以纔沒找到張小姐的。”
凌書桓的辯白頗爲無力,明王深藏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好在若心沒事,否則本王擰了你的腦袋。”
凌書桓一臉煞白,急忙跪了下去,瑟瑟發抖道,“王爺明鑑,臣心可昭日月,您若不信,臣可以一死以謝忠心。”
冷意晴的心徹徹底底地涼了,若是外祖在場,一定覺得自己白白對凌書桓好了,明王什麼樣的人,民間傳聞不少,而他急不可耐地表忠心。
“忠不忠心,暫且留下你這條小命,”明王手一揮,冷言道,“滾出去,別在這給本王丟人現眼。”
凌書桓一頓,隨後起身低頭哈腰地退了出去。
“慧通師父,你是出家人,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查。”明王說完站了起來,一隻腳已經要往外走了。
“皇兄,且慢!”琪王連忙阻攔,因明王的一錘定音而提出異議,“此事爲何要交由一個外人去查?”
明王凌厲的眼神朝張若心臉上飄過,隨後對琪王不削一笑,說道,“就因爲他是外人,本王才放心,玉琪,本王醜話說在前頭,所有人都因恪守本分,莫要幹出出格的事情,不然有損我們皇家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