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你?”百里修俯身而下,讓冷意晴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百里修那明明很妖媚的臉此時看着就像是覆蓋了一層寒霜冰雪,“我要是咒你何必囑咐你那麼多,任你自生自滅不是更好?你那小心肝還真是被狗吃了,我一片好心,被你當成了驢肝肺。”
冷意晴被說得一臉窘態,確實,百里修正是一片好心,但是,話說得也太難聽了,於是賭氣回道,“我現在人好好的,你說我去見閻王爺,這不是詛咒是什麼?”
百里修聞言,怒其不爭,舉起她的手,狠狠地搖了幾下,問道,“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這分明是廢話嘛!
“沒感覺啊。”
“你自己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情?”
冷意晴定睛一看,只見百里修的手指戳進了她的手心,而她全然沒感覺。
“這……”
“被人暗算了還不知道?現在開始,我不在你身邊,不許踏出這院子半步,”百里修的話儼然是命令,而他爲了讓冷意晴長記性,將阿薩喚了進來。
“你自己看着辦吧,無需我多說了吧?”百里修一臉肅然地坐在了牀沿之上,雙手杵着膝蓋上,這是他最嚴肅的時候纔會出現的動作。
“奴婢知道,”阿薩心悅誠服地應道,本以爲小心謹慎一下,總能保護好了冷意晴,誰知還是出了事,對責罰,她領了。
冷意晴聽出話裡的意思,忙問道,“此時和阿薩無關,是我硬要她陪我出去的。”
百里修微微側首,眼眸泛着嚴厲之色,“我管教下人,你還是不要插手得好。”
冷意晴聽了,頓時來氣了,她怎麼就不能插手了,阿薩是爲了她才受罰的,“我管定了。”
“開始吧,”百里修沒理會冷意晴的話,朝阿薩吩咐道。
阿薩嗯了一聲,揚手雙掌朝自己的嬌容摑過去,沒有一絲的猶豫。
“阿薩,你給我住手,聽見沒有?”冷意晴想下牀阻止阿薩,可是百里修故意攔着他,讓她根本下不了牀。
一個個脆響的耳光響徹耳畔,聽得冷意晴心裡一陣陣地抽疼,加上阿薩臉上慢慢滲出的血絲,急得大聲罵開了,“百里修,你害不害臊,阿薩她沒錯,錯的人是我,我不該讓她陪我出去,你要罰,就罰我好了。”
百里修依然不爲之所動,面無表情地望着地面,他本可以心軟的,可是想到她身處的危險,便由將心腸硬了起來。
冷意晴被無視,怒火頓時騰昇而起,伸腳朝百里修的背上踢了過去。
百里修一臉發黑地轉身過來,手一揚,陰惻惻地說道,“你下去吧,再下次,我決不輕饒。”
阿薩戰戰兢兢地應了聲是,倉皇退下。
冷意晴見百里修穿着鞋子踩上了牀榻,躲進了牀角,緊張地問道,“你想幹什麼?”
“現在問我這個問題太晚了,”百里修無需多少費盡便將冷意晴捉進了自己的懷裡,棕色深眸緊盯着這張因緊張而血色盡失的小臉,情不自禁地俯身下去了。
冷意晴望着眼前無限放大的俊臉,想逃卻無能爲力,“百里修,不帶你這麼欺負人的。”
百里修置之不理,薄脣壓了上去。
冷意晴腦子一懵,好像驚雷打下來了一般,被臉上那溫熱的氣息給嚇到了,他…他…他幹什麼吻自己啊?
“下次還對我這麼兇嗎?”百里修起身後,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這叫兇了?他是沒見識過什麼叫真正的兇吧?
冷意晴藉機挺身而起,轉身時,連帶了一個巴掌甩了下來,百里修有所防備,但是冷意晴也不笨,早知道他的狡猾了,左手被抓住,右手卻是使勁地打了出去。
右手發麻,也不知道輕重,冷意晴只想給百里修一個教訓,讓他下次別在這麼欺負人,可是聽到那脆生生地一巴掌之後,她後悔了。
百里修臉頰上一個鮮紅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疼瞬間蔓延開來,他是萬萬沒想到冷意晴發麻的右手也做好準備了,小妮子,可真是太兇悍了,這好像不是第一個巴掌了吧。
“現在知道什麼叫兇了吧?第一次被打了還不長記性,現在應該記得住了,”冷意晴笑眯了眼睛,似乎和百里修鬥嘴掐架是件愉悅的事情。
百里修生平沒被人打過,可是在冷意晴手上栽了兩次,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除非……
冷意晴正得意忘形着,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身子一軟,整個人跌進了百里修的懷裡,正驚慌失措時,百里修又一次欺身而下,雙脣迅速地攫娶了她的紅脣。
溫暖的觸感及鼻尖縈繞的寒梅香氣讓冷意晴有些暈眩,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雙脣微張,貝齒輕啓,咬住來了百里修那薄而性感的雙脣。
“嘶……”百里修疼得倒吸冷氣,隨之放開了冷意晴,望着得意洋洋的人兒,不知道說什麼了。
“百里公子,本大小姐沒時間和你玩,”冷意晴朝地上呸了兩聲,一臉嫌棄,若不這麼做,她會意亂情失,那是萬萬使不得的,男人,在感情上還能再相信一次嗎?她極度不確定!
百里修心裡一陣煩躁,良久才平息下去,“城西莊院查不出蛛絲馬跡,來搶劫的強盜訓練有素,不像是一般的強盜。”
既然談及正事,冷意晴亦是心平氣和下來,“這最近沒聽說過城西有強盜出沒,會不會是其他什麼人……?”
百里修微微一愣,而後搖搖頭,“你們沒得罪過什麼人,應該不至於。”
這話,冷意晴只信了八分,冷府的確沒得罪過人,但是未必不會有人找他們的麻煩,既然百里修不想說,她也不強迫。
安靜下來之後,縈繞在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
“我……”冷意晴舉起了右手,正想問自己的手怎麼會發麻。
“阿薩都和我說了,那鐵牛的牙齒被人抹了毒,所以你的手纔會沒知覺,不過我已經吸出了毒血出來,這隻手應該沒事了。”百里修的話正解了冷意晴的疑惑,但是聽聞他爲自己吸毒,臉燥熱不止,就連說話都支支吾吾。
“謝……謝,我若知道那鐵牛有毒,就不會去摸它了。”
“不是你的問題,是有人蓄意爲之。”百里修神色從未有的凝重,“現在知道我爲何你不讓出門了吧?”
冷意晴全身發寒,她忽然想到了冷元青,“你去瞧瞧我外祖,會不會也是中毒了?”
“我之前診過脈,只是虛弱所致。”
“你就幫我再看一次,我外祖身子一向硬朗,怎麼可能會虛弱呢?”冷意晴堅持己見也不是沒道理,前世那些如噩夢般的情景一次次地出現在腦海,讓她如何不警惕。要是外祖不在了,冷府就跨了,重生又有何意義。
百里修不忍她如此焦灼,趁着夜色,偷偷去了聽濤閣。
翻牆而入,立刻驚動了裘元帥,他提着劍奔襲而出,見是冷意晴兩人,奇怪問道,“你們這是……?”
“裘爺爺,外祖睡了嗎?”
“早睡了,這一天給你爹講解書上的東西,筋疲力盡,連晚飯都沒吃。”裘元帥帶兩人進屋,裡面搖曳着一盞昏黃的油燈,使得冷元青看上去形如枯槁。
百里修二胡不說,扣住冷元青的手腕,凝重的表情讓冷意晴很是擔心。
裘元帥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會有事的。”
百里修診完脈,掖好被褥之後,讓冷意晴和裘元帥去花廳說話。
“阿修,冷兄他……”
“元帥,冷老應該是中毒無疑了,”百里修面露愧色,“之前晚輩給冷老診過脈,沒察覺他中毒,而這次,毒性已經十分強烈,脈搏凌亂竄動,不是好徵兆。”
“中了何毒?”冷意晴雙腳發軟,難以接受這一事實,但是百里修不會說謊。
百里修搖搖頭,歉疚地望着冷意晴,生怕她受不了。
冷意晴臉色煞白,雙脣不由控制地顫抖着,她強忍着眼淚,輕輕闔上了眼睛,身子一搖,險些站不住了。
百里修上前扶了一把,不層想被她推了開來。
“晴……”
“不用扶,我沒你想得那麼弱,”冷意晴突然睜眼,眸光銳利,泛着堅強之色,這讓百里修放心不少,他料想錯了,小妮子已經長大,不再依靠別人了,如此,他甘心做她背後的男人。
“既然不知道中了什麼毒,那我們怎麼解毒?”裘元帥頗爲吃驚,但是幾十年的歷練讓他喜怒不形於色。
冷意晴亦是將目光投向了百里修。
夜涼如水,可百里修還是搖着手中的白摺扇,一臉沉思,半響之後,花廳才飄起他那低啞醇厚的聲音,“若是吃喝有毒,那元帥必定也會中同樣的毒,現在根本不會好好地站在我們的面前……”
“言之有理,我之前就是這麼說的,”裘元帥附和道,“要是把毒放在吃食裡,很容易被發現,所以未必是廚房裡的人乾的。”
一語中的,不難看出裘元帥的心思縝密,既然排除了廚房,那麼線索就斷了。
“那……”冷意晴張了張口,說不出一句話來,沉寂了久久之後,決定道,“明天開始,我寸步不離外祖,我倒是要看看,誰那麼狠心下毒手。”
這話無疑是說給百里修聽的,他之前便囑咐沒有他的允許不要離開竹苑,現在開來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