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老闆的本意是要錢,現在把人給他算是怎麼一回事情呢,再說了,他還沒見過哪家的人會捨得把人推出去的,“當哥哥的,弟弟出事了竟然也不出手?”
“就是,狗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白母趁機插了一嘴巴。
“閉嘴,”百里修一聲重喝讓白母的聲音戛然而止。
“哎呦,我不活了呀,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啊,爹啊,娘啊,兒子來生再來伺候你吧……”白狗剩挪着身子從牀上摔了下去,屁股着地,疼得他眼淚橫流啊。
“我說你到底但是怎麼當哥哥的,一百兩銀子都捨不得給啊,我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史老闆開始挖苦百里修,而他看到百里修拒不退讓的樣子,朝身後的家丁擺手道,“既然人家沒誠意,那你們就把人給我帶走吧。”
“是,”上來兩個家丁,架起白狗剩就要往外走,而白母和白父哭着喊着要拉人,剩下的兩個家丁手環胸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走吧,”史老闆一聲令下,白狗剩就給架出了屋子。
頓時,哭爹喊孃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知情的人定當是聽者傷心圍着流淚。
冷意晴以爲此事就這麼算了,誰知戲劇性的事情發生了。
史老闆這還沒跨出院門又折了回來,和百里修打着商量,“我說這位兄弟,你怎麼就忍心自己兄弟就這樣被我帶走啊?”
“他自己做了錯事就得自己負責任。”
“得了,算我服了你了,”史老闆頓了一下,比劃着手無奈道,“那麼這樣吧,你出八十兩銀子,我就把人給你放了,還外帶我那姑娘給你送過來。”
史老闆話音一落,白母的眼睛瞬間亮了,“有這麼好的事情?”
“老太太,怎麼樣,我這人夠實在吧,實話和你說,這要是姑娘人我立刻帶走,可是我帶個男人回依香樓能幹啥,還得給他飯吃,浪費。”
史老闆頗爲嫌棄白狗剩,原來之前都是嚇嚇人的呀。
冷意晴送了一口氣,心想能便宜二十兩銀子也好的,“阿修,不如……”
百里修一擺手,一句話說道,“我沒有那麼多的銀子,人你還是帶走吧。”
“嘿,我說你這個人怎麼油鹽不進啊,”史老闆叉着腰,大有和百里修好好講一番道理的架勢,可是他作爲老闆也是看得出來百里修的氣勢,所以他才先服軟下來的,“七十兩,不能再低了。”
“狗蛋,才七十兩銀子,你爲了你弟弟丟了也就七十兩銀子啊。”白母在百里修的身上打了好幾下,見他沒有反應有一屁股坐在地上猛哭。
“我的老天爺啊,我怎麼生了這麼個不孝子啊……”
冷意晴頓時覺得顏面無存,連忙勸了史老闆,“人你先帶回去,回頭我們再說,可好?”
“那就這麼定了,我等着兄弟上門拿銀子贖人,”史老闆也是受不了白母的哭聲了,這才忙不迭地離開了。
百里修連正眼不曾看白母一眼,帶着冷意晴回屋了。
“好了,別生氣了,喝口茶降降火,”冷意晴殷勤地端茶送水,百里修這才消了氣,“這人怎麼這麼不安分,消停一會兒又能怎麼樣?”
“你以爲人人都像你一樣嚴於律己啊,狗剩這麼做也是因爲該到了娶妻的年紀了,可能是家裡窮了吧,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你沒瞧見婆婆剛剛因爲七十兩得到一個姑娘也高興嗎?”
冷意晴沒有忽略白母那興奮的表情,只是她纔沒高興一會兒就被百里修一盆冷水澆了下去。
“他娶妻關我們什麼事情,難不成還給他娶好老婆啊,哼,把他們留在這裡已經是我最大的忍讓了,別的事情不用再商量了。”百里修已經氣不打一處來了,想到要給白狗剩娶老婆,那心情……
冷意晴倒是有一番打算,既然不能把白母和白父送走,要是讓他們隨了白狗剩的話,那她和百里修也能清淨清淨。
“那個……阿修啊……”冷意晴找不到好的措辭,想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擠出這兩個字。
“嗯?怎得我面前還支支吾吾起來了,說吧,”百里修正想着辦法,最好是能讓他們從此都滾出這百里府。
“我想是不是應該真的給狗剩成個家?到時候他們一家也好團聚是不是?”
百里修倏地擡頭看向了冷意晴,而她覺得他的神色有些嚴肅,不自在地說道,“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不是,”百里修連忙擡手,示意冷意晴繼續說下去,“有什麼好想法,說說看。”
“你和公婆他們到底是二十多年沒見了,現在住在一個屋檐之下,難免會有摩擦,要是狗剩成了親,他們兩個肯定會跟着去享福了。”
百里修連連頷首,擡眸道,“繼續說。”
“反正公婆在我們府中開支也大,不如把這銀子給他們得了,到時候他們自己愛怎麼生活是他們得事情,咱們也管不住哦。”
“但是,”百里修聽了冷意晴的話,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可是怎麼樣讓他們心甘情願離開啊?免得到時候反過頭來說我們趕他們走,看看他們的樣子,你也是清楚的。”
“我們都是節儉的人,這一點你我都毋庸置疑的。”
百里修沉思後,雙手拍在了大腿上,“好吧,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讓蕭楓拿銀子去贖人。”
這百八十兩的,百里修也不會放在眼裡,之前是覺得花出去了到頭來只會助長白狗剩繼續惹是生非下去,現在聽了冷意晴的主意,找個女人來管着他,那這銀子花得值當了。
到了傍晚,蕭楓帶着白狗剩回來了,外帶一個長得頗爲妖冶的女子,不用看就知道了,這就是白狗剩大言不慚要贖身帶回來的。
大堂廳內,一家人整齊坐着,可是心思卻是各有異樣啊。
白母想兒媳婦想瘋了,對那女子是越看越喜歡,嘴角笑歪了都收不回來了,白父一輩子被白母管着,其他女人也沒多看一眼,現在是眼睛都沒處放了。
“既然狗剩把大話都說出去了,那總的給人家姑娘一個交代,這樣吧,你們尋個日子,把婚事辦了,”百里修作爲百里府的一家之主,自然是有資格說這個話的。
“成親啊,好啊,好事兒啊,”白母連忙應承。
“我給狗剩在外頭租了間二進門的院子,地方比我這裡寬敞多了,等以後有了孩子,地方大了也方便照看,你們看着自己分配吧。”
“啥?”白母一下子就提高地警覺,“狗蛋,你這是要趕我們走啊?”
“婆婆,”冷意晴一手按在了百里修的肩膀,讓他別再說話了,說多了只會讓白母找了把柄唱大戲,“相公怎麼會有這樣的心思呢,你啊就安心住下。”
“這還差不多,”白母這才緩下了語氣。
狗剩的親事可比冷意晴的隆重多了,親戚們來了不說,還鬧了洞房,這可是白母給得意的,一直在人前炫耀,“看到了沒,我兒子娶了城裡的兒媳婦,村裡那荷花怎麼沒來,那時候讓她嫁給我家狗剩,那玩意兒還不肯呢,現在後悔了吧,我兒子以後就是城裡人了。”
人家見新娘子長得標緻還真當是城裡人了。
狗剩一搬去,冷意晴就覺得自己離清淨日子不遠了。
這天中午,她正在和百里修吃中飯的時候,白父和白母提着食盒來了。
食盒被重重地擱在了桌上,發出響亮的聲音,惹得百里修‘啪’地一聲拍下了筷子,不悅道,“爹,娘,你兩個不好好吃飯,跑這裡來幹什麼?”
白母忙不迭地打開食盒,指着裡面的菜餚說道,“狗蛋,你給我看清楚了,這些菜你怎麼就拿得出手給我們二老吃啊?”
百里修和冷意晴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望向了食盒。
一碗飄着油花和小青菜的湯,一盤發黑了的清炒大白菜,外加已經硬心的紅燒胡蘿蔔,這就是這兩天大家的伙食。
“婆婆,您消消氣……”
冷意晴本想勸着呢,就被白母給打斷了,“我說狗蛋媳婦,這家可是你當的,你怎麼能這麼虐待公婆呢,這要是我們說出去你可是要被沉塘的。”
冷意晴眸光一斂,臉上泛着寒氣,可是嘴角卻是裂開笑了,“婆婆,不如你們和我們一起吃吧?”
“這還差不多,”白母仰着頭坐了下去,等冷意晴送上筷子了才放下高傲的頭顱,不過,她這一眼看着桌上的菜餚,是懊悔得想咬斷自己得舌頭了。
桌上除了一碟子鹹菜之外,什麼都沒有。
冷意晴見兩人不動筷子,心裡冷哼一聲吼問道,“怎麼了,婆婆?這菜餚不合你的胃口?”
筷子從白父和白母的手中滑了下去,兩人異口同聲道,“我們吃飽了,現在去狗剩那邊瞧瞧。”說完,就一前一後地出去了。
冷意晴終於是沒忍住笑意,差點笑岔氣了,百里修看到小娘子高興成這個樣子,就算桌上是鹹菜也吃的津津有味的。
這鹹菜是早上佐粥的時候留下的,冷意晴有備無患,還真是做對了,等兩人離開,她就變了花樣一般,桌上是四菜一湯,有葷有素,吃飽喝足也是夠夠得了。
話說,白母和白父從狗剩那裡走了一圈之後,得意得不行了。
見着冷意晴就說,“哎呀我說狗蛋媳婦啊,你得空去狗剩那瞧瞧,人家媳婦可比你能幹多了,桌上吃的,屋裡擺的,哪裡比你們的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