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府中,也只有衛容能對柳氏說上幾句重話,所以,冷意晴便起了個早,親自去廚房做了早飯,因着食材有限,她只做了幾隻花捲,還有一碗清粥。
黃媽見屋裡沒人,匆忙出來尋找,險些撞上端着熱粥的冷意晴。
“哎呀,大小姐,你這是幹什麼?這早飯後廚有準備的呀,您這麼還親自動手去做呢?”黃媽可是不敢讓人知道,冷意晴自己下廚的事情,未來的皇后娘娘下廚,她這個老婆子還要不要在府中當差了呀。
“黃媽,陪我去父親那裡,這早上是給他做準備的。”
“啥?”黃媽這廂還想瞞着呢,沒想到冷意晴還要送過去,便撲通跪了下去,求道,“大小姐耶,求求您了,老爺要是知道您親自下廚,那會要了老婆子的命的,您可是千斤之軀啊,這萬萬使不得的呀。”
冷意晴裝好食盒,微笑道,“黃媽,你這就不懂了,雖然我以後會貴爲皇后,可是父親是長輩,我做早點又算得了什麼啊,是不是?你快起來吧,要是不幫我拿食盒,父親纔會怪罪呢。”
黃媽聞言,馬上就起身了,幾乎是從冷意晴手裡搶過食盒的,“還是奴婢拿吧,小心累着您。”
冷意晴笑了笑後,肅然走在前頭。
衛容的院子就在前頭的梅園,之所以取這個名字,是因爲柳氏酷愛梅花所致。
看門的丫頭沒見過冷意晴,是黃媽說了聲‘大小姐’之後,她才跑進屋去傳話。
不消片刻功夫,衛容就穿戴整齊出來了,而柳氏則顯得有些倉促,連步搖都有點斜,這會兒看見冷意晴的時候,纔剛好繫好腰帶。
“父親,母親,這是女兒給你們親自做的早點,因着以前沒辦法承歡膝下,希望現在能多儘儘孝,以後進了宮,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盡孝道呢,”冷意晴把碗碟都拿出來,又一一布好碗筷,立在一邊等着。
衛容欣慰地只點頭,嚐了口花捲之後,頗爲驚喜道,“味道不錯啊,晴兒你的手藝看來不比咱們的廚娘差。”
冷意晴擡起頭,屈膝道謝。
“咦,你的眼睛怎麼了?這麼腫!”衛容注意到冷意晴的眼睛不僅腫而且還很紅,“是睡不習慣嗎?”
“沒……沒什麼,”冷意晴的眸光移到了柳氏的臉上,柳氏連忙放下筷子,“瞧我做什麼,這院子裡的用的蓋得都已經準備妥當的。”
許是柳氏因爲昨晚捉姦的事情有些心虛了,說話有點打磕碰。
“是啊,晴兒,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直接和你母親說,咱們以後可是當皇后的,嬌氣一些也沒什麼,”衛容倒是想得開,對冷意晴也是盡其需要滿足。
然後,衛容對冷意晴的重視,卻讓柳氏十分惱火,突然拔高了嗓門說道,“老爺,您對大女兒好,妾身沒意見,可是也得一碗水端平吧,兩個女兒這兩天喜歡那藏珍閣的一套頭面,您怎麼不大方一點給兩個女兒買呢?”
“這能一樣嘛,……”
“怎麼不一樣,都是您的女兒,當然要一視同仁了。”柳氏用帕子擦拭了一下鼻尖,然後甩在了桌子之上。
冷意晴見時機差不多了,便撲通跪了下去,故作恐懼地說道,“父親,母親,你們別爲晴兒的這點事情吵了,晴兒只不過是因爲昨晚太吵鬧了沒睡好,所以纔會眼睛有些紅腫的。”
“晴兒,你起來,”衛容見柳氏頂撞自己,心情一下子就跌倒了谷底,聽見冷意晴這麼說,朝下人吩咐道,“把管家給我找過來。”
柳氏一愣,“找管家做什麼?”
衛容有一口沒一口地嚼着花捲,沒理會柳氏的話,柳氏自己覺得無趣,又不想吃冷意晴用來的早點,就拼命地喝水。
這衛府的管家姓張,是那張媽的丈夫,他撩着衫擺急匆匆而來,朝衛容一躬身說道,“老爺,您叫小的有何吩咐?”
“老張,我看你這管家是不想當了吧?”衛容想來信任張管家,不過現在冷意晴的地位今非昔比,而他能否在魚躍龍門,還要看冷意晴呢,所以聽說他沒睡好,立刻要查清此事。
“老爺,小的不知道您的意思,不知……”
衛容把筷子重重一擱,瞪目道,“昨晚府中有吵鬧,吵得大小姐睡不好,你這管家是怎麼當得,居然會讓人吵了大小姐就寢?這防務的事情一向你來管的,你現在給我一個準話,以後還會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張管家仔細一想,恭敬道,“老爺,是不是弄錯了,打從大小姐進府之後,小人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擾了大小姐休息的,他們是無論如何不會明知故犯的。”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查清楚去。”
“老爺……”柳氏有些心焦地望着衛容,這事兒要是再問下去,昨晚的事情肯定會被扯出來的。
可是,張管家老實忠勤,被衛容指責失職也有些不甘心,便直言道,“老爺,我們小的是肯定不會吵了大小姐休息的,不過昨晚夫人和兩位小姐不知何時,一路帶着人往大小姐那院子去了,不知道大小姐,是不是因爲這個而被吵到呢?”
“晴兒,你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兒事情,到底是誰吵着你了,”衛容見狀,連忙讓張管家先出去了,然後才攤開來問冷意晴。
冷意晴還沒說話,便聽見院子裡張管家和張媽的吵鬧之聲,尤其是張媽,那指責的嗓門尤爲大,花廳了都聽得清楚。
衛容拿起一個杯子就往外丟了出去,揚聲質問道,“你們夫妻兩個是不是不想在我府裡當差了?要是做膩了,那就趁早滾蛋。”
院子裡一下子就沒了聲音。
冷意晴看到柳氏縮了下脖子,然後她不自在地笑道,“老爺……”
“夫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柳氏怕冷意晴會說出事情,朝她眨了眨眼睛後,起身來到衛容身後,殷情地給他捶背,熱切地說道,“沒怎麼一回事情,不過是我擔心晴兒昨晚沒睡好,所以過去瞧瞧。”
衛容伸手推開了柳氏的手,沉聲呵斥道,“你當我傻呢,夫人,三更半夜的,你去關心晴兒?沒事兒找事兒吧,難怪我怎麼頭一回回屋的時候,不見你人影,原來是興師動衆去了晴兒的院子裡。”
其實此事真不需要冷意晴說太多,她看到衛容從柳氏的屋裡出來後就明白,衛容多少會有些發覺,只是缺個人做引子罷了。
這事兒一提,自然是讓冷意晴勾起了昨晚的傷心事兒了,未來的皇后被污衊偷人,那傳出去可不是冷意晴一個人丟臉的,所以,昨晚的事情必須要擺在眼前了。
“父親,既然防務的人知道昨晚母親來過女兒,那女兒就擔心會不會有人偷聽了去,畢竟此事並不光彩,咱們自家人門關上一說也就算了,這萬一落到皇上的耳朵,別說您這個未來國丈了,就是女兒這個未來的皇后也甭想當了,”冷意晴一口氣說完,看向了柳氏,別以爲她冷意晴好性子,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何況,這府中的人還欠她孃親一條命呢。
“晴兒,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吧?”柳氏被衛容推開,是一臉的尷尬,現在又聽見冷意晴直接把昨晚的事情搬到檯面來說,使得她連忙軟聲了下來。
“母親,您看着就是家務事兒,可是要搬到朝堂上去,那就是國家大事了,”冷意晴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利用皇后這個名頭,否則就可惜了,“女兒是太上皇親自賜婚的,您昨晚帶着人來女兒屋裡抓姦,這是自己打自己的臉,讓女兒沒路可活,更是斷了府中的生路。”
衛容一聽,頓時變了臉色,拍案而起道,“什麼,你帶人去晴兒屋裡捉姦?”
“老爺,您聽妾身解釋,妾身也不是故意……”
衛容還未聽柳氏說完,便是一拳砸在了桌上,重得讓桌上的碗碟都跳了起來,“你怎麼那麼糊塗啊,夫人,晴兒現在什麼身份,你居然敢帶着人去捉姦,你是不是覺得這種不見天日的日子沒過夠啊,你好好用腦子想想,你壞了晴兒的名聲,對你有什麼好處,我和你說了那麼多都白說了嗎?”
柳氏委屈地紅了眼睛,眼淚立刻就掉下來了。
“哭,就知道哭,還不給我想想怎麼彌補此事啊,切莫要傳出去啊,否則老子這輩子就完蛋了,”衛容着急上火,在屋裡走來走去,是把人都晃暈了。
“父親,消消氣兒,”冷意晴連忙送上一杯水,替柳氏說好話了,“母親也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是那個多嘴的,說女兒屋裡有人,趁着現在事情還沒有傳來,先把這人找到再說,另外,昨晚巡邏的人都得辦了纔好,您說呢?”
衛容此時也沒更好的辦法,忙說道,“那好,不僅如此,我還要去宮裡一趟,探探宮裡是否有風聲了。”說完,一步也未停留,就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見屋裡沒人,柳氏才斂了那般柔弱的樣子,吸了吸鼻子,對冷意晴說道,“你現在滿意了?老爺把我罵了一頓,你可是出了這口氣?”
“母親,您怎麼能這麼說呢,女兒若是不說,父親遲早也會知道的,到我們府中大難臨頭的時候再追究,您是不是才覺得有意思呢?”冷意晴反脣相譏,不過是想讓柳氏知道,別輕易動她的注意,否則,這府中的日子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你要是不說在,這件事情根本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