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這懷錶女兒找您要了好多次,您都不給,現在憑什麼給她啊,”衛知音拿着荷包連帶着懷錶一起給搶了過去。
衛容看到衛知音搶自己給冷意晴的見面禮,‘騰’地站了起來,朝衛知音伸手,沉聲說道,“拿來。”
“不給,要是爹爹想送人,怎麼得也輪不上一個外人呀,”衛知音拿着懷錶愛不釋手,那樣子就是想佔爲己有了。
“音兒,別胡鬧,她是你大姐,不是外人,”衛容放下手,朝衛知音走了過去,不過走一步,她退一步,倒是有些點兒像老鷹抓小雞的意思。
“給我站住,”衛容耐心有限,厲聲呵斥了衛知音,“我再說一次,拿過來。”
衛知音這纔有了些懼意,戰戰兢兢地挪着小步來到衛容的跟前,可是那懷錶荷包卻是依然捨不得還出去,“爹……”
還未能衛知音叫出另外一個‘爹’字,衛容便揚手給了她一個耳光,然後拿走她手中的荷包,怒目道,“成何體統,學會明目張膽搶東西了啊,真是好樣的。”
柳氏見女兒被打,心疼地把人拉進了懷裡,對衛容說道,“老爺,好端端地給個見面禮,怎麼就打了音兒呢,真是的,這個什麼懷錶,真是禍害,不如直接丟了算了。”
冷意晴聽出這話裡指桑罵槐的意思,可她依然淡定地從衛容手裡拿回了懷錶,衛知音不是喜歡麼,那她得好好保管才行,可別不小心又給搶走了。
“都是你給慣得,這個樣子,以後怎麼嫁人,你自己好好想想,”衛容這話無疑是戳中的柳氏的心思,的確,要想成爲人上人,至少得有副好脾氣,要是沒有,裝也得裝出來。
“好了,音兒,今天就是你的不對了,別哭了啊,”柳氏把衛知音塞給了衛知畫,然後正襟危坐,因爲這下去,是冷意晴該向她敬茶了。
可是,冷意晴卻沒能讓柳氏所願,她端着茶盞一聲不吭,等得所有人都不耐煩了,尤其是柳氏的臉色,灰敗得極爲難看。
“怎麼了,孩子?”衛容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後問冷意晴緣由。
冷意晴頓時淚如雨下,眼淚珠子掉在茶盞裡,形成一道道暈圈,聽到衛容問她,便順着自己的計劃回答了,“女兒……女兒沒辦法先給母親敬茶。”
“爲什麼?你既然叫她母親,那給她敬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麼淺顯的道理,你怎麼會不懂呢。”衛容說得的確很有道理,可是冷意晴的打算卻是想衛容後悔說這句話,而且是後悔得想咬舌頭。
“是,父親說得是,可是我孃親呢,女兒可是孃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難道就不應該給她敬茶嗎?再說了,孃親爲長,母親爲幼,無論如何都應該是讓我孃親先喝這杯茶的。”
冷意晴說完,看到二夫人和三夫人低頭掩着嘴角,小聲嗤笑。
柳氏緊緊地捏住了椅子扶手,捏得關節發白,可見了她此時的怨氣。
要是柳氏對佳玥沒做過什麼,甚至是懷着敬意的,那她大可不必氣成這個副樣。
一下子,氣氛變得詭異起來,而衛容堂堂家主,卻是沒辦法反駁冷意晴的話。就這樣沉寂了好久,終於有人開口打破沉默。
“爹,娘,兒媳覺得大妹妹說得極爲在理,咱們府中想來注重長幼有序,尊卑份位的,所以啊這大夫人的靈位得請出來,免得別人說娘小氣的和一個仙人作比較,那多不好,是不是?”
仙人是指死人的意思,不過是王麗華說着好聽,所以才用了這個字。
柳氏一聽是自己兒媳婦攙和這事兒,頓時拉下來了,“軒兒家的,你攙和什麼啊,沒事兒給我回屋歇着去。”
“哎呦,大嫂,弟媳倒是覺得軒兒媳婦說得很有道理呢,一個死人怎麼爭也爭不過你啊,是不是?弟媳倒是覺得這孩子是個知書達理的人,以孝當先,你啊該知足了,以後她肯定會孝順你的,到時候不知道多少讓人羨慕呢。”
柳氏聽了二夫人一說,掄過眼珠子,剜了她一眼後,才假笑道,“既然大家都這麼說,那我若是不請了郡主出來倒是成了我小氣了,來人啊……”
“夫人,”羅媽上前應話。
“去祠堂把長公主請過來。”
“是,”羅媽應下後就忙不迭地跑出去了,不過半刻鐘的功夫,羅媽就已經抱了畫像過來。
而這副畫像並不是冷意晴之前在皇家祠堂裡見過的那一副,所以差點沒認出來。
柳氏乾脆是挪了位置,把畫像放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而她自己則坐在了旁邊,這樣安排也是合情合理的。冷意晴倒是佩服起柳氏了,果然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
再一次見到佳玥長公主的畫像,冷意晴百感交集,可她不能顯露出現,只是平淡地把茶倒在了畫像之前,然後再給柳氏敬茶。
“母親,請喝茶。”
“嗯,”柳氏慢條斯理地接了過來,低頭喝茶之前,各睨了二夫人和三夫人一眼,然後才喝了茶,剛一放下茶盞,便又想起了三夫人的聲音。
“二嫂,弟媳可是好奇呢,不知道大嫂會給什麼見面禮。”
冷意晴一看三夫人那樣子,就覺得她也是個愛來事兒的人,看來這衛府還真是不一般。
二夫人馬上接了話,說道,“哎呀,三弟妹啊,大嫂的見面禮不是給了嘛,怎麼還需要給第二次啊,不需要了。”
經這一說,斷簪子的事情又給擡上了門面。
要是柳氏給冷意晴斷簪子作爲見面禮的話,那傳出去,這名聲就不好聽了,所以衛容爲了自己的夫人着想,便問道,“怎麼就一個人跟着伺候你啊,還有其他兩個人呢。”
柳氏會意,立刻回道,“準是又偷懶了,我那見面禮還擱在她們身上呢。”這是巧妙地把見面禮的事情給兜了過去,就是不想讓二房和三房有所得逞。
“還不趕緊讓人去找,就說夫人要用見面禮了,”衛容吩咐堂廳的丫鬟速速去找人,可那丫鬟還未應答就被柳氏給制止了,“算了,別找了,省得麻煩。”說完,從自己頭上拔下了一隻鳳凰銜珠的步搖,放在托盤上,示意羅媽送給冷意晴。
“娘,這是您最喜歡的步搖,怎麼說送就送?”一向穩重的衛知畫也難以再一聲不吭了,要說這步搖,她可是念想了很久,無奈是衛容送給自己親孃的,她就算在惦記也不敢開口要。
柳氏嫣然一笑,看起來大方又得體,“一隻步搖而已,哪能比都了個女兒重要,老爺,您說是不是?”
衛容對柳氏這一舉動是連連頷首,讚許道,“夫人說得有理,這死物哪裡會比孩子強呢。”
二房和三房本想弄點事情說說,這會兒是沒順他們的意了,頓時蔫了,就是冷意晴給他們敬茶的時候,也是敷衍了事,一人給了五十兩銀子算是見面禮。
敬了長輩的茶,本該沒什麼事情了,可是冷意晴還算試探一下,和自己同輩的人中,是否還有人可以結交,於是朝柳氏和衛容一屈膝,說道,“父親,母親,女兒剛進府,府中的哥哥妹妹弟弟都不認識,不知道是否可以藉此機會見個禮?”
這見禮可是有講究的,若是碰上哥哥的倒無妨,但是見的是妹妹和弟弟,那冷意晴就得準備見面禮了。
“這……”柳氏看向了衛容,這個時候是認識府中家人最好的時機,冷意晴這麼打算也是無可厚非,柳氏之所以會猶豫,不過是因爲心疼銀子。
“今日不着急,總得有所準備,”衛容得了柳氏的示意,沒有接受冷意晴的提議。
“父親,”冷意晴又是一屈膝,而且這次沒有起身,“女兒已經有準備了,還望女兒允許見一見弟弟妹妹們。”
今日不見,更待何時,這往後碰了面連名字都叫不上的話,那豈不是招人話柄了。
“那好吧,”衛容思量之後還是退讓了,然後叫了比冷意晴小的子侄過來,“佳人,樹人,直人,還不趕緊過來見過你們的姐姐,還有畫兒和音兒,雖然見過,卻也不夠正式,來,來,都賬號讓你們姐姐好好認一認。”
衛佳人和衛樹人是二房的小姐和公子,現在排位來下來,應該是四小姐和四公子,兩人先朝冷意晴行了禮,待冷意晴應下後,兩人就退到了一邊,這模樣,她也是記住了幾分。
衛直人是三房的肚子,面容俊秀,說話的聲音輕輕柔柔的,看起來倒是溫和,他年紀最少,才十歲,所以這嬉鬧的年歲總是貪玩一些,他叫了聲姐姐之後,還不忘說道,“這位姐姐長得好生漂亮啊。”
這話是引得三夫人頗爲自豪的笑了,“還是五哥兒懂得看人,你要是喜歡姐姐,以後多和姐姐親近親近,知道嗎?”
“是,娘,”衛直人應下後,站在了冷意晴的身邊。
冷意晴從黃媽手上拿了小包袱,然後隨手拿了幾樣東西出來,然後親手一一送了出去,“一點點心意不成敬意,希望弟弟妹妹會喜歡。”
二夫人和三夫人連忙伸長了脖子,看到自己閨女兒子手中的見面禮後,眼睛精光四射,忙說道,“這麼貴重,怎麼好意思啊?真是讓大侄女破費了。”
還好百里修事先有準備,不然冷意晴也得不到二房和三房的正眼相待了。
衛知畫和衛知音看到衛佳人等人手中的見面禮後,眼睛都直了,兩人心有靈犀地朝冷意晴屈了屈膝,說道,“妹妹見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