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進衛府的路舉步維艱,就算是龍潭虎穴她也要闖一闖,因爲孝義,她沒辦法做到若無其事,更因爲百里修的一片深情,她必須得事事小心步步爲營纔是。
大抵過了半刻鐘,別院的院門被敲響了。
冷意晴騰地站了起來,所有的神經一下子就被牽緊了,不容任何時間的疏忽。
“小姐,您做,奴婢去開門,”小丫鬟以爲冷意晴要去開門,所以連忙搶先地跑了過去,這才拔了門閂,兩扇門板就被嘭地推開了。
進來的人是衛知音,令冷意晴吃驚的是她的來者不善。
“哎呦,還真是沒成功啊,看來本小姐是猜對了,”衛知音說完,朝身後揮了一下手,便有兩個壯實的婆子衝了上來,兩人二話不說,就拉住了冷意晴的胳膊,粗魯地弄疼了她。
“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就是無聊得很,想找人玩玩而已,”衛知音奸詐地笑了,她從懷裡拿出一隻小瓶子,扔掉上面的軟塞之後,吩咐兩個婆子道,“把她給我抓牢了,本小姐今天可要玩一玩這螞蟻咬人的遊戲。”
兩個婆子得了示意,伸手就吧冷意晴後面的背上給撕破了,那胎記便直接暴露在了衛知音的眼前,她微眯着眼睛一陣打量,然後咬牙道,“把她按在地上。”
“是,二小姐,”兩個婆子把冷意晴弄倒在地之後,一個壓着腿,另外一個抵住脖子,就算她想動也動不了。
“衛知音,你最好弄死我,否則今日你動我一根手指頭,以後我便讓你嚐盡剜心之痛,”冷意晴厲聲說道,無奈身子不能動,就算是使勁全身力氣,也依然未能對衛知音有所威嚇的作用。
衛知音半蹲下身子,伸手摸了冷意晴的胎記一把,頗爲豔羨地說道,“嘖嘖嘖,好光滑的皮膚啊,就是連這胎記都生得比我們美那麼多,真是令本小姐眼紅啊,不過沒關係,我手中的寶貝一定很喜歡她的肉,哈哈哈……”
衛知音肆無忌憚地笑完之後,把瓶子裡的東西倒在了冷意晴的胎記上。
一條晶瑩的軟若無骨的蟲子在白皙的後背上慢慢地爬着,讓冷意晴發覺有一種冰涼的感覺在蠕動,時間一久,居然感到一陣刺疼,像是被刀子割開了一樣的痛。
“很疼不?”衛知音蹲在了冷意晴的跟前,看到她因爲疼痛而忍耐的樣子,竟然異常的興奮,“再忍忍,再多等一下會兒,你的胎記就會沒有掉,到時候我就放了你。”
“別啊,”冷意晴聞言,不削地冷笑道,“放了我幹什麼?乾脆弄死我得了,不然得話,我還是會進侯爺府的,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念親情。”
“說的在理,”衛知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一提,拔下了冷意晴頭上的簪子,然後摸着尖銳的一端,說道,“要是一會兒我把你身上的衣服扒光,然後這根簪子就插在你的胸口,這樣別人會不會誤認爲你是自殺的?”
“好主意,”冷意晴傲然地挺起了脖子,“其實我覺得脖子更好,死地更快一點,免得到時候我活着還被人懷疑。”
“你……”衛知音被冷意晴不爲所懼的樣子嚇了一跳,便從地上站了起來,問身邊的婆子道,“怎麼樣了?”
“都還沒有出血,看樣子是沒有咬呢。”
衛知音看了看天色,有些着急,“今天怎麼這麼慢呢,別一會兒來人了,就糟了。”
“兒小姐,不如直接弄死算了,”一個婆子突然提議,完全不把人命放在眼裡。
“是啊,二小姐,留着是個禍害,對您和大小姐都不好,”另外一個婆子也在一旁慫恿。
冷意晴看不到衛知音的神色,但是她肯定,在利益之下,是個人都會受不了誘惑的。
“那你們來,”衛知音把簪子往地上一丟,自己坐在了椅子上看熱鬧了。
兩個婆子一番退讓之後,簪子被撿了起來,冷意晴立刻覺得後背陰風陣陣,兩個婆子輕言性命,看來了結他人性命是件很輕鬆的事情似得。
冷意晴面對這些毫無畏懼,因爲她能感應到百里修就在附近,兩人早已合二爲一,她幾乎能感應到他的氣息了。看不到後背,可是她看到了衛知音捂住了臉,那也就是說兩個婆子就要對她下手了。
於是,冷意晴緩緩閉上了眼睛。
忽然,一陣冷風吹過,兩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了進來,“啪啪”兩聲,想起之後,簪子掉在了地上。再次眨眼的時候,人已經無影無蹤了。
冷意晴睜開眼睛,瞬間覺得背後一陣輕鬆,她完全自由地轉過頭去,看到兩個婆子捂住了自己的臉,而那手指縫裡慢慢地流出了鮮血。
“啊……你的臉……”兩個婆子彼此就是鏡子,因爲兩人受了一模一樣的傷。
衛知音‘騰’地站了起來,疑惑地擦了擦眼睛,問道,“你們是不是看到什麼人來過了?”
“二小姐,是鬼,是鬼啊,”兩個婆子也因爲沒看清楚狀況,便開始自己嚇自己了。
“胡說,什麼鬼不鬼的,青天白日的,沒事兒別給本小姐胡扯,一定是有人進來了,”衛知音環視了一週,心生了恐懼,然後催促道,“快點給我辦了此事,趕緊回府。”
“是,”兩個婆子依舊不知死活地應下了,可是他們也高興得太早了,此時的冷意晴又不是砧板上的肉,隨意他們宰割的,再說了,他們都受傷了,太容易對付了。
兩個婆子正糾結誰來拿簪子的時候,冷意晴給了他們一人一腳,毫不費力地把他們給推到在地了,不過,冷意晴還未來的翻身,兩個婆子就反擊了,一人一隻腳踩住了冷意晴。
而這時,冷意晴卻是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們兩個確定自己還想要這條腿嗎?”只要她發話,莫說一條腿了,就算是這兩條賤命,百里修也會毫不猶豫地幫她拿了。
“死到臨頭了還這麼多話,”兩個婆子已經商量好了,一個人按住冷意晴的婆子,另外一個戳進去,不過兩人動作是慢了一拍,簪子還沒有戳進冷意晴的脖子時,黃媽進來了。
“你們幹什麼?”黃媽踩着小步子跑了進來,看到兩人這麼對付冷意晴,大聲喝斥,“張媽,王媽,你們再幹什麼?”
張媽和王媽見事情敗露,有了退意,可是衛知音卻吩咐道,“還不給我動手,不看不知道,這賤人還挺厲害的,早了結了早安心。”
“二小姐,您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她可是您的姐姐啊,”黃媽試圖阻止,可是話音落下後,被衛知音甩了一個耳光,“黃媽,你到底是不是我孃親的人啊?居然爲別人說話!”
“二小姐,她不是別人,她是……”
還未等黃媽說完,衛知音就用手指指着冷意晴,怒斥黃媽道,“告訴你,她現在什麼都不是,你敢護着她?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看本小姐怎麼收拾你?”
說完,衛知音的手再一次朝黃媽揮了過來。
“住手,”冷意晴一把抓住了衛知音的手,狠狠地給甩開了,“夠了,我是什麼人,你爹會判斷,用不着你現在在這裡亂吠。”
“亂吠?”衛知音細眉一橫,質問道,“你說我是狗?”
“我沒這麼說過,”冷意晴轉身避開了她的怒瞪,冷笑道,“哼,誰說自己是狗那她就是狗,和我沒關係。”
“你給我說清楚……”
“老二,你在幹什麼?”話音落下,只見門口進來一個穿着青色的中年男子,可不就是冷意晴早上見過的衛容嗎?此時的情形與之前不一樣的了,所以冷意晴這會兒不能如以前那麼看待衛容了,現在的她微微恭謙地低垂着頭,等待這衛容來到面前。
“老二,你先給我退下去,”衛容一進來就讓衛知音先退下,因爲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覈實。
“爹啊,”衛知音氣得直跺腳,她可沒有受過這種氣,尤其是覺得冷意晴身份轉變得莫名其妙。
“聽話,”衛容一記重喝,讓衛知音頓時沒了聲音,乖乖地退到了一邊。
黃媽舒了一口氣,對衛容說道,“老爺,她就是奴婢和您說的人。”
“是你?”衛容這才正眼望了冷意晴,然後難以置信地問黃媽,“可是看清楚了?”
“老爺,請看,”黃媽拉開冷意晴背上的衣裳,看到那溼滑軟泥的蟲子,頓時嚇了一跳,“這……這是什麼東西啊?”
原來冷意晴背上的蟲子還沒有掉下來,它就這麼一直吸在了上面。
“老二,把這水蛭給我拿走,不然的話,別怪爹弄死它,”衛容這會兒是急不可捺,所以對心愛的女兒也沒了耐心。
衛知音這才悶悶不樂地把那水蛭給拿走了。
“老爺請看,”黃媽指着冷意晴背後那一抹淡淡的粉色,認真說道,“您看,這胎記是不是姑奶奶的很像,顏色也是這麼淡的,奴婢沒看錯,她呀就是您的女兒。”
衛容微眯着眼睛,仔細端詳,良久之後才重重地點了點頭,“不錯,和嬌兒的一模一樣,那麼她是……是我的女兒了?”
冷意晴聽這語氣,衛容好像有些不敢相信。
“她就是!”黃媽樂呵呵地篤定道。
衛容突然一臉苦相,對着冷意晴說道,“孩子,你真是爹的……女兒啊,爹找你找的好苦啊,十六年了,爹終於找到你了。”說完,就要上前抱冷意晴,接過被她一個後退給避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