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心之所以震驚,除了冷意晴的身世之外,還有另外一層關係,太上皇留了聖旨,讓衛府的人去尋找佳玥長公主所生的郡主,等她滿二十歲的時候,入宮爲後。
若是這樣,冷意晴就要和張若心共事一夫,從此母儀天下。
“姐姐,妹妹不想說就是因爲怕你憂慮,再過半個月我就要和百里修成親了,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冷意晴反而開始安慰張若心了。
“晴兒,你真的沒想過要成爲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皇后嗎?”張若心淚光閃閃,反手握住了冷意晴的手腕,力道大得把她的手腕都箍紅了。
冷意晴苦澀一笑,看向了百里修所待的那輛馬車,幽幽一嘆,反問道,“姐姐,若是皇上有朝一日成爲階下囚,你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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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生共死。”張若心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
“那就是了,我與百里修也一樣,這一輩子都不離不棄,所以哪怕是給我全部的榮華富貴我也不會動心,皇帝你還是留着自己伺候吧,我若是想成爲皇后,就不會等到現在了,”冷意晴說完,朝張若心一屈膝,起身後毅然轉身朝百里修而去。
百里修伸手將她扶了上來,見她眼睛紅紅的,打趣道,“這是捨不得若溪呢?你要是真想她,我帶你進宮玩就是了。”
冷意晴怔怔地望着百里修,看得他忍不住做起了鬼臉,“是不是覺得我越來越俊俏了,所以忍不住多看幾眼?”
見他打趣自己,冷意晴便拍了他肩膀兩下,便箍住了他的脖子,聲音悶悶地問道,“修,要是我有一天我離開你,你會怎麼樣?”
“又來這一招?”百里修連忙推開了他,盯着她的眼眸,不悅地問道,“你想跑哪裡去啊,帶上我一起?”
冷意晴把百里修的緊張看在了眼裡,心裡滿滿地有很多絢麗的東西溢出來,便撲哧笑了出來,“算了,我還是不跑吧,免得帶上你這個累贅更累人。”
“好啊,敢嚇我了?”百里修伸手就朝冷意晴的腰部撓了過去。
冷意晴本來就怕癢,這一鬧讓她頓時笑得喘不過去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百里修這才放掉她,伸手一撈,將她圈進了懷裡,傷感道,“別離開我,否則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找到。”
“嗯,”冷意晴乖巧地點了點頭,仰起頭在百里修的脣上輕輕一碰後說道,“我可不想成爲落跑新娘。”
“這才乖,”百里修緊緊地摟着她,只有這樣才覺得真實。
可是,冷意晴越貼近百里修卻越害怕,尤其是知道自己的生母佳玥長公主的死狀之後,更加不安了。
因着張若心還要查看那四件衣裳的細節,所以冷意晴只能等着,就怕萬一會再找她。
“蕭楓,你過來,”百里修忽然放開了冷意晴,將蕭楓召喚過來了。
“公子?”
“西北角的屋頂,讓人去看看。”百里修從車廂的窗戶望出去,剛好看到了他所說的屋頂。
“怎麼了?”冷意晴不解問道。
百里修沒有隱瞞,直言道,“剛剛那裡有個人影,我擔心是朝若溪而來的。”
“她是賢妃娘娘,宮中肯定會有侍衛相隨的,你也莫要過於擔心了,”冷意晴開口勸慰,可是百里修的眉頭夾得更緊了。
“來人若是明王的話,那宮中的侍衛肯定是對他沒辦法的,所以我才安排了幾個人,尤其是剛剛那個身影,一定不能放過。”說起正事,百里修是一臉鄭重,什麼囂張狂妄,皆是消失不見了。
明王?一下子提起這個名字,冷意晴還有些緩不過勁來,合謀造反的人中就屬他沒有被抓了,他還趕過來?這膽子可是非一般地大。
“公子,不見蹤影了,但是拓下了他的腳印,您瞧瞧,”蕭楓過來回話,把一塊布遞了進來,“屬下是按着你的方法印拓腳印的,所以大抵是錯不了。”
“很好,”百里修看過之後極爲滿意,只是他聞到那塊布的氣味後,把它丟了出去。
“公子?”蕭楓大爲不解,這麼重要的線索,公子怎麼還會丟出來的。
“修,你都還沒看過呢,”冷意晴也是納悶他的舉動,剛還說好,接着就丟掉,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本公子可是教過你們用褻褲印拓?”百里修臉上陰沉地彷彿能滴出水來了,冷意晴一聽,忍不住掩嘴而笑了,難怪要丟掉,那味道可不好問。
“可是……”蕭楓拎着那塊布,無奈地說道,“可是他們身上就褻褲是白色的,其他都是黑色的。”
百里修聞言,臉頓時黑了下來,沉聲吩咐道,“回頭給我弄塊乾淨的布來,還有讓他們給我看緊點,要是明王傷了賢妃娘娘,我們誰都吃完不兜着走。”
“是,”蕭楓領命而去。
“晴兒,你在裡面呆着別出來,我和若溪說兩句話,”百里修一臉肅然,沒有玩笑之意,所以冷意晴也沒再打算給他添麻煩了,乖乖地應下了。
不過半刻鐘的功夫,百里修就回來了,上了馬車就往荷裡塘而去。
“如意和吉祥呢?”回到百里府,冷意晴都看到如意和吉祥跟回來。
“我讓若溪把她們帶進宮去了,省得一會兒出什麼幺蛾子,到時候我只能顧着你而顧不上她,多少麻煩的事情。”百里修這樣的安排最好不過了,冷意晴很放心。
休息了一下,蕭楓就來回話了,把張若心對藏珍閣的要求一一敘述,“賢妃娘娘的意思是我們的衣裳布料緊實,款式也是中規中矩,適合給宮人們穿,所以讓我們多給一些畫冊,送進宮裡去,讓內務府的總管把一年四季的衣裳都給定下來,免得一趟趟地跑,影響我們做生意。”
“這倒是個好辦法,”冷意晴思了一下,吩咐道,“回頭把趙四給我叫過來,看看需要多少人手,我好安排起來……”
蕭楓見冷意晴面不改色地接了這生意,不免奇怪道,“小姐不覺得我們現在做宮人的衣裳太掉份子了?畢竟那蝶鳳軒是個娘娘們坐衣裳的。”
“這個我先不談,有一件事情你先回答我,”冷意晴口乾舌燥,喝了一大杯水之後才擡頭看蕭楓。
“好。”
“趙四爲何會做出這等布料結實款式中規中矩的衣裳出來了?”
“這個……這個……”蕭楓好像有難言之隱,看到百里修進來,求助似地望了過去。
百里修悠閒地背手而進,“蕭楓,你做錯事情了?”
“沒,公子,”蕭楓說完,朝冷意晴問道,“小姐,您不問問公子嗎?”
“問我何事?”百里修落座後翹起了二郎腿,笑着問冷意晴。
“該不會又是你的主意吧?”冷意晴有直覺,趙四裁製的兩件衣裳和他有關係。
“什麼主意?我出得主意可多了。”
冷意晴讓蕭楓下去了,而她逮着百里修問個清楚,“若溪姐姐這次會選什麼樣的衣裳,你是不是心裡有數了,然後和趙四說的?”
“就是我啊,怎麼樣?這點子還準吧?”
“怎麼什麼事情都讓你猜得那麼準,你該不會偷偷地找若溪姐姐開後門吧?”冷意晴發覺他的眼光和打算已經超過了她的想象,但是又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所以才這個話來激他。
百里修對冷意晴的猜測不以爲然,但是不羈地笑了,“真是笑話了,我百里修居然還需要開後門,晴兒啊晴兒,你真應該好好用心瞭解我一番纔是。”
“扯那麼遠幹什麼,”冷意晴有些訕然,被說得面紅耳赤,“我就是想知道你怎麼能猜得出來若溪姐姐的打算的。”
“玉琪天天喊窮,找我要銀子,若是這一點都看不出來的話,那我還有什麼資格成爲你的相公,是不是?”
冷意晴驀然一笑,“油嘴滑舌。”
“有嗎?我不覺得呀,”百里修一抹自己的嘴後,狡黠地湊了過去,“來,你吻吻看,我是不是真的油嘴和滑舌了?”
冷意晴見他越發愛玩了,便抱着賬冊去了書房,把房門栓上,這才放心。原本安靜的書房應該讓她更能平心靜氣地整理賬目,誰知張若心的話一遍遍地響徹耳畔,擾得她沒辦法井下心來,而且手心還隱隱冒着冷汗,粘嗒嗒地握不好筆了。
隨後,她乾脆把東西一推,趴在桌上睡覺了。
許是累了,這一覺冷意晴覺得身上壓了千斤重擔一般,想醒又翻不動身子,而腦中去翻來覆去地轉着衛容和其他人的臉,攪得她難以安生,無助之餘,只有大聲呼救了。
百里修在門外聽到屋裡的哭聲,急得撞門而入了,這一撞倒是徹底把冷意晴給弄醒了。
“修?”冷意晴皺着眉頭有氣無力地望着百里修,問道,“是不是你有事進不來了?我把位置給你。”說完,冷意晴便起身了,可是她感覺雙腿虛浮,好像踩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一樣,剛走一步就朝前跌了過去。
百里修急忙伸手接住,抱着她坐在了小榻上,看着她滿是淚痕的臉,問道,“爲什麼要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
“我沒哭啊,”冷意晴伸手一抹臉,看到手上的沾溼,也是納悶了。
“會不會是做噩夢了?”百里修拿出帕子給她擦拭眼淚,然後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熱才放心,“一定是做噩夢了,所以纔會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