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晴點了點頭,這才覺得百里修的安排也不是沒道理的,“那好,就按照你說得辦,明天把人給我帶過來瞧瞧。”
“是,”蕭楓應聲後,退出了臥房。
“小姐,這人倒是實誠,就是公子教得也給說出來,要是別得人估計就說是自己想的,急着討好還來不及呢。”夏至踮起腳尖從窗戶看出去,直到蕭楓消失在院子裡。
冷意晴見狀,腦子突然蹦出了一個想法,便問道,“夏至,今年多大了?”
“奴婢二十了。”
“那得趕緊把你嫁出去纔是了,免得時間一久,就耽誤了你,”冷意晴忍不住試探,一句話便讓夏至臊紅了臉。
“小姐,不帶您這樣調侃奴婢的,別的不說,要是奴婢一嫁,您身邊就沒人照顧了。”
“那也不能耽誤你啊,是不是?我可不想別人說我是苛刻的主子,”冷意晴邊說邊收拾着說着的契約和筆墨,還不忘留意夏至的表情。
只見她紅霞鋪面,有些失神,如此模樣沒有沉魚落雁之貌,可也算的上清秀可人。
“回頭我讓人給你留意一下好了,”冷意晴玩味十足地笑了,看得夏至更加不好意思了,“那行,但是奴婢要嫁也只嫁府中的男子,不然不嫁,免得您身邊連個可信的人都沒有。”
“行,”冷意晴乾脆應下,樂得合不攏嘴。
“什麼事情把我的晴兒高興成這個樣子了?”百里修神出鬼沒,時常不知蹤影,又時常突然出現在眼前。
夏至福了福身,退出去了。
冷意晴有些困頓,歪在炕上回答百里修,“我是覺得蕭楓爲人不錯,想給他尋門親事,不知道你這個正經主子是否會同意?”
“隨你,我這個人都是你的,別說我的下人了,”百里修上了炕,撐起半身子凝視着冷意晴白潔如玉的臉龐,傷感道,“你這麼熱心別人的親事,是不是應該想想我啊,先是讓我等了十年,然後親事又一拖再拖,現在又有玉琪在其中威脅着,我當你的男人也真是夠衰的,得時時刻刻防着自己的娘子會不會被人搶走。”
冷意晴盈盈一笑,雙手圈住他的脖子,低吟道,“這不快了麼,用不着等太久了。”
“可是我還是覺得很有很久才能真真實實地擁有你,等得我這裡疼,”百里修蹙起眉頭,戳着自己的心窩子,哀怨地看着冷意晴,“我怕再等下去,會不會等死?”
冷意晴聞言,急得擡起頭,紅脣覆上了他微涼的雙脣,本來只是輕輕一吻,讓他不要胡亂說話,結果卻是被抱在懷裡一頓狠狠地親吻,累到她喘不過氣兒。
百里修卻是意猶未盡,但是想起冷氏的話,頓時偃旗息鼓了。
“怎麼不去洗澡了,每回親過你都是要衝個涼,今天這是怎麼了?”冷意晴已經知道百里修平時的習慣了,這會兒打趣起他來了。
“不瞞你說,岳母的話比那冷水還厲害,每每想起來,都覺得盆冰水倒在我的身上,什麼想法都沒了,”百里修實話實說,逗得冷意晴忍不住嫣然一下,問道,“你別怪娘,她也是爲我好。”
“自然,岳母的話我可是奉爲聖旨,這會兒是先討點利錢,等你及妍後,在一併討回來,”百里修神情凝望冷意晴,可她卻撐不開發重的眼皮,歪在他的懷裡睡着了。
因着冷氏的話,原本想和冷意晴宿一張牀的百里修又放棄了自己的想法,跑去書房睡了。
第二日,蕭楓是早早地帶人過來了,被夏至安排在院裡等候,等到辰時一過,纔去叫冷意晴的門。
“小姐,蕭管家來了,正在院裡等您,”夏至絞了帕子給冷意晴淨面,不慌不忙地傳話。
“這麼早?”冷意晴一看外邊的天色還早,就說道,“去問問,要是早飯沒吃的話,先帶去廚房吃了早飯再來,免得一個個地餓着肚子回話。”
“是,”夏至應聲而去,回來時,說道,“蕭管家把人帶過去了。”
如此,冷意晴便也不顯得着急了,挑選了一件穩重的藍色裙衫後,讓夏至給梳個流雲髻,配上一朵精緻的鈿花,看起來明快柔美,穩重不失俏麗,威嚴不失溫和,剛剛是見下人的裝扮。
半個時辰之後,都用過早飯了,唯獨百里修。
冷意晴怕吵了百里修睡覺,便在蕭楓他們說話之前,提醒道,“公子在睡覺,都小聲這點說話。”
“是,小姐,”一行十個人恭敬有加,原本都是低垂着頭的,看到冷意晴平和,都瞧瞧擡起眼瞼打量她。
冷意晴光明正大地讓他們瞧,接了蕭楓手中的名單先是默唸了一遍,然後說道,“我點個名兒,大家熟悉一下。”
“是。”
“劉剛,方川,王陽……阿花,”冷意晴等每人應了之後才接下去念另外一個名字,等報好名字之後,忍不住問了,“怎麼這名字都是兩個字的,莫不是蕭管家是按人名來選人的?”
“小姐誤會了,是他們聽說屬下是找他們來伺候小姐的,所以都把名字改得簡單一點,免得多費小姐氣力。”蕭楓據實回話,也是讓冷意晴對他有認識了一層,其實他要是說他讓改的,那功勞可是他的了。
“原來如此,”冷意晴知道緣由之後,然後打算一一詢問,至少得知道一些他們得底細,然後好派人去查,好賴就能分出來了。
“劉剛,你先……”冷意晴放開冊子,打算造冊下來,可是百里修的聲音卻讓她剛要下筆的手給停了下來,歪着頭看書房的門,既然已經出聲,那就說明已經醒了,也該出來給點意見纔是。
“修?”冷意晴等了片刻沒等到門打開,更沒看到他的身影了。
“第三個,第六個,第九個,可以走了,去藏珍閣領二兩銀子,算是小姐的心意。”
冷意晴一聽,百里修這是幫她先來了一輪踢人,便忍不住嘀咕了,“明明已經醒了,還不出來說話,這是要鬧哪樣啊?”
“晴兒,你繼續,連說話都沒底氣的人如何來當掌櫃?”百里修似乎聽到了冷意晴的嘀咕,解釋後便放手不干預了。
夏至引了三人出去,就只剩下七個人了,其中五個是男子,兩個是女子。
等冷意晴劃去了離開的人的名字之後,放下筆,起身走了出來,對五個男子說道,“把手伸出來我瞧瞧。”
按着蕭楓之前所說,讓男子來掌管成衣鋪子和酒樓,那必定是瞭解這些事情的人,所以冷意晴能從他們的手來判斷是否合適,而不是先看人樣貌。
五雙手整齊地伸了出去,冷意晴先是掃了一眼,留下了三個人,另外兩人因爲手指甲太長而被放棄了。這三個人當中還要選一個,冷意晴也不爲難他們了,只是問道,“你們這裡誰學過裁縫?”
“小的學過,”只有一個人唯唯諾諾地出了聲,又怕因爲聲音太小會被放棄所以又大聲地說道,“小的以前是裁縫,也給人當過掌櫃的。”
冷意晴見他三十出頭,可是背有些彎了,便定了下來,而另外兩個稍微年長一點,看起來很體面,目光堅定不閃躲,所以冷意晴也把他們留下來了。
“趙四,方川,劉剛,你們三個分別當成衣鋪,首飾鋪和酒樓的掌櫃。”
裁縫趙死聞言,一臉誠惶誠恐,“您是說小人可以留下來了?”
“是,”冷意晴回了之後,又問道,“可是會畫花樣子?”
“小人會一點,鋪子開張之前,小人會先給您一本畫冊過目,讓您覺得不會白白請了小人當掌櫃的。”趙四被冷意晴賞識猶如被打了雞血一般激動了。
冷意晴笑笑,算是應下了,“你們都是準備一下,有什麼事情找蕭管家。”
“是,”三個掌櫃得了差事,皆是欣喜不已。
剩下兩個婦人都是四十來歲的模樣,其中一個用花布包着頭,下身不像是別人穿裙子,另外一個則打扮得比較精緻,一臉妝容使人看不出她真實的年紀,一身花裙衫,極爲出挑。
“福娘?阿花?”冷意晴報出了兩個人的名字。
“福娘給小姐請安,”包着頭巾的女子朝冷意晴行了禮,又規矩地退回了原位。
而那叫阿花的婦人話語就比較多了,“奴婢阿花給小姐請安了,小姐萬福,奴婢什麼活都會幹,種點澆水無一不精啊。”
冷意晴耐心聽完,然後又問道,“你們家裡可還有什麼人?”
福娘一愣,被阿花搶了先,“回小姐的話,奴婢家裡沒什麼人了,就一老母親,奴婢要是幫您管郊外的活可是最沒拖累的,肯定能幫您把活兒弄得妥當,您就等着豐收好了。”
“你呢?”冷意晴聽完之後又朝福娘問道,阿花被晾在一邊有些訕然。
“小姐,奴婢家裡人比阿花多,所以奴婢纔不得已出來謀生,家中公婆年紀老邁,奴婢不忍他們吃苦受累,奴婢丈夫在漕幫謀生,膝下孩子交給老父老母帶着,還有奴婢的兄弟都是種田的。”
兩者一比較,冷意晴知道自己想要誰了。
“蕭楓,送阿花出去,另外多給五兩銀子,我們府中以後都不用她,”說完朝福娘招了招手,“進來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