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書桓怒目而視,眼裡根本不見往昔一絲憐惜,眼前的女人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利用的工具而已,要想他真心付出,那也要有資格才行。
“凌書桓,你不是人,”冷意萱一拳砸在地上,可是雙手軟綿綿,根本使不出勁來,此時她也發現不對勁了,恐懼地望着顫抖不止的雙手。
凌書桓蹲下身子,睥睨了一眼,鄙夷地說道,“別自恃清高,你在我眼裡和其他女人一個德行,別以爲姓冷的就自以爲了不起了,你比庶出的還不如,知道嗎?”
冷意萱心如刀絞,痛得只能捂住心口,然而,凌書桓的話還沒完,還一句句地刀一般割在她心上。
“以前你還有點利用價值,現在呢,就你那姨娘都不能掌家了,我留着你還有什麼用。”
“就因爲這樣?”
“你覺得還有其他理由嗎?不過麼,只要你好好表現,只要我娶了冷意晴,心情一好,說不定還是可以把你帶進屋裡的。”
說完,凌書桓便肆意大笑起來了,他扣住冷意萱的下巴,將她那張淚臉瞧了個遍。
“其實你長得不錯,牀上功夫也好,只可惜了這卑賤的身份。”
冷意萱頓時萌生希望,她自知對凌書桓的愛已經到了骨子裡,所以對冷意晴的恨也是深入骨血之中,“如若我有很多的銀子,你還會說這樣的話嗎?”
“你?”凌書桓一臉不削,伸手撫上那張細膩光滑的臉,“你這是美夢沒做醒吧?”話音一落,便揪住冷意萱的頭髮使勁往後一拽,怒道,“你要是有銀子,我凌書桓給你當馬騎,不過話說回來,做不到的事情你也別想了,還是老老實實地幫我繼續給冷意晴下藥,做得好了,我自然有賞,知道嗎?”
說完,在冷意萱的耳旁,象徵性地碰了碰。
“我知道了,”冷意萱低垂着頭,看不出任何情緒。
屋頂上的冷意晴看了這一切,嗓子眼裡像是堵住了一般。
“現在你該知道他們的爲人了吧?”百里修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冷意晴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眼前全是前世的種種,尤其是最後的那一幕,與剛剛發生的重疊在了一起,她重生後,他們的爲人她早就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冷意晴淡淡一笑,拂掉肩上那隻關懷且充滿暖意的手,眸中碧波盪漾,卻是極冷極寒的。
百里修見她如此淡然,臉上閃過一絲慍怒,彷彿她根本就不在意他的關心和憐惜。
“帶我下去吧,”冷意晴瞅了一眼下方,心生一種凌空的恐懼,該死,不拉着他似乎會掉下去一樣。
百里修連忙拉住了她的手,面無表情道,“凌書桓也不是吃乾飯的將軍,等他走了我們在離開。”
習慣了他的狂妄和自大,冷意晴見着這樣的百里修隱隱感到心揪,便神使鬼差的說了聲‘謝謝’。
百里修一怔,玉面剎那間羞紅了起來,小妮子這麼客氣還真是不習慣。
冷意晴第一次見他羞噠噠地像個小娘子,便忍不住低眉淺笑了一聲,蹲下身子,繼續看着凌書桓和冷意萱繼續狗咬狗。
“這次我帶的軟經散不多,你別糟蹋了,每一次都要小心仔細點,知道嗎?”
凌書桓摸進衣襟,掏了一會兒,臉色煞變,隨後到處往地上找,可是找遍了桌底以及角角落落,都未曾尋得他想要找的東西。
“書桓,你這是幹什麼?”冷意萱的稱呼已不經意改了過來,看人的眼神也是突然變了,往常情意綿綿的目光變得深沉。
“軟經散不見了,準是剛剛脫衣服的時候掉了。”
“你又得了軟經散?”冷意萱捂住胸口一陣急喘。
“廢話,不然我來你這裡做什麼?”凌書桓氣餒地坐在了桌旁,仔細回想自己一路過來的情形,可是無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這個瓷瓶掉到哪裡去了。
冷意萱扶着椅腳一點點起來,等坐穩了又拿去茶壺倒了一杯水,看到凌書桓伸手過來時,反手將手中的茶水朝那張俊朗的臉撲了過去。
凌書桓一時沒了反應,眨眨眼睛後,顧不得抹去臉上的茶水,手一揮便給了冷意萱一記響亮的巴掌,乾淨利索地將人直接掀翻在地,隨後,起身踢去椅子後,往冷意萱的心口就想猛力踢上一腳。
“書桓,你住手。”房門嘭然被推開,一臉怒意的冷二孃郝然出現在門口,她指着凌書桓的腳,重複道,“把腳給我放下。”
凌書桓瞥了一眼冷二孃,這才把腳放下,冷聲說道,“二孃,是時候管管她了,別以爲我寵她就可以對我無理取鬧。”
“娘!”冷意萱一臉痛苦地撲進冷二孃的懷裡,失聲痛哭。
冷二孃心疼地攬着女兒,一陣輕聲細語的安慰之後,才問道,“和娘說,他爲什麼打你?”
冷意萱臉面淚痕地擡起頭,狠盯着側身而立的凌書桓,“他和夥冷意晴,給女兒吃了軟經散。”
凌書桓無端被指責,怒目而向,伸手而指,“你魔怔了吧?我給你吃軟經散?”
“凌書桓,你看看我,看看我現在的樣子,不是吃了軟經散又是什麼?”冷意萱大聲嘶吼,一雙手拍得胸脯砰砰作響,“我原本好好的,就吃了燕窩開始就軟如爛泥,除了我之後,也就你手裡有軟經散,而你現在又找不到,分明就是幫着那賤人讓我吃了軟經散。”
“放屁,”凌書桓怒不可遏地一腳踢飛了桌子,上面的杯盞嘩啦啦地掉在了地上,碎成一堆,可這還不足以消除他的怒氣,腳一勾,便將那瓷碎片朝冷二孃和冷意萱踢去。
尖而銳利的瓷碎片如箭一般不留餘地地朝兩人飛射而去。
“啊!”就算是冷二孃護着冷意萱,可她還是未能倖免於難,臉頰一側,已然出現一道細如絲線的血跡。
“書桓,你瘋了?”冷二孃難以置信地望了一臉凌書桓,這邊扶了起了冷意萱,許是擔女兒再次受到傷害,便將人扶進了臥室。
留下一臉憤怒的凌書桓。
“你這個妹妹比你強多了,這麼快就知道自己中了軟經散,”百里修揚了揚眉頭,調侃之意甚濃,“看來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太笨了?”
冷意晴反手捶了捶有些發僵的腰,嗔了百里修一眼,不過她很快就收回了略顯嬌媚的眼神,心口突突地作響,擾得她心慌慌。
“笨倒是不笨……”
百里修驀然一頓,純粹的琥珀色眼眸含着一絲疼惜,心裡隱約一抹疼痛,不知道將來冷府要是遭受不幸,她能不能抗得過去?
“不笨?那又是什麼?”冷意晴迎上他的眸子,好奇一問。
百里修隱隱一笑,有些閃躲,“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這個妹妹過於陰毒了,就算你再聰明也是防不勝防啊。”
防不勝防?冷意晴的眸光倏地變冷,而後滑至屋內的凌書桓,的確,她是防不住冷意萱和凌書桓,可是今生,再防不住的話,那她就是比豬還蠢了。
屋內的凌書桓剛擡腳要走,就被冷二孃叫住了,“書桓,你先別走,我有事和你說說。”
凌書桓只是扭頭,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因爲我不能掌家了,所以纔對萱兒如此冷淡?”
凌書桓猶豫了,正眼望至院門,冷然應道,“二孃,這話你不能這麼說,如論你掌不掌家,晴兒都是唯一的繼承人,不是嗎?”
“原來你真是在意這個?”冷二孃厲聲問道,眼裡滿是不恥。
凌書桓沒有被激怒,直徑朝門口走去,身後傳來冷二孃嘶聲怒罵,“養不熟的白眼狼,老孃倒是要看看,那個賤貨能得意多久?倒是你一定會求我的。”
凌書桓忽然停腳,轉身後,手指筆直指向冷二孃,“你敢動她一根毫毛試試看?”
“你以爲我不敢?”凌書桓臉色頗不好看,因此冷二孃有些發憷,一下子壓住了聲音。
“你要是不想意萱太難看的話,儘管試試,”這次說完,凌書桓頭也不回地會走掉了。
冷二孃氣得只能跺腳,見屋裡的冷意萱呼喚自己,便急急地跑進去了。
“她說的賤貨指得是你呢,”百里修的嘴角雖然帶着笑,可是那一絲隱約可見,雙眼望着冷意晴,等着她開口。
冷意晴怎會不知,冷二孃在人前對自己可是好得如公主般待遇,不過,這只是她維護自己地位的一種方式,只是不巧,除去如玉的時候,將她那點私心給揪了出來,論起來這件事情還得謝謝百里修。
“怎麼,你就不想除掉她?”百里修口中的她是指冷二孃。
冷意晴沉下極度不安的心緒,對上百里修的眼睛,悄聲說道,“帶我回去再說。”
隨後,兩道人影從冷府的屋頂飛竄而過,如兩隻貓一樣悄然無息。
到了竹苑,冷意晴見百里修沒走,疑惑道,“怎麼,你還有事?”
“你還沒回答我。”
夠執着的,冷意晴暗自思忖,可是這和他有關嗎?這是她的事情!
“我自有主張。”
“信不過我?”百里修明顯覺得冷意晴再一次拉開與自己的距離,這是他極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冷意晴一頓,忽而很想探視百里修,“我若信你,你可是願意爲我殺人?”
“哈哈哈……”百里修揚聲笑了開來,耳環因着他的笑聲而搖曳不停,顯得他更爲張揚了,冷意晴靜待而立,心裡頗爲忐忑。
“殺誰?”
百里修望着這張恬靜無雙的臉,無比堅定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