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晴這才癱軟在了地上,掉在地上的銀簪已有鮮血點點了,要是再往深處一點,她不敢肯定自己會不會就此一命嗚呼,現在有了百里修救冷元青,她沒什麼不放心的。
兩個侍衛被殺,冷意晴擔心凌書桓會猜疑,便把屋裡的一切都給摔在了地上,整間屋子頓時變得凌亂不堪,好像被人打劫過了一樣。
“小姐,這是做什麼?”夏至幫着亂砸一氣,可是不清楚冷意晴的心思。
“夏至,”冷意晴手裡只有兩隻完好的花瓶了,她氣喘吁吁地對夏至說道,“今日算我冷意晴欠你一個人情,若是我能安全離開,一定重謝。”
“您怎麼說這個話?奴婢既然是您的丫鬟那就是您的人了,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夏至認定了冷意晴是她的主子,所以有些氣惱她的生分。
“好,拿它砸暈自己,”冷意晴毫不猶豫地送了一隻花瓶過去,又說道,“你若是不願意,現在就可以離開,我絕對不會勉強半分。”
夏至露出一個微笑,接過花瓶之後,用手拍了拍,打趣道,“不知道是這花瓶厲害還是奴婢厲害?”
冷意晴被逗得露出一個極爲難得的笑容,感慨道,“你這丫頭倒是個樂觀的,真是難得。”
“那當然,奴婢什麼苦沒吃過啊,”說完,夏至便朝自己的額頭狠狠一撞,頓時軟綿綿地歪在了地上。
冷意晴望了一眼,高懸的心落了地,看來情況比自己想得要好一點。
傍晚時分,凌書桓狼狽不堪地回來了,他看到門外的侍衛倒在血泊之中,急得推開了院門,屋裡一片凌亂,像是被洗劫過一樣。
“晴兒,”凌書桓扶起冷意晴,看到她額頭上的淤青,連忙掐住了人中。
冷意晴早已經醒過來了,留下頭上的淤青不過是想讓凌書桓相信,這屋裡的一切是有人蓄意爲之,而且還真的有人針對她。
冷意晴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狼狽的凌書桓,心裡滑過一絲冷笑之後,雙手緊緊地箍住了他的脖子,慌張道,“書桓,你可算回來了,我好怕……”
“這是怎麼回事?”凌書桓全然看不出這是冷意晴自己動的手腳。
“你走後沒多久,就有一羣人進來了,他們不由分說地把屋裡的一切都給砸了,還威脅我說要是繼續留在你的身邊明天就殺了我,我好好怕,萬一見不着你,我可怎麼辦?”冷意晴的眼淚瞬間打溼了凌書桓的肩頭,心疼得他臉色冷峻異常。
冷意晴吸着鼻子偷偷看他的神色,繼續說道,“他們臨走時突然說了句‘娘娘’,我就知道自己沒盼頭了,書桓,我不求長長久久地留在你的身邊,我只求你的心裡有我。”
“你想幹什麼去?”凌書桓緊張地望着冷意晴,握住她手臂的手越發緊了。
“你讓我離開吧,等你事成之後再來找你,我不想因爲我的存在而讓你分心,”冷意晴垂下悲慼的臉,哽咽道,“今晚你別走,留下來陪陪我,我……我怕我……”
凌書桓心疼萬分,但是冷意晴的話卻是說到了他的心坎,就是因爲不放心冷意晴所以才偷偷從宮裡溜出來了,“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算我瞎了眼了,還這麼信任她。”
“書桓,不生氣,我們要忍,”冷意晴一聽說凌書桓是從宮裡偷偷溜出來的,便更加決心實施自己的計劃了,現在凌書桓是宣妃面前的紅人,兩人若是合謀,少了凌書桓的話,她肯定會有所警覺的。
凌書桓把冷意晴晴抱到椅子上去,看着地上無處落腳,便緊緊地夾攏了眉頭,“這裡暫時不能住了,今晚,你睡我那裡。”
這話正合冷意晴的心意,“總不是每晚都睡你屋裡,我先把這裡收拾出來,然後去廚房弄個菜,晚上我們喝兩杯壓壓驚吧。”
說完,冷意晴露出了小女子的嬌羞,故意撇開了頭。
“也好,”凌書桓看着屋裡亂糟糟的一團,心情一下子差到了極點,“我先去書樓,晚上我等你。”
冷意晴從他的懷裡跳了下來,看着她離去之後才叫了夏至起身,“把我那件嫩黃色的裙衫拿出來,還有前些日子凌書桓送的香粉,今晚我要一一用上它們。”
“小姐這是……”夏至起身後,急忙活動一下筋骨,這一歪就是一下午,好像所有的筋骨都僵了一樣。
“先收拾好屋子再說,沒用的全部東西全部給我扔掉,我去去就來,”冷意晴一腳踢開腳邊的砸碎,大步流星地朝後院而去。
這後院管着小霜,而冷意晴找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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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綁了兩天,小霜看到冷意晴是萬分害怕,“小姐,不知道奴婢哪裡做錯了,您要這麼對奴婢?說好的您會提攜奴婢的?”
“我現在就是來提攜你的……”冷意晴淺笑了一聲,在小霜的耳邊說了許久。
夏至收拾了屋子,然後拿出冷意晴吩咐的衣裳和香粉,她覺得那香粉味道特別怪,所以捏着鼻子把她放在了窗臺之上。
冷意晴回來時也發現了這個味道,疑惑道,“怎麼回事?這香粉味道這麼衝。”
“奴婢也不知道,看了兩眼樣子是好的,許是就這個味道了。”
冷意晴往自己身上撲了一些,雖然很嫌棄它的味道,可是爲了自己的計劃,只有硬着頭皮往自己身上灑了,隨後穿上衣裳去了廚房,稍微整了兩個菜就送去了書樓,進屋前吩咐了夏至幫她做一件事情。
凌書桓等到冷意晴進來時,雙眸盡顯欣喜,這是他頭一回吃到冷意晴的菜,所以倍覺高興,“晴兒,沒想到我之前那麼對你,你還對我這麼好,真是讓我很意外,最近什麼事情都不順心,所以我纔會把氣兒撒在你身上的,你不會怪我的吧?”
冷意晴擺好菜,抿嘴一笑之後,坐在了凌書桓的身邊,許是那香粉的味道過於濃烈了,讓凌書桓都有些不自然地捂着鼻子了。
“怎麼了,書桓,你不喜歡我身上香粉的味道啊?這可是當初你送的呢,我一直捨不得用呢,”冷意晴的話臊得凌書桓有些訝然,“是我的送麼?”
“嗯!”冷意晴點了點頭,“沒錯啊。”
凌書桓這才恍然大悟,拍着自己的腦袋說道,“想起來了,這是冷意珍買的,那會兒我覺得挺好聞了,便拿來送給你了,沒想到真的用上了,原來是這個味道。”
居然是從冷意珍那裡拿來的,難怪這味道會這麼怪。
冷意晴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忽然說道,“有菜沒酒怎麼可以?不如我讓人買點就來。”
“我這裡怎麼會沒酒呢,”凌書桓轉身從書櫃上挪了兩本書,然後取出一小罈子酒來,“怎麼突然想喝酒了?”
“一醉忘恩仇,我想喝了這杯酒,我們把以前的不痛快都忘了,一切重新開始好不好?”冷意晴雙眸明亮,就如天上最明亮的星星,看得凌書桓還未飲酒就有些癡迷了。
“好,不醉不歸。”
冷意晴接了斟滿了的酒盞,小口一啄,感慨道,“要不是眼下這種局面,這酒會更加香醇,書桓,以前我總惦記着外祖還有娘,忘了爲自己打算,現在你我破鏡重圓,也是緣我分,所以我們要好好珍惜。”
凌書桓聽了這話,異常感動,端起酒盞就是一口盡數飲下,“晴兒,你說得對,我們要好好珍惜,你放心,有我在,宣妃不會動外祖一根手指頭的,宣妃到底是一介女流,成事後,我若是榮登寶座,你就是母儀天下的國母了。”
冷意晴聽了心裡一驚,沒想到凌書桓如此勝券在握,便藉着酒勁,嫵媚一笑,無奈道,“聽起來很美,可是談何容易啊?”
凌書桓一聽,覺得冷意晴在質疑他,便毫無防備地把自己的計劃全盤拖出了,“宮中有宣妃鉗制皇上和太子,宮外有我率領的五十萬兵馬,還有北洲邊境明王的十萬精兵,你想一下,這要是我們一起發動的話,別說是皇宮了,就是整個天朝都給弄得翻天覆地呢。”
“真的?”這次冷意晴卻不是故意裝作驚訝了,這其中還牽扯到明王,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明王不是被髮配了麼,怎麼會在北洲哪裡呢?”
“我只能說宣妃這女人實在太有辦法了,明王的確是被流放了,只是路線改了而已,他去了北疆接管了北疆王的一切,所以纔有了今時今日的十萬精兵,”凌書桓越說越興奮,握着冷意晴的手不時地摩挲着,眯着眼睛繼續說道,“這次裡外夾擊,以後的天朝就是我們的天朝了,哈哈哈……”
冷意晴只覺得一股子寒氣從腳底心冒了起來,讓她瞬間全身冰冷,“你怎得這麼有把握?皇上和太子也不是弱弱之輩,你這樣若是被發現,可是殺頭的罪名。”
“不僅是殺頭,而且還是株連九族呢。”
“那你還……”冷意晴看到凌書桓眼裡的得意,真是恨不得一個巴掌摑過去。
“我說過宣妃這女人不簡單自有我的道理,現在皇上和太子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啊。”
冷意晴腦中忽然出現一個很可怕的畫面,那就是皇上病危,而太子被禁錮,宣妃成爲一手掌握朝堂的人,若是這樣,天朝豈不是氣數已盡,還談什麼救冷元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