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晴鬆了一口氣,雙肩塌了下來,整個人輕鬆了,人走掉就好,可真的不要被凌書桓發現了。
看熱鬧的路人一鬨而散。
“書桓,我們回去吧,我……我害怕……”冷意晴的確有種被陰謀籠罩的感覺,那邊是宣妃。
凌書桓護着冷意晴回府,一路上都沒說一個字,一臉陰沉,還帶着一絲憤怒。
把人送回府後,凌書桓便一步都沒停留地離開了,冷意晴若是沒猜錯的話,此刻的凌書桓只會去一個地方,那便是皇宮,宣妃娘娘的寢宮。
經過這次的出行,冷意晴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被人視爲眼中釘了,至於爲何會這樣,那便不得而知了。
夏至養了一天的傷,已經完全恢復了,而且精力還更勝從前了,她看到冷意晴回屋,雙膝一跪,低頭朝地上重重磕了下去,“小姐救命之恩,無以爲報,只求小姐能夠收留。”
冷意珍已死,夏至就會成爲府中普通的灑掃丫頭,既然如此,冷意晴便留下了她,但是忠義之心有幾分,就有待考驗了。
“你給小霜喂點吃的,別到時候餓死在我的屋子裡,被將軍發現那可就麻煩了,”小霜就是冷意晴考驗夏至的第一步,她吩咐完之後就離開了院子,讓夏至有足夠的時間去和凌書桓告發自己,畢竟阿薩偷偷進來的事情,夏至是看在眼裡的,她只要有一絲異心,那便會亟不可待地去和凌書桓說,然後爭取功勞。
在外頭閒蕩了半個時辰後,冷意晴纔回院子,這一跨進去,就發現自己像是來錯地方了,整個院子被收拾得乾乾淨淨,還擺放了好幾盆花,如此模樣還是第一次呢。
“小姐,回來了?奴婢煮了香瓜解暑茶,您要不要喝一點?”夏至從屋裡迎了出來,還爲冷意晴打傘。
居然會是個心思如此細膩的丫頭!冷意晴看在眼裡,是喜上眉梢,難怪連冷意珍這樣偏執的人都會留下她,看來是有些本事的。
“好,那就嚐嚐你的手藝,”冷意晴領了她的好意,進了臥房。
果然是被收拾得清爽整潔,不過小霜人呢?
“奴婢覺得小霜被綁在臥房裡怪不方便的,所以把她安置在後頭的小屋了,小姐要是有什麼吩咐,奴婢再去辦,”夏至手腳麻利地倒茶,手中的帕子將滴在桌上的一滴茶都給順手抹掉了,這等利索還是冷意晴第一次所見。
這下子看起來二十出頭的樣子,模樣還算周正,唯一的缺陷就是脖子有很大一塊紅斑,雖然她還穿着高領的衣裳,可隱約還是發現一點。
“好,就依你的辦吧,對了,我的櫃子裡有兩套新拿的衣裳,我應該穿不上了,回頭你拿去穿好了,”冷意晴看似專注地喝茶,可是沒放過夏至的神情,只見她神色略顯黯淡,但是依然笑着道謝,“多謝小姐,奴婢要幹活,喜歡穿簡單一點兒的,不然沒辦法幹活。”
冷意晴便沒勉強,擱下茶盞後,奇怪地問道,“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將軍沒把你放出府去呢?”
夏至猶豫了一下,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了那整一塊的紅斑,這倒是令冷意晴意外了,看來和她說話還是爽快一些發好,拐彎抹角地她反而領會不了。
“這是……”
“奴婢打從天生就有這塊胎記,男子見了無不退避三舍,奴婢自知沒有福氣嫁人,所以才安分守己地當丫鬟,希望能遇上好的主子,有個安穩的日子就心滿意足了。”
老成的樣子怪讓人心疼的,要知道這個年紀的女子大多有了孩子。
“好好當差,我不會虧待你的,”冷意晴直接表明自己的意思,再多說下去,只會浪費口舌,“你知道我的事情了,要是想和將軍說我也不攔着你,但是要若真心想跟着我,那就得按着我的吩咐來。”
“您放心,奴婢是小姐的人,就算將軍以後是小姐的夫婿,奴婢對他也只會是恭敬,至於其他的事情,小姐不讓說,奴婢就不會多說半個字。”
“如此甚好,”融洽地相處一個下午,對夏至總算有五分的信任了,入夜之前,冷意晴吩咐道,“晚上房門不要關。”
經過百里修和凌書桓下午的對峙,晚上肯定有人會來。
果然不出冷意晴所料,子時一過,阿薩便翻牆進來了。
冷意晴根本沒有睡意,等阿薩進屋後,才撐起半個身子靠在了牀頭,“來了?”
“小姐,”阿薩躡手躡腳地來到牀邊,直奔正題道,“公子看過您給的銀針,又試探了凌書桓的武功,可以判定他正在練絕世已久的邪術黯然銷魂功。”
“黯然銷魂功?什麼東西?”
“這邪術邪就邪在它厲害得讓人沒辦法傷到他,就算是內力在深厚也無能把傷他分毫,除非他犯了色戒,破功之後,與常人無異。”
冷意晴這才明白爲何當日冷意珍會被凌書桓打得跟豬頭一樣,原來是犯了他的忌諱,“這兩天我看着他的功力已經恢復些了,難道是他重新再練功?”
“是,”黑暗中阿薩的聲音低沉有力,將自己知道的一字不漏地告訴冷意晴,“但是這黯然銷魂功不是一日一月就能練成的,凌書桓他必須要遠離塵囂,平心靜氣,這樣才能事半功倍。”
難怪了,冷意晴終於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早之前,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凌書桓的消息,原來是去練功去了,那麼這一次他去北疆,會不會也是一樣的目的。
“可是和百里修說過,那毒蜘蛛的事情?”這纔是冷意晴最爲擔心的事情,她沉思後說道,“凌書桓帶毒蜘蛛再次去北疆,很有可能會誤傷天朝的百姓,到時候對皇上和太子都很不利,要是民衆羣起激憤,到時候必會有大亂了,那……”
“小姐擔心的事情公子已經知道,公子最擔心的事情不是凌書桓去邊疆,也不是毒蜘蛛,而是您。”
“我?”冷意晴驀然一笑,笑道,“凌書桓他不敢碰我。”
阿薩見冷意晴還是如此的風輕雲淡,不免着急了,“宣妃娘娘已經對您起了殺心,您怎麼還笑得出來呀?”
這件事情她倒是給忘了,許是沒和那宣妃打過照面,所以她纔沒把此事放在心上,經一提醒,冷意晴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警惕,“百里修可是說了什麼?”
“他讓您……”
“將軍,您回來了?”夏至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阿薩及時閉了嘴,屏氣斂息等着冷意晴的吩咐。
冷意晴走到窗口,接着微弱的星光看到夏至正打開了一條門縫和凌書桓說話。
“小姐睡了吧?”凌書桓的聲音有些沙啞。
“是,聽說是下午受驚不小,所以睡得不是很安穩,這會兒才安靜下來,所以奴婢就不請您進屋了,免得又嚇倒,明早她醒過來後,奴婢會告訴她您來看望過她。”夏至故意壓低了聲音,一副怕驚到冷意晴的樣子,在凌書桓看來,屋裡的人的確是睡得不是沉。
“那好,我明早再來看她,”凌書桓便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阿薩這才鬆了一口氣,感慨道,“小姐膽子可真大,新來的丫鬟也敢這麼信任,萬一是凌書桓的人那可不妙。”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冷意晴淡淡一笑,聲音在這夜裡顯得有些空靈,“你剛剛說百里修讓我怎麼做?”
“將軍讓您全身而退,不要再留下來了。”
“我會考慮的,”百里修一再顧慮冷意晴的安危,這讓她很窩心,現在離開凌書桓不禁會引起他的注意,更加會讓宣妃找了機會殺自己,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現在凌書桓就是擋在宣妃面前的一把盾牌。
阿薩這沒有沒有繼續勸下去,避開這一波守衛就離開了。
“小姐,將軍來過,問起您了,奴婢幫您推了,”夏至進屋看到冷意晴醒過來了,便把凌書桓來過的事情說了。
這是夏至的本分,所以冷意晴沒有讚許,只是淡淡地說道,“都歇了吧,明天將軍要去北疆,我們得去送送他。”
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第二天,冷意晴果然起了大早,去書樓找凌書桓,美其名曰去送行。
可是書樓一片寂靜,不像是凌書桓要遠行的樣子。
夏至剛要去叫門,進入書樓的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
冷意晴看到凌書桓有些頹敗地走了出來,看到她時,突然轉身,將門給關上了。
這是唱得哪一齣戲,凌書桓還有躲着她的時候?
“書桓,今天你去北疆,我來送送你,”冷意晴股作若無其事地敲了門,可是無論她怎麼敲都沒有,凌書桓就是不開門。
“書桓,你要是再不開門,那我可就走了,”冷意晴覺得以這個方式離開將軍府也覺得不錯,畢竟是凌書桓自己的緣故。
等了半柱香的時候,冷意晴沒了耐性,帶着夏至轉身了。
“嘭”地一聲,書樓的門再一次被打開了,而冷意晴這次沒轉身,她倒是想看看這凌書桓搞得什麼鬼。
“晴兒,等等。”
冷意晴停下了腳步,捏着袖子抹着乾巴巴的眼睛,故作傷心道,“你這都是要走了,還不見人家,這是存心想讓人家難過死嗎?”
“哎……”冷意晴聽到凌書桓重重地一嘆,隨後他又說道,“晴兒,我暫時去不成北疆了。”
“哦?爲何?”冷意晴這才轉身,就在她轉身的一剎那,凌書桓便側過頭,不讓她看自己的臉頰,可是冷意晴卻是越發的好奇了,他也有沒臉見人的時候,該不會是破了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