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世子,你若是今晚想宿在我大哥府上,那我便讓我大哥吩咐下人去貴府上說一聲,免得他們擔心,”冷意晴發覺自己什麼氣性兒都沒了,眼前左右不過是個垂頭喪氣的男人罷了。
“誰說本世子要住下來的,本世子現在就回去,”衛長軒雙腿拖下地,可是一下子沒站穩,整個人朝前面撲了過去。
“小心,”冷意晴想伸手去扶,可是被衛長軒一手給推了開來。
“別碰我,”衛長軒揮掉了冷意晴的手,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門口時沒看到王麗華,朝冷意晴大吼道,“人呢,你把麗華弄到哪裡去了?”
“軒軒,”王麗華虛弱的聲音從屋裡傳了過來。
衛長軒推開了門,看到王麗華躺在炕上,整個人撲了過去……
時候不早了,冷意晴和百里修一起回府,這次她主動開口說話了,“百里修,我這麼做到底對不對?他是……他是我……”
百里修知道她要說什麼,可是劉茂和阿薩在前頭,所以連聲勸慰,“別想那麼多了,這衛長軒之前不可一世,要不是教訓他一些,怎會讓他知道他只是個草包世子而已,現在你保住王麗華肚子裡的孩子,對她來說,無疑是個大恩了,以後他的榮華富貴還指望着這孩子呢。”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冷意晴內心的惴惴不安因爲百里修的話消失殆盡,舒展笑顏後,主動握住了百里修的手朝荷裡塘而去。
過了兩日,京中一切平靜,但是有兩件事情讓人津津樂道,一是下嫁的玉凌公主有了身孕,二是衛府世子爺的側夫人有了身孕。
冷意晴聽了如意她們傳來的話後,只笑不語,看樣子是風平浪靜了,她便打算專心料理藏珍閣的生意,爲日後百里修辭官做準備。
次日,冷意晴梳妝完畢,帶着阿薩去藏珍閣,不過大好的心情因爲凌書桓的一張紅帖給破壞了。
剛進藏珍閣的二樓,冷意晴手中的茶水都還未沾到雙脣就被桌上的紅帖吸引了,她伸手翻開一看,又是凌書桓隔壁鋪面開張的事情。
冷意晴示意阿薩去把蕭楓叫上來,等他上來看到紅帖時,急忙解釋道,“是這樣的,小姐,隔壁的鋪面本來是衛家世子爺和凌將軍一起開的,可不知道爲何衛世子退了出去,這廂只有凌將軍一人,而這開張的日子也是推了幾天,所以重新給送了紅帖過來。”
原來是這樣,那看來衛長軒還是承了她的情了。
冷意晴一看上面的日子,就在後天,那她需要考慮一下那天要不要來藏珍閣了。
“給我丟了吧。”
“是,”阿薩把紅帖揉成一團往門外丟去。
“誰啊,亂丟東西?”
冷意晴一聽,是百里修不悅的聲音,急忙從窗戶探下頭去,果然是他。
阿薩吐了吐舌頭,退了兩句,等到百里修上樓後,主動說道,“公子,是奴婢不小砸中您的頭了,奴婢下次小心,一定拋得遠一些。”
百里修展開紙團一看,眼眸一凜,再次揉成一團丟給蕭楓,“你們找個木桶放這裡,讓夫人丟不要用的東西。”
“是,”蕭楓和阿薩兩人前後下了樓,把地方讓給了冷意晴和百里修。
“凌書桓對你還是不死心,要是我不娶你一日,這傢伙就不安分一日,看來我得想個法子纔好,”百里修的清眸襲上一層陰霾,來回踱步之後,問一直盯着他瞧的冷意晴,“後天你來嗎?”
冷意晴當然不會來了,“不來,免得撞上。”
“我覺得你還是來比較好。”
“爲何?凌書桓的鋪子就在隔壁,我一來她肯定知道,到時候……”
“到時候我們送份大禮給他,”百里修神秘一笑,心裡已經有了注意。
“還送大禮,是你腦子有病還是我耳朵有病?”冷意晴說完就要下樓去了,對百里修的想法不敢苟同。
百里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冷意晴,將人帶進了懷裡,低頭用鼻尖碰了碰冷意晴的臉頰後,憐愛地說道,“你來這裡就行,從窗戶那裡就能看到他的鋪子,到時候我一定給他好好祝賀一番。再說了,我們賣首飾,他賣成衣,到時候還能給我們招攬點生意,不是嗎?”
“這還差不多,”冷意晴這才明白他的意思,要讓她去給凌書桓祝賀,做夢!
過了兩天,凌書桓那成衣鋪子還未開張就有很多人等在門口,冷意晴一早來了藏珍閣二樓,站在窗戶旁邊便能看到下邊兒的情形。
凌書桓一襲紅衣,分外精神,身邊四個守衛跟隨,也是做足了大將軍的派頭,他從高頭大馬上翻身下來,朝着來祝賀的人不停地回着同喜。
就在藏珍閣的窗戶下邊,他擡頭看到了冷意晴,“晴兒,你來了?”
冷意晴隨手拿起桌上的茶盞,頭探出去的同事,手一滑,茶盞便掉了下去。
凌書桓靈敏地跳了開來,可是那茶水卻是不偏不倚地盡數倒在了他的臉上,嘩啦啦地一聲,聽起來格外的過癮。
“哎呦,真是對不住,”冷意晴故作驚慌,急着道歉,“凌將軍,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口渴了想喝一口水,誰想你剛叫我時,嚇到我了,所以……所以……”
哎,冷意晴發覺自己已經能很虛以委蛇了,而且還臉不紅心不跳,那叫三個字,倍兒爽!
凌書桓狼狽地甩了甩頭,把茶葉甩了下來,隨後從屋裡出來個身段婀娜的女子,雙手遞上一方錦帕,待凌書桓擦乾淨了才轉身。
冷意晴定睛一望,這女子似曾相識,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微微一瞥,像極了一個人。
冷意珍!
冷意晴一想到這名字的時候,驚訝地自己也說不出話來了,她怎麼會在這裡?去年不是被弄到軍營裡去了麼?
“晴兒,既然你來了,不如下來一聚,剛剛那是珍兒,你可還記得?”凌書桓的聲音把冷意晴的思緒拉了回神,而他的話也真驗證了她的猜想。
果然是冷意珍!
冷意晴沒有應答,心裡莫名地有些驚慌。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阿薩端了早飯過來,托盤剛放下就看到冷意晴的不安。
“百里修人呢?”
“您都不知道,奴婢怎麼會知道,”阿薩微微一笑,把一碗粥送到了冷意晴的跟前,“公子交待了,讓奴婢一定要看着您把早飯吃下,不然一會兒沒精神。”
冷意晴一想到冷意珍再次出下,頓時覺得就是眼前是山珍海味也是食不知味啊,“你先放下,我一會兒再吃。”
“瞧您愁眉苦臉的樣子,是不是有心事?”阿薩成親後,又沉穩了幾分。
“剛剛看見一個熟人了,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想找百里修問問,所以……”
阿薩吹涼了勺子上的白粥,殷情地遞了上去,“您先吃,一會兒公子回來再問也不遲。”
冷意晴接過碗勺,攪了兩下又放回去了,忽然覺得自己的眼皮直跳,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得。
從樓梯上傳來騰騰騰的腳步聲時,冷意晴就坐不住了。
不過來人卻是蕭楓,讓冷意晴頗爲失望。
“小姐,公子叫您撤去身上所有紅色的物件兒,一點兒都不要留。”
“他人呢?”
“正在趕來的路上,他吩咐過,一定不會錯過隔壁鋪面開張的大事的。”
這個百里修到底賣得是什麼關子,居然如此神秘。
阿薩幫冷意晴收拾了身上帶有紅色的物件,就是連耳墜上的一點紅色都給取下來了。
冷意晴重新回到窗口,看到凌書桓正在外邊與一些達官貴人相互寒暄,不過餘光時不時地飄過,令人反感。
接着,這成衣鋪子的掌櫃出來說話了,“將軍,吉時已到!”
凌書桓連忙把客人迎進了鋪子裡面,最後來到窗下,對冷意晴說道,“晴兒,下來吧,雖說你不想祝賀我,但是珍兒是你的妹妹,難道你不想恭喜她嗎?”
這鋪子冷意珍也有份兒?
冷意晴心裡有太多的疑惑,百里修人還不來,更使她心焦了。於是,擡起步子望樓下去了。
“小姐,公子還沒來,您……”
冷意晴美眸一瞥,問道,“是不是他不來,我就不能下去了。”
“公子是這麼吩咐的。”
“阿薩,你可是我的人,怎麼就盡聽他的話了。”
阿薩低下了頭,訥訥地說道,“奴婢習慣了,一時間改不回來,但是公子是爲了您好,不是嗎?”
“隨我下樓,我倒是要看看這凌書桓打着什麼如意算盤?”冷意晴倔起來亦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這廂提着裙襬,蹭蹭蹭地下了樓,不過還沒出藏珍閣的門,百里修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
“果真被我猜到了,晴兒,你怎麼那麼不聽話。”
“百里修,冷意珍怎麼會在這裡?”冷意晴顧不上和百里修說太多,一個冷意珍攪得她心神不寧。
百里修聳了聳肩,似乎並不驚訝,“現在凌書桓是統領三洲的大將軍,要想找個人還不容易,想要放人出來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冷意晴發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
“嗯,”百里修在宮中行走,又是太子的近侍,所以有些事情就算不打聽也會知道的,再說了,凌書桓堂堂一個大將軍,把軍中侍女帶走,一定會有很多的反對之聲的。
“怎麼會這樣?”冷意晴忽然覺得一股子冷氣從腳底幫竄了上來,使她全身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