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衛長軒擡得高高地,然後出個難題給他,這樣一來,第一夫人要是再敢在外面胡亂說藏珍閣的壞話,那冷意晴就不會客氣了,上衛府找她要個公道也是說不準的,再說了,有百里修這樣的後盾,她冷意晴怕個毛線。
衛長軒只有一隻眼睛了,所以他拿起步搖看了許久也看不出問題來,那第一夫人幾次想插嘴都被他臉上的寒色給堵了回去。
半響之後,衛長軒終於說道,“此雀翎步搖做工精緻,樣式新穎,不像是我們天朝的東西,要說瑕疵,還真是找不出來。”
話音落下,冷意晴便起來福身後,說道,“世子爺慧眼,您這說小女子可就放心了。”
“爺,求您給妾身做主啊,”第一夫人見形勢不利,急忙又起了哭腔。
衛長軒眉頭一皺,說道,“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第一夫人還以爲他要幫着自己,欣喜地走上前,作低頭狀。
“啪”一記響亮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廳堂,最猛得是衛長軒這一掌直接把第一夫人掀翻在地,“爺,您……”
第一夫人滿眼驚恐地望着衛長軒,不知道他爲何如此生氣。
“喜兒,你居然打着我夫人的名頭來鬧事?”衛長軒厲色質問道,此話一出,可讓冷意晴見識了他的深沉。
“爺,喜兒沒有,”第一夫人捂着臉起不來身了,戰戰兢兢地說道,“他們欺負喜兒也是欺負您啊,您怎麼不明白呢?”
“放肆,本世子怎麼做事難道還用你教,你幾次三番地冒着我夫人的名頭牟利,你以爲本世子不知道?今日栽在人家手裡了,你還讓本世子怎麼幫你?要是那樣,豈不是讓人覺得我衛府家風不正了?”
冷意晴總算明白爲何衛長軒會來赴約了,他損了一個小妾卻是保住了衛府的名聲,而且還讓人覺得衛府家風嚴謹,至於爲什麼這麼做,她就猜不出來了。
說實在話,看到衛府的人,她的內心沒有一絲波瀾,彷彿路克儉說自己是衛府的女兒,她都以此爲羞。
“馬上滾回府去,沒本世子的吩咐,不準出府,要是違背本世的意思,發賣了你也不是沒可能的,”衛長軒一臉正氣凜然,毫不猶豫地責罰了第一夫人。
第一夫人大汗淋漓,就是起身都有些困難,好在還有丫頭,就這樣扶着出了藏珍閣。
“剛剛嚇着大家了,還請包涵,”衛長軒對着衆顧客抱了拳,然後離開了。
冷意晴居然有些不敢相信了,這樣的人會是那個打這鋪面主意的人?
“不要被他的表面迷惑了,”不知何時,百里修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望着衛長軒消失在眼前,“他們衛府要不是憑着一枚免死金牌,早就已經沒落了,這衛長軒還真會算計,藉此做出一個謙謙君子的樣子,讓世人對他改觀。”
“可是爲何要這麼做呢?”冷意晴很不理解,尤其是自己間接地幫了他,這讓她心裡頗不舒坦。
“因爲玉琪成了太子,而他衛府之前是支持明王的,現在明王倒了,他又開始千萬百計找靠山了。你也看到他和凌書桓走的很近,這邊又巴結玉琪,還有他們衛府長房三個兒子都沒成親,所以才裝作這麼一副樣子出來,也好被人傳爲美談,好尋得高枝攀上去,”百里修雖然沒出面,但是在樓上也是瞭解地一清二楚了。
“可是他們已經位列侯爺了,這還要去攀人家的高枝?”
“富不過三代啊,衛府從他的太爺開始發跡,位列侯爺之位,而之後的兩代全是靠襲爵得來名利,當初衛容求娶佳玥公主,恐怕就是爲了這個目的。”
百里修說完,忍不住自責,本來他不應該說這些的,但是以後在京城,低頭不見擡頭見,總要讓她知道衛府的事情,這樣她纔會長大。
“路叔叔說,我孃親是中毒而亡,當時他趕到時,已經七竅流血了,”冷意晴回想路克儉對她細說的每一句話,不禁悲從心來,“要真是這樣的話,這衛府真是……”
“別想了,都已經過去了,你要是還惦念的話,那岳母那裡你該怎麼交待,好歹養育了你十五年,是不是?”
冷意晴強顏一笑,說道,“我知道的,你放心吧。”說完,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得,“公主和我大哥的婚期定在何時?”
“聽說欽天監正在算時辰,應該很快就能知道了,”百里修微微一笑,讓人看了很舒心,“你選幾件好一點的飾物,到時候當成賀禮。”
“我大哥成親怎麼能只送幾件飾物呢,”冷意晴覺得過意不去,加上對張大娘離世的愧疚,她忽然有了注意,“不然讓娘過來一趟,和公主成親,畢竟會有很多的賓客,要是大哥沒長輩在場,難免被人看輕了去。”
百里修自然不會反對,“好,我派人去接岳母。”
冷意晴心間一暖,由衷地朝他笑了,百里修總是能解決她的後顧之憂,瑣事小事大事,皆是一應支持,能碰上這樣的男人,是不是她撿到寶了?
打從開張那日之後,衛府的人便嫌少在藏珍閣門口走動了,這讓冷意晴稍稍放心一點,隨後,百里修又帶來了張小剛和玉凌的婚期,就定在十天後,清明節的前一天。
“皇上倒是奇怪,怎麼偏偏選在這個日子?”冷意晴翻着賬本理賬,說話時總會擡頭看一眼正歪在炕上小憩的百里修。
“怕什麼,”百里修翻了個身,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露出一個慵懶而又魅惑的笑容,“我倒是覺得越快越好。”
“這倒是怪了,皇帝不急要急死太監還是怎麼得,我大哥都沒你急,”冷意晴忍不住調侃百里修,就他隨心所欲,也不考慮一下玉凌的感受。
“他當然不用着急了,反正玉凌已經栽在他手裡了,我這是等着他們成親後,回頭我們也要準備一下,接上外祖就可以拜堂成親了。”
冷意晴一聽,才明白他打得是這個主意,於是乎把手中沾滿墨汁的毛筆朝他扔了過去,百里修側身一移給躲了過去,隨後慶幸地說道,“還好,還好,衣裳沒髒,我現在就屬這件紫衫拿得出手了,一會兒你給弄髒了,我怎麼見岳母啊?”
“怕什麼,你就是不穿也很好看,再說了,不行的話,我那衣裳改改給你也能穿啊,誰不知道百里公子最喜歡穿花裡胡哨的衣裳啊,又不是頭一回見我娘,倒是裝模作樣地怕起來了,”冷意晴一番打趣,是把百里修自以爲口齒伶俐也沒辦法反駁了。
“得,還是你厲害,我不說就是了,反正說什麼錯什麼,是不是?”百里修起身便閃到冷意晴旁邊,拉起她的手望嘴邊一番,‘吧唧’,親了好大一口,然後才放開。
冷意晴一望手背,居然有晶瑩的口水在閃耀着別樣的光芒,便嫌棄地說道,“從哪兒學來這不三不四的模樣,真是不害臊。”
“話可不能這麼說,這吻手禮可是西域那邊對女子的尊重和喜愛,要是別人我還嫌髒呢,你倒好了,反而嫌棄我,看來還真要親親你的嘴巴嗎?”說完,百里修嘟起嘴巴湊了上去,臊得冷意晴抓起墨條就塞進了他的嘴裡,趁他吐出來之際,急忙閃人了。
“冷意晴,你給我記住了,……”
冷意晴回到臥房,笑得是前翻後仰,對百里修的叫囂壓根不予理會,回頭明日冷氏要到京城了,她興奮地失眠了。
第二日,冷意晴在阿薩的問候聲中起來了,打着哈欠問道,“我娘她到哪裡了?”
“已經在堂廳和公子說話呢,問起您了,說您沒醒就不要叫醒您。”
冷意晴連忙穿好衣服,胡亂抹了一把臉,匆匆趕去了堂廳,還未跨進門的時候,便聽到百里修和冷氏的說話聲,只是看見她進來,兩人同時噤聲了。
“晴兒,過來娘這裡,”冷氏因着劉一鳴不告而別,暗自神傷,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了,但是精神頭看起來還不錯,所以冷意晴也少了幾分擔心。
“娘,您瘦了,”冷意晴抱住冷氏的時候,都能摸到她背上的肩胛骨了。
“沒這回事兒,娘好着呢,現在料理府裡的事情,整天忙着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冷氏倒是很滿意冷意晴目前的模樣,比以前胖一點起來,臉上粉嫩的肌膚吹彈可破,令人豔羨。
“既然晴兒來了,那小婿就不作陪了,這廂去宮裡和大舅哥招呼,回頭和大舅哥一起出宮,”百里修起身朝冷氏做了個揖,然後才雙腳輕盈地離開了。
“看來阿修對你還不錯,看你現在這樣子,娘也是放心了,”冷氏頗爲感慨地拍了拍冷意晴的手,疲累地顯得她眼角的細紋更深了。
冷意晴知道他擔心劉一鳴,便安慰道,“娘,您不要過於擔心劉叔了,他說過只要他有所成績,一定用八擡大轎把您娶進門,到時候不知道多風光呢。”
“說那些個沒影的事情幹什麼,我只盼着他平安無事就行了,”冷氏說完,微笑着打起精神,問道,“一接到你的信娘便趕來了,不如你先把他們兩個的事情與娘說說,回頭要是有人問起,不至於臉個話都應不上來。”
“好,”冷意晴事無鉅細地把事情說了一遍,而且特地說起了宣妃,“女兒總覺得這宣妃很古怪,也不知道這北疆的女子是否都與她一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