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晴淡淡一笑,搖頭道,“沒什麼,就是擔心怎麼幫大哥他們。”
“且行且珍惜,這個忙我幫定了,”百里修摩挲着冷意晴的手背,細嫩地手感令他愛不釋手,索性就緊握住了她的手,許久不曾分開。
這個年因爲劉一鳴和冷元青的關係,過得並不熱鬧,但是百里修該做的也沒省去,豐盛的菜餚和美酒自然是不能少了,畢竟有張小剛和玉凌在,不能怠慢了。
大年除夕夜,百里府的正堂裡兩張圓桌,一張是阿薩等侍女的,另外一桌便是百里修和冷意晴他們的。
冷氏只是飲了一小杯酒就起身了,分了紅包之後就回屋了,冷意晴本想陪着,可是百里修不讓,“你去了她也會讓你出來,不如就放心讓她一個人安靜一會兒,要是孤單了她自然會和我們說笑,你看她那樣子,分明是覺得吵了。”
冷意晴看着冷氏神色漠落離席,便隨了百里修,“察言觀色我是比不上你,但是娘這樣萎靡下去也不是辦法,你能不能幫忙讓劉叔寫封信過來,這樣對娘也太不公平了。”
“試試吧,”百里修隨口應下,事實上也是很簡單的事情,因爲劉一鳴就在他的麾下謀事。
“嗯,”冷意晴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被張小剛和玉凌嬉笑之聲給吸引了過去,兩人中間坐着張珏兒,還真是其樂融融地一家人。
“可惜,玉凌是公主,不然的話,我大哥何必如此東躲西藏。”冷意晴幽幽一嘆,更爲憐惜張小剛,他本是無拘無束的人,沒想到因爲她冷意晴的闖入而改變了人生。
百里修拍了拍她的肩頭,寬慰道,“是公主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嗎?你啊,就是想得太深了,兩情相悅勝過一切不是麼?”
冷意晴回眸一笑,沒接百里修的話,自己總是沒辦法反駁他,或許他說的是真有道理。
這廂守歲還未開始,門口已經來了一羣侍衛,守門的侍女守不住,到堂廳還未來得及回話,那羣侍衛就衝了進來。
百里修慢悠悠地起身,摸出白摺扇一搖一擺地扇了起來,寒風瑟瑟之中,他神色尤爲冷冽,沉聲問道,“你們是太后宮裡的侍衛?”
“他們正是太后娘娘宮裡的,”從侍衛堆裡走出兩個嬤嬤,其中一個正得意洋洋地揚着下巴說話。
冷意晴沒記錯的話,這兩人就是明王府的柳嬤嬤和顧嬤嬤。
“給公主殿下請安,”兩個嬤嬤齊聲朝玉凌公主問候,沒等她說話,便厲色吩咐了身邊的侍衛,“把公主請上轎,都給我仔細着點,公主要是有個閃失,老身交不了差,你們也甭想好日子過。”
一頂奢華鍍金大轎停在了堂廳門口。
玉凌因爲宮中突然來人而變了臉色,抓着張小剛的手,不安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張小剛立刻起身擋在了玉凌的身前,緊緊蹙起眉頭,黑着臉,沒有讓步。
“你一個人能擋得住我們這麼多人,還真是自不量力,來啊,給我帶公主回宮,莫要誤了太后娘娘和王爺們的天倫之樂,”柳嬤嬤吩咐完之後,便有侍衛衝了上去。
張小剛正摩拳擦掌,嚴陣以待,但是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打得過訓練有素的御前侍衛。
冷意晴見百里修遲遲沒有要相助的意思,頓時急得想衝上去。
“你幹什麼?”百里修長臂一揮,將人拉了回來,深沉着俊臉凝視冷意晴,“他們什麼人啊,你就衝上去,萬一有個好歹,怎麼辦?”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大哥出事,你又不幫忙。”
“魯莽!”百里修剛剛嚇得魂魄差點少了一半,可又不忍心呵斥冷意晴,便伸手撫上她略顯驚慌的眼眸,輕聲說道,“我們現在任何一個人上去都是以卵擊石,要想幫玉凌,我們得靠這裡。”說着,百里修指了指自己的腦門,得意地笑開了。
這般有把握對付,冷意晴不免生疑。
百里修看到她一臉不相信,伸手彈了她光亮的腦前門,笑言,“等着,看我不費吹灰之力對付他們。”
冷意晴點了點頭,看着他走到張小剛身後,將玉凌拉遠了幾步,然後在她的耳邊私語了幾句後,又把人送到了兩個嬤嬤手上,還吩咐道,“玉凌這兩天身子不舒服,路上你們給我好生照料着,出了岔子,太后娘娘首先責罰的是你們。”
“將軍言重了,奴婢自然是小心翼翼地護着公主回宮。”柳嬤嬤應下之後,接過玉凌的手就往轎子去了。
張小剛見狀,一個箭步衝到百里修的面前,質問道,“百里修,你不知道玉凌什麼情況嘛,你就這樣把人給我送走了?”
在這之前,張小剛總是稱呼百里修爲少舵爺,而現在,他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打他幾拳出出氣。
冷意晴自然也是擔心得緊,但是她現在必須相信百里修,“大哥,不防聽聽他的解釋。”
“我沒什麼好解釋的,就半個月時間,玉凌一定會被太后送出宮,而且許以重金下嫁小剛兄弟。”百里修搖着扇子,清澈的眼眸閃過一抹算計,笑得陰險。
張小剛有氣沒地方撒,只能一圈砸在了門上,嚇得張珏兒大哭起來。
冷意晴連忙哄着,擔心玉凌的同時,又要顧着張小剛,生怕他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
百里修閒步坐回了桌邊,朝張小剛說道,“你若信我,就陪我喝酒,就半個月時間,你不僅能分辨出玉凌對你的感情,又可以得了太后的祝賀,何樂而不爲呢?”
張小剛轉身面對着百里修,一百個不相信他的話,“若是不像你說的那樣,你自當如何?”
百里修斟了一杯酒,落肚之後才說道,“以我百里修的武功想要從宮裡帶一個人出來應該不是難事。”
“這可是你說的,半個月後,我要玉凌真真實實地站在我的面前,否則,就算我原諒你,我妹子也不會原諒你的。”
聽到張小剛提到自己,冷意晴立刻打起了精神,雖然爲難,但還是選擇相信了百里修,“大哥,我還是相信他的,所以也請你相信我一回。”
張小剛這纔沒了氣性,一股屁坐在了桌邊,拿起酒壺就往嘴裡倒去。
“阿薩,把吉祥和如意叫來,”百里修修長的手指正一圈圈地轉着酒盞,若有所思,等吉祥和如意來了之後,才擡起眼簾,“你們潛入皇宮,替我保護玉凌。”
吉祥和如意對視了一眼,齊聲說道,“公子,現在公正防衛正嚴,奴婢怕不小心會被發現,所以……”
“所以你們不想去?”百里修說完,忽然加重了手勁,直接捏碎了酒盞,然後用手輕輕撥得遠遠的。
“奴婢一定完成任務。”吉祥和如意很快就改了口,說完之後便出去了。
冷意晴無奈地搖搖頭,百里修對下人一向嚴苛,這是不爭的事實,換他自己一句話,做不到就回無音谷去,所以吉祥和如意纔沒有繼續央求。
有了兩個人保護玉凌,張小剛的臉色纔好看些,朝百里修舉起酒壺,沒等他迴應,自己就咕嚕嚕地全部喝掉了。
因着張小剛酒醉,照顧張珏兒的任務就交到了冷意晴的身上。
百里府的除夕,過得有些悲涼,但是該來的總是躲不過去。
大年初一,天色大晴,人心卻是陰雨連綿,百里修進宮給皇上請安了,而張小剛卻一味買醉。
未到中午,百里修回府,可對玉凌的消息沒有隻言片語,冷意晴等了一下午,還是忍不住問道,“可是有消息了?”
百里修手裡正捧着書,聽見冷意晴問他,便將書本放下,抱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輕嗅她脖頸邊的馨香,冷意晴爲了得知玉凌的消息,紅着臉催促道,“這廂正事要緊呢。”
“這於我來說也是正事,”百里修戀戀不捨地擡起頭,琥珀色的眼眸一片癡迷,不是他很快意識到自己要是不停手的,難保不會把懷裡的小妮子給吃幹抹淨了。
冷意晴感覺他身上傳來的炙熱,急得跳了下來,正色道,“百里修,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瞧瞧我哥,整日買醉,連珏哥兒都顧不上了,你還不趕緊幫我想辦法?”
“這不正在想着呢嘛,”百里修又重新拿着書,淡定地一頁頁翻着,但是把冷意晴焦急的神色全部納入了眼內,小妮子對別人的事情如此上心,而對他如此的不緊不慢,可真是令他心酸。
“有你這樣想事情的嗎?”
“那要怎麼想,你教教我?”百里修戲謔地撇過臉,笑得雲淡風輕,俊臉上的眼眸明亮如星,微勾的嘴角邪氣十足,“不如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辦?”
“你把吉祥和如意弄到玉凌身邊了,想知道她的情況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你要是……”
“要是什麼?”百里修饒有興致地望着她,似乎看她焦急上火也是一種樂趣。
冷意晴彷彿深陷了他幽深入潭的眸內不能自拔,神差鬼使地回道,“要是你不說,我就讓阿薩進宮查探。”
百里修把書一放,臉上變得冷肅異常,“原來你打得這個主意啊,這皇宮是你家嗎?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出自如。”
冷意晴確實有這個想法,此時被百里修套出來,又被否認,是無地自容地窘紅了臉,“那你從宮裡出來,多少知道一些,隱瞞我反而讓我胡思亂想,所以……你不如干脆一點。”
“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後宮是皇妃太后生活的重地,我怎麼能進得去,現在只有吉祥和如意送出消息,我們才能知道。”
“百里修,你混蛋,”冷意晴聽了這些,氣不打一處來,拿起那本書扔在了百里修的臉上,氣憤道,“昨晚你可是有份把玉凌弄回宮的,你多少要給我大哥一個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