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看要知道夫人您到底是誰?是哪個宮裡出來的貴妃娘娘?讓我這個野丫頭行禮也有個名頭,”冷意晴淡淡一笑,把婦人的怒意盡收眼底,她的確需要知道這個婦人是誰,知彼知己,百戰百勝,不然,以後就算想幫冷氏也不知道怎麼對付。
“本夫人是將軍張大千的嫡妻,本夫……”
“哈,小姐,一隻看門狗的夫人居然敢如此囂張,那我們公子四品御前侍衛,豈不是大上天了?”
冷意晴一開始還弄不清楚張大千到底是什麼人物,阿薩一說,她便明白了,“原來個守門的呀,我以後是什麼人物呢,按着品級算來,這張大千也只夠給我們公子提鞋了。”
“可不就是嘛,”阿薩斜睨了一眼張夫人,不削地擡起下巴,問道,“你可是心服口服?”
“哼!”張夫人怒瞪着冷意晴,放話道,“我們走得瞧,看誰給誰提鞋?”說完,拂袖而去。
“慢走不送啊,”阿薩在張夫人身後甩帕子做鬼臉,可是讓冷意晴搖頭只笑,“阿薩姐姐,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囂張?”
“就是,太無法無天了,就仗着自己是什麼狗屁守門小將的婆娘就牛這樣,她也不看看她長成什麼德行,再有下次,奴婢一定打得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哈哈哈……”
有了阿薩在,冷意晴卻是安心不少。
連着幾天都相安無事,冷意晴便放下心來了,讓冷氏和劉一鳴搬去了新買的宅子。又過了兩天,臘月二十,京中傳來北疆大捷的消息,冷意晴更是喜不自勝了。
“叩叩叩”,急促的敲門聲攪得剛躺下歇午覺的冷意晴猛然驚醒,她大聲喚道,“阿薩,怎麼回事?”
隨着開門聲還急促而來的腳步聲,冷意晴心裡咯噔了一下,頓時滿頭大汗。
“小姐,出事情了!”阿薩把守門的侍女帶進來了。
“小姐,”侍女福身後,焦急地說道,“門口來了一羣人,說您把他們家的夫人給害死了,現在正要找咱們要說法呢?”
“你說誰家的夫人?”冷意晴茫然不知,這年頭還有誰能這麼胡亂冤枉人的,能把害死人的黑鍋直接讓她背的。
“說是城門大將軍張大千家的。”
冷意晴這纔想起前幾日在鋪面裡大吵大鬧的肥胖夫人,就是那劉一鳴的姐姐,以爲是安生了幾日,不曾想會死掉,她急忙穿好衣裳,剛出院子就碰上了劉一鳴和冷氏迎面而來。
“晴兒,這怎麼回事?怎麼說你把他家姐姐給害死了,娘……”
冷意晴連忙打斷了冷氏的話,擡起眼眸,冷靜地問劉一鳴,“劉叔,你可是相信晴兒會害了你家姐?”
“晴兒,劉叔怎麼會這麼認爲,你是個心善的孩子,你小的時候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現在怎麼會害人呢,不過姐姐死得離奇,可能之前有些仇怨,所以他們就認定是你了,我和你娘趕過來就是想讓你不要出去,免得被衝撞到。”
劉一鳴深知冷意晴的爲人,因此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歸罪在冷意晴的身上,反而很和氣地勸她不要出門。
有劉一鳴這樣的話,冷意晴已然心滿意足了,“劉叔,既然他們把屎盆子往晴兒身上扣,那晴兒勢必要爭個是非曲直,人命關天的事情,晴兒豈能畏畏縮縮,若是這樣豈不是坐實了害人的罪名,如此,你以後怎麼和我娘安生過日子。”
冷氏聽到冷意晴這樣顧及他們,感動地淚流門面,“孩子,我們只是當心你出去有個萬一怎麼辦?如何和阿修交待?他們根本沒有理可講,所以我們才勸你。”
“娘,女兒知道你爲女兒好,女兒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不能逃避,”冷意晴握了握冷氏的手,讓她放心,“女兒知道怎麼處理。”
冷意晴收拾了心情,毫無畏懼地去了大門口。
身穿黑色衣裳的一羣人,一看便知是那張大千的家丁。
爲首的是個女人,她樣貌端正,身材窈窕,只可惜臉上的妝容過於濃厚了,讓人看了很不舒服,她身邊還站着一個年輕女子,看起來膽量小些,看到冷意晴故意縮了縮脖子,對這女人說了什麼。
“你就是冷意晴?”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小姐就是,不知你是哪位?”冷意晴發現該女子和那張大千的夫人有幾分相似,難道是她的姐妹不成?
“二姐,晴兒還是個孩子,怎麼會害大姐?你要查也不要胡亂爲之。”劉一鳴看不下去,出聲勸這個女子。
“你給我閉嘴,你現在不是劉家人,別張口閉口叫我二姐,我沒你這樣不仁不義,不賢不孝的弟弟,要是你再敢說一句,我今天連你也打,”女子氣勢洶洶,手持着扁擔,重重地往地上一杵,威風凜凜。
冷意晴這纔可以確認該女子就是劉一鳴的二姐姐劉二慧,她和她家大姐看起來如出一轍,都喜歡濃重的塗脂抹粉,就連行事作風也相差無二,不知她又是誰家的夫人?
“敢問這位夫人,你說本小姐害死你姐姐,可有證據?”冷意晴在年紀上小了一輪,可氣勢上不輸人。
“你說,”劉二慧伸手把身邊的女子給拉了出來,女子沒站穩,險些摔倒。
“回二夫人的話,大夫人前幾日和她有了些爭吵,臉還被打得紅腫不堪,回府後就病倒了,幾次和婢妾提及這輩子沒受過這樣的氣,若是她病好了,定然要找這位小姐再理論一番,誰知……”女子說着說着就哽咽了,捏袖抹了眼淚繼續說道,“不曾想今早婢妾進去伺候大夫人的時候,她已經想不開懸樑自盡了。”
冷意晴始終淡定,從這丫鬟的口中不難看出她是張大千的小妾,而且是貼身伺候劉大慧的,“這位夫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家夫人懸樑自盡怎麼就是小姐害的?本小姐一沒去遞給她白綾,二沒蠱惑她,要是這樣都能把這死因歸結到本小姐的身上,那本小姐真是無話可說,唯有找官老爺擊鼓鳴冤了。”
“什麼事情如此喧譁?”忽然,一聲斷喝插入了冷意晴和劉二慧之間的對峙。
冷意晴凝眸一望,是一個身穿黃銅鎧甲的男人。
“夫君,你可是來了,”二慧轉身將那男人迎了過來,“你可要爲妾身討個說法,我姐姐她……她被這女人害死了。”
“什麼,你說二嫂死了?”
二嫂?冷意晴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開始判斷這一家人的關係了,劉二慧的夫君張大勇叫劉大慧爲二嫂,那麼劉二慧和劉大慧既是姐妹又是妯娌,這關係也真夠親密的。
“是啊,夫君,”劉二慧哭哭啼啼地縮在張大的懷裡,一個勁兒地傷心抹眼淚。
“來啊,給我把人帶走,”張大勇二話不說就吩咐屬下捉拿冷意晴,不過還沒等屬下上前,就被劉一鳴給喝住了,“二姐夫,你怎麼也跟着糊塗了,事情都沒查清楚就胡亂抓人?”
“哎呦,小舅子你也在啊,”張大勇不削一顧地睨了劉一鳴,裝作纔剛看到的樣子,“你這都沒娶那破爛貨,就開始顧及她的女兒了,怎麼想老少通吃不成,我看你也是不會安好心思的,這小姑娘長得水靈,娶了大的,得了小的,你也是夠聰明的。”
“張大勇,你胡說什麼,你……”
“一鳴,算了,別和他做無謂的爭吵,想辦法救晴兒纔是啊,”冷氏急忙拉住了劉一鳴,生怕此事越鬧越大。但是,冷意晴卻不能忍了,她淡淡地吩咐阿薩道,“這人嘴巴這麼不乾淨,你知道怎麼做了?”
“小姐,”這要是往常阿薩鐵定果斷地甩上幾個耳光,可此時卻猶豫了,“他身穿欽封的黃銅鎧甲,奴婢擔心,要是教訓了他,宮裡會責怪下來,所以……”
原來還有這個說法,這一身黃銅鎧甲還是很重要的保護傘了。
“若是脫了它,就沒什麼好擔心了的,”慵懶且冷冽的聲音隨風飄進耳內,熟悉地令冷意晴以爲自己聽錯了,她沒來得及回頭,就看到一道紅色身影一閃而過,繞着張大勇轉了一圈,黃銅鎧甲應聲而落。
一陣淡淡的冷梅香迎面撲來,冷意晴正驚喜萬分時,百里修已經站在她的身側了。
“阿薩,給本公子撕爛這張臭嘴。”百里修笑容滿面,聲音聽起來卻冰冷如霜。
“是,公子,”阿薩撩起袖子,提腳飛身過去,抓着正要逃離的張大勇和劉二慧,幾下功夫就打得他們滿地找牙,開口求饒了。
“阿修,不是說後天纔到嗎?”劉一鳴欣喜地走了上來,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好樣的,這次皇上定然會重重地賞你一番。”
“劉叔,您過獎了,我剛剛打了你家姐姐和姐夫,你怎麼還誇得出來,”百里修有些哭笑不得,這劉一鳴也正是夠奇怪的。
“這是他們咎由自取,而且他們有錯在先,給點教訓也不爲過,只是阿修……”劉一鳴一頓,沉思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大姐的死因還得找出來,不然沒辦法和我大姐夫交待。”
“我知道,張大千這次也立了大功,於公於私,我都會給他一個交代的,”百里修面帶柔色,但是難掩眼角疲倦,一身紅衣因爲趕路也粉塵沾身,這纔到了家門口,又要去查劉大慧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