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準了,”冷意晴對上百里修深邃難測的雙眸,挑釁地問道,“我以後總不能有話都得外花廳去說吧?”
百里修似乎沒想過冷意晴會拿這個來堵他的嘴,沒有辦法之下也只能同意,“行,行,行,以後阿薩貼身伺候就成,其他人該幹嘛幹嘛去。”
總算有了退讓,冷意晴這才展露笑顏。
入夜,冷意晴早早地梳洗過,然後做賊似得溜上了炕,蓋上被子翻身睡覺。
百里修從書房回來,見被子動了一下又沒了動靜,就明白小妮子在裝睡呢,於是拍了拍她的肩頭說道,“晴兒,我還有點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冷意晴怕百里修叫她暖牀,便故意裝作沒聽見,繼續假寐。
“這麼快就睡了?”百里修磨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自言自語,“既然睡着了,那我就抱你上牀去睡吧,這大炕哪裡有黃花梨木睡得舒服。”
冷意晴聞言,連忙翻了被子,挺身坐了起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百里修見冷意晴還穿着衣裳睡覺,奇怪地問道,“你莫不是夜裡還要起來做賊?穿着衣服怎能睡的舒服,聽話,把衣裳脫掉再睡。”
冷意晴擔心自己和百里修的關係到了這個地步會令他有不軌之心,索性就穿着衣裳了,誰知,還是被他發現了,“我喜歡這麼睡,你管不着。”自從答應了百里修的求親,冷意晴說話做事自然許多,不然總是覺得束手束腳的。
“去牀上睡去,”百里修放柔了聲音,雙眼柔情地望着冷意晴,希望能打動她。
“我不,你要是動手動腳怎麼辦?”冷意晴防備着百里修,生怕他逾越雷池半步。
百里修不禁莞爾,含笑搖頭道,“你啊,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不至於這麼不靠譜吧。”
“你若靠譜,母豬都能上樹了,我們就算是定親了不能同牀共枕,阿薩她們知道了,你讓我臉面往哪兒擱。”變了關係之後,反倒令冷意晴的顧慮多起來了。
“好,”百里修聞言,墨眉一挑,脫了鞋子,翻身上了大炕,不顧冷意晴的目瞪口呆,趁她趕他下炕之前,說道,“爲夫這廂有正事和你說你。”
“不好好說話就給我滾蛋,還爲夫呢,你聘禮給了嗎,嫁妝送了嗎?”冷意晴撇了撇嘴,抗議道,“沒見着我娘之前,都給我好好說話,不然,別怪我反悔。”
百里修這次是退讓了,正色道,“這廂府裡連個正經的管家都沒有,所以府中的瑣事還得你操心着,等我們手頭寬裕一些了,再找人吧。”
這一點冷意晴沒理由拒絕,“好,就我們幾個人,也用不着什麼管家。”
“還有銀子的事情,你切莫太操心了,交給我就成。”
“不行,”冷意晴一聽,果斷不同意了,情急之下說道,“雖然你我已有婚約,那我不能再你去出賣色相賺銀子了,不然以後我的臉面往哪兒擱。”
百里修臉色一沉,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冷意晴真想咬了自己舌頭,張若心要是知道自己嘴巴這點把門都沒有,以後還怎麼說私房話,想到這,她眼眸一轉,嬌聲道,“你現在除了色相還有什麼呀,再說了,以前你跟着梨園春學戲,論起來也算是本事,只是戲子名聲不好聽,所以我不想讓你拋頭露面了。”
這話說的倒是令百里修臉色好一些了,輕拍了她的臉頰道,“別聽人瞎說胡說的,我怎麼會去唱戲呢,那是我讓人假裝的,至於唱腔是我自己而已。”
原來是這樣!
冷意晴這纔沒了芥蒂,不然總覺得對不起張若心了,“我只是想關心你,沒別的意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關心我?”百里修眼中一抹狡黠,眼珠子一轉,說道,“來點兒實際的,不然我覺得你不夠真誠。”
冷意晴看到他眼中的渴望,雙脣飛快地在他臉上一碰,羞怯地低下了頭,輕聲說道,“這樣總可以了吧?”
百里修摸了摸被親吻過的臉,無聲地笑了,兩人之間總算有了轉機,這一切還真得感謝琪王,不然冷意晴也不會下決心了。
兩人相偎依了一會兒,聽見阿薩在門外說話,“公子,宮裡來了聖旨,讓你去接一下。”
“來的好快,”百里修雙眸猛然睜開,全身散發着凌厲地氣息,冷意晴見他如此,擔心道,“怎麼回事?這麼晚了,怎麼會有聖旨?”
“玉琪這是在先下手爲強呢,我就知道他回宮肯定會讓皇上擬定聖旨的。”
“既然這樣,爲何明王沒想到呢?”
百里修的眸光飄得好遠,不削一顧道,“以前就算請我當皇帝我也不會答應,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除了保護你之外,還要保護你的家人,所以入朝爲官是捷徑,再說,我要是不入朝爲官,玉琪又能名正言順地使喚我指揮軍隊呢。”
冷意晴聞言,心裡流過一陣暖意,不可否認,百里修的話真真實實地打動了她,不爲別的,就爲他會保護她的家人,她閃着淚光,由衷一嘆,“百里修,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傻瓜,打從你遞給我梅花糕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世界裡只有你,若是沒有你,生亦何歡啊,”百里修憐愛地摩挲了冷意晴的頭髮,輕聲說道,“走吧,和我一起去接聖旨。”
冷意晴微微一笑,自己想穿好鞋子,然後給要伺候百里修穿鞋子,但是纖細的手腕被百里修輕輕一握,被她拉了起來,“我自己會穿,你不用這樣伺候我。”
“可是以後我……”冷意晴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以後她還得替他寬衣解帶,不如現在想學習起來。
“不用那樣伺候我,”百里修穿好之後讓冷意晴替他整理好發冠,然後轉身圈住她的腰,一本正經地說道,“你以後會是我妻子,我該尊重你,而不是做這些丫鬟做的事情,明白嗎?”
這想法倒是奇怪,冷意晴懵懵懂懂地點頭應下了,出去迎接聖旨的時候腦子還一直不清楚,以前她經常看到冷氏伺候鍾平,有時候比那丫鬟還低賤,打洗腳水,擦腳,什麼沒做過。
“恭喜,恭喜啊,”宮裡的太監公公見着百里修便是急着道賀,公鴨桑尖銳地聽着難過,“百里公子,這可是稀罕事兒,你居然會成爲琪王的侍衛?雜家還以爲你一輩子不會入朝呢。”
百里修的身份確實很奇怪,他義父路克儉乃皇上的拜把子,如同親王,而他的身份自然也是高人一等了,這些年來,皇帝想招他爲臣,都被他拒絕,又捨不得放開他這個人才,所以有了把玉凌許配給百里修的傳言,可結果玉凌卻是個不喜束縛的女子,被皇帝的安排也是百般抵住。
“黃公公,同喜同喜啊,”百里修說完,朝冷意晴望了一眼,眸光又轉向她的袖口,冷意晴很快就明白過來了,拿出兩錠小銀元寶,遞給了百里修。
黃公公一張脂粉鋪就的白臉笑得顯出一條條深淺不一的褶子,看到百里修雙手奉上銀元寶,假裝推辭,“客氣了,客氣了,這是雜家的本分。”
“黃公公請勿推辭,以後還有其他地方需要您多多關照,”百里修面露得體的笑容,看不出她真實的情緒。
黃公公這才接下來,又趕忙着放進了袖子裡,“你啊說這話就見外了,誰不知道你是琪王最欣賞的人啊,等他以後成了大事,還得你給雜家美言幾句呢。”
“好說,好說。”
得了銀子,又得了奉承,黃公公宣了聖旨之後就離開了。
百里修提着明黃色雙龍戲珠的聖旨,臉上頗爲凝重,“以後看似不會有安寧日子了,晴兒,你可是準備好了?”
冷意晴毫不猶豫地點頭,可是又鬱悶極了,“手裡沒多少銀子了。”
“沒事,我找玉琪先拿一點就是了,我不想你爲了銀子發愁,”百里修握着冷意晴的手,慢慢地走回清心苑,像是再享受最後一夜的安寧。
“百里修,”冷意晴一路想過來,到了院門纔開了口。
“嗯?”
“家裡的事情既然都交給我了,那我一定會管好的,所以你還是不要找琪王要銀子了,不然的話我心裡難受,”冷意晴知道百里修這輩子就沒求過人,現在更加不能爲了一點銀子而求琪王。
百里修一怔,轉身看着冷意晴,挑眉道,“你有法子?”
“至少個把月內不會捱餓吧,”心想着下人房這麼多的寶貝可以典當,冷意晴纔不會讓百里修出去求人呢。
“那好,那我把家給你了,”說完,深深躬身作揖道,“爲夫多謝娘子了。”
冷意晴見了他彆扭的樣子,掩嘴一笑,正要小跑進屋,誰知,雪化路滑,她整個往後倒去。
不出意料,百里修伸手一接,將人帶進了懷裡,打橫抱起後大步流星地朝屋裡走去,冷意晴環住他的脖子將頭埋得低低的,等自己坐下了才睜開眼睛。
她怎麼坐在了黃花梨木大牀上?
百里修看出她的詫異,笑道,“今晚睡大牀!”
“不行。”冷意晴從牀沿上跳下來,急着要逃開。
百里修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人輕輕一帶,給弄上了牀,揮手滅了燈,把簾子掛下來之後才放開了冷意晴,自顧着脫衣服了,“你要下去也行,先把爲夫伺候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