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還是不放心。”
姜彤笑了笑:“不過,我也只能說這些了,我勸你嫁過去之後好好的瞧清楚了,什麼事情都不要只看表面,時間長了,你自然便明白的。”
這話說的讓人有些驚疑,月嬋一臉的不解瞧着姜彤。
姜彤倒是沒說什麼,拿起茶來喝了一口。
這個時候,就聽到外邊一聲吵鬧聲,又聽嗚鑼開道的聲音,姜彤興奮的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就往外瞧。
月嬋也跟了上去,往外一看,不由的感慨一句,這間房間位置真是好啊。
這裡正是街道的轉角處,從窗外往外瞧,遠遠的就能瞧到新科狀元馬的英姿,等離近了以後,也能瞧的清楚明白。
而且,巧的是,誇馬遊街的隊伍是從北邊過來,從這裡轉彎向東走的,不管從哪個方位看,在這裡瞧的都是極清楚呢。
月嬋定睛去瞧,遠遠的看到霍思成騎在一匹白馬上朝這邊走過來,今日他並沒有穿白衣,而是着一身紅衣,頭上也戴了紗帽,更顯的俊逸非凡。
不過,等他走近了,月嬋還是從他臉上瞧到了些許的傷懷。
月嬋不忍去看,轉了頭去看後面的人,不一會兒就從人潮中看到了孟皓宇,孟皓宇今日真是春風得意,少年得志,中了探花,再加上家世根基不凡,又有了同樣家世清貴的未婚妻,自然是極高興的。
他騎在馬上,一邊走一邊朝路邊的人拱手。
只聽姜彤笑道:“你家哥哥長的倒也清俊,紀家小姐嫁過去也不虧。”
自家哥哥自然是好的。月嬋也不理會姜彤,只仔細的看了。
卻又見路邊大姑娘小媳婦驚呼連連,凡是霍思成還有孟皓宇走過的地方,那些小姐姑娘們或是偷着扔香包過去,或是扔些不知道哪裡來的鮮花。
月嬋不由好笑,負果盈車也不過如此。
她正瞧的認真,卻不防被姜彤拉住手臂,耳邊聽到姜彤的大叫聲:“快看,快看,那便是今科的武狀元。”
月嬋着姜彤的手指看過去。就見一匹棗紅馬上坐了一個身材高大,一臉剛正中又有些憨厚的男子,男子年紀不算很大,大概也就是十七八歲,不過。因着臉部線條太過硬朗,倒是顯的比成人更有些氣勢。
月嬋重生以來見到的一直就是那種文質彬彬,清潤高雅的男子。便是三王爺冷情冷麪,不過,長相也確實是好的,九王爺孤高粗暴。可那相貌確實一等一,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等憨直之人。不由多看兩眼。
看守了,月嬋回頭笑道:“你那麼大聲作甚,不過就是一個武狀元,我不信你以前沒瞧過。”
姜彤一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那是我家夫君,自然是不一樣的。”
月嬋差點驚的咳出聲來,這個姜彤臉皮着實的厚着呢,還沒有嫁人,便夫君夫君的叫了起來,真真是……
不過。也正是如此,倒顯的她直率爽利不同常人。
姜彤偷笑:“我偏瞧不上那些酸腐文人,一個個假模假樣。肚子裡滿是壞水,還是我家夫君這樣的人可靠些。孃親總說我是個傻大姐,若是嫁了那些心眼多的人,怕不得給人賣了,還是找個憨直的好。”
月嬋點頭,姜彤確實是被姜家人寵的有些天真了,再加上姜家從公主那一代起,便沒有小妾通房之類的煩惱,她沒有見到過後宅爭鬥的血腥手段,要真嫁到那等大家大族,說不定真給人坑苦了。
“我家夫君和我從小一處長大,都是知根知底的,我嫁過去也是放心的,再者,他又是我師兄,不敢欺負我。”姜彤說起來就是一臉的甜蜜,很有些待嫁小媳婦的樣子,倒是讓月嬋着實羨慕了一把。
月嬋想及自己,她如今心驚膽戰的,料不到以後在九王府的生活,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嫁人不但沒有一點喜悅之情,反而愁悶的可以。
這麼想着,她又瞧向窗外,卻被窗下經過的人影吸引了注意力。
傅文彬竟也騎在馬上身戴紅花從這裡經過,這……月嬋搞不明白,傅文彬這是在做甚?
拽了拽姜彤,月嬋指着傅文彬詢問,姜彤一笑:“傅三少中了武探花,自然是要來誇耀一番的。”
月嬋這才知道了,不由的暗悔如今只圖清靜,竟沒有留意長安城的情況,連這般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她和姜彤正指着那文武狀元幾人說笑,就聽到有敲門聲傳來,兩人互視一眼,均沒有應聲,不一會兒門開了,畫眉帶着幾個丫頭進來,一進門便笑道:“小姐,外邊有位小姐求見,說是要謝謝小姐的。”
月嬋一聽皺起眉頭,有些猶疑,卻聽畫眉小聲道:“就是小姐讓房間的那位,我瞧着倒是知書識禮的。”
月嬋這才放下心來,想着凡是知些禮數的也該當過來說一聲,到底,自己對那位小姐是存了一番善意的。
姜彤有些不明白,月嬋低聲解釋了,又對畫眉道:“趕緊請那位小姐過來吧,若不然,還真以爲咱們府上沒有教養呢。”
畫眉笑了笑出去,不一會兒,就恭敬的引着一位小姐進來,那位小姐身後跟的丫頭,便是那位和環兒相像的靈動丫頭。
月嬋仔細打量,就見這位小姐穿了一件淺粉繡木槿花的衫子,頭上青絲高挽,只戴了幾支碧玉簪子,她就站在那裡淺笑,先不說相貌如何,只這周身氣度就是很好的,如一輪明月一樣光潔照人。
一眼之下,月嬋不由心生幾分好感,笑着上前幾步:“本不是什麼要緊事情,倒有勞小姐親自過來了,趕緊坐下吧。”
姜彤也笑了笑。表示自己的善意。
那位小姐微微行了禮,月嬋趕緊還了一禮,三個人相攜坐下。
此時,那位小姐開口了:“今日出來,願想尋個地方瞧瞧熱鬧的,哪知道這幾條街臨街的房間都有人預訂了,我家丫頭有些不甘心,便想多尋幾家,原也沒有多大指望,卻不想小姐好心。讓於我們一間房,倒是萬分感謝了。”
“不當什麼!”月嬋一笑:“那間房不讓於你也是空着,很不必如此的。”
“小姐不當什麼,我卻不能忘卻,這會兒過來一是感謝。二是想問一下小姐芳名,以後有什麼事情,也當互相往來一番。”那位小姐言語作派都很和氣。說話雖然溫和,倒也不失大氣,看起來就是家教很好的。
月嬋笑了:“勞您動問了,我姓孟。是祟恩公家的大小姐。”
她這話一出口,那小姐身後的丫頭驚呼出聲:“祟恩公。小姐……”
月嬋一驚,不知道這是怎的了,莫不是和這小姐家有什麼淵緣不成?
她纔要動問,就見對面的小姐低了頭,嘴角含了幾分笑意,臉上也浮現出紅暈來。
月嬋更是不明白了。
“倒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呢!”過了好一會兒,那位小姐才輕柔開口:“你即報了名姓,我自然也該當介紹一下的,我姓紀。是洛陽紀家嫡女。”
月嬋這裡還沒怎樣,姜彤一口茶水先噴了出來,指着兩個人說不出話來。
月嬋也是心驚的很。沒想到出一次門竟碰到了未來的大嫂,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了。這人和人的緣份……
“哈哈……”姜彤笑了起來:“真真巧了,可巧的是嫂子碰到小姑子,竟誰都不認得誰。”
她一扯月嬋:“你可要仔細瞧瞧,更要和紀小姐打好關係,小心紀小姐過門給你小鞋穿。”
紀小姐臉色一暗,似乎有些難堪,月嬋趕緊笑道:“紀姐姐,彤妹便是如此,說話最是有口無心的,你可莫要和她計較。”
紀小姐仔細瞧了,卻見姜彤眼中一片清明,很有些天真意味,並沒有什麼惡意,便也緩了一口氣,笑了起來:“我也不是小氣的,沒什麼。”
月嬋瞧她的樣子,不由點點頭,心道這位紀小姐此來怕是想要偷看自己哥哥的吧,到底皇上賜了婚,她又沒有見過未來夫婿,心裡也是拿不準的,如今偷瞧了,自家哥哥的人品長相都是頂頂好的,也不怕她不滿意。
她又打量紀小姐一番,就見她鵝蛋臉上浮了兩片紅暈,彎彎柳眉下一雙眼睛不大,卻極有神,鼻子高挺,脣紅齒白,也是一位難得的美人了。
最關鍵的是,這位紀小姐的舉止作派都極有規矩,卻也不拘謹,說話間讓人如沐春風,倒是個極難得的人物,若是將來嫁到自家,怕有她守着,自家哥哥在劉梅母女那裡也是吃不得虧的。
月嬋暗暗點頭,卻不想人家紀小姐也在打量她呢。
紀氏小姐閨名宛容,是紀家長房嫡女,從出生便被一家子寵愛着,真真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比男兒都要寶貝許多。
偏她是個聰慧之極的人物,從小被紀家老太爺,也便是天辰帝的那位帝師教導長大,滿腹文才不輸男兒,更是心中有丘壑的人物,可不是一般後宅女兒能比的。
她不但讀書識字,更兼女紅針織也極出色,從小就幫着母親管理後宅,於後院事務也是精通的。
這般被紀家好好教導,紀宛容自然不是尋常人物,所要求的夫婿也要是經天緯地的偉岸男子,紀家上下都擦亮了眼睛想給紀宛容尋個好歸宿,因爲太過挑剔了,便也使的紀宛容長的大了些還沒有訂親。
誰能料到皇上一時興起給紀宛容指婚了,紀家那些大老爺們一聽此事,立馬把孟家上下打聽個清清楚楚,這一打聽,可就打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