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怡作爲東家,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裡不走,她就將招待和壽縣主的差事交給了玉辰。不管如何,玉辰也算是平清侯府半個主人。
和壽縣主與玉辰說了兩句話,然後朝着玉熙道:“玉熙姑娘的棋藝非凡,今日正好無事,你我對弈一盤如何?”
玉熙一臉爲難,玉辰笑着說道:“縣主,玉熙妹妹棋藝是不錯,但她卻有一個毛病,下棋太慢。若是今日縣主跟她對弈,怕是到午膳也下不完一盤棋。”
和壽縣主看着玉熙的樣子,笑着說道:“那就算了。”前不久她又讓人仔細查探了玉熙的消息,雖然她覺得玉熙不對勁,但卻查不着丁點的蛛絲馬跡。認真分析韓玉熙這幾年的所作所爲,並沒有特別出格的地方。這種結果只有兩種可能,要不就是她錯了,要不就是韓玉熙僞裝得太成功。
來的客人越來越多,就連於惜語也過來了。很顯然,於惜語對和壽縣主的吸引力更大一些,兩人很快說到一起。
玉熙原本與玉如一起的,等看到周詩雅過來,立即過去與周詩雅膩在一塊了。
周詩雅與玉熙咬耳朵,說道:“段家拒了蔣家的親事,欣溶姐姐不會過來了。”若段夫人一開始就拒親倒沒問題,關鍵是兩家都在合八字了,段夫人突然以八字不合拒了親,這讓蔣家人很惱火。所以這次蔣老夫人六十大壽,並沒有給段家下請帖。
這事已經在玉熙的猜測當中了:“不說欣溶姐姐的事。我聽說二表嬸每天都在逼迫你學針線活?”玉熙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幸災樂禍,讓周詩雅看了很想掐她。當然,要不是公共場合她得保持形象,肯定會這麼做的。
周詩雅苦瓜着臉道:“不僅要學針線活,還要我學廚藝。我現在真是度日如年呀,今年是好不容易出來呢!”周詩雅吃穿很講究,但要她親自做,難於上青天。
玉熙無奈道:“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沒有孃的孩子,就算沒碰到惡毒的繼母,不愁衣食,將來也會多走很多彎路。像玉辰這種情況,能得祖母跟外祖母雙重寵愛的,那是少之又少。至於她,不說也罷了。
周詩雅聽出了玉熙的言外之意,她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說起來我真是佩服你,女紅廚藝你都學得那般好。以後也不用爲這些東西發愁了。”
玉熙臉上有一絲地無奈:“誰說我就不發愁了?明年開始得跟着學管家,管家這種事瑣碎得要命。”
周詩雅頓時覺得前景一片黑暗:“我也逃不過呢!咳,我四姐年底要出嫁了。嫁到別人家要侍奉公婆,討丈夫的歡心,還要提防小妾搗亂,想到這我就不寒而慄。”在家千般好,出門萬般難了。
玉熙倒是不知道周詩雅這般悲觀:“你娘那麼疼你,肯定會將你嫁到好人家去的,你不用擔心。”見周詩雅仍然一副怏怏的樣子,玉熙好笑道:“我的處境比你難十倍不止,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
兩人正嘀咕着,突然聽到有爭吵聲。玉熙聽到玉容的聲音,忙走出去。看見秋雁芙衣服溼了,衣裙上還沾這不少翠綠的茶葉,樣子非常狼狽。而對面,有一個穿着秋香色華服的女子正一臉不屑地看着秋雁芙。
周詩雅貼着玉熙的耳朵,說道:“穿紫色衣裳的女子是定國公府的六姑娘林梅。”定國公府跟韓國公府不大對付,據說是老國公時期之前發生了些不愉快的事,這些年兩家關係都淡淡的。不過在公中場合,大家都會維繫面上的情份。這次鬧起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林梅揚聲說道:“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經道歉了,不知道你還想怎麼樣?”
秋雁芙臉色鐵青,怒道:“你剛纔是道歉嗎?還有,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將茶水潑在我的衣服上。”這次忍氣吞聲,以後還不知道得被多少人欺負了。
林梅聽了這話,嘴角揚了一下:“那不知道秋姑娘想要怎麼樣呢?是不是想要我陪你錢?多少錢你說,我回府以後就讓人給你送來。”
秋雁芙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林梅這話是赤裸裸在羞辱她,羞辱她是眼裡只有錢的商戶人家的姑娘。
玉容也氣得不行,滿臉怒容叫道:“你故意潑我表姐,現在又在這裡血口噴人,你家就是這種教養?”
林梅冷笑到道“我們府邸規矩再不好,也不會帶着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四處招搖。”林梅雖然是庶女,但她姨娘卻深得定國公世子的寵愛,所以脾氣養得很大。
玉容氣極,瞪着林梅說道:“你說誰什麼都不是?你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庶女,你以爲自己有多了不起。”
林梅大怒,庶出是她永遠無法言語的痛。玉熙瞧着不好,立即說道:“林姑娘,今天是侯府老夫人的六十大壽,若是真鬧開了,對誰都沒好處的。”當客人在主人家鬧事,首先得罪了主家,其次還會落下一個不知輕重緩急的名聲。
林梅看着玉熙,似笑非笑道:“倒不知道韓四姑娘不僅下棋厲害,嘴皮子也厲害。”
玉熙神色不動,說道:“比不得林姑娘厲害。”再討厭玉容,也不能讓她在這裡被人欺負了。
林梅掃了玉容跟秋雁芙一眼,輕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這意思也表明她不再追究了。
玉熙見狀看着還是滿臉怒容的玉容,說道:“五妹妹,你帶秋表姐去換身衣裳。”爲了防備有突發事件,她們出門都會帶兩套衣裳備用。這也是玉熙爲什麼會說的這話。
玉容嘀咕着說道:“哪裡有衣裳換?”
林梅聽到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本想譏諷兩句,但看到從外面走進來的蔣怡,很識趣地沒說什麼。
玉熙生怕玉容又說出什麼不好的話,走到蔣怡身邊小聲道:“大表姐,剛纔林姑娘不小心將秋表姐的衣服弄溼了。不知道大表姐能不能給秋表姐尋身衣裳換?”
蔣怡看了一眼玉熙,笑着吩咐了身邊的丫鬟帶了秋雁芙去換衣裳。秋雁芙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望着玉熙說道:“四表妹,你隨我一起去可好?”
周邊站着的人都在旁看戲。玉熙豈能如秋雁芙的意:“讓五妹陪你去吧!”她一直覺得秋雁芙很聰明,也不知道今天這是怎麼了。
玉容沒有多想,她原本就是要陪着秋雁芙一起出去了。
本以爲事情到這裡就結束了,卻沒想到過了小半個時辰,蔣怡的貼身丫鬟走了過來,貼在蔣怡的臉上嘀咕了兩句,蔣怡神色微變,隨即匆匆離去了。
玉熙看在眼裡卻沒在意,侯府今天賓客來那麼多,會出點問題在預料之中,只是問題有大有小了。
不知道誰突然說了一聲:“要下雨了。”
天越來越暗,烏濛濛一片。很快,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打落下來,打得窗戶啪啪直響。
周詩雅低聲說道:“真是天公不作美。”不管誰家舉辦宴,最怕的就是天氣不好,做什麼都不方便。
快到中午用膳的時候,玉熙還沒見秋雁芙跟玉容出現,心裡閃現過不好。秋雁芙想攀高枝,萬一今天坐出什麼出格的事,若只秋雁芙一個人倒也罷了,偏偏玉容也跟着去。玉容跟她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可不願意被牽連。這個時候,玉熙有些隱約後悔,早知道就不讓玉容跟着去了。
周詩雅知道玉熙的擔心,笑着說道:“這裡是平清侯府,就算真有事侯府也會壓制下去的。就算不爲他們侯府的名聲,也得爲你三姐,你三姐玉辰可是蔣老夫人的心尖子。”
玉熙並沒有因爲周詩雅的話而放心,秋雁芙若是在乎名聲,當初就不會設計二哥,讓二哥以爲毀了她的清白了而娶了她。
下雨很多事都不方便,這日午膳的時間往後推了一刻多鐘。這個時候,玉辰身邊的丫鬟侍琴走了過來,在玉熙耳朵邊上嘀咕了兩句。
侍琴走後,周詩雅小聲問道:“什麼事呀?”
玉熙鬆了一口氣,說道:“我五妹跟秋雁芙在我母親身邊。”至於中間什麼事,人多嘴雜侍琴剛纔也沒講,等回去的時候才能知道。
外面的小雨淅淅瀝瀝地下着,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向。侯府這邊上菜都不大方便,不過平清候府準備得也妥當,上桌的飯菜熱騰騰的。
在別人家不可能大吃大喝。玉熙與其他姑娘一樣,小口小口地吃着,吃了小半個時辰才吃完一小碗飯。
用完午膳,玉熙與玉如還有玉婧匯合。玉婧望着玉熙一人,有些奇怪地問道:“五妹跟秋表姐呢?”
玉熙笑着道:“在我母親那裡。”玉婧可不是個會顧全大局的人,若是讓她知道有古怪肯定會叫囔出來,到時候沒事也有事了。
玉婧狐疑地看了玉熙一眼,不過她再魯莽也知道這種場合不適合,只將這件事悶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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