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艱難(2)

於春昊住的院子,是整個於家最大也是位置最好的地段。於春昊正在跟他的幕僚耿先生下棋,沒等下完,他的心腹於哲就走了進來了。

於哲說道:“爺,周金鵬遭刺殺,受了重傷,現在昏迷不醒。”這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的消息。

於春昊將手中的黑子落下,面色不變地問道:“蜀地現在什麼情況?”

於哲道:“周金鵬被刺殺的事被隱瞞下來,蜀地暫時風平浪靜。西北那邊,也沒什麼異動。”

於春昊站了起來,說道:“雲擎跟韓玉熙既然相信西北會出現旱災,他們肯定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兵了。”雲擎不會出兵,但以牙還牙這個,他倒是推測出來了。

耿先生又加了一句,說道:“再者韓氏現在懷有身孕,處理不了政務。這個時候即使雲擎想出兵,韓氏也會阻攔的。”

於哲說道:“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韓氏這胎懷得特別的艱難。據說,現在才五個多月走路就需要人扶。”很多女人知道自己懷孕就特別小心,走路都不願意。可韓氏不一樣,之前懷孕可還在處理政務,一直到生產前一個月才放手呢!

於春昊說道:“可惜,我們安插不了人進去。”若是能安插人進去,若不然就可以在韓氏生產的時候動手。至於雲擎,於春昊認爲沒了玉熙的雲擎,根本不足爲慮。

於春昊安插了兩個人在平西王府,可惜都只在外院,而且擔當的還是很普通差事,連接觸韓玉熙的機會都沒有。

玉熙現在身邊得用的人,除了是一開始就跟在身邊的,其他都是直接從慈幼院挑的。從慈幼院挑選的孩子好處很多,一來這些孩子受了平西王府的恩惠歸屬心很強,不會輕易背叛;二來也是解決了一部分孩子以後的生計問題。這樣導致燕無雙跟於春昊想安插人到後院,非常難。

於哲搖頭道:“王府裡尋了一個穩婆,那穩婆的家人我們的人都尋不着蹤跡。”西北是雲擎跟韓玉熙的地盤,他們想要動手害韓氏,真不是一般的難。

於春昊搖頭道:“爺爺之前以爲覺得韓氏是個女流之輩不足爲患。不知道爺爺知道現在的局勢,會如何想了?”雲擎確實只有匹夫之勇,可問題是韓氏這女人卻是目光卓遠。夫妻兩人一條心,將西北發展得兵強馬壯,若是發兵,江南都危險了。

耿先生搖頭道:“若是於相知道這個女人有治國之才,早就將他除之而後快了,哪裡還會留到今日。”當年的韓氏就如一隻螞蟻,若想她死只需一句話。可不僅相爺,就是他們也沒將一個小女子放在眼中,最後養成大患了。

於春昊搖頭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雲擎跟韓玉熙羽翼已豐,我們已經除不掉他們了。我現在擔心的是,若是今年真有旱災,江南的局勢定然會更混亂。雲擎若揮兵南下,誰也抵擋不住他的大軍。”到時候,他們可就全都要淪爲階下囚了。

耿先生是不相信這話的:“子不語怪力亂神,所謂的旱災,不過是韓氏杜撰出來製造混亂動搖民心罷了。”耿先生是飽讀聖賢書的人,哪裡相信這些鬼話。

頓了一下,耿先生又道:“爺忘記了,監正大人說今年跟往年一樣,都是風平浪靜的。”於春昊得了雲擎的公函,就寫信就此事詢問了欽天監的監正大人。

這番話,欽天監的監正大人也跟燕無雙說過。只是燕無雙認爲韓玉熙有預知的能力,所以並沒有將監正大人的話聽進去,反而盡所能地儲存糧食。

於春昊嘆了一口氣說道:“希望吧!”韓氏行事很詭異,讓他心裡涌現出一股不安。其實若是可以,他也想提前做好準備。可於寶嘉不合作,他做的實在是太有限了。想到這裡於春昊就暗恨,當初他爺爺花了那麼大的心血纔將於寶嘉扶持到江南總督的位置。結果這個狗東西,一招得勢連他都不放在眼中。若不是現在還用得上這個狗東西,他早就除了他。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四月初。這個時候,玉熙肚子裡的孩子已經七個月了。

從三月下旬開始,玉熙就開始出現浮腫。現在玉熙全身都腫起來了,怕影響玉熙的心情,雲擎吩咐將屋子裡的鏡子全部都收起來了。

到現在,玉熙只想平平安安地將孩子生下來,是不是變醜了她已經不在意了。

因爲全身浮腫,坐臥都很吃力。而玉熙每天早中晚還要繞着花園走一圈。每次走路,開始的時候還能自己慢慢挪,可走了不到一刻鐘全身就開始發熱,腳步也開始不穩了,這個時候甘草或者美雲就會扶着她繼續走。每次走完路,玉熙都面紅耳赤了。

坐在椅子上,玉熙大口大口地喘氣。過了半響,才感覺活了過來。

擦了身換了一身衣裳,全嬤嬤走過來給她按摩,從頭到腳按一遍。

玉熙一臉感激地說道:“嬤嬤,幸虧有你在。”對全嬤嬤的感激,玉熙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了。

全嬤嬤笑着道:“只要你好好的,我就知足了。”她之前不願意留在玉熙身邊,是厭倦了後宅女人勾心鬥角的生活不想再捲進去,所以當初才執意回了鄉下。現在沒有這層顧慮了,她自然願意留下來。而且棗棗跟柳兒也是她一手帶大的,也捨不得離開。

玉熙說道:“嬤嬤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那麼多溝坎都走過來了,這次也一定能平平安安的。”她現在每天咬牙堅持走那麼多的路,就是爲了能順利生產。

全嬤嬤點頭道:“只要你能堅持,肯定能平安的。”玉熙不是最聰明的,但卻是最有韌性的。這點,再沒有比全嬤嬤更清楚的。

傍晚時分,雲擎跟棗棗還有柳兒先後到了主院。父女三人每次看着如扣了一個面盆在肚子上的玉熙,心裡都很擔心。只是再擔心,他們也沒將這種情緒表露出來。

棗棗大着嗓門道:“娘,弟弟們今天怪不乖,有沒有鬧騰你呀?”這一句話,已經成了棗棗每次的開場白了。

玉熙笑着道:“他們很乖……”乖字剛說完,玉熙就忍不住哎喲叫了一聲。

雲擎已經有了經驗,走過去問道:“是不是臭小子踢你了。”兩孩子特別調皮,每天都要運動很久,讓玉熙難受一段時間。

棗棗將手放在玉熙肚子上,然後說道:“這麼淘氣,娘還說弟弟他們乖呢?”

見玉熙準備起身,雲擎忙將她扶了起來,說道:“你慢點。”玉熙覺得她現在的動作已經很慢了,再慢就跟蝸牛差不多了。

玉熙現在是少吃多餐,所以吃得很少。不過她早早地吃完,也喂不了啓浩了。好在雲擎這個當爹的稱職,自己吃完就開始喂兒子。開始有藍媽媽或者全嬤嬤喂,不過玉熙覺得這樣能增進父子感情,所以後來就不讓其他人喂,專等雲擎來餵了。

用完晚膳,雲擎沒有陪着玉熙去花園繞圈,而是回了前院繼續處理事情了。榆城那邊不太平,周邊幾個省份也不安分,加上乾旱可能即將來臨需要準備很多事,還有其他的事要處理,這段時間雲擎是忙得恨不能自己有三頭六臂。也是到這會,雲擎才知道執掌西北是多麼辛苦的一件事了。

柳兒陪着玉熙走繞着花園走了一圈。

回到院子,玉熙拉着柳兒問道:“柳兒,你怎麼了?大半天的都不說話的?”

柳兒聽到這話,眼淚差點掉下來了:“娘,他們說生雙胞胎很危險,會沒命的。娘,這是真的嗎?”自聽到這話,柳兒就心神不寧了。

玉熙笑着道:“傻丫頭,胡說八道什麼。娘生了你們姐弟三人都好好的,這次肯定也不會有事的。”藍媽媽跟楊婆子都說她雖然懷的是兩個,但胎位正,只要堅持每天走路,生產的時候就不會太難。

柳兒仰頭問道:“娘,真的嗎?你真的會沒事嗎?”

玉熙安撫好了柳兒,讓人送了她回去。然後沉着臉跟全嬤嬤說道:“徹查此事,看看誰敢在姑娘面前亂嚼舌根頭。”

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因爲玉熙的狀態不大好,所以都覺得這胎會很兇險。有兩個丫鬟私底下說起這事,結果正巧被路過的柳兒給聽見了。

玉熙冷着臉說道:“丫鬟議論主子的事,府裡什麼時候這麼沒規矩了?”

曲媽媽忙請罪:“都是老奴的疏忽。”王府規矩很嚴的,下人也不敢輕易嚼舌根頭。只是玉熙這次情況太特殊,有些人就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玉熙說道:“扣你三個月俸祿,那兩個嚼舌根頭的丫鬟打發到莊子上去。”兩個丫鬟都是孤兒,沒家可去。要不然,就該是打發出去而不是搭配到莊子上去了。

曲媽媽忙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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