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辰正跟桂嬤嬤唸叨着周琰,就看見兒子走了進來。玉辰當即是又驚又喜:“琰兒,你怎麼來了?”說完這話就準備起身,結果被桂嬤嬤給按住了。
桂嬤嬤說道:“娘娘,太醫說了你不能下牀。有什麼話,躺在牀上說也是一樣的。”樂太醫是讓玉辰躺滿三個月,等胎穩當了再下牀。
周琰聽到這話,臉色微微一變,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初了。走到牀邊,周琰問道:“娘,我要當哥哥了?”雖然周暇很早就沒了,可週琰對這個妹妹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因爲玉辰經常回跟她念叨。
玉辰神色有些複雜,半響才問道:“是啊,琰兒馬上就要當哥哥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周琰笑着說道:“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我都喜歡。若是弟弟,我以後教他念書,若是妹妹我以後會好好疼愛她的。”
玉辰剛纔是怕周琰知道心裡不舒服,現在周琰的態度讓她鬆了一口氣:“你喜歡就好。說起來都是孃的不是,娘沒能護好你。”
周琰搖頭道:“要不是娘,我也不能搬去東宮了。”別看周琰還沒滿六歲,可說話行事都跟個小大人似的。不過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想不成長起來都難了。
周琰在燕王府呆了半個時辰就回去了。玉辰倒是想讓他留下來用午膳,不過被周琰給拒絕了,來王府,已經是他最大的退讓了,讓他留在這裡用膳,哪裡吃得下去。
玉辰有些難過,跟桂嬤嬤說道:“都是我這個當孃的無能,纔會讓琰兒受這麼多的苦。”心疼兒子的懂事,也心疼兒子現在的處境,可她這個當孃的,卻無能爲力。
桂嬤嬤心裡嘆了一口氣,寬慰道:“娘娘得保重好自己,這樣才能護住殿下。”這事再如何,也怪不到主子身上。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在這亂世能尋到一處安身之所已經很不錯了。而且,主子也不是什麼都沒做。要不是主子在王爺面前斡旋,殿下受的苦只會更多了。
追捕了三天,也沒有抓着兩個刺客。燕無雙冷着臉說道:“藏得還真是夠深的。”這兩個刺客受了傷,追捕起來應該會容易很多。可是現在卻半點蹤跡都沒有,這讓燕無雙感覺到了危險。
孟年說道:“不宜再繼續搜捕了。”三天,已經是極限了。要再下去,會弄得人心惶惶,不利於京城的穩定。
燕無雙說道:“一定要將這個蜜瓜找出來。”這個人不找出來,後患無窮了。
孟年也知道要找出這個蜜瓜出來,只是難度卻不是一般的大:“王爺,只兩年的時間韓玉熙就在京城建下這樣的勢力,王爺,我實在是有些擔心了。”這股發展的勢頭,讓他有些心驚。
燕無雙糾正孟年的話,說道:“你說錯了,這些人能隱藏得這般深讓我們找不出來,不是因爲韓玉熙,而是因爲韓建明。韓建明在去西北之前是韓國公,就算國公府陷入頹勢,國公府所擁有的底蘊也不是普通人比得了的。”很顯然,韓建明將手頭的資源給了雲擎跟韓玉熙了。所以這股勢力纔在一年不到的時間裡,發展得這般迅速。
孟年有些遲疑,說道:“韓建明會將自己的人脈全部都交給雲擎跟韓玉熙?”這些都可以算是韓建明的底牌了,將這些交出去,可以說是賭上了全部了。
燕無雙說道:“韓建明所圖甚大,要不然也不可能連國公爺都不做,帶着家小跑去西北了。”能放棄原有的家業從頭開始,只這點燕無雙就佩服韓建明,不是誰都有這個魄力的。
孟年道:“韓建明就不怕韓玉熙將來卸磨殺驢?”這種行爲,非常危險的。
燕無雙說道:“韓建明其實就是在進行一場豪賭。贏了,他前程似錦,兒孫也能享受榮華富貴。”韓建明手中的人脈資源,放在他手上用處不大,反倒是交給雲擎跟韓玉熙能將利益最大化。
到這會燕無雙也不得不承認,韓建明雖然能力才能都不出衆,但看人的眼光卻不錯。
說完西北,兩人又說起了江南的事。孟年道:“江南去年的賦稅只兩百多萬兩。今年,可能更少了。”江南雖然被於家把持,不過於家並沒有跟西北似的獨立於朝廷之外。江南,面上還是屬於朝廷的。沒有獨立於朝廷,是因爲於家是耕讀人家,講究忠孝仁義。若是他們敢獨立於朝廷,等於是砸自家的招牌打自己的臉。
江南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太平時候每年徵上來的賦稅佔了總收成的一半。兩百多萬兩銀子,只有太平時候十分之一。賦稅越來越少,也不全是於家的原因。天下不太平,盜匪四起,走私嚴重。像茶鹽等物,是賦稅的重頭,也是走私最厲害的物資。像鄔闊,也在做這些生意,要不然,一年賺不到那麼多的錢。
燕無雙並不意外,說道:“誰會將自己口袋裡的錢給別人。”給的這百萬銀子,也是於家爲圓了臉面。而若要想增加賦稅,除非是將江南的勢力重新洗牌,否則說什麼都枉然。要做到這一步,只有完全將江南掌控在手,而這他們現在做不到。
正說着話,宮裡來人了,說皇帝又昏迷過去了。周璟第一次昏迷是兩天後醒來的,之後半個月都很正常。半個月後正在御書房聽大臣議事,又毫無徵兆地暈過去了。到現在,已經昏迷過去五六次了。可惜,太醫院的太醫對此束手無策。燕無雙都已經貼出佈告,要尋訪天下名醫了。可惜,來應徵的寥寥無幾。
孟年聽到這話,說道:“王爺,我們應該早做打算了。”這個早做打算,是指扶持周琰上位。
燕無雙說道:“等他沒氣了,再說這事吧!”皇帝得了怪病昏迷不醒,對他來說無關緊要。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就不想再換皇帝,麻煩。
聽到仇大山沒死,也不會落下殘疾,受的那點傷以後好了照樣能帶兵打仗。好不容易出一次手了,折損了三個人,卻落了這樣一個差強人意的結果。玉熙說道:“仇大山的運氣還真好。”五對三,都沒將他弄死。
許武說道:“仇大山當時穿着鎧甲,要不然就算不死也得重傷了。”燕無雙的心腹多死一個,他們以後就少一個勁敵。
玉熙說道:“所以說他運氣好呀!算了,已經這樣再追究也沒有用了。受傷的兩個人,現在怎麼樣?沒有妨礙吧?”
許武說道:“他們受得傷並不重,再養幾日就沒事了。”這兩個逃走的人,就藏在玉熙小時候出天花住的那小院子裡。那地方因爲經常鬧鬼,以前就很少人會去那裡。現在韓景彥住進去,整個國公府也只有四十多個人,那地方就再無人踏入了。
頓了一下,許武說道:“被抓的那三個人,其中一個叫秦五的叛變了,他將蜜瓜給供出來了。燕無雙現在在全力追捕蜜瓜。”若是蜜瓜被抓,後果很嚴重。
其實不獨孟年這些人覺得蜜瓜這個代號很奇怪,就是許武等人開始聽到這麼一個代號的時候神情也很怪異。這麼一個代號,實在太不高大上了。跟獵鷹這代號一比,差得可是十萬八千里。可沒辦法,這個代號是玉熙給取的,想改都沒得改了。
玉熙想了下問道:“這個秦五是不是家裡沒人的那個了?”刺殺仇大山的五個人,是直接從西北派去的,並沒有動用隱藏在京城的人。當初執行這個任務的時候,這五個人就知道這一趟凶多吉少,都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許武搖頭說道:“家裡沒人的不是他。秦五家裡還有老母跟妻兒,一共五人。”對於給他們夫妻賣命的人,玉熙會格外優待。若是死了,王府會給一筆豐厚的撫卹金,若是殘疾或者其他的問題也會安排輕鬆的差事。另外,這些人家裡的孩子還能得到五年去學堂免費讀書習武的機會。若是孩子很出色,可以進王府當差或者優先進驍騎營等好的軍營之中。玉熙這樣的做法,大大增加了衆人對他們夫妻的忠誠度。
玉熙有些詫異,她還以爲叛變的會是無牽無掛的人呢!雖然說秦五是經不住酷刑才招供的,但背叛就是背叛,不管什麼原因。玉熙面無表情地說道道:“撫卹金不發,對秦五一家的優待也全部取消。”這樣做有些殘忍,但無規矩不成圓,此事必須這麼做。
許武點頭道:“這事我會吩咐下去的。”
談完正事,許武遲疑了一下,說道:“王妃,能否請全嬤嬤幫我媳婦調理調理身體。”他跟淩氏成親有一年了,淩氏還沒有一點動靜。許武倒不着急,淩氏自己卻急了起來。
玉熙聽到許武所想,有些奇怪地問道:“怎麼了?你媳婦身體有什麼不適嗎?”
許武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不成親快一年了嗎?淩氏還沒懷上,她有些着急了。聽說全嬤嬤很擅長給人調理身體,就想讓嬤嬤幫着調理一下。”
淩氏嫁過來一年還沒懷孕,玉熙並不覺得有什麼,嫁人後兩三年懷孕的也很多。玉熙說道:“在你們成親前,我就讓賀大夫給你媳婦看過了。你媳婦身體很好,沒有問題。現在還沒懷上,應該是孩子的緣份還沒到。”玉熙做事很周全的,可不會讓許武娶個身體有問題的回來。所以在定親前,他就讓賀大夫給淩氏診過脈,確定沒問題才定下這門親事的。
許武有些詫異,這事他還真不知道。
玉熙笑着道:“不過你要還想讓全嬤嬤幫着你媳婦調養,就將脈案送過來,我讓全嬤嬤給你們配藥。”現在能讓全嬤嬤親自動手熬藥的,也只有玉熙一家四口了。
許武忙點頭,說道:“多謝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