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生跟在江文銳身邊那麼多年,就江鴻福現在的城府哪裡瞞得過他。回到桐城沒多久,高先生就寫了密信送回到京城了。
江文銳看完高先生的密信,神色未變。江鴻福投靠雲擎跟韓氏,其實在江文銳的預料之中。之前江鴻福給他寫的那些的信,就在信裡打死讚美西北的各種好,這些信裡已經暴露了江鴻福想在西北安營紮寨的的心思。江文銳知道,但他卻什麼都沒說。原因很簡單,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而且就是現在的江家也分了好幾派。他現在在爲燕無雙做事,江家大房卻是在爲於家做事。而燕無雙跟於家他都不大看好,只是他們也是被形勢所逼。福兒也是因爲跟雲擎這層特殊的關係,才能留在西北。這個機會,自然要好好把握了。
想了下,江文銳將信燒掉了。既然外面的人還不知道,他也就當不知道吧!
過了一會,外面的小廝在外稟道:“老爺,二爺求見。”江鴻錦臉上還有印子,不過並不妨礙出仕。可江文銳卻沒再給他謀差事,而是讓他學習打理庶務。
江文銳這樣做,並不是要放棄江鴻錦,而是想要磨練一下他。江鴻錦也不傻,雖然江文銳什麼都沒說,但他知道他爹不會放棄他的。原因很簡單,他爹就兩個兒子。除非他真是爛泥糊不上牆,否則他不會成爲棄子的。
望着走進來的江鴻錦,江文銳問道:“何事?”因爲江鴻福生母早逝,加上當初於氏的迫害,所以江文銳對江鴻福也算是慈父。不過對於江鴻錦,那就是徹徹底底的嚴父了。
江鴻錦恭敬地說道:“爹,如今都開春了,我想去河南接了容兒跟孩子跟回京。”因爲玉容生的這個孩子,可能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子嗣。所以,他還是很看重這個兒子的。
江鴻錦的傷被太醫治號了,可不能人道這事太醫也沒有辦法。不是太醫無能,而是江鴻錦服用的藥性太霸道,加上時間又過去太長給耽擱了,他們也沒辦法。
江文銳說道:“你不能去。幕後的主使還沒找着,你去河南太危險了。至於你媳婦跟孩子,我會派得用的人去河南將人接回來的。”
說到那幕後主使,江鴻錦問道:“爹,大哥還沒找到那個兇手嗎?”都一年了,竟然還沒找着,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心幫他找。
江文銳說道:“你大哥已經回信了,說在西北沒找着此人。我想,此人應該不在西北。”既然知道是玉熙下的手,江鴻福肯定不能說真話了。而高先生得到了江鴻福的警告,也沒敢貿然將這事告訴江文銳。
江鴻錦一臉的扭曲,問道:“不可能,那人明明就躲到西北去了,大哥怎麼找不着?”肯定是不願意找了。
江文銳滿臉的不悅,說道:“你這是在埋怨你大哥沒爲你的事盡心嗎?你該知道你大哥在西北的日子不好過。”江鴻福雖然是雲擎的表弟,但公事上玉熙並沒他給半點的方便,靠的都是他自己。
江鴻錦眼中迸射出仇恨的光芒,說道:“爹,我要去西北找這個人。”他就不相信,找不出這個幕後主使。
江文銳很是惱怒得了罵道:“若不是你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又豈會被外派到河南。”不去河南,也不會被下這樣的毒手。造成今天這兒後果,都是江鴻錦自己鬧出來的。
不得不說,江文銳真相了。江鴻錦就是因爲他對玉辰懷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纔會落到現在這個地。
江鴻錦並不認爲自己有錯,他喜歡玉辰,喜歡到可以爲玉辰去死,可他並沒有褻瀆心愛的女人。不過再不高興,他也不敢反駁江文銳。
江文銳又豈能看不出江鴻錦是面服心不服,當下有些煩躁。爲了一個女兒,都魔怔了:“你下去吧!”
江夫人於氏在外面等着江鴻錦,看着他兒子像霜打了的茄子,就知道事情不大好了:“你爹不同意接你媳婦跟小虎子回來了?”小虎子,是玉容生的孩子的小名。對這個小名,江文銳是不滿意的,覺得太粗俗。不過因爲不是大名,哪怕不滿意江文銳也沒說什麼。倒是於氏很喜歡這個小名,覺得特別的霸氣。
江鴻錦對於氏還是很孝順的,哪怕心裡煩悶,也沒給於氏甩臉子:“爹已經答應了會派得用的人去河南接了玉容跟小虎。”
於氏臉上露出了笑容:“那就好。”自從得知玉容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她對未見面的孫子是日思夜想,都快想出病來了。
江鴻錦跟於氏說了兩句話,就出了門。
在京城,江鴻錦還是有幾個朋友的。所以他就邀了兩個以前的同窗一起喝酒,喝完酒天已經黑了。
長安看着江鴻錦喝得醉醺醺的還要騎馬,忙走上前扶着他勸道:“二爺,你這個樣子就別騎馬了,還是坐轎子吧!我已經叫好了轎子。”就這樣子,很容易從馬上摔下來的。
這段時間做什麼都不順心,做什麼都被否認,若是清醒狀況下江鴻錦還能控制得住自己。可現在喝酒了,江鴻錦就再忍不住心頭的怒火,用力將扶着他的長安推開:“二爺我就是要騎馬。”說完,踩着馬鐙,一用力,就越上了馬背。
剛纔江鴻錦那一下力氣還蠻大的,加上長安沒有防備,所以給推倒在地了。等他爬起來,就見江鴻錦已經上了馬。
長安勸說江鴻錦讓他下來,可惜江鴻錦不聽,反而開口怒罵了長安一頓。江鴻錦平日都是一副貴公子的模樣,清醒狀況下絕對不會做這樣有損形象的事。
長安見已經有幾個人看着他們,不敢再勸:“二爺,那你坐穩了。”說完,讓另外那個長隨扶着江鴻錦,他則去牽馬。好在這馬養得很溫馴,只要走得慢點,他們再小心一些應該不會有事。
可惜,想法很好,現實很殘酷。
江文銳跟幕僚談完事,正準備去休息。江文銳現在基本住在前院,回後院的時間很少。
正準備上牀休息,就聽見大管家一臉驚慌地尋了他說道:“老爺,老爺不好了,二爺出事了。”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說的就是江文銳這類人。江文銳冷着臉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怎麼回事?”
大管家搖頭道:“二爺騎的馬發狂了,將二爺給甩了下來。”
看着全身是血的兒子,江文銳眼中露出一股殺意。沒等江文銳開口詢問,就聽到刺耳的哭聲。
於氏進屋看着成了血人的兒子,也不哭了,直接倒下了。要不是她身邊的婆子眼疾手快,就得直接倒地了。
看着暈過去的於氏,江文銳冷聲說道:“扶夫人到廂房去。”這女人除了添亂,什麼事都辦不成。
太醫先查看了江鴻錦的傷口,臉色很不好看地跟江文銳說道:“二公子斷了三根肋骨,頭部受到撞擊,另外還傷及了臟腑。”簡單來說,就是傷勢很嚴重,情況很危險。
馬匹發狂,將長安跟另外一個長隨甩開後急速奔馳。江鴻錦雖然喝得醉醺醺的,但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抓緊了繮繩。可馬已經發狂,哪怕抓着繮繩的江鴻錦也穩不住,最後被馬從背上甩了下來。
江文銳的心立即沉了下去:“張太醫,求你一定要救救小兒。”意外,他根本不相信意外。
張太醫說道:“我會盡力而爲。”
過了半天,張太醫纔將江鴻錦身上的傷口處理好了,然後又開了方子:“江大人,二公子能否度過這劫難就靠他自己了。”
送走了張太醫,江文銳立即叫來了長安,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二爺怎麼會從馬背上摔下來。”
長安擦了眼淚說道:“老爺,是有人害二爺。我們在路上碰到一個醉漢,那人故意撞了我一下,然後就走開了。接着,馬就發狂了。等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醉漢已經不見了。”二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也活不成了。不過,就算活不成,也得將這個幕後主使抓着碎屍萬段。
江文銳一開始得了這個消息,就有不好的預感。江文銳按捺住心頭的憤怒,問道:“那人長什麼樣子?”
長安還真看清楚了那人的長相:“臉很黑,右臉上有一顆黑痣,長得又高又壯。”只希望老爺能抓着這個兇手,減輕對他們的責罰。
江文銳聽到這話,臉色有些不大對,問道:“你確定右臉上有一顆黑痣?”這樣明顯的特徵,反而讓江文銳起了疑心。一般殺人,千方百計不讓人看到自己的樣子。這個兇手,卻是反其道而行,有蹊蹺。
長安點頭道:“老爺,那人右臉上真的有一顆黑痣。”這麼大的事,他怎麼敢胡編亂造呢!
江文銳沒再糾結黑痣的事,反而盯着長安問道:“二爺既然喝酒了,爲何還要讓他騎馬?”
長安這會真的是後悔莫及了:“少爺要騎馬,小的擔心出事勸了半天,可少爺執意。是小的該死,若是小的沒能力勸二爺……”當時就不該顧着二爺的面子,應該強行將他塞到轎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