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建明跟玉熙說起一件事:“玉熙,老九給我寫信,說他也想來西北,你看要不要他?”韓建明說的老九,就是在保定望縣當縣令的韓建超。韓建明跟他的關係非常親近,要不然當初也不可能在望縣那邊養傷。
玉熙對於韓建超並不瞭解,問道:“能力怎麼樣?靠得住嗎?”只要有才,又可靠,玉熙自然不會拒絕。
韓建明點頭道:“能力一般,不過靠得住。”
玉熙沒一口答應,而是說道:“大哥,若是以後韓家其他的族人要到西北來,大哥你也要收留嗎?”
韓建明道:“玉熙,我知道你對宗族裡的人不滿。可當日我離開京城是我的選擇,宗族將我除族也是迫不得已。”
玉熙笑了下,朝着韓建明說道:“大哥,你弄錯了一件事。我對韓氏宗族的人沒有任何不滿。”對着韓建明不相信的神色,玉熙繼續說道:“因爲他們對我來說,已經成了陌路人。”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族人不僅沒幫扶過她,反而落井下石。所以,玉熙對韓氏宗族的人並沒有感情。而她已經被韓氏宗族除族,從律法上來說,也跟韓氏宗族沒半點關係了。
韓建明苦笑道:“我就知道你對宗族有所不滿。”韓建明對韓氏宗族不僅沒有不滿,反而很眷念。這其實跟所受的教育有關係,韓建明自小就被灌輸要振興家業,光大門楣。加上這些年,他在宗族只受尊敬跟追捧,沒受過什麼委屈,所以對韓氏族人有所眷念很正常。
玉熙沒有跟韓建明爭辯,而是跟他說了一件事:“玉辰被囚禁在燕王府裡的第二日,韓景彥就去了燕王府。你覺得韓景彥去燕王府做什麼呢?我猜測,韓景彥是去勸玉辰改嫁給燕無雙。”
韓建明黑着臉說道:“別提這個畜牲。”對韓景彥,韓建明是恨極了。韓景彥就是一個畜牲,若不然,他的幾個孩子現在還好好的。
玉熙特意提韓景彥,是有其用意的:“韓景彥做這事的時候,韓氏族人可沒一個人站出來指責韓景彥。”這事並不是隱秘,有心就能知道了。
見韓建明神色微變,玉熙道:“大哥,他們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他們選擇明哲保身沒有錯,我們沒立場去指責他們。不過這些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的人,我覺得沒必要再跟他們牽扯。”
韓建明沉默了一下說道:“玉熙,當日我在望縣養傷,都是老九幫着周旋。而且要沒他幫忙,我們一家也沒那麼輕鬆到達西北。老九對我有恩,他既然有心來西北,我想成全了他。”韓建明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以前韓建超沒這個想法也就罷了,現在既然韓建超想到西北來,他肯定要促成這件事了。
玉熙點頭說道:“既然他對大哥有恩,我自然不會拒絕。但下次,就不行了。”玉熙不怕被人說任人唯親,前提是這人必須有這個能力。
兩人正說着話,許武走進來說道:“王妃,屬下有事要稟。”說這話的意思是這事,不好讓韓建明知道。
韓建明也識趣,說道:“玉熙,我回去了。娘最近一直唸叨着你,尋個空過去看下娘。”
玉熙有些汗顏,說道:“我晚些時間就過去看娘。”雖然兩家住得不遠,走路一刻鐘就能到。但玉熙忙得很,一個月都去不到兩次。
等韓建明下去以後,許武才說道:“王妃,我們的人今天抓了一個朝廷的細作,身份不低。”
玉熙問道:“這人什麼身份?”能讓許武打斷她跟大哥的談話來相稟,這密探的身份定然不一般了。
如玉熙所預料的那般,這人的身份還真不一般。許武說道:“這個細作是王爺的表弟江大人的師爺葉廣芩。”葉廣芩是朝廷的細作,那江鴻福肯定也不乾淨了。只是江鴻福的身份特殊,要抓他得王爺或者王妃的同意。
玉熙說道:“讓葉廣芩開口。至於江鴻福暫時不要動,等王爺回來將這事告訴王爺就行。”她不是不能處置江鴻福,只是這個度不好把握,罰重了罰輕了都不得好。所以玉熙乾脆當起了甩手掌櫃,將這個難題交給雲擎來解決。
其實許武的人能這麼快抓着葉廣芩,也是因爲許武對派人監視了江鴻福以及他身邊的人。葉廣芩一有異動,自然就被發現了。這也怪葉廣芩沉不住氣,要不然也沒那麼快抓着把柄。
雲擎知道這事以後,朝着許武說道:“撬開葉廣芩的嘴。”至於江鴻福的處置法子,雲擎沒說。許武也識趣地沒問。
可惜的是,葉廣芩死不招供。哪怕刑房的所有星飯都用遍了,也沒有讓他開口。這骨頭硬得,讓施刑的人都敬佩,說他是條漢子。
江鴻福是在葉廣芩被抓的第二天晚上知道的。江鴻福臉色很難看,說道:“怕是表哥疑心到我身上了。”雖然江鴻福確實得了這樣命令,但他卻想過去害雲擎。可葉廣芩名義上是他的師爺,若是葉廣芩跟他沒關係,又有誰會相信呢!至少韓氏是不會相信的。
高先生說道:“平西王沒派人來抓大爺,表明他還是相信大爺的。不過我認爲大爺應該讓平西王知道,你是因爲他纔會被逼到西北。這樣,大爺才能安全。”
江鴻福說道:“表哥這邊我不擔心,我擔心的是韓氏那邊。”以表哥的性子,若是知道他被朝廷逼迫卻沒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說不準還會內疚。可韓氏就不一樣了,這事被她知道不能善了。
高先生道:“只要平西王相信你就可以了。韓氏再能,他也得聽平西王的。”
江鴻福點頭,又問起了嚴西的事:“都尋了兩個多月了,還沒找着人嗎?”西北說大也不大,找了兩個多月竟然還沒頭緒,這事有些奇怪了。
高先生說道:“他兩個多月前在鎬城出現過,之後就好像消失了一樣,找不着任何的蹤跡。”嚴西這些年跟着楊鐸明東奔西走的,就算沒特意相交,但見過他的人不少。正常來說要查他的蹤跡並不算難。
江鴻福道:“你說,這人會不會已經離開了西北?”要在西北,除非了是藏起來了,要不然不會一點蹤跡都找不着。
高先生點頭道:“也有這個可能。不過若是不在西北,找起來會更費勁了。”
江鴻福說道:“這事也急不來,慢慢找吧!”只要這人不是跟江家人有仇,不會衝着他下毒手,江鴻福也不着急。
這日,玉熙處理手頭完手頭上的事就回了後院,正好全嬤嬤在院子裡扶着柳兒走路。
扶着孩子學走路,其實也很累人。這天又很熱,小半刻鐘後,玉熙就累得滿頭是汗。而柳兒,額頭卻是連點細汗都沒有。
玉熙愁眉苦臉地說道:“這丫頭,怎麼就這麼懶呢!”多動一動,身體才能養好。這丫頭懶得連走路都不樂意。
全嬤嬤笑着道:“你這是瞎着急,柳兒學走路學得挺好的,不過就是學得比一般孩子慢點。”柳兒學了一個月還走不穩當,不是她有什麼問題,而是她懶。若是不扶着她走,她就不動。這懶懶的樣子,讓全嬤嬤有時候都覺得好笑。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是第一回見到這麼懶的孩子了。
正說着話,就聽到美雲走進屋道:“江鴻福江大人求見王妃。”葉廣芩的事,並沒有擴散出去,知道的人並不多。
玉熙說道:“帶他去客房休息,等王爺來了,告訴王爺就行。”既然決定將江鴻福的事交給雲擎去辦,她就不會再插手了。
說完這話,玉熙走到軟榻旁邊,抱起躺在牀上柳兒說道“等會好好走,別再偷懶了。要不然,娘可不理你了啊!”棗棗不聽話,玉熙就會打屁股。可對柳兒玉熙下不來這個手。這丫頭皮膚太好了,輕輕一拍,就是一塊紅印。
柳兒睜大一雙溼漉漉的大眼睛望着玉熙,那小模樣,讓人看得心都要融化了。
玉熙笑着道:“我可告訴你,我可不吃你這套。要不聽話,娘可就真不理你了。”
全嬤嬤笑罵道:“孩子還小,你跟她說這些她也聽不懂。”不得不說柳兒這招其實是很有效果的。至少,全嬤嬤跟藍媽媽幾個人就將這個丫頭當心肝寶貝地疼着。
玉熙也沒指望着柳兒聽懂,只說道:“聽得多了,也就能懂了。”有個會賣乖的女兒,真是讓人又氣又笑呢!
美雲很快又折了回來,朝着玉熙說道:“王妃,江大人說他有事跟夫人說。”江鴻福的身份特殊,要換成其他人玉熙說了不見,美雲就不會再來回稟的。
玉熙扶着柳兒的兩隻小手,說道:“那讓他等着,我忙完再去見他。”江鴻福過來所爲何事,玉熙大致也能猜測得到。不過,她纔不想爲了江鴻福的事耽擱她陪女兒。
全嬤嬤原本還想來接手,聽到玉熙的話又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