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辰動作很迅速,很快就與老夫人說了這件事。然後纔去了碧藤院,將這件事告訴武氏:“母親,我不能再教玉容了。”
武氏氣得要命,這事玉容都沒敢她說:“你五妹妹年小不懂事,你不要跟她計較了。我保證她再不敢了。”武氏讓玉容跟玉辰學,也是因爲玉辰規矩禮儀特別的好。有道是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玉熙的規矩禮儀也不錯,但跟玉辰的比起來,差了不止一籌。要學,自然就跟最好的人學了。事實證明她是對的,半個月不到玉容進步非常大,比請的先生效果還好。
玉辰搖頭道:“母親,我才疏學淺教不了五妹妹。”玉辰有自己的行事準則,那就是機會只一次,絕不可能再給你第二次機會。
武氏看着玉辰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心頭仿若被一塊石頭壓着那般難受。武氏收住心頭的不舒服,還是想再幫自己的女兒求得一次機會:“玉辰,玉容是你嫡親的妹妹,你也想她好是不是?”
玉辰可不吃這一套,當日她願意教玉容可不是看在武氏的面子上,而是看在她爹的份上:“母親,我每日也要學很多東西,沒有時間跟精力教五妹妹了。再有,這件事我已經跟祖母說了,祖母也覺得由我教導五妹妹不合適。祖母已經說了,她會盡快請先生跟教養嬤嬤來教玉容的。”玉辰現在認同了玉熙一句話,術業有專攻。還是請專門精通這一行的來教導玉容,會更有效果。
連老夫人都搬出來了,武氏也沒撤了,當下強笑道:“這幾日辛苦你了。”她原以爲玉辰很好說話,卻沒料到那些都是錯覺。這兩個繼女,都沒將她放在眼裡。
玉辰搖頭說道:“母親若是沒事,我就回去了。”之前禮物的事讓玉辰對武氏印象極差,所以她秉承的態度是不遠着武氏不與她親近。當然,若是武氏敢來惹她她也不怕。
武氏臉色很難看,但她也不敢朝玉辰發脾氣。武氏就屬於典型的欺軟怕硬。玉辰背影太硬,她不敢得罪:“陳媽去送一下三姑娘。”
玉容進屋就看到她娘臉色鐵青,有些害怕地叫道:“娘,怎麼了?是不是三姐姐沒答應?”
武氏努力平復心中的怒火,婉言說道:“你三姐姐忙,過段時間娘給你請個先生過來。”
玉容面露驚喜:“請宋先生嗎?”
陳媽在旁邊忍不住嘆氣。以前覺得自家姑娘天真可人,可現在在三姑娘跟四姑娘的襯托下,她家姑娘簡直是傻得可憐。
武氏心中的火氣再忍耐不住了,怒罵道:“你說你怎麼這麼不爭氣,一天寫一百個大字也寫不完,還讓我跟玉辰說情。現在好了,連我的臉都丟盡了。”
玉容從小到大就是武氏的心肝寶貝,今天是第一次捱罵,當下哭得稀里嘩啦的。
韓景彥晚上回來的時候,就見着武氏眼圈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便問道:“怎麼了?”前面兩任妻子都早逝,讓他揹負了克妻的名頭。好在武氏能平平安安過了這麼多年,又給他生了三個孩子,在韓景彥心裡武氏地位還是蠻高的。
武氏將下午的事跟韓景彥說了,說完後道:“玉容這孩子太不懂事了,玉辰也是爲她好,怎麼能因爲怕落疤就不寫字呢?”
老夫人前兩日爲這事說韓景彥這個當爹的不稱職,玉辰每日那般忙碌他不知道疼惜,還增加玉辰的負擔,說得韓景彥愧疚不已。
韓景彥說道:“玉容要學很多東西,每日時間都安排的很緊湊。還是不要讓玉容跟這她學了,玉容要學琴棋書畫請個先生就是,多花些功夫總能請到好的。”
武氏心頭一堵,說到底丈夫還是偏着玉辰,不過這話是不能說的。武氏故意苦着臉說道:“夫君,好的先生肯定不是一時半會能請着的,這段時間豈不是荒廢了。”在河北的時候武氏覺得玉容各方面都很好,可是回到國公府,有玉辰跟玉熙在前,玉容一下就成渣渣了。武氏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成爲別人的陪襯,所以她迫切改變現狀。
韓景彥想了下說道:“玉熙也是跟着宋先生學的,各方面都不差,特別是她的繡活很好,讓玉容先跟玉熙學吧!”玉熙都能繡雙面繡,繡活能不好嘛!
武氏聽了這話,心裡頭老大不樂意。玉熙只是個旁聽生,哪裡能跟玉辰這個關門弟子比。只是再不樂意,她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早晨到點,玉熙起來打五禽戲。當日全嬤嬤就說五禽戲的動作不雅觀,讓她跟玉辰一樣每日用投壺或者多走路等方式來鍛鍊身體。玉熙對全嬤嬤幾乎可以說百依百順,全嬤嬤說什麼她都聽,唯獨在這件事,玉熙死活不同意。全嬤嬤見玉熙堅持,最後也只能退讓了。
打完一整套五禽戲,玉熙全身熱乎乎的,因爲天氣涼她並沒流汗。進屋時,突然一隻鳥兒從她頭頂飛過。
紫蘇大驚失色:“姑娘,你別動,有髒東西落在你身上了。”
玉熙轉頭一看,原來是鳥屎落在了衣服上:“好好的鳥屎從天而降,怕是今天有什麼倒黴事了。”
苦芙呸呸了兩聲,沒好氣地說道:“姑娘,你在府邸了只有喜事,哪裡會有倒黴事?”自家姑娘真是半點都不講究。
玉熙笑笑:“我只是隨口說說。”
話剛落,就有一個婆子過來道:“四姑娘,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婆子走後,紫蘇說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姑娘這次去可得當心。”玉熙身邊的丫鬟,就數紫蘇最有心眼了。
玉熙好笑道:“不用擔心,她又吃不了我。”
到了碧藤院,聽了武氏的話,玉熙還是有些意外:“母親是讓我教五妹妹?”玉熙覺得真是世事無常,尤記得上輩子,武氏很是瞧不起她的,現在竟然讓玉容跟她學習。
武氏婉言說道:“正在請先生,只是請個好的先生得需要時間。所以,我就想讓你五妹妹跟着你學一段時間。”
玉熙心裡呵呵笑了,面上卻不顯:“不知道母親知道不知道,我只是旁聽了幾節課,連宋先生的皮毛都沒學着,我怕教不好五妹妹。”
武氏臉色很不好看,先是玉辰,現在玉熙也這樣,這一個一個的根本就沒將她放在眼了了。玉辰背景太硬,加上有老夫人撐腰,她奈何不了,但是玉熙她自問還能拿捏得住。武氏說話的語氣忍不住就有些強硬起來:“我已經打算去請先生了,只是一時半會也請不着好的先生,就想讓你在先生來之前給玉容打打基礎。”見玉熙還想反駁,武氏說道:“這也是你爹的意思。”
玉熙心裡冷笑,就知道柿子撿軟的捏:“若是母親不嫌棄,每日上午就讓五妹妹去我的薔薇院,我跟五妹妹一起學習一起進步。”
武氏臉色稍緩。
玉熙朝着一臉不甘願的玉容說道:“五妹妹,我跟宋先生學的最好的就是棋藝,也堅持學了五年,雖然跟三姐比不了,但比一般人強不少。若是五妹妹不嫌棄,我可以教五妹妹棋藝跟繡活。”
玉熙這話真是謙虛,玉辰雖然聰慧但她要學的東西太多,而玉熙這幾年卻是專攻棋藝。不過玉熙不願意讓人知道她棋藝好,所以平日與玉辰下棋故意贏少輸多。玉辰開始不知道,後來得了宋先生的提醒,不過玉辰知道了也沒有戳破,但這導致了衆人都以爲哪怕玉熙再刻苦努力,也比不上玉辰。
玉容其實並不願意跟玉熙學習。原因很簡單,玉熙太弱了,她壓根就瞧不上玉熙。可有了之前的事在先,她不敢再挑戰她爹的耐心。
這事就定下來了。第二天,玉容辰時過半了纔到薔薇院,與之前辰時不到就去了汀雲閣的態度,截然不一樣。
玉熙不以爲意,見到玉容,笑着道:“五妹妹,我先教你棋藝吧!”
玉容聽了玉熙說教她棋藝,眼中閃現過一抹輕蔑。不過這時候她也學乖了,不敢跟玉熙對着幹,點頭道:“好。”
玉熙拿出她之前上課做的筆記,照着筆記念。
玉容聽了小半刻鐘,聽得火冒三丈。這也算是教她棋藝?這完全就是和尚在念經。玉容不是個會忍耐的人,當下就說懂啊:“四姐,你還是將筆記給我,我自己看好了。”再聽玉熙在那念下去,她都得瘋掉了。
玉熙意有所指道:“其實三姐做的筆記比我好,若是五妹妹真想學好棋藝,還是去借三姐的筆記?”
玉容自然知道玉辰的比玉熙的好,只是她也是要面子的人,都被嫌棄成那樣哪裡還好意思上趕着尋玉辰呢!玉容沒願意去借玉辰的筆記,就拿着玉熙的筆記看。
若是靠着一本筆記就能學好,那自學成才的比比皆是了,玉容看了半天也沒看懂:“四姐,要不我們嚇一盤棋吧!”她記得玉辰說過,學棋的時候若是有人陪下,學得就快。
玉熙沒絲毫不耐煩,笑着說道道:“好啊!”
紫蘇聽了這話神情很詭異,別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五姑娘學圍棋滿打滿算也就半個月,可她竟然敢用不以爲然的口氣說要與她主子對弈?這是太自信,還是太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