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審理完了,雲擎面無表情地帶了竇英回到雲府。將竇英交給許武處理,雲擎直接回了後院。
棗棗正在院子裡玩,看到雲擎就邁着小腿撲上去。棗棗手上有泥巴,這一撲,雲擎的衣裳也給弄髒了。
雲擎抱起棗棗,給她拍了下身上的灰塵,然後抱着她去廚房洗了下手。弄乾淨以後,雲擎笑着道:“讓你娘看到了,又要打你了。”每次看到棗棗髒得跟泥猴似的,玉熙都要打棗棗的屁股。
棗棗奶聲奶氣地說道:“不怕,娘不知道。”其實玉熙打棗棗,不過是做個樣子,哪裡捨得用力。
雲擎很喜歡跟棗棗說話的,雖然偶爾棗棗說的話他不大懂。雲擎捏了捏棗棗的鼻子,笑罵道:“鬼靈精怪的。來,咱們去看妹妹。”
棗棗仰頭說道:“妹妹懶,還在睡覺覺,不陪我玩。”對此,棗棗很有怨言的。
雲擎摸了摸棗棗的頭,很有耐心地解釋道:“妹妹不是懶,是太小了,等長大了就能陪你一起玩了。”說起這個雲擎就頭疼,棗棗滿一歲就開始學走路了。可柳兒別說走路了,連爬都不願意。要不是藍媽媽跟全嬤嬤說柳兒這樣並沒問題,還有大夫看過也說沒問題,他非得急上火不可。
正說着話,就看見穿着一身寶藍色長裙的玉熙進了院。玉熙是得了消息知道雲擎回來,才放下手頭的事情過來的。
“娘……”棗棗伸手要玉熙抱。
玉熙走過去摸了摸棗棗的腦袋,朝着雲擎笑着說道:“要不是許武說,我都不知道你回來了?”
雲擎將棗棗遞給曾媽媽,與玉熙說道:“進書房說罷!”剛纔他心裡有些煩亂,所以纔會就直接回了後院的。
進了書房,雲擎道:“玉熙,你當初的想法是對的,確實應該成立監察司。有了監察司他們就會有所忌憚。”這次孔陽的事讓雲擎很震撼,不過是個堂妹給蕭永昌當了小妾,孔陽就敢如此囂張。換成官職再高些的,又會如何。雲擎簡直不敢想象。
也是因爲如此,雲擎才真正理解了玉熙成立監察司的用意。他們精力有限,不可能掌控所有的事。而有了監察司,就等於是讓他們多了一雙眼睛。下面官員做了什麼不該做得事,他們也能在最快的時間知道,從而進行處理。
玉熙點頭道:“之前霍叔說成立監察司會讓下面的人離心,如今時機成熟了,成立監察司誰也不會說什麼了。”有孔陽的事件在前,成立監察司誰也不敢有異議。這也是玉熙要重審此案的原因之一。
雲擎嗯了一聲,問道:“有人選了嗎?”監察司是負責監控文武官員,擔當這個差事的必須是個正直可靠的。
玉熙點頭道:“孟方峻。”見雲擎一臉不解的樣子,玉熙說道:“孟方峻是光宗二十六年的榜眼,因爲性格耿直,在京城得罪了權貴,最後被貶爲林州爲一從七品的州判。”也虧得孟方峻的叔父是於老相爺的學生,在京城也有人脈,幫着斡旋。要不然孟方峻就不是被貶,很可能會有性命危險了。
雲擎說道:“世事難料,還是先查下他的底細。”寧願現在小心一些,也不要將來出錯。
玉熙看着雲擎面帶鬱氣,笑着說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你也別再爲這事煩心了。”若爲個蕭永昌煩心,那太不值當了。
雲擎遲疑了一下,說道:“玉熙,你說這事袁鷹到底知不知道?”
玉熙可是知道雲擎的性子,不會無緣無故地懷疑袁鷹的,不過玉熙還是搖頭說道:“袁鷹是聰明人,不會做這樣的蠢事。當時你帶兵回榆城,他掌管着西北的事務。若是他想斂財,只要稍微透露出一點風聲自有人捧着大把的銀錢送到他面前,哪裡還需要這般麻煩。所以這事,袁鷹肯定是不知情的。”
雲擎臉色很難看地說道:“可是蕭永昌送了不少的東西到袁家。”蕭永昌他根本沒放在眼中,他惱的是袁鷹。
玉熙抓着雲擎的手,笑着說道:“你這是多想了。蕭永昌是袁夫人的弟弟,他送點東西到袁府,袁夫人哪還會特意告訴袁鷹呢!再有,戰事過後,你也分了不少的戰利品給他們。你覺得袁鷹會爲了那萬八千的銀子壞了自己的名聲?”雲擎得的那些戰利品都堆滿了幾個倉庫。作爲心腹將領之一的袁鷹,肯定也得了不少好東西。
雲擎聽了玉熙的分析,心頭舒服多了:“孔陽這時,就算袁鷹不知情,他也有責任。”
玉熙點點頭說道:“袁鷹有失察的責任。”其實有些話玉熙沒有直說,蕭永昌做下的這些事袁鷹可能不知道,但袁夫人估計知道一些。
雲擎嘆了一口氣,說道:“這纔多久,就被錢財迷了眼。”
玉熙笑着說道:“乍然富貴,很少人能把持得住,所以這得看你了。你經常給他們敲敲警鐘,相信他們就不會那麼容易被錢財迷花了眼,也不會那麼容易被人利用。”在孔陽的案子裡,蕭永昌就是被利用的一個。不過這也只能怪他自己沒腦子,落到這個下場他也活該。
雲擎嘆了一口氣,跟玉熙說道:“我已經答應了竇英,會幫他將弟弟妹妹找回來的。這事,我已經吩咐許武去辦了。”
玉熙考慮事情更周全一些,說道:“竇英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少年,等你將他弟弟妹妹找回來後,他們兄妹三人如何生活下去?”
雲擎說道:“我準備拿孔陽的贓物裡拿出一筆錢給他們兄妹三人,再將竇家的宅子還給他們,生計應該不愁。”
玉熙無奈地搖頭,聽雲擎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爲竇英的弟弟妹妹已經找到了:“話別說太前了,先將兩個孩子找到再說吧!對了,那套青花酒杯,你準備如何處置?”
雲擎想也不想就說道:“我已經將東西還給了竇英了。”這是竇家的東西,自然是物歸原主了。
玉熙覺得有些無力了,說道:“你難道沒聽說過其璧無罪懷璧有罪。”竇家的事,很好地應證了這句話。
其實,若是竇家有珍寶這事不被人知道,自然無事。既然被人知道,會被人覬覦很正常。只是他們家倒黴,碰到這麼一個喪心病狂的東西。得了東西不說,還要趕盡殺絕。
雲擎遲疑了一下,問道:“那你有什麼好辦法?”三個孩子,手中握有價值千金的東西,確實不大妥當。
玉熙說道:“若是竇英願意,就由雲府出面將這套酒杯賣出去。用所得的銀錢給他們置辦一些產業,這樣也不用愁以後的生計了。不過若是竇英不願意,那也不勉強。”玉熙覺得東西沒有了可以再掙回來。若是命都沒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雲擎說道:“那酒杯很漂亮,我想你肯定會喜歡的。”
玉熙搖頭說道:“我又不喝酒,要酒杯做什麼?”讓外人知道,還以爲她也覬覦那麼一套酒杯。她什麼好東西沒見過,稀罕一套酒杯。
說起這個,玉熙倒是有些遺憾她當年的嫁妝了:“我娘爲了準備不少的古董字畫,結果因爲路上不太平,除了帶些首飾跟藥材,其他都沒帶。”那些東西,可是值十來萬兩銀子呀!想到這些東西落入韓景彥中,玉熙就覺得好心疼。
雲擎說道:“我想,這些東西他應該都有藏起來吧!”換成是他,若是要轉移,家中貴重的物件肯定是要找個地方藏起來的。有機會,再回去取。
玉熙笑着說道:“也有這個可能。不過現在國公府住着韓景彥,這東西能不能保住也說不準的。”玉熙是真不想便宜了韓景彥,只是現在東西在國公府內,想要弄出來談何容易。
雲擎這個時候說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該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強求也無用。”
玉熙笑了下說道:“話是這麼說,不過能看透的又有幾個人。”能看透的都是得道高僧。像她這種俗人,哪怕活了兩輩子,都看不透。
雲擎想了下說道:“成立監察司,這事我晚上跟霍叔說一下。”想來有了蕭永昌的事,霍叔也不會再反對了。
玉熙說道:“何必等到晚上,現在就可以去……”
說字還沒說出口,外面就響起了棗棗的大嗓門:“爹,娘,妹妹在哭呢!”棗棗覺得妹妹又愛哭又愛睡還不願意動,一點都不好玩。
玉熙笑着說道:“出去吧!”
進了耳房,沒見到柳兒。藍媽媽解釋道:“二姑娘正在隔間喝奶。”奶孃餵奶都是在隔間的。
棗棗聽到這話,高興地拍打雲擎:“爹,我也要喝奶奶。”棗棗從兩歲開始就喝羊奶,喝習慣了,每日都要喝的。
雲擎笑着道:“好,我們去喝羊奶。”棗棗吃得很多,但因爲太好動消化得也快。也正因爲如此,三歲不到的棗棗看起來跟別人家四五歲的孩子都差不離。
父女倆剛出去,奶孃就將吃得飽飽的柳兒抱了出來。看着連打嗝都顯得那麼秀氣的柳兒,玉熙笑着拿帕子給她擦了一下嘴角的奶漬。
全嬤嬤說道:“將柳兒抱出去走下吧!”柳兒不好動,不過天氣好全嬤嬤或者藍媽媽就會抱着柳兒在外面走動,曬曬太陽。
玉熙親了一下柳兒,還在吃奶的柳兒這會身上全都是奶味兒:“這會太陽太大,晚會再去吧!”說完,朝着柳兒道:“柳兒,咱去找爹跟姐姐,你說好不好。”
柳兒眨巴着眼睛,好像在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