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小心……”仇萬山聽到這話,條件反射之下低下頭貼着自己的馬匹。剛低下頭一支利箭從頭上飛過,射中身旁的一個侍衛。
仇萬山的屬下說道:“將軍,我們撤兵吧!”打了兩個多月,還是沒能從林風遠的手上佔到任何的便宜。
這一仗,又以仇萬山退兵而結束。
回到內城,顧九說道:“糧草還沒到,我們最多還能支撐十天。”顧九心頭憋屈得厲害,他們在這裡拼死拼活擋着叛軍,皇帝跟那些官員卻連糧草都不給他們備足。
林風遠沒說話,一看就是神遊在外了。
顧九拉回了林風遠的思緒,說道:“將軍,這樣的朝廷不值得我們賣命。”就算不投靠燕無雙,也不能再給狗皇帝賣命了。
林風遠一笑,說道:“你當糧草是皇帝沒及時弄來嗎?那是有人在中間做了手腳。也罷,給於七回個信,讓他晚上來見我。”
顧九聽出了這話的意思,說道:“將軍的意思是糧草沒及時送到是於家搗鬼的?”
林風遠帶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之中滿是諷刺:“若不這麼做,又如何能逼迫我就範呢?就是不知道於家跟燕無雙之間有什麼勾當?”燕無雙不是個好相與的,於家也不是什麼善茬。只可惜他現在實力不夠,要不然他也學了雲擎,直接反了。
於春昊到黃州城已經三天了,因爲他的身份不能光明正大的,所以是託了人求見林風遠。林風遠不見他也不着急,因爲他知道林風遠總會見他的。
晚上,於春昊進了林風遠的宅子。走進去,就看見一個人正在泡茶,春昊笑着說道:“沒想到林將軍還擅長茶道?”
林風遠的母親長得很美,要不然也不會讓定國公收了房。而林風遠的容貌有六分像母親。坐在那裡泡茶,攔着那如雲流水的手法,也是一件讓人賞心悅目的事。
將兩個茶杯倒滿,林風遠自己將茶壺放下,問道:“糧草的事,是不是你們做的手腳?”雖然心裡有疑惑,但還是得當面問出來。
於七自然不願意承認:“應該是路上遇到什麼事給耽擱了。”
林風遠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淡淡地說道:“想讓我做什麼?直接說了,別拐彎抹角。”於七揹着人來見他,不就是想跟他談些見不得人的事。
於七說道:“叛軍勢不可擋,短時間這仗戰事是平息不了的,而如今國庫空虛,朝廷根本撐不住沒那麼多錢來耗費……”見林風遠只是專心致志地喝茶,於七咬咬牙說道:“我們想派人跟燕無雙和談。”
放下茶杯,林風遠擡頭說道:“和談?怕是已經談妥了,只剩下我這麼一個阻礙吧!”燕無雙都放話說皇帝是叛國的罪人,這種情況下皇帝寧死也不可能跟他和談,所以,於七纔不敢光明正大地見他。
於七覺得林風遠心思很深,說道;“我們也是爲黎民百姓着想。再這樣打下去,只會讓更多的人白白死去。”
林風遠看都不看一眼於七:“我就佩服你們這些文人,當了婊子還想要立牌坊。可這世上,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呢?”想謀權就謀權,說的那麼好聽,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這樣桀驁不馴的林風遠,於家能掌控住嗎?於七表示沒有把握:“黃州城內現在的情況你比我清楚,最多半個月就會被叛軍攻破。”沒有後援,林風遠怎麼可能抵擋住叛軍。
林風遠也不再廢話,說道:“看來你們都已經計劃好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做那不識時務的人。河北那地不錯,你覺得呢?”林風遠這是要好處了。
於七輕輕抿了一口茶,這茶的味道真不行:“河北那小地方,也太讓林將軍屈才了。禁軍首領,林將軍覺得如何?”禁軍掌管着整個皇城的安危,權利很大。
禁軍首領,聽起來官兒好像很大。可實際上,這禁軍裡關係錯綜複雜,他就是再耗費力氣也不可能讓下面的人全部都聽他的;再者讓他掌管禁軍,不過是想讓他跟燕無雙對上,於家好從中漁翁得利。於家的人算得可真精,可也得看看他答不答應:“我這人志向不大,有個小地方給我就心滿意足了。”林風遠不想呆在遼東,這裡遲早會成爲燕無雙的天下。
於七沉默了一下,說道:“三****給你答覆。”這事他是做不了主的,必須問過祖父才成。
林風遠自然知道於七不能拍板作決定;“既然跟燕無雙達成了協議,那就讓他這幾日消停,別再攻城了。”
顧九知道事情的始末,說道:“將軍,跟於家合作等於是與虎謀皮?”連糧草都敢剋扣,這些人冷血到了何種地步。
林風遠說道:“於相掌控着朝堂,若是暫不屈服只會讓兄弟們白白送死。”一旦糧草供應不上,他們必輸無疑。
顧九擔心道:“於家若是出爾反爾,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辦?”
林風遠說道:“我們現在別無選擇。”於家掐住了他的喉嚨,必須做出退讓,實力不夠,只能被人牽着鼻子走。
燕無雙那邊,得了於七送去的消息,就下令停戰三天。仇萬山的副將鐵奎不贊同停戰:“將軍,不用十天就能將黃州城攻破,現在停戰只是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仇萬山冷着臉道:“這是主公的意思,我想主公這樣做肯定是有他得用意在裡面。”燕無雙爲何要這般做,仇萬山不知道。但是,他是燕無雙的死忠,不管燕無雙做什麼,都是對的。
鐵奎說道:“不管爲何停戰,就這樣停戰根本就是不顧及將士的死活。之前的將士,也是白白犧牲。”說完,一臉憤然地出了營帳。
三天以後,於七給了林風遠答覆。
林風遠聽完以後笑着說道:“驍騎營的都統?你們於家還真是煞費苦心了。”驍騎營可不是於家掌控的,讓他去驍騎營擔任都統,這心思可就深了。不過林風遠心裡也清楚,於家是不會放他去地方上的。既然如此,掌管五萬兵馬也不錯,至少有了自保的能力。
黃州城破的消息傳到京城,皇帝大發雷霆:“林風遠呢?林風遠是怎麼守的城?”
兵部尚書胡大人戰戰兢兢地說道:“林將軍受了重傷,現在生死不知。”林風遠可不願意揹負一個城破投降的名聲。
玉辰也很快得了消息,知道黃州城被攻破了,憂心忡忡地說道:“黃州城破了,這燕無雙一定會帶兵打到京城的?”燕無雙對皇帝跟宋家人恨之入骨,真打到京城來說不準連王爺跟世子都不放過。
桂嬤嬤也有些着慌,不過面上還是故作鎮定地說道:“王妃,不用擔心,沒了林風遠,還有其他將領。”大周朝這般大,怎麼可能尋不到一個抵擋叛軍的人呢!
玉辰卻沒桂嬤嬤這般樂觀,說道:“燕無雙打的是撥亂反正的名頭,他佔了大義,而皇帝又失了民心,當今的局勢很糟糕。”
桂嬤嬤說道:“王妃,誰知道燕無雙從哪抱的孩子冒充先太子的血脈。王妃,別瞎想了,不會有事的。”就算有事,還有王爺在前面頂着呢!
見玉辰的眉頭緊蹙,桂嬤嬤寬慰道:“王妃,真到了那一步,王爺也會將王妃跟世子安排妥當的。”燕無雙真打到京城,到時候逃走就是了,又不是傻子,她們不可能在京城等着燕無雙殺過來。
玉辰苦笑一聲說道;“天下大亂,走到哪都危險。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話真是一點都沒說錯。玉熙之前謀反叛逆,一家人隨時都有性命危險。現在雲擎佔了西北,就算燕無雙攻佔了京城,也波及不到他們,反觀我們,倒是有了危險。”世事難料,可這轉變也太快了。讓玉辰覺得都適應u幣了。
桂嬤嬤說道:“王妃,想這些也沒用。世子爺快下課了,王妃去接了他回來用午膳吧!”先生請到王府裡來,周琰每日三餐都是回的後院吃。
玉辰沒動,倒是說起了國公府:“大哥現在還在河南,國公府也沒個男人頂事,也真是夠爲難大嫂了。”
桂嬤嬤嘀咕道:“要我說國公爺也真能狠心。老夫人病着,他卻能在河南呆着不回來。”韓建明是以重傷不宜長途奔波爲由,留在河南養傷的。可是除了韓家的人,其他人都當這是藉口。
玉辰道:“大哥不在,國公府反而更安全。可惜,我沒有一個親兄弟,要不然,也能有個託付的人。”三房真的是沒一個拿得出手的,可現在蔣家自身難保,她怎麼還能去添亂。
桂嬤嬤見玉辰想準備後退,眼皮跳了跳,說道:“王妃,還沒到那一步呢!再者,真有事還有王爺在呢!”
玉辰說道:“這事還是做好最壞得打算,真出事了我們也不會被打得措手不及。”不是說不能指靠敬王,玉辰覺得凡事多做一手準備,有益無害。
桂嬤嬤硬着頭皮問道:“那王妃想怎麼做?”
玉辰暫時也沒有什麼周全的方法:“讓我想想。”得打消息的時間太短,而且這事也必須謹慎。越少人知道,越好。